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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喜事連連

  這不是無理取鬧么?


  林溫暖被迫看著他,臉都被他捏的變了形狀,嘴巴嘟起來,說話都費勁。


  「這事兒,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讓林景程揍你的,我也沒讓你不還手站在那裡叫人家打。」她說完以後,努力把嘴巴閉起來,樣子特別好笑。


  之前倒是沒有察覺到,這女人臉上肉還挺多,捏起來軟軟的。


  「你先鬆開。」


  她一說話,陸政慎跟惡作劇似得,開始捏她的臉,導致她說話的樣子,別的更加好笑,甚至於一句話說出來,還自帶了節奏。


  「陸政慎,你不要太過分了!」她雙手扣住他的手腕,想把他拉開,可他力氣大的很,怎麼都拉不動。


  林溫暖有些惱火,用力拍了兩下他的手臂,「鬆手鬆手,你快鬆手,你再不鬆手我要罵人了!」


  陸政慎偏不,壓下她兩隻手,將她抵在牆上,距離更近,眼裡是愉悅的笑。


  真是把她當玩具來耍了。


  林溫暖斜眼看他,嘴巴閉的很緊。


  兩人就這麼對峙著,陸政慎看著她,倏地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樣,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換上了另一種情緒,捏著她臉的力道稍稍鬆了一些,距離在慢慢的靠近。


  他的唇,輕微的碰到了她的鼻子。


  林溫暖驟然感覺到了氣氛有點不太對,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這人的破嘴,已經壓在了她的唇上。


  她瞠目,正要推開他的時候,房門叩響,緊接著,外頭的人就直接推門進來。


  對方太快,快的陸政慎都沒來得及把吻收回來。


  「哎?抱歉。」


  沈嫚露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景,停頓幾秒之後,才退了出去,卻並沒有就此走開。


  林溫暖臉紅了,她一腳踢在陸政慎的小腿上,瞪了他一眼,然後進了書房。


  陸政慎也有些惱,但惱的不是林溫暖的反抗,而是自己的鬼使神差。


  他揉了揉小腿,走到門口,拉開門,沈嫚露還在門口。


  看到他臉的第一眼,沈嫚露便下意識的伸手,「你這臉怎麼回事兒?」


  陸政慎避的很快,喚了一聲,「大嫂。」


  她微的僵住,很快笑了一下,收回手,說:「知道自己不會打架,就不要硬出頭。」


  他垂著眼,沒說話。


  沈嫚露看著他,片刻,笑著用輕鬆的口吻說:「對不起啊,好像是破壞了你的好事兒。」


  「沒關係,自己老婆什麼時候都能親。」


  沈嫚露噎了下,笑起來,「也是哦。」


  「有事?」


  她搖搖頭,「沒事,就是聽人在講你要搬回來住,我就上來看看,原來是真的。」


  「爺爺現在這個情況,我再不回來,也說不過去。」


  她點頭,視線飄來飄去,最後落在他的臉上,囑咐道;「你老婆都懷孕了,有些事情收斂一點,胎教不好。」


  「謝謝大嫂關心,我會的。」


  「你幹嘛要大嫂大嫂的叫,就跟以前一樣叫我小嫚不就好了,我們這樣的關係,這種虛頭巴腦的稱呼就不需要了吧。」


  陸政慎但笑不語。


  沈嫚露扯了扯嘴角,「好了,我不打擾你們兩個了。」


  「好。」


  他看了她一眼,回身進了房間,並關上了門。


  沈嫚露在原地站了一會,才進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林溫暖站在書架前,正在練習罵人。


  「你面壁思過呢?」


  她聞聲,扭頭瞪他,並不想與他多費口舌。


  嘴巴格外的紅,滿眼的嫌棄。


  陸政慎下意識的摸了一下嘴巴,有那麼臟么?

  看到他摸嘴的動作,林溫暖的眼神更嫌棄了,她索性轉過頭,隨便拿了本書翻了起來。


  陸政慎也不跟她一般見識,去衣帽間換了身衣服,就帶著林溫暖一塊去見老爺子。


  這會,老爺子正在茶室里喝茶,陸政臨在陪他下棋,三姨太溫玖容在旁邊作陪,室內茶香撲鼻,倒是有幾分文人雅士的感覺。


  這沾滿了銅臭味的生意人,到了一定的高度,就開始講究起學識品性,文化內涵來。


  陸江長的父親陸葉沛是個文化人,他以前做生意的時候,覺得父親那一套很做作,哪個商人不唯利是圖?只要生意做大,地位夠穩,誰不高看你一眼?何必還要弄這些個虛頭巴腦的假文藝。


  後來,他才知道,這是一個人到了一定境界的時候,對自我的完善。


  商人的最高境地,大概就是有修養有品德的,能被世人尊重的生意人。


  後來,他也是這樣教育自己的兒子和孫子的。


  走出去,不能給陸家丟人,該有陸家人的氣度。


  所以,即便是陸白霆這樣劣跡斑斑的人,走出去也不失風度,雅趣,並且還是文武全才。


  女人一個個都迷戀他,也不是沒有理由。


  年輕的時候,陸老爺子給這唯一的兒子算過掛,說他桃花運一生都很盛,沒法擋,擋了會橫生枝節,並且他的桃花運跟財運相輔相成,桃花越旺,財富越多。為此,陸老爺子也就沒有多加苛責,由著他去。


  也確實如大師所言,他的事業順風順水,如他的桃花一樣。


  偏巧,陸政慎的命理與陸白霆幾乎相同,唯一不相同的是,他這命,會因為這桃花和財富,生出很多劫難。大師曾說過,這孩子在二十九歲至三十歲之間,會有一場災禍,若是能夠躲過並化解,那麼他的人生會一帆風順,誰都擋不住他的路。但若是躲不掉,怕是要不好。


  至於是怎樣的不好,風水師父沒說明白。


  大抵是天機不可泄露,言盡於此。


  如今看來,他應當是躲過了。


  四年前,這人出差,路上遇到了車禍,死不見屍,就這麼失蹤了半年,當時還以為他死了,正準備宣布的時候,突然就回來了,完好無損。說是那天突然靈光乍現,當時沒去出差而是去山上清修去了,至於什麼車禍,他並不知道。


  這也是個怪事兒,但他既然完好的回來,倒也沒有人多說什麼,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誰也沒有多提,沒有深究。


  此後,陸江長暗中觀察,他自己在外面做的公司蒸蒸日上,越來越好。這大師的話再一次靈驗。


  確實,過了劫難,什麼也擋不了他。即便沒有陸家支持,他還是能夠順風順水,做什麼都能成功。


  陸政慎能入他的眼,也是因為這個。


  如今他半隻腳進了棺材,陸家這些個子孫里,也就他最為出挑,並帶著陸氏集團走向更高的位置。


  林溫暖跟在他的身後進了茶室,簡單的掃了一眼,桌台後面的柜子上,擺滿了各種茗茶。林溫暖對茶藝,是一竅不通的,更不懂,簡單一杯茶,怎麼就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說法。


  她沒這個修養,如此,倒也確實分出了高下。


  這麼看起來,陸家不僅僅只是有錢人而已,有錢又有內涵,這多麼不容易,顯然與她這種市井小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老爺子掃了他們一眼,落下手裡的棋子,說;「怎麼願意回來住了?」


  「就是想回來了。」


  他走到溫玖容的身側,做了一個手勢,溫玖容起身,退到一旁,他便坐了下來,拿起茶壺,給老爺子倒了茶水。


  「聽說爺爺之前一直用的紫砂壺打破了?」


  陸政臨禮貌的叫了聲三哥三嫂。


  林溫暖站在陸政慎的身後,微笑的點了下頭。


  老爺子餘光掃了眼溫暖,笑說:「也是難得看到你們兩夫妻同進同出。」


  「爺爺的教誨,我銘記於心,不敢怠慢。」


  他輕笑一聲,捏著棋子,思考了一會,一邊落子,一邊說:「那紫砂壺跟了我有些年,也是知道我命不久矣,先走一步了。」


  溫玖容:「父親,別這樣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老爺子笑笑,「我這把年紀,儘是念舊了,總想著以前東西,卻都找不回來了。」


  「您想要什麼?您說說看,說不定兒媳可以幫你找找。」


  老爺子看她一眼,把視線落在了陸政慎的身上,「怎麼突然提到紫砂壺?」


  「啊,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入您的眼。」


  「拿來瞧瞧。」


  「好,等您下完這盤棋。」


  林溫暖站在旁邊,聽著他們說話,都覺得累的慌。


  她低頭看自己的手指,糟糕,長了個倒刺,難怪最近一直覺得手指有點疼,一會回去給它剪掉。啊,指甲又變長了,最近感覺新城代謝旺盛,什麼都長的快。


  這頭髮也是時候要去修剪一下了。


  她如此想著,站在這裡的感覺,也就沒那麼難熬了。


  溫玖容被老爺子忽略,面子上多少有點掛不住,餘光瞥見站在那邊兀自出神的林溫暖,想了想,問:「你懷著雙胞胎,是什麼感覺啊?會跟單胎有區別么?」


  林溫暖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認真回答:「應該沒什麼區別,前期都差不多,到後期的話,雙胞胎會比較累,而且多半是要早產。」


  「真是厲害,你現在還在醫院上班呀?」


  「嗯,醫院的產假也就那麼些日子,總不能一懷孕就開始休產假,而且懷孕的時候,也要多做運動,不能一味的躺著。工作,不會影響胎兒。」


  她跟門診醫生似得,同溫玖容你一言我一語的。


  這會,陸政臨可能是要輸了,他讓了位,「三哥你快幫幫我,我好像又要輸了,我都輸了一下午了,爺爺都不讓我一下。」


  陸政慎被拉上了桌,陸政臨倒是個懂事的,指了指椅子,對林溫暖說:「三嫂你坐,你懷孕了,別一直站著。」


  林溫暖有點不好意思,「沒關係,我就站一會。」


  「坐吧,小五說的沒錯,孕婦不要一直站著。」老爺子發話,林溫暖自然得順從。


  她坐下來。


  老爺子問:「你會么?」


  林溫暖搖搖頭,「不會,沒時間學這些。」


  她老實說。


  「也是,聽說念醫科很辛苦,你當初怎麼就想著學這個?」


  林溫暖原本是想說點好聽的話,正能量一點的那種,但想了想,也太虛偽了點,就實話實講,「就業簡單一點吧,而且,主要是分數上了,肯定就選醫科了。說的好聽一點,能救人,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你倒是老實。」


  陸政慎坐下之後,還沒落子,陸政臨走的太散,導致這棋局就是一盤散沙,他企圖救回來,但好像真的沒什麼法子了。


  老爺子敲敲桌子,「你倒是快點。」


  陸政慎剛想說人兩句,陸政臨立刻找了借口撤了。


  溫玖容也沒心思待下去,說了兩句,也跟著出去了。


  陸政慎苦笑,倏地像是想到了什麼,把棋子遞給老爺子,「爺爺,您棋藝高超,您說要是由您來下,這一步應該怎麼下才能讓當前的形勢起死回生?讓我好好的學學本事。」


  「你這臭小子。」老爺子剜了他一眼,把他手裡的棋子丟了回去,「不下了,下了有一會,有點累了,咱們喝茶,說一會話。」


  陸政慎聞言,把棋盤收拾了起來。


  而後,重新拿了一套茶具,拿了功夫茶過來泡。


  看他的手法,還挺熟練,林溫暖瞧著他的臉,若不是挨了頓打,臉上掛了彩,這會應該是很帥的。


  她抿著唇,偷著笑。


  陸政慎餘光輕輕掃了眼,桌子下,他的長腿一伸,腳尖頂在了她的腳上。


  林溫暖往後縮了下,他繼續頂上來,這腿是真的長,足夠長,她都被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了,他還能頂著她的腳。


  林溫暖瞪了他一眼,抬腳狠狠一下踩在他的腳背上,只見他略微皺了下眉,對上她的目光。


  老爺子閉眼喝茶,拿了竿子輕敲了一下桌子,陸政慎適時收回了腳,繼續認真專註的把後續的步驟完成。


  片刻,兩杯功夫茶擺在老爺子和林溫暖的面前。


  老爺子:「不是有東西要給我看?還不快去拿。」


  「好。」陸政慎點頭,擦乾淨手就出去了。


  等他出了茶室,老爺子才轉過頭,一改剛才的嚴肅,笑眯眯的看向林溫暖,說:「最近怎麼樣?忙么?」


  「還是老樣子,每天都忙的。」


  「這臭小子,對你怎麼樣?」


  「還行。」


  「還行就是不行。」老爺子說的十分篤定,從旁邊撈了一顆豆子,放進嘴裡,說:「他要是有什麼地方欺負了你,你只管告訴我,我自是會替你做主。」


  林溫暖在心裡腹誹,要不是你,她現在也許已經跟陸政慎離婚了,已經去了遙遠的美國,前途一片光明。


  歸根結底,這根源是在陸江長的身上。


  當然,不管眼前這老爺爺看起來多麼的慈祥和藹,林溫暖也不會把心裡話說出來。


  她笑了笑,說:「謝謝爺爺,我會的。」


  「那他在外面有沒有做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兒?」


  她仔細想了想,搖頭,「沒有。」


  「是沒有,還是做了你並不在意?」


  林溫暖看了他一眼,這怕是個人精,「真的沒有。」


  「你說沒有就沒有。他這臉上的傷,怎麼來的,你知道么?」他指了指臉,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您等一會問問他。我問了好幾次,他也沒有告訴我,老說是自己撞的。」


  過了一會,陸政慎拿著個木盒子進來,將木盒放在桌几上,打開,裡面是一隻包裝精美的紫砂壺,看起來質地不錯。


  老爺子拿起來看了一眼,摸了摸,又開了蓋子瞧了瞧,「倒是尚品。」


  「您喜歡么?」


  「喜歡。」陸江長把茶壺放在了旁邊,一隻手搭在上面,直視他的臉,「臉上是怎麼回事兒?跟人打架?」


  「自己撞的。」


  老爺子不說話,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過了一會,陸政慎還是自己說出來,「打了,不過我沒有還手。」


  「為什麼?」


  陸政慎餘光瞥了眼林溫暖,說:「我若是還手,就會落人口舌,萬一把人打傷,說不定還要訛我。」


  林溫暖暗自瞥了他一眼,這話怕是專門說給她聽的。


  他神色淡然,眼裡還帶著笑。


  「什麼理由打的?」


  「不知道,他是偷襲。可能是私仇,具體的我還沒有調查清楚。」


  老爺子點點頭,喝了口茶,又轉向林溫暖,說;「跟長輩住在一塊,很有壓力吧?」


  「還好,也沒什麼壓力。倒是要給大媽添麻煩,她每天親自準備一日三餐,現在多兩個人出來,增加她的工作。其實我還蠻喜歡一大家子在一塊其樂融融的。」


  「那就好,我原以為老三肯定是跟你說了什麼,你不想過來住。現在想來,應當是老三的問題。」他一隻手搭上林溫暖的肩膀,說:「別人總說,我這人規矩多,條條框框的,不能怪人家不願意跟我這老頭子一起住。其實你要是一直本本分分,也根本不會覺得那些規矩有什麼問題。」


  「你是個聽話本分的孩子,我對你很放心。」


  林溫暖笑說;「您也不要說的這樣滿,說不定哪天我也會做出格的事兒,畢竟您是知道的,我打小是在鄉下長大,沒規矩慣了的。」


  「鄉下長大的孩子,性格質樸,這我還是知道的。」


  老爺子簡直是要將林溫暖給誇上天了,整個聊天的過程,陸政慎一句話也沒說,只自顧自的喝茶,時而露出一點點的笑容,帶著叫人不易察覺的嘲弄。


  暮色將至,魏美婕親自過來叫他們吃飯。


  「爸,人都到齊了,可以吃飯了。」


  「這就來。」老爺子放下杯子。


  林溫暖先起來,伸手將他扶住。


  隨後,三個人一道出了茶室。


  餐廳里一桌子的人,就等著他們。


  陸白霆見著陸政慎臉上的傷,微的皺了皺眉,可明面上倒也沒說什麼。


  一家子坐下來,按照長幼秩序排位。


  林溫暖坐在他的身邊,左手邊是溫玖容,坐在最末端的便是近兩年陸白霆新帶回來的四姨太太。


  林溫暖瞧著比她年紀還小一點,真的嫩。


  陸江長坐在主位,動筷后,下面的人才開始動手吃飯。


  以前,陸家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飯桌上不談事兒,也不閑談。


  如今老爺子不喜安靜,身體查出毛病之後,就更是不愛安靜。由此,這飯桌上,也開始拉家常,說些閑話,笑笑鬧鬧的,十分愉快。


  飯吃到一半,陸白霆放下筷子,說;「有個事兒,要宣布。」


  陸江長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笑意淡去。


  陸白霆說:「淺淺懷孕了,到今天為止剛好三個月,其實兩個月前就知道了,但我考慮到前三個月胎兒不穩,就沒告訴你們。今個我們去醫院做了B超,胎兒發育的很好,所以我覺得是時候跟大家交代一句。」


  他側頭看向老爺子,笑說:「爸,很快我們家裡就有小孩子了。」


  陸江長並不開心,他輕笑了一聲,「我已經當過很多次爺爺了,對這個我沒什麼驚喜。既然有了么,就好好養著,多叫個保姆護著就行。也不用那麼特意的在飯桌上宣布。」


  「你也當了那麼多回爸爸了,都已經是這個年紀了,還覺得高興呢?」


  陸白霆一點也不生氣,「總也是個喜事嘛,我們陸家也是很久沒有這樣的喜事兒了。」


  魏美婕:「確實應該開心啊,你都這把年紀了還能生齣兒子來,說出去可是臉上生光的事兒。」她看向坐在末尾,沒有出聲的余淺,「小余,你怕是也費了一番心思吧,想不到小姑娘家家的,對這方面還真是蠻厲害的啊。」


  余淺只是笑笑,什麼話也沒講。


  她的位份小,這桌上也沒有她說話的份。


  魏美婕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說:「說起來,你年紀那麼大了,質量怎麼樣,萬一生出個缺陷孩子來,可怎麼辦。幸好,咱們家有個婦科大夫,小余這胎就麻煩溫暖照料了,排畸一定要查的詳細,絕對不能輕率。」


  林溫暖第一次感覺到作為婦產科醫生的壓力,魏美婕提到她名字的時候,她頭髮都發麻了,下意識的扯了一下陸政慎的衣服,又忍不住踢踢他的腳。


  手腳並用。


  姜婉竹很生氣,她正想開口,老爺子先一步說道:「溫暖自己也懷著孩子,醫院的事兒又忙,哪有時間去管別人。你們要真覺得不放心,余淺搬出去,專門請個醫生全天照顧。」


  「爸,我覺得你這個主意好。」


  陸白霆冷睨了魏美婕一樣,露了笑,說;「不用,淺淺不是那麼嬌氣的人,再者她身體好,並不用人照顧。不就是懷個孩子?這是女人的本分,若是連這都做不了,也是沒資格進陸家門的。」


  「還有那些話多的是非精,是家裡毒瘤一樣的存在,就是有這種人,家裡才不安寧。」


  魏美婕咬緊了牙關,想懟回去,陸江長拍了一下桌子,「行了,你少說兩句吧,就算家裡是非不斷,不得安寧,你才是那個罪魁禍首。當下,一家子還能一起吃飯,你就少說兩句,就算要鬧,也等我兩腿一蹬,閉眼的時候,你們在鬧個夠。現在,就算是演戲,也給我一家人和和睦睦,開開心心的。」


  飯桌上鴉雀無聲,剛才的和諧氛圍,突然就消失了。


  林溫暖能聞到一點兒火藥味,暗潮湧動。


  沉默片刻,還是溫玖容出聲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氛圍,她說:「今天的魚湯味道真是不錯,溫暖,你懷孕要多喝一點,對孩子好。還有啊,要多吃葡萄,以後生出來的孩子,皮膚白,眼珠子也特別黑。」


  她說道這裡,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笑起來,拍了下林溫暖的手臂,「你瞧我,我都忘了,你自己是醫生,這些事兒你肯定都是知道的。」


  「其實有些我也是不知道的,您可以跟我多說說。」


  如此,這氛圍也就慢慢的緩和下來。


  一頓飯吃飯,林溫暖感覺比做一場大手術還要累,飯後還要陪著老爺子一塊看電視。


  不管他們這些兄弟是真的關係好,還是假的關係好,起碼坐下來之後,聊天還是聊的挺熱乎,看起來,兄友弟恭,笑笑鬧鬧的,關係很不錯。


  沈嫚露坐在陸江長的身邊,挽著他的胳膊,兩個人聊的很開心。


  結婚之後,林溫暖很少回來吃飯,跟陸家這些人也沒有過多的接觸,每個人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再者,陸政慎也沒把她這個太太當回事兒,這家裡的人自然也就不會把她當回事兒,忽略她是常態。


  此刻,她就像個外人,被人屏蔽在外面,格格不入的。


  林溫暖餘光瞥見從衛生間出來的姜婉竹,迅速走過去,「媽,我有點累,想先回房間,不知道可不可以?」


  姜婉竹往客廳看了眼,又看了看她,擺擺手,說:「去吧。誰讓你以前不多來幾趟,跟家裡的人多認識認識,現在插不上話了吧?怪得了誰。」


  她話雖然說的不好聽,但起碼也諒解了她的心思,並沒有多加苛責,「你去吧,我一會跟老爺子說,你現在懷著孩子,他們也不能多說什麼。」


  「謝謝媽。」


  「嗯。」姜婉竹眼珠子轉了圈,拉住她的手,湊過去,在她耳邊小聲道:「你跟阿政加把勁,再過兩個月,你遮肚子不顯懷,事情就包不住了。」


  「知道了。」


  「去吧。」


  隨後,林溫暖回了房間,她拿出洗漱用品,放進衛生間。把行李收拾妥當之後,用全景照相,把整個房間拍了一片,發給了林溫馨。


  後面附上,【我住進陸宅了。】


  片刻,林溫馨就打來電話。


  「你進是非窩了?」


  「是啊。」林溫暖看了眼門口,想了想,躲進了衛生間,關上門,小聲嗶嗶,「名副其實的是非窩,一個個都是戲精。」


  「你怎麼好端端住進去了?」


  「沒辦法,都到了這一步了,我不住進來也不行。」


  「那你得小心點,盡量別跟那些人多說話,少說多做總不會錯。」


  林溫暖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隨後,林溫暖把飯桌上的事兒跟林溫暖八卦了一下,正八卦到興頭上的時候,衛生間的門突然打開。


  陸政慎站在門口。


  正好聽到林溫暖說:「陸政慎的父親是快要六十了吧,竟然還能生孩子,這能力也真的是強……」


  林溫暖看到他,驚住了。


  她記得自己反鎖了呀,她蹭一下站直了身子,並掐掉了電話,神情淡定的看著他,「你進來不會先敲門么?萬一我在洗澡呢?」


  陸政慎似笑而非,雙手抱臂,「很顯然,你並沒有。」


  「我是說萬一。」


  「陸家的家事兒,少往外說。」他提醒。


  「我沒跟外人說。」


  「林溫馨也是外人。」


  他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竟然一下就猜中她是在跟林溫馨打電話。


  她站在那裡不做聲。


  「洗澡么?」陸政慎問。


  她點點頭。


  他便退了出去,「你洗吧。」


  怎麼洗?根本不放心洗啊,這門怎麼鎖不上的么!

  洗澡之前,林溫暖搬了椅子堵在門口,雖然阻不了什麼,但起碼這門一開,就會有動靜,一有動靜,她就能立刻反應。


  在這之前,她拉開門探頭出去,陸政慎不在內室,她便出去,只見他坐在沙發上,正在抽煙。


  她掩在門口面,露出一個頭,說:「我要洗澡了,你別進來了。」


  他瞥她一眼,看她那堤防的樣子,沒好氣的笑,卻也不想順著她的意思,說;「也不一定,我要是尿急,就非進去不可。」


  「那你先上了。」


  「現在沒感覺。」他一邊說,一邊吞雲吐霧,樣子壞極了。


  她站在那裡,瞪著他。


  陸政慎攤手,「你彆扭什麼?又不是沒看過,我都不嫌棄,你嫌棄什麼。」


  林溫暖憋著氣,反而笑起來,說:「對啊,我就是怕你要長針眼,這不是先提醒提醒你,一會別隨便沖門。到時候,臉上的傷還沒好,又長了針眼,你豈不是又要埋怨我了?」


  陸政慎看著她,片刻,噗嗤笑出聲,懶得跟她鬥嘴,擺擺手,「不進,你安心點。」


  隨後,林溫暖進去洗澡。


  萬萬沒想到,洗完以後,她發現剛才為了出去囑咐陸政慎,她把換洗的衣服忘在外面了!


  換下來的衣服都給弄濕了,這邊也沒個浴巾,她就這麼光禿禿的站著,身上的水都快自然風乾了,她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最後,她還是無奈的撿起濕衣服穿上,走了出去。


  門一開,就看到陸政慎站在衣櫃前,正在換衣服。


  全身只著一條內褲。


  他側目,掃了她一眼,挑了下眉,「你穿著衣服洗澡?」


  「要你管。」她理直氣壯的,拿了床上的衣服,又轉身進了衛生間。


  陸政慎搖搖頭,這人可真是扭捏的緊。


  過了一會,林溫暖才換了乾淨的衣服出來,她吐了口氣,感覺到進門就諸事不順,想來未來的日子也不會很好過。


  她看了下時間,覺得還早,就去外面看電視。


  陸政慎這會已經坐在床上,餘光看了眼她的身影,也不做聲。


  到了九點半,林溫暖才進來。


  看起來有點睏倦,她走到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子上床睡覺。


  整個過程,兩人沒有半點交流。


  林溫暖明天要上班,得早點睡。這邊離醫院遠,就算有專程,她也得提早一個小時才行。


  她躺下后,便安安穩穩的準備睡覺。


  沒想到的是,她竟然睡不著,明明沒有認床的習慣,卻不知怎麼回事兒,無端端就睡不著覺。


  她翻了個身,睜眼,看到陸政慎側身躺著,正看著她。


  她嚇了一跳,「你不睡覺看著我幹什麼?」


  「你不是也睡不著?」


  「我,我是有點認床,不習慣。」


  他低笑,「我看你是有點害怕。」


  「我有什麼好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林溫暖從來也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坦坦蕩蕩。」


  「是么?」


  「是啊。」


  他沒多言,側了個身,平躺。


  林溫暖看著他,「這是你自己家,你怎麼也睡不著?」


  「誰規定了自己家就一定能睡著?」


  「那你可以試試數綿羊。」


  「你數了?」


  「還沒。」


  陸政慎側頭,「那你先數,我聽著,就當做是我數了。」


  林溫暖在心裡吐槽了一句,怎麼連這事兒上也要佔人便宜。她側過身子,平躺,開始數綿羊。


  可數到一百隻,她還是沒有睡著,這身邊的人倒是睡著了。


  這一夜,林溫暖折騰到天蒙蒙亮,才睡了一小會,感覺自己剛睡著,鬧鐘就響起來了。特別的煩躁,她頂著黑眼圈起床,加厚了遮瑕粉,畫了點淡妝,整個人看起來就精神了些。


  這天,還是陸政慎送林溫暖去上班。


  他回到家,正好碰上沈嫚露和陸政洵兩個人出門,身後還跟著魏美婕。


  他禮貌的打了聲招呼,魏美婕理都沒理,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沈嫚露前陣子做了試管,今個是去醫院看結果的。


  路上,魏美婕說:「老二今天早上給我打了電話,明天中午的飛機到海城。這個電話,倒是給了我一個好消息。」她餘光看了沈嫚露一眼,繼續道:「琪琪懷孕了。」


  陸政洵臉上沒什麼表情,默了一會,笑說:「是個好事兒。」


  「當然是個好事兒。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兒子,哪一個先懷了孕,在我這裡是一樣的。其實我也沒有特別指望你們兩個人,阿洵你看著也沒什麼特別重的事業心,一門心思想著陪老婆。現下好了,你弟弟能幹,以後你都可以安安心心陪你老婆遊山玩水了。」


  她看向沈嫚露,面上噙著淺淺的笑,「其實你不想生大可以直接跟我說,我不會逼你做這件事。但你沒有必要,嘴上答應,行動上反抗。做試管你也痛苦,這些日子你還要酗酒,我真不知道你這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沈嫚露神色淡淡的,也不生氣,「媽,你冤枉我了,我沒有酗酒。」


  「哼。」魏美婕沒有與其爭辯,不再說話。


  很神奇,來的路上,三個人都不認為這一次會成功。


  可偏偏,結果是成功的,胚胎髮育的非常好。


  看到這個結果,魏美婕臉上露出了一絲笑,但很快收住,餘光看了他們一眼,沒說話。


  陸政洵看著這結果,也沒有什麼反應。


  三個人出了醫院,在門口等司機把車開過來。


  魏美婕問;「什麼打算?」


  陸政洵沒說話,他自然是想要的。


  她越過他,看向沈嫚露,肚子里一團火,「問你話呢。」


  「我想想。」


  她真是要給氣炸了!魏美婕悔不當初,這種人娶進門,就是拖後腿的!可偏生陸政洵喜歡,還喜歡的不得了。


  可誰也都看的出來,這沈嫚露對他壓根沒意思。


  結婚至今,也有六七年了,沈嫚露有過一天當老婆的樣子,當兒媳婦的樣子?!仗著娘家撐腰,成天胡作非為,她好好一個兒子,跟廢了一樣陪她瘋!


  誰都當他是個大傻子!


  魏美婕這氣是受夠了,一下將陸政洵拉到旁邊,指著沈嫚露的鼻子,說:「我告訴你,這個孩子你要是準備打掉,可以!你跟我兒子和平分手,行么?這就是你想要從我嘴裡得到的,是么?你想了那麼多年,我現在成全你!你進去把孩子打掉,明天就可以跟他去領離婚證,他不同意,我拉著他也一定跟你離婚!」


  「媽!」陸政洵拉了她一下。


  「做什麼?這種女人你留在身邊要做什麼?給自己找不痛快么?這麼多年,你沒有受夠,我是受夠了!我好好一個兒子,一個很優秀的兒子,現在成什麼樣子,你有沒有照過鏡子,看看現在的你,變成什麼樣了!」


  她沉下氣,「現在溫玖容的兩個兒子陸續畢業,一個比一個優秀,都是名校畢業,出去的時候,多少人誇讚,你是聽不到啊!我真是給你氣死了!」


  陸政洵看著沈嫚露,走到她的跟前,說;「把孩子生下來吧,生下來我來養,你不用管。」


  沈嫚露暗自吸了口氣,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神色複雜,嘴唇緊緊的抿著。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這麼些年,我給你的補償,應該也足夠了,就當是我求你,這個孩子你生下來。」


  她微微扯動了一下嘴角,「是為了爺爺的股份么?」


  「如果我說是呢?」


  沈嫚露聳聳肩,微揚著下巴,姿態很高,說:「那我倒是願意生。」


  陸政洵就這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臉上沒有半點詫異,顯然他料到了她會這樣說。良久,才露出一抹笑,點點頭,說:「我是為了爺爺的股份,這一陣我想了很多,誠如我媽說的那樣,我真的是個廢物,為了個女人,什麼正事兒都不做,一個勁的只想著如何討好你,獲取你的芳心。」


  「可如今我倒是清醒了,你的芳心永遠也不會屬於我。既然如此,我不能失了人,又失了事業,我也不想再讓我媽傷心難過,我想要振作起來,為自己做一些正確的事兒。」


  沈嫚露沒有廢話,只道:「那好,我的條件是,生完以後,我們就離婚。」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好一會之後,才極其簡單的說出了一個好字,「這段日子你好好養胎。」


  「那是自然,只要你不反悔,我也不會反悔。」


  魏美婕在旁邊聽著,真當是氣的要吐血。


  但不管如何,她這肚子里也是雙胎,姜婉竹也沒什麼可囂張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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