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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喜歡你

  陸政洵端正坐在那裡,神色鎮定,兩人爭鋒,氣場倒是誰不輸於誰。


  片刻,他看向陸江長,「爺爺,這件事內有蹊蹺,不能僅憑他幾張紙出來,就誣陷了嫚露。」


  沈嫚露一臉茫然,不太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不懂?」


  陸政洵說:「你自己問他。」


  沈嫚露看向陸政慎,他垂著眼,臉上浮著笑,抬手摸了摸唇,「這事兒吧,總也不能光憑一張嘴就完事兒。大哥,我原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這是你們兩口子之間的事兒,我也勸了溫暖,讓她吞了這口氣。畢竟大嫂沒了孩子,心裡也不好過,咱們這頭要是再鬧起來,她心裡更難受。」


  「所以這事兒,我便私下裡先同爺爺說了,讓他同你提上兩句。可是沒想到,你不但沒有把事情解決好,反倒是將這事兒搞複雜了。既然如此,我也就沒有必要忍著讓著,照顧到大嫂的心情了。」


  沈嫚露定定看著他,顫抖著聲音,「阿政,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什麼意思,大嫂你心裡最清楚。」他側頭看向站在一側的蔣媽,招呼她過來耳語了兩句后,蔣媽上了樓,依著他的吩咐,去書房拿了資料袋。


  一共好多份,她下來,每個人能拿到一份。


  連沈家夫婦都有,看來是早就做了準備的。


  「原件在我手裡,你們拿了的都是複印件,先不說真假,先看清楚。」


  陸政慎把原件放在他和林溫暖中間。


  在座除了陸政洵和陸江長,其他人均打開了資料袋,將裡面的資料拿出來看了一遍。


  魏美婕只看到一半,就把幾頁紙撕了個粉碎,「拿這種東西來脫罪,你們可真有意思!我當你這是真的,那林溫暖推嫚露,導致她摔傷,她是命大,要是摔的不好,一下子摔死了,怎麼說?這就是蓄意謀殺,得虧了沒有出事兒,要是出事兒了呢?你們付得起這責么?」


  「大媽,這話你說的斬釘截鐵,但這事兒除了溫暖和大嫂兩個人自己清楚之外,還有第三個人么?就算要定罪,怕也不是您這麼一句話,就能把罪名扣到溫暖頭上的。有些話吧,還是謹慎一些好。更何況,最開始,你們不是人人都口口聲聲說溫暖的目的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么?怎麼好意思改口啊。」


  沈嫚露看著她所有的孕檢報告,雙手止不住的抖,她抬眼看向坐在對面的陸政慎,她咬著唇,不願相信,陸政慎竟這樣對她。她側目看向陸政洵,怪不得他讓她不要再追究,原是因為這個。


  陸政洵感受到她的目光,扭頭,將她手裡的幾頁紙拿過來,「假的,不需要看,你自己的孕檢是什麼情況,自己還不知道么?」


  她沒有說話,只是不斷的落淚。


  陸江長此時依舊不動聲色,也不發一言。


  陸政洵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你進來吧。」


  說完,他掛斷,把手機放在一側。


  沒一會,門鈴再次響起,李嫂去開門,片刻的功夫,陳慧進來。


  「這是嫚露的主治醫生,從做試管到懷孕,一直都是她在負責。」


  陳慧走過來,無聲的鞠了個躬,視線在這些人臉上迅速的掃過,而後垂著眼,看著自己的手背。


  陸政洵說;「你說吧,在這裡你只管說實話,不要有後顧之憂。」


  陳慧抿了抿唇,說;「這些孕檢報告,都是陸政慎逼著我做的。他,他用下三流的手段……」


  「陳小姐說話可是要謹慎些,你當下說的每一句話我都錄音了。做人,還是誠實一些的好。」


  魏美婕:「老三,你可真是厲害啊,這是當著我們的面就威脅上了,這私下裡還不知道幹了什麼缺德事兒呢!小陳,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只要說你知道的就行,旁的不用管,我們都會護著你,絕對不會讓那些個居心不良的人,傷害你!」


  話音剛落,每個人的手機都響了一下。


  陸政慎放下手機,說:「很不湊巧,那天她們發生的事兒,倒也不是沒有人看見。不但有人看見了,還專門拍下了視頻,你們可以看一下,拍的還算清楚,兩個人之間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在視頻內一清二楚。咱們誰也不必再多言。」


  沈嫚露此時已經不哭了,很沉默的坐在那裡,低著頭一言不發。


  視頻的事兒,林溫暖不知道,她看了他一眼,而後拿起手機點開看了看,大概就兩分鐘的視頻,正好就是沈嫚露落水的那段,視頻的鏡頭是拉近的,所以很清楚。


  林溫暖雖然伸手了,卻不是推,而是拉,手勢非常明顯,只是她沒抓住,沈嫚露就摔下去了。摔下去時,沈嫚露臉上的表情也格外的清楚。


  沈氏夫婦沒有收到視頻,陸江長把手機遞給他們,「你們看看。」


  她又忍不住去看陸政慎,他依舊是一開始那副表情,唇邊噙著笑,神色淡淡然的,不慌不忙。


  此時,陳慧大概是覺得形勢不對,立刻看向沈嫚露,道:「嫚露,你還是說實話吧!別騙人了!你自己沒有好好養胎,導致胎兒發育不好,現在還把這個責任推到別人身上,這事兒乾的,我心裡特別不安,這幾天一直都睡不好。」


  「你心裡嫉妒,也不好用這種方式去誣陷別人,你看現在得不償失,只傷害了你自己而已。」


  溫玖容恰好坐在陳慧的前面,她扭頭,「你現在少說兩句吧。」


  陳慧閉了嘴。


  沈嫚露坐在那裡,在座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每個人神色各異,她整個人微微發顫,臉色煞白,屏著一口氣,緊緊捏著手機。


  陸政洵看著她的模樣,心疼,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道:「陸政慎!你非要這樣做么!」


  「大哥,我給了你機會處理,是你沒有處理好,我也是沒有辦法,不得已而為之。你見不得自己的老婆被人欺負,我也不願意。這事兒,怕是你們兩位得跟溫暖道個歉了。」


  他又將目光落在了魏美婕的身上,「大媽也是,就為了這事兒,還專門找無賴無溫暖的醫院鬧事兒,往溫暖身上潑紅油漆,為了洗掉那些油漆,她可是費了不少勁,皮膚都要洗破了。更何況,她現在還是個孕婦,你們這般欺負一個孕婦,怕也是說不過去吧?」


  這一樣一樣的證據,連沈氏夫婦想替沈嫚露說句話,都說不出口了,坐在那裡,臉色難看。


  姜婉竹見形勢逆轉,也跟著說:「就是啊!溫暖招你們惹你們了,你們要這樣欺負她?就看她娘家沒人,專門欺負她是么?做人怎麼能這樣?」


  魏美婕這會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她看向沈嫚露,心裡窩火的很。


  娶了這麼個兒媳婦回來,她是真的倒霉透了,悔不當初!

  沈雲義將手機還給老爺子,低聲說:「露露剛流產,身體還虛,我們實在不放心。陸叔,不如讓我們接她回去,在家裡修養好了再回來。」


  他放低了姿態。


  陸江長輕笑,這頓飯經這麼一鬧騰,也都已經涼透不好吃了。


  他揉了揉額頭,「你說的不錯,嫚露在我們家怕是養不好身子,不但養不好身子,連心也養不好了。」


  這話厲害,沈嫚露的臉色更是白了一分,整個人都是涼的。


  「老三把這件事私下裡跟我說的時候,我也不願意相信嫚露會做這種事兒,她脾氣是不太好,喜歡耍小性子,但心不壞,是個善良的孩子。可證據擺在那裡啊,由不得你不相信。可她到底是我看著長大,是老沈疼愛的孫女,就是看在老沈的面子上,我也是要護她一護,所以只能委屈了溫暖,將這件事吞下。美捷要說,就讓她說幾句,我自是會補償她。」


  老爺子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來,眼裡滿是失望,「所以,這件事我誰都沒有驚動,只跟政洵提了,讓他能夠安撫好自己的老婆和老媽。可惜了,這事兒鬧到今天這一步,最錯是嫚露,第二錯便是陸政洵。」


  「她做錯了事兒,你縱容。那麼有一天,她殺了人,你是不是也要幫著她收屍,替她隱瞞過錯?陸政洵,你以為這是愛么?愛一個人,是包庇她的錯誤,縱容她鬧,達到她自私的目的么?你這樣的愛,是在害人,你愛她就是害她!同樣也是在害你自己!」


  這句話,魏美婕不同意,她冷道:「有些人自己要作死,非要拉著別人,能怎麼辦?我們好話說盡,不停的妥協,可她呢?她照樣我行我素,好像我們欠她似得,可我兒子根本就不欠她的,就算欠了,這麼多年如此卑微的遷就她,也足夠了!」


  「如今做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兒,還要我兒子陪著演戲,陪著受罰,我不甘心!」


  沈家夫婦自然是要護著自己的女兒,伍菲聽這話就不高興,「陸夫人,你這話我便不愛聽了,當初也是你過來求著我們非要把露露嫁給你兒子的吧?還跟我們各種保證,現在出了事兒,倒是開始嫌棄了?」


  「說起來,露露本來就不喜歡你兒子,我沒記錯的話,當年露露是跟陸政慎訂的婚約,兩人感情好著呢。如今想來,當初陸政慎跟幾個女人一起被抓包的事兒,怕是你們做的手腳吧?」


  陸政慎聽到這話,低咳了一聲,餘光瞥了林溫暖一眼。


  她這會竟然偷偷摸摸的在吃東西,似乎對他們的撕逼併不感興趣。


  伍菲說:「你兒子還不是趁著兩人鬧不愉快的時候,趁機而入,才娶到的露露,若不是那件事,你以為露露會甘願嫁給你兒子?」


  兩個人都護犢,這就吵了起來。


  魏美婕細數了沈嫚露結婚以來乾的那些荒唐事兒,一樁樁一件件說出來丟死人,「伍菲我告訴你,你這女兒你得帶回去重新教!教一教什麼叫三從四德,當初既然答應結婚,就該斷了所有念想,可她呢?還跟陸政慎藕斷絲連,私下底趁著沒人的時候,怕是都一塊滾到床上去很多回了……」


  話還沒說完,沈嫚露便尖叫起來,猛地一掃,將桌上的飯菜全數掃到了地上。


  頓時場面一片混亂,林溫暖因為沒有注意聽,被菜湯給掃到,掃了一身的湯汁。幸得陸政慎替她擋了一下,保住了臉。


  她下意識的叫了聲,一臉懵逼,樣子還有些可愛,感覺好像小白兔被踩到尾巴,豎起了兩隻耳朵。


  「讓你不好好聽人家說話。」


  然,他的話剛說完,只覺腦袋鑽心一疼,伴隨著沈嫚露尖銳的叫聲,「陸政慎!你對得起我么!」


  片刻,頭上有血留下來。


  林溫暖一驚,連忙站起來。


  沈嫚露這會發了狂,「你們都要逼死我,你們都想讓我死!好!好!我會讓你們如願以償的!」


  她說完,便猛地沖了出去。


  陸政洵顧不得別的,緊跟著出去。


  姜婉竹又哭又叫,讓場面變得更加的混亂。


  「這都是什麼人啊!就不能好好說話,非要動手!傷害自己傷害自己的孩子也就算了,打我兒子算怎麼回事兒!」姜婉竹說著,看向沈家夫婦,憤憤的說:「都不知道是怎麼教的女兒,教成這樣!做錯了事兒,還要怪別人,是全世界的人都要圍著她轉么!」


  沈雲義臉色十分不好看,對陸江長說了一句,就帶著伍菲追沈嫚露去了。


  姜婉竹要拉著陸政慎去醫院,他制止了,說:「應該沒什麼事兒。」


  「什麼沒什麼事兒,砸的是頭啊!可大可小,必須去醫院!」


  林溫暖也是這樣說。


  陸江長道:「去醫院吧,別有個好歹。」


  隨後,陸政慎他們便去了醫院,這飯桌上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的人。


  這飯是不用吃了,陸江長這會也沒什麼心思吃飯。


  陸白霆說:「讓傭人重新做一桌吧,鬧了這麼一出,咱們都還沒吃飯呢。」


  陸江長白他一眼,「你還吃得下?」


  他撇了下嘴,「這嫚露也真是的,做這種事兒,也不知道心裡怎麼想的。」他說著,又看向魏美婕,「還有你!不知道勸和,還把事情弄的那麼複雜,還找人去溫暖的醫院鬧!今個還擺這麼個局,你是要做什麼?!是不是就見不得家裡安寧?非要整點事兒出來不可?」


  魏美婕這會心裡也是氣,各種各樣的情緒上頭,猛地揚手,一巴掌摔在了他臉上,「你還有臉說么!要不是你弄那麼多女人回家,做的好榜樣,至於這樣么!」


  陸白霆一下跳腳,猛地一拍桌子,就要將這巴掌換回去。


  陸江長呵斥,「行了!還沒鬧夠么!是不是嫌棄我命太長,恨不得我明天就死?」


  兩人當即閉了嘴。


  溫玖容站在那邊,不尷不尬,也不好插嘴,便叫來了傭人,先把桌子收拾一下,還有地上的那些。


  「李嫂,你先去煮碗面給老爺子,那麼長時間,他肯定餓了。」


  李嫂應聲,端了幾個盤子進廚房。


  魏美婕當下哭了起來,重重坐回椅子上,「這叫什麼事兒!這沈嫚露說好了,會好好生下這對雙胞胎的,我那麼相信她,真沒想到她竟然用這種手段!」


  卓玉琪擦了擦嘴,走到旁邊拍拍她的肩膀,寬慰了兩句,道:「也是我不好,沒有同您講,我見到大嫂喝酒可不止一次了。我還勸了一次,被她罵的狗血淋頭的,想來想去,便也就不摻和了。」


  「其心可誅!」魏美婕漲紅了臉,用力的拍了幾下桌面,「怎麼會有這種人!真是造孽!當初怎麼就讓政洵娶了這種女人!」


  陸江長哼了聲,「這話你也不要再說了,當初政洵說怎麼娶的嫚露你自己心裡清楚的很,這種時候就不要怨,也不要恨。還有這件事,你真的心裡一點數都沒有么?真當不是借題發揮?今天把沈家兩夫妻叫過來,擺了這麼個局,你是想逼著溫暖下跪認錯,還是有其他居心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也不想多說,你若還有個長輩的樣子,就去給溫暖賠禮道歉,把嫚露好好勸回來,別讓她走極端。至於她要不要跟溫暖道歉,我相信溫暖大度,也不在乎她那一句。你要是覺得自己是個識大體的,你就幫你的兒媳婦一併道了。」


  他說著,站了起來,「我自己的兒子我沒法說,他就是這性格,管不住。你要說你後悔,我現在也後悔當初讓白霆娶了你。」


  此話一出,魏美婕一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陸江長。


  他半分不懼,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後,轉身走了。


  魏美婕微微張著嘴,哼笑出聲,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進門這麼久,不管做什麼說什麼,陸江長從來也沒有說過這樣重的一句話。這句話,讓她心有不安。


  她看向溫玖容和余淺,而後又想到姜婉竹,恨的咬碎了牙。


  陸白霆被她甩了一巴掌,怒的不行,起身走到余淺身邊,將她扶起來,說:「我們回房,這種人跟她站在同一個空間里,都叫人噁心。」


  余淺也沒多說什麼,還是禮貌的跟魏美婕說了一聲,然後跟著陸白霆回了房間。


  溫玖容沖著兩個兒子使了眼色,兩人便各自回屋,只留她一個人在這邊。


  「大姐,你也別生氣,爸只是生氣才說這樣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別給我在這裡假惺惺的!」


  「大姐,你想吃點什麼,你跟我說,我讓李嫂去做。」


  卓玉琪說:「三姨娘,你就別杵在這裡給媽添堵了。」


  「那行吧,我走了。」


  卓玉琪擺擺手。


  溫玖容這就回了房間。


  這餐廳里,只餘下他們三個,陸政淅坐在魏美婕的左手邊,說:「大哥的事兒吧,您就不要摻和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兒,公司有我呢,大哥想做什麼你就讓他去做。孩子也別勉強他們生了,琪琪不是懷孕了么?懷的也比老三早,您說您折騰什麼。」


  魏美婕不說話,目光落在一出,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卓玉琪看了陸政淅一眼,嘖了聲,說:「那是你大哥,你們可是親兄弟。他好,你也好,他的事兒你當然是要管的。」


  這話,引得魏美婕看了她一眼,起身,「我得去看看,不知道這沈嫚露會鬧出什麼動靜來。」


  卓玉琪說:「政淅你陪媽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說著,魏美婕拿了手機就出門了。


  ……


  陸政慎到了醫院,做了簡單的檢查過後,倒也沒什麼大礙。但姜婉竹擔心,非要他留院觀察,再做個仔細的檢查。


  林溫暖也這樣說,陸政慎只得答應。


  辦好入院手續,姜婉竹本想留下來照顧,被蔣媽拉走。


  出了房門,蔣媽說:「你給小兩口留點空間,一塊面對了一群豺狼虎豹,這會就讓他們兩個說說話吧。」


  「可是……」


  「別可是了,溫暖身體好,不會有問題的。明天一早我就過來,不會讓她累著。」蔣媽笑嘻嘻的說:「這溫暖,雖然娘家不怎麼樣,但她性格真是好,當初娶回來,到也是娶對了的。您沒看出來嗎,連老爺子對她都特別的偏愛。」


  姜婉竹這會心情好,點點頭,「是啊,我看出來了。老天爺也是看得見的,不枉費我辛苦一場。」


  「那是自然。」


  主僕兩挽著手一塊回去了。


  ……


  病房內,林溫暖給自己倒了杯溫水,肚子餓,一口氣喝完,她轉頭看他,問:「你有沒有想要吃的?我下去買。」


  「不用,我已經打過電話,一會周旦會送來。」


  「什麼時候打的,我怎麼沒看到。」


  「發的信息。」


  她癟癟嘴,拉了椅子,在旁邊坐下來,盯著他,也不說話。


  片刻,陸政慎笑,側頭對上她的目光,「怎麼?」


  「你怎麼沒跟我說那視頻的事兒?」


  「給你個驚喜,不好么?」


  「你明明握了那麼多確鑿的證據,還看我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的,你怎麼想的。」


  陸政慎笑道:「總要讓你出出氣,一直憋著,心裡多難受。」


  林溫暖嘁了聲,她還真是沒有料到,他會來這麼一出,她原以為他是要護著沈嫚露的,起碼不會親自打她的臉。如此看來,這男人狠絕起來,也是半點不留情。


  虧得沈嫚露還那麼的喜歡他。


  「你這是什麼表情?」陸政慎看出她臉上有一絲嫌棄。


  她轉開臉,「什麼什麼表情,我什麼表情?」


  「你似乎不滿意。」


  「怎麼會,你這樣站在我這邊,替我證明清白,感激你還來不及。」


  「所以,你的感激就只是這麼隨隨便便說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林溫暖莫名覺得這句話過後,病房裡的氣氛有點兒曖昧。


  她咳了一聲,撩了一下頭髮,「所以,我不是留下來照顧你了么?」


  陸政慎笑了聲,側頭看著她,沒做聲。


  房間里很安靜,林溫暖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莫名有些坐立不安,她又咳了一聲,「我去上個廁所。」


  她起身,快速的進了衛生間,把門關上。


  瞧著她那落荒而逃的樣子,陸政慎無聲揚了嘴角。


  林溫暖在衛生間里躲了許久,反覆調整心態,把結婚這幾年的事兒全部都想了一遍,才讓自己的心態慢慢平穩。外頭傳來動靜,應該是周旦來了。


  她開門出去,正好碰見。


  周旦見到她露出笑,「嫂子。」


  「嗯。」她應了聲,這會聽到這個稱呼,心裡總有一點兒怪怪的感覺。


  兩人走過去,林溫暖抬眼,正好就對上陸政慎的眼睛,很快避開。


  她和周旦一塊,把買回來的飯菜拿出來擺好。


  周旦:「哥,你還有什麼吩咐沒有?」


  「沒了。」


  「那我走了。」


  陸政慎擺擺手。


  周旦又對林溫暖說了聲再見,這就要走。


  林溫暖立刻道:「你不一塊吃么?」


  這話多少有點兒突兀,連周旦都愣了愣,看她一眼,又看了看陸政慎,然後笑說:「我吃過了,還有事兒呢,先走了。」


  說著,他就趕緊撤退了。


  陸政慎從床上下來,走到桌子前,看她眼,「你有些緊張。」


  林溫暖沒說話,當他空氣一般,拿了筷子開始吃飯。


  她眉眼淡淡,不喜不悲,看似平靜如水,可內心卻是波濤翻湧。


  她努力壓著,慢慢吃飯,分散注意力。


  陸政慎夾了塊肉放在她的碗里,林溫暖咳了聲,比肉夾了回去,說:「我今天吃素。」


  「理由?」


  「今天罵人拉菩薩爺爺出來站台,我有必要做點什麼,來表示感謝。」


  他又夾了蔬菜,放在她碗里,「那給我表示點什麼?」


  她又把蔬菜夾了回去,說:「你的筷子占肉了,不能吃。」


  「所以,你今天不吃肉,意味著我也不該吃肉,是么?」


  她垂著眼,莫名覺得這句話有很深的含義,但她這會腦袋空空的,什麼也想不了,只隨意的嗯了聲。


  陸政慎笑出聲,「行,那今天就喝點肉湯吧。」


  這裡並沒有肉湯。


  林溫暖看了他眼,不再搭理他,自顧自的吃飯。


  飯後,時間還早一點,林溫暖拿出了陪護床,整理好后,躺下來看電視。


  陸政慎說:「你上來。」


  「我這兒挺好。」


  「你懷著孕。」


  「沒事,這床其實挺舒服的。」她眼睛盯著電視屏幕,「你要真覺得過意不去,那我回去,明天再過來看你,行么?」


  她說著,側頭看向他。


  這話說的,陸政慎拒絕得了么?

  「可以。」


  林溫暖挑眉,「真的?」


  「當然。」


  「那行,那我走了。」她說著,還真是起來,收拾了一下,準備回去。


  陸政慎同樣認真,說:「你等會吧,我給周旦打個電話,讓他送你。」


  「行啊。」她坐下來等。


  陸政慎打完電話,房間里又變得安靜,氣氛莫名又轉向了曖昧。這種感覺,讓林溫暖渾身都不舒爽,不知道這股子曖昧從哪兒來的。


  偏生這電視劇也是不安分,正好是男女主動情時刻,真準備接吻。


  林溫暖一下子給按掉,看其他的。


  「溫暖。」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林溫暖心裡咯噔了下,也沒回頭,手指不停的摳腿,胡亂應了聲。


  「我頭有點癢,怕抓著傷口,你幫我抓一下。」


  林溫暖側頭,他表情看著像是真的。


  看在他今天表現不錯的份上,她走過去,站在他跟前,「哪裡?」


  他指了指後腦的位置,林溫暖開了燈,彎下腰,稍微湊近了點,避著他的傷,幫他抓了兩下。


  「再往左邊挪一點。」他說。


  林溫暖依著他的吩咐,往左邊挪了點。


  他一邊指揮,她耐心照做,就只將他當做是病人一樣看待。


  就在她適應了這個心態,手腕突然被他扣住,另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腰,一下將她扣在了身前。


  林溫暖一頓,立時反抗,「你,你幹什麼?」


  她的臉立刻就紅了起來。


  燈光下,陸政慎的眼睛看起來亮亮的,眼睛里有東西,林溫暖摸不透,也不怎麼想去摸透一個花心大蘿蔔的心態。


  她說:「你,你不要亂來,這裡是醫院。」


  他嘴角一揚,「不至於到少兒不宜的程度。」


  他的聲音很輕,很膩,林溫暖的心肝顫了顫。下一刻,他的唇就貼了上來。


  林溫暖睜大了眼睛,那一瞬間,她的腦子是空白的,只感覺到唇上的溫度,暖暖的,柔柔的。他垂著眼帘,神色溫柔。


  她雙手不自覺攥進了他的衣服,幾秒之後,才懂得反抗。他倒也沒有用什麼力氣,林溫暖一下子就掙脫開了,她迅速退到門口,那張唇緊緊抿著。


  她看著他,想罵流氓。


  話還沒出口,手機鈴聲打斷了她。


  手機放在桌上,她伸手過去拿,又迅速走回門邊,看也不看先把電話接起來。


  「喂。」


  她的聲音發緊,嘴唇上像是被人燒了把火,感覺很燙。


  時文悅聽她的聲音覺得有些奇怪,「溫暖?你怎麼了?聲音怎麼這樣。」


  「沒,沒事。」


  「我們回來了!」她很開心。


  不過這會,林溫暖沒心思,很敷衍的應了一聲。


  時文悅繼續說:「我爸媽答應了,下個月初我們就舉行婚禮。我跟景程商量了,決定把婚禮辦在馬爾地夫,時間緊迫,這次回來跟家裡說一聲后,我們就要去那邊選地方。」


  她的喜悅,林溫暖感覺到了,她帶來的好消息,也讓林溫暖原本空掉的腦袋,慢慢的回過神來。


  「那挺好啊,恭喜你了。」


  「你在幹嘛?我怎麼覺得你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怪怪的,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沒有,我挺好的。」


  「那我們明天一塊吃個飯,我們已經回來了。」


  「好啊。明天約。」


  兩人又說了兩句,這才掛了電話。


  電話掛斷之後,原本緩和下來的氛圍,突然又變得尷尬又曖昧。她面對著門站著,在糾結要作何反應。


  倒是陸政慎,率先打破了這層尷尬的沉默,「時文悅?」


  林溫暖從喉嚨里發出聲音,應了聲。


  「他們回來了。」


  「是。」林溫暖點頭,依舊背對著他,低著頭,沒有靈魂的刷著手機,腦袋裡莫名的浮現起剛才他親她的樣子,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然後又鬆開。


  她暗暗的深呼吸,想讓自己心態平靜,穩定,然後在過去跟他說話。


  她是個成年人,就一個親親,算不得什麼,她這會肚子里都懷著他的孩子,都上過兩次床的人了!有什麼可畏懼的!

  她如此想著,不由挺直了背脊。


  陸政慎這會坐起來,看著她小小一個站在那兒的樣子,不由笑起來,嘴邊都是甜的。


  心猿意馬。


  過了一會,林溫暖大概是終於沉靜下來,轉身走過來,臉上沒有笑,一本正經的,拉過椅子,面對著他坐下,一副要三方會審的樣子。


  陸政慎依舊淡然,神色溫和,看著她的眼,更是溫柔似水。


  林溫暖只看了一眼,眼風更凌厲,問:「陸政慎,你就是這麼玩弄女人的么?」


  他笑,垂眼,沒說話。


  「你剛才為什麼親我?」


  她直面問題,任何事情,任何曖昧,只要說出來,都能夠解決。最怕就是不說,繼續下去,這顆心就容易亂。


  他摸了下唇,看著她的眼睛,反問:「你覺得呢?」


  林溫暖定住心,「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


  陸政慎眯眸,看到了她臉上的堅決,他笑說;「想親就親了,沒有理由。」


  「那你也沒經過我同意。」


  「那我喜歡你,所以親你,可以么?」


  林溫暖這顆心,滯了一下,嘴唇抿成一條線,他似笑非笑,似真非真的樣子,讓人捉摸不透。


  她想了下,說:「哦,那真是抱歉,我不喜歡你,以後不要做這種事了。」


  她才不管他這句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他說出來,她就當真的來聽,也當真的來回答。


  她的唇一動一動,陸政慎瞧著,真想再次堵上,讓她少說話。


  話音落下,兩人之間安靜片刻,此時出來,原來那曖昧的氣氛,頃刻間消散乾淨。林溫暖心裡也舒爽多了。


  她想了想,又說:「你我之間是合作夥伴,有些事兒不需要多做,我雖是懷著你的孩子,但你給足了我好處,所以你也沒有必要特別對我好。你對待工作上的合作夥伴怎麼樣,就對我怎麼樣,這樣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誤會?」他挑了下眉。


  「對。」她笑起來,盡量用輕鬆的語態,說:「你不知道,你對女人這種方式,很容易讓人想歪么?也難怪,這麼多女人為了你要死要活。你現在的煩惱,不過都是你自己做的孽,都怨不得別人,只能怨你自己。現在還害得我跟你一塊受罪,你還叫我感謝你,我絕對你應該跟我道歉。」


  陸政慎不反駁她,只順著她的話,說:「對啊,所以我剛才已經道歉了,那就是我的誠意。」


  林溫暖嗤笑,「你以為你的嘴是金子做的呢?」


  「那以後的補償款再給你增加一個百分點。」


  他誠如她所說,拿出了對待合作夥伴的架勢,公事公辦,商人本質。


  林溫暖見他這樣,心頭怪怪,卻也覺得合適,點頭,「好啊,求之不得。」


  這一晚,陸政慎說給周旦打了電話,很快過來接她,結果林溫暖等到睡著了,人都沒來。


  陸政慎沒睡,他側身躺著,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如此靜默良久。她的字字句句都在他耳朵里,說的在理,確實應該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可有時候,有些事兒,他也控制不了,比如那個吻。


  怎麼就心癢難耐,做了這樣一件事。


  但他仍然不後悔,如果再來一次,他還要那樣做。


  因為滋味太好,好到他還想再來一回。


  他的肖想,林溫暖絲毫沒有察覺,她睡的安穩,說開了心定了,她就安穩了。


  林溫暖自己心裡清楚,陸政慎這樣的人,她可拿不下,就算是玩玩的態度,她也不想沾一點。眼下一個個例子擺在那邊,她還不至於自信到覺得自己能跟別人不一樣。


  在男人眼裡,女人都一樣,時間一過,就失去興趣。


  林溫暖自覺不是個有趣的人。


  頭腦發熱干出來的事兒,往往沒有什麼好結果。


  這一夜,無夢。


  早上,她醒來很早,六點就醒過來了。她往病床上看了眼,陸政慎還睡著。


  她起身,去衛生間洗漱了一下,然後便出了病房,準備去外面吃早餐。


  她出去,陸政慎便睜開了眼,徹夜未眠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林溫暖今天是要上班的,她悠閑的在醫院外面吃過早飯,然後在醫院裡逛了一圈,再回到病房看了陸政慎之後,才去科室報道。


  昨晚從家裡出來之後,家裡什麼情況,他們就都不知道了。


  林溫暖剛回到科室不久,就有小護士急吼吼的跑上來,找到她,說:「林醫生,不好了不好了!你,你丈夫被打了!」


  林溫暖立刻跟著她下去。


  到了時候,人已經被拉開,陸政慎被幾個護士扶著。


  林溫暖看了眼,這會才看清楚,打人的是陸政洵。


  她跟人說了聲報警,然後走到陸政慎的身邊,「你沒事吧?」


  看臉是沒什麼問題。


  陸政慎笑,「還行,死不了。」


  看他露出笑的那一刻,林溫暖莫名有一點兒心疼。


  她說:「求求你下次躲一下,或者還個手吧。」


  他咳了聲,一本正經,「不行,我就這人設。」


  林溫暖翻了個白眼,可轉念一想,這些都是他自己造的孽,又覺得活該,誰讓他招惹那麼多女人,現在反水了吧。


  傷了那麼多女人的心,揍幾頓也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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