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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我們長大了

  林溫暖吹完頭髮,時間尚早,她就去樓下客廳里看電視。


  陸政慎洗完澡,下樓,就看到她盤腿坐在沙發上,腿上放著水果盤,一邊吃一邊看電視。


  他走過去,還沒忘記她今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門的事兒,難的看到她很有興趣自己出門,還專程打扮了一番。


  「晚上去哪兒了?看你回來的時候心情挺好,什麼好地方,分享一下。」


  林溫暖餘光看他一眼,想了想,說;「你就那麼好奇?」


  「能讓你出動,當然好奇。」


  她舔了舔嘴唇,「去酒吧了,裡面有一個很有趣的調酒師,一個很帥的駐唱歌手,還有一屋子熱情的粉絲。你應該不會喜歡。」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


  「你喜歡男人?」她轉過頭,笑嘻嘻的,故意這麼說。


  「好奇你的喜好。有趣的調酒師能有多有趣,很帥的駐唱歌手能有多帥,聽起來就很有懸念。」


  林溫暖嗤笑出聲,這有什麼可懸念的。


  她不想跟他扯淡,又將注意力放在電視節目上。她白天睡多了,這會最是精神。


  當下,兩人都不說話,坐在同意把沙發上,中間隔著一個位置,一起看著電視。


  如此,倒也不尷尬。


  過了一會,陸政慎說:「時間還早,你帶我去那個酒吧,如何?」


  「不去。」她想也不想,一口回絕,轉而又像是想到什麼,說:「那酒吧挺好找的,就在街尾,很顯眼。你自己就能去,從這邊走過去,也就十分鐘吧,你能力那麼強,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去吧。」


  陸政慎看著她那喜悅的勁,這人還真當是油鹽不進,「算了,一個人就不去了,省點力氣,留給晚上。」


  林溫暖微的一頓,也沒多言,有些工作還是的做,逃避也是沒用的。


  只盼著能夠一擊即中,免得拖拖拉拉。


  她如此想著,便隨意的嗯了一聲。


  十點,兩人上樓準備休息。


  林溫暖躺下,陸政慎剛脫了衣服,樓下就響起急切的拍門聲,木製屋子,隔音幾乎沒有,外面的聲音大一點,上面就全聽清了。來人聽起來很焦急。


  他略微皺了下眉,起身,把衣服撿回來穿上。


  「我下去看看,你等我。」


  林溫暖半眯著眼,擺擺手。


  陸政慎下樓,打開門,青嫂就一下沖了進來,拉住他的手,整個人看起來狼狽的要命,說:「先生,不好了不好了!著火了!著火了了!夫人還在裡面呢!怎麼辦!怎麼辦啊!」


  青嫂整個人慌亂的緊,說話也沒個章法。


  但著火了三個字十分明顯,陸政慎當即跟著過去。


  這邊的獨棟小屋都隔的遠,互不干擾,因此,出個事兒,不能夠第一時間發現。


  陸政慎過去的時候,整個小屋都著了,燃起熊熊大火,酒店保安全部出動,控制火情,盡量不讓其蔓延,等待119來救援。


  場面很亂,來往的人很多,很快就找到了馮梨薇。


  她此時暈厥,躺在地上,也沒人敢隨便動。當下沒有醫生,也沒有懂得急救的人。


  正當大家都著急的時候,林溫暖的聲音在後側響起,冷靜而又沉穩,「你們先散開,別圍著。」


  陸政慎轉頭,便看到她穿睡衣,頭髮已經綁起來了,表情還挺嚴肅。她從他身前走過,餘光都沒給他一個,行至馮梨薇的身邊,做了簡單的檢查過後,進行了簡單的急救措施。


  其他人都安靜的站在旁邊,看著林溫暖,也看著馮梨薇。


  一輪急救過後,馮梨薇發出一聲咳嗽,人是有反應了,可還是沒醒。


  林溫暖把浴巾蓋在她的身上,起身,退後一步,站在陸政慎的身邊,說:「得快點送醫院才行。」


  這時,蕭蕭不知從那個角落冒出來,迅速的跑到她的身邊,哭著叫著麻麻。


  這場面,看著叫人心疼的。青嫂趕忙過去,把孩子抱起來。


  這時,房子要倒,那邊有人喊。陸政慎第一時間握住了林溫暖的手,拉著她走到安全地帶,而後又回去,把馮梨薇抱過來。


  房子倒下,火花四濺,有些竄到樹叢里,一下就燃了起來。


  火勢蔓延,所幸119就及時趕到,終究沒有釀成更大的災害。


  馮梨薇被救護車拉走,陸政慎沒跟著,他讓青嫂陪同,又給姚啟亮打了個電話,做了安排。


  他得留下來善後。


  馮梨薇帶去的東西是一件不剩都燒成了灰,不過人沒事就好。


  酒店調了監控,但角度並不能看到屋子裡發生了什麼。


  只看到火勢慢慢變大,青嫂抱著蕭蕭現出來,要再進去的時候,火焰從門口竄出來。


  然後她去叫人,酒店的安保人員,從屋子逃生出口進去,及時把人救出來,當時人已經昏迷了。


  他打了電話給青嫂,簡單詢問了一下,青嫂支支吾吾,只說不知道。她這樣講,那麼就只能等馮梨薇醒過來,再詳細問一問。


  但這邊初步判定是人為。


  陸政慎多少也猜到一點,會是個什麼情況,也沒讓酒店找專門的人過來調查,直接拿錢把事情解決了。


  陸政慎處理完事情,回到房間時,林溫暖已經睡下了。


  他輕手輕腳走到床邊,透過外面的月色,倒是能看清楚她的臉,睡的還挺熟,半點也沒有被影響心情。


  她突然動了下,翻了個身,身上的被子全數掉到了地上。


  陸政慎過去,撿起被子,幫她蓋上。


  這一動,林溫暖驚醒了,她恍然睜開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他,微的皺了下眉,而後坐起來,揉了揉眼,問:「怎麼樣?她醒了沒有?」


  「還沒問。」他如實說。


  「怎麼不問一問,吸入過量濃煙,還是挺危險的。」


  「我知道,我一會打個電話問問。」


  林溫暖點點頭,片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怎麼會起火?」


  「還不知道,估計是人為因素。」


  「哦。」她應了一聲,「那早點休息吧。」


  例行公事一樣問完,她又躺了回去,明天還得早起。


  她躺下,翻了個身的功夫,就又睡著了。


  陸政慎在床邊坐了一會,又去沖了個澡,想了想,還是換了衣服,當下就回了海城。


  第二天,林溫暖起來時,只看到手機里的信息。


  凌晨兩點發的,他先回去了。當然,走之前,他都給她安排好了。


  早上,林溫暖吃過早餐,就回了。


  她還得上班,司機直接將她送到醫院,時間剛剛好。


  後天,江瑩就要走了,科室里組織了聚餐,也算是給她踐行。


  晚上下班,一行人就去了指定的餐廳。


  到了現在,江瑩還是不情不願,飯桌上,一個勁的喝酒,林溫暖拉都拉不住。


  她勾住她的脖子,說:「我真不知道要感謝你,還是要怪你,把那麼好的機會讓給我,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痛苦。你今天不陪我喝酒,我就要跟你絕交。」


  她說著,就把她杯子里的果汁倒了,給她倒上滿滿一杯紅酒。


  「來,我們乾杯,祝賀我功成名就的回來。」她笑嘻嘻的舉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


  林溫暖被她逼的沒有辦法,也只能喝下去。


  一杯接著一杯,到最後,這人都趴下了,還扯著她的衣服不肯鬆手。想必,這裡頭真是有怨。


  但她也不能怨,畢竟她可以拒絕,但家裡脅迫,她又有什麼辦法?

  她趴在桌子上,嗚嗚哭,說:「小鮮肉,姐姐對不起你。」


  林溫暖把耳朵貼在她的唇上,問:「什麼小鮮肉?」


  她這會也是喝多了,兩個人勾搭在一塊,胡言亂語。


  「這兩人都喝醉了,怎麼辦?華哥你沒喝酒,要不你送一下?」其中一個年長一點的女醫生說。


  「給他們家裡打個電話唄,都是女同志,我送怕是不方便。」


  隨即,有人便拿了林溫暖的手機,正好有人打過來,趕緊接起來。


  「喂。」電話沒有備註,女醫生也不好亂喊。


  陸政慎頓了下,問:「林溫暖呢?」


  「啊,林醫生喝醉了,請問您是林醫生什麼人呢?」


  安全起見,還是要問一問。


  「我是她老公。」


  「啊,是林醫生的老公啊。」女醫生當即換了語氣,說:「那沒你什麼事兒了。」


  說完,還把電話給掛了。


  這是一位,深受與渣男三兩事影響的女醫生。


  林溫暖的手機沒鎖,女醫生翻了翻電話本,給林溫馨打了過去,一連打了三個,都沒人接。


  她又換一個,林景程。


  都姓林,前面還標著親哥,那准沒什麼問題。


  就給他打了過去。


  「請問,您是林醫生的哥哥么?」


  林景程放下手裡的文件,應了一聲,「溫暖怎麼了?」


  「啊,林醫生喝醉了,您現在方便過來接一下么?」隨後,她就報上了地址。


  搞定。


  女醫生把手機放回了林溫暖的包包里。


  「好了,我叫了林醫生的哥哥過來,一會讓他一併把江瑩送回去好了。」


  正說著呢,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華哥掃了眼,正巧他認得,「夏進,你怎麼來了?」


  這夏進是去年進來的實習生,現下在心外科,之前華哥的親戚動手術,好像是他做的。技術很硬,是個非常好的苗子。


  「華哥。」他禮貌的應了聲,隨即走到江瑩的身邊,說:「江瑩我送她回去就行。」


  「你送?」華哥眼裡透著驚訝,顯然一點也沒有想到這兩人是認識的,心外科和婦科隔得還挺遠,不過大家同在一個醫院,就算認識,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兒。


  只不過,這舉動,多少透著點怪異。


  旁邊的女醫生,看看夏進,又看看江瑩,眼裡露出一絲瞭然,擺擺手,說:「那正好啊,我們正愁著怎麼送她回去,也不知道她家住哪兒,這人又醉的不省人事的。那真是謝謝你了。」


  「不客氣。」說著,夏進就把江瑩拉了起來,拿上她的包包,就這麼扛著她走了。


  人一走,那女醫生便按捺不住內心的八卦,說:「這兩有事吧?」


  「你少八卦。」


  「這哪兒是八卦,這不是喜事兒么?不過就是兩個人女大男小的,不怎麼靠譜。」


  「你操什麼心,人家父母都還沒說話呢。」


  「哎呀,咱們這不是私下裡隨便聊聊么。」


  「少管閑事。」他擺擺手,不樂意繼續這個話題。


  一桌子人,就他們兩個留下來,等林溫暖的親哥過來。


  約莫二十幾分鐘,林景程到了。


  林溫暖去衛生間吐了。


  華哥見著他,問:「你就是林醫生的哥哥?」


  「是。」他點點頭。


  「她去衛生間吐了,有人陪著你放心。」


  「好。」他點點頭,但眼裡還是難掩擔憂。


  過了一會,那位女醫生扶著林溫暖回來。


  林景程就站在包間門口,見著她們,就快步過去,把人扶住,禮貌的對她說了感謝。


  「你是溫暖的哥哥啊?」


  他點頭。


  「哎呀,你們林家這基因也真是絕了,一個賽一個的好看。」


  林景程只有感謝的話,而後,拿了林溫暖的手袋,就告辭了。


  他把人扶上車,並繫上安全帶。


  系安全帶的時候,他的頭髮蹭到她的鼻子,有點癢,她微微睜開眼,見著眼前的人,突然伸手抱住了他,「你長得真好看,我長大了要嫁給你。」


  她說完,嘻嘻嘻的笑。


  林景程身子微僵,系安全帶的手就這樣停住。


  她喝醉了,喝醉的時候,總是分不清楚現實,總想著自己還很小很小,還在外婆身邊,樂呵呵的當個小傻子。


  「昨天我掏了個鳥窩,裡面有蛋,我偷了一個,你說咱們能孵出小鳥么?」


  「要怎麼孵小鳥呢?我看家裡的母雞孵小雞是把蛋放在屁股底下。」


  「哎呀,碎了?!嗚嗚嗚,小鳥死掉了。」


  她就這麼自言自語的,好像有人再跟她對話一樣。


  林景程側頭,看著她半睜著的眼睛,說:「溫暖,我們長大了。」


  她的眼睛看到的好似不是他,就這樣看著,然後笑起來。


  他把安全帶繫上,拿開了她的手,從車內退了出來。


  林溫暖也不掙扎,雙手鬆垮垮的垂著身邊,歪著頭,沒什麼反應。


  林景程正要關車門,她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再次彎身,拿了手袋,把手機拿出來,看了眼屏幕,沒有備註,想了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


  聽到男人的聲音,陸政慎微的挑了下眉,默了幾秒后,同樣發出一個字,「喂。」


  隨後,兩人都沉默了。


  陸政慎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隻手放在膝蓋上,手指又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沒開電視,屋子裡顯得十分安靜。


  電視屏幕上,倒映著他的輪廓。


  「請問林溫暖在做什麼?」


  「我是林景程,溫暖喝醉了,她同事打電話給我,我現在剛剛接到她。」


  「是么。」


  「我把人送過來,你在家吧?」


  「嗯。」


  結束對話,林景程掛了電話。


  剛準備把手機放回去,陸政慎的電話又過來了。


  「怎麼?」


  陸政慎說:「哪家餐廳,我過來接她。」


  ……


  約莫十幾分鐘之後,陸政慎開著車子到了餐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林景程,他就站在車子邊上。


  陸政慎把車停在旁邊。


  「大舅哥。」


  林景程比陸政慎小兩歲,這稱呼聽著尷尬又彆扭。


  「你叫我名字就行。」


  陸政慎笑了下,走到車門前,林溫暖橫躺在裡面,看著已經是不省人事了。


  他將她拉出來,打橫抱起,放進了自己的車內,而後對林景程說;「今天麻煩你了。」


  「不麻煩,她是我妹妹,她的事兒跟我都有關,不存在麻不麻煩。」


  兩人對視一眼之後,便互相告辭。


  陸政慎先走,林景程站在原地,從車上拿了煙,抽了起來。


  這天的林溫暖倒是很安靜,沒有鬧,也沒有發瘋,就是安安靜靜的睡著。


  陸政慎抱著她進門,給她換衣服,擦臉,都沒有醒過來,睡的很熟。就跟個洋娃娃一樣,由著他如何擺弄。


  他在床邊坐了一會,才起身出去。


  ……


  林溫暖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夢到自己生完孩子了,是一對很可愛龍鳳胎,肉嘟嘟的十分可愛。可這孩子剛一生下來,姜婉竹就要把孩子帶走,一個都不給她留下。


  她拚命的去追,卻總是抓不住,只聽到孩子哇哇的哭,她心裡跟刀子扎一樣。


  她又喊又叫,可姜婉竹卻不回頭。


  只說一句話,「你任務完成了,拿錢走人吧。」


  最後,林溫暖摔了一覺,夢醒。


  她猛地睜眼,只覺頭疼欲裂,宿醉的感覺是真的不好。她再一次發誓,一定不會再讓自己喝酒。


  她躺了一會,才起來洗漱。


  這個夢,讓她挺難受。


  走出房間,就看到陸政慎坐在餐桌前面吃早餐,廚房裡還發出動靜,緊接著,蔣媽就從裡面出來,掛著一臉燦笑,「少奶奶起來啦,我煮了粥,快來吃。」


  突然見到蔣媽,她有點驚訝,又看了看陸政慎,他正看報紙,儼然沒有解釋的打算。


  她過去坐下,喝了口牛奶,跟蔣媽寒暄了兩句。


  倒是蔣媽自己把回來的理由說了。


  「夫人叫我過來照顧你的,說你現在特殊時期,一定要好好照顧,好好補身子,我早上買了只老母雞,我下午就開始燉,等你回來就能吃了。」


  「好呀。」


  「其實夫人還是希望你們能搬回去住,幾個孫子都搬回去了,每天晚上都是一家人整整齊齊一塊吃飯,就獨獨缺了三少爺還住在外頭。」蔣媽站在旁邊,一個人絮絮叨叨,「夫人就少爺一個兒子,少爺不回家去住,總是要落人口舌,你也知道家裡另外三位也都不是省油的燈。」


  「再者說,老爺子的病都這樣了,就是讓你們回去住,統共也就那麼些日子。再怎麼樣,做做樣子還是要的,更何況咱們這是真孝順,少奶奶你說是不是?現下三少爺不回家住,也不怎麼回家,對家裡也是不聞不問,這要是隨便一傳,咱們三少爺就是個不忠不孝的孩子。」


  「蔣媽,你少說兩句。」陸政慎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醒了一句。


  蔣媽:「我這不是想跟少奶奶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么?現在我過來照顧你們,夫人又是一個人要面對那些人。三少爺,你也不能怪夫人現在情緒那麼波動,她也是心裡鬱結的事兒多了,被逼成這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夫人以前是個多麼溫柔可人的小姑娘。」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林溫暖再不說點什麼,怕是要以為她在從中作梗了,「明後天,咱們回去一趟看看爺爺。蔣媽說的對,爺爺生病,必然是希望在最後的時間,跟自己的子孫在一起度過,咱們應該孝順。」


  陸政慎看她一眼,「到時候再說。」


  有這麼兩句話,蔣媽便適時的停了話頭,進廚房幹活去了。


  隨後,林溫暖自顧自的吃早餐。


  陸政慎看他報紙,兩人之間沒話。


  等林溫暖吃完早餐,他才把報紙放下,「好了?」


  她擦擦嘴,點頭,「好了。」


  「走吧,我送你上班。」


  她拿了包,跟蔣媽說了一聲,就跟著陸政慎出門。


  路上,林溫暖想到自己做的那個夢,想了想,說:「關於生孩子這件事,咱們是不是要草擬個合同?」


  「你想怎麼弄?」


  「我只有一條,生下孩子之後,不能讓我跟孩子分開。」


  陸政慎聞言,側目看了她一眼。


  她說:「反正你不缺孩子,孩子出生,你得到自己想要的,等爺爺壽終正寢之後,這兩個孩子對你來說也沒什麼意義。希望,你不會跟我搶。」


  「好,我今天讓律師幫我弄。」


  「行。」


  車子遇到紅燈停了下來,陸政慎鬆開握著方向盤的手,側頭看向她,「你昨天喝酒了。」


  「啊,是。」她點點頭,解釋道:「江瑩要去美國了,科室給她踐行,她非要我喝,沒辦法我就喝了。你要是覺得有問題,那這個月就算了,等下個月再說。」


  「也行。」


  「那就下個月再說。」


  他就這麼看著她,似是想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卻是什麼都沒有,很是坦蕩。


  昨天她跟林景程單獨相處足有半個小時,在這半個小時里,她做了什麼,估計只有林景程知道,而這人一喝酒,跟個小狐狸一樣,大膽的什麼都做得出來。


  林溫暖察覺到他的目光,「怎麼了?我臉上有花么?」


  「沒,你今天看著比昨天美。」他笑了笑,轉開看了頭。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讓林溫暖有點摸不著頭腦,心裡罵了句神經病。


  到了醫院,林溫暖想起來,問了問馮梨薇的情況。


  「挺好,沒什麼大礙,還多虧了你。」


  「行吧,你路上小心。」


  「嗯。」


  林溫暖進了醫院,陸政慎才啟動車子,轉道去了私立醫院。


  ……


  林溫暖今天門診,快到中午的時候,來了個特別的病人。


  林溫暖低頭寫著病例,沒有注意,抬頭就看到時文悅站在那裡,一臉笑嘻嘻的看著她。


  她是最後一位,「林醫生,我可能是懷孕了,來確定一下。」


  林溫暖愣了愣,往門口掃了眼。


  時文悅知道她在找誰,「我自己一個人來的,沒跟任何人說。我例假超時了,最近又特愛吃,昨天買了個驗孕棒試了試,兩條杠。」


  「晚上測的?」


  她點點頭,「我也是怕不準,早上過來的時候又測了一次,還是兩條杠,但我想想吧,還是要來醫院確認一下。正好,我看到你今天門診,就立刻過來了。」


  「是好事,只不過你要是真的懷了孕,到時候結婚那麼累,可能得再推遲點,最好是要過了三個月,胎位穩定了會比較好。」


  「婚禮的事兒再說吧。」她還跟父母冷戰呢,這婚禮到底辦不辦,也指不定。


  「什麼意思?」


  林溫暖一邊問,一邊用電腦開了個單子,而後,親自帶著她去抽血。


  「沒什麼意思呀,我也不是很注重婚禮,有沒有都一樣。只要我們兩個能夠好好的在一起,這就夠了。」


  林溫暖看了她一眼,心知是之前陸政慎搞的鬼,時家肯定不同意了。


  「你自己想清楚才好。」她也不多說,這些事兒,她也管不著,自己的事兒都管不好,別人的事兒,就更管不了。


  「我想的很清楚,我愛他,非常愛,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跟他在一起。」她一隻手覆上小腹,「如果這裡真的有個小寶寶了。」


  「那你就會好好的愛他們兩個。」


  「知我者,溫暖也。」


  驗血報告單,要下午才能拿,林溫暖就帶著她先去吃飯。


  期間,林景程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詢問她在做什麼,兩個人講電話也膩歪,結束的時候還要麼么噠。


  她記得,林景程可不是一個開朗的人,他總是滿懷心事的樣子,心裡彷彿藏著很多事兒。她曾經做了很多的努力,試著打開他的心扉,也不過只是一點點。


  現在看到時文悅,她突然由衷的感覺,她是合適林景程的。起碼有她在他的身邊,他的生活應該會充滿了陽光,一定會每天都開開心心。


  這樣挺好。


  時文悅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在旁邊,咬著筷子,湊過去,問:「你跟溫馨姐,是不是要跟家裡頭決裂啊?」


  「怎麼?」


  「伯父最近一直很生氣,在家裡總是罵你,而且現在溫馨姐也搬出去,走的那天還跟家裡大吵了一架,說伯母害死了她媽媽,伯父是個渣男什麼的。你們真的要跟家裡斷絕么?溫馨挖走了公司一整個部門,現在林氏岌岌可危,景程每天都忙到很晚,有時候還喝很多的酒回家。」


  時文悅有些不好意思,「那什麼,我也不是責怪你們,我就是想問問,這件事沒有迴旋的餘地嗎?大家畢竟是一家人,做到這樣,會不會有點過了?」


  「這事兒,有點複雜,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總歸,你是跟林景程過日子,不是跟那一家子過日子。只要你跟他兩個人好,就夠了,旁的事兒,你不要多管,他們說什麼,你聽過就好,也不用記掛在心裡。」


  林溫暖夾了雞腿給她,「吃飯吧,再不吃要涼了。你現在是疑似孕婦,不能餓著,趕快吃。」


  這話題過去,時文悅笑呵呵的繼續吃了起來。


  下午,驗血報告出來,證明確實懷孕了。


  「等過段時間,再來拍B超,看看胚胎的發育情況。」


  時文悅很開心,「我要給他一個驚喜,你可什麼都不要說啊。」


  「不說,我的嘴,天下第一嚴實。」


  「愛你。」她親了她一下,這就開開心心回去了。


  這一刻,林溫暖也替他們開心,認真的,為他們開心。


  過日子總是要向前看,向前看,這日子才能過的好,才能繼續過下去。


  ……


  時文悅回家,路上路過蛋糕店,特意讓人現做了一個蛋糕,開開心心的領回家。


  正好白天章惠新他們都不在,她抱著蛋糕進了房間,時間還早,她把房間好好的布置了一下,順便收拾了一番,結果不小心砸碎了一個看不出模樣的泥娃娃。


  這泥娃娃放在盒子里的,她擦柜子的時候不小心蹭到,就從高處掉了下來,裡面的泥娃娃當即就摔碎掉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那麼脆弱,關鍵問題是,這是個什麼東西,好像是做壞的泥人。


  她想也許是林景程小時候做的半成品,失敗了,就扔在旁邊,忘了丟掉了。


  可這東西用盒子裝著,她想了想,還是先放起來,到時候再問問。


  夜幕降下,她提前給林景程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晚飯跟林溫暖一塊吃,不回來了,又問了他是否有應酬。


  等確定好他回來的時間,就開始準備。


  林景程今天不加班,但時文悅說她跟林溫暖去吃飯,要晚點回家,下班后他也就沒有立刻回去,而是轉道去了酒吧。


  最近煩心事兒多,公司又成了那樣,家裡又那麼不和諧,他也是煩悶的不行,需要找個地方,消遣一下。


  喝酒,是最好的選擇。


  他在網上選了一家比較有特色的,叫做missingU的酒吧,上了導航找了過去。


  進了酒吧,這地方環境確實不錯,比較安靜,適合人過來買醉。


  他找了個偏角的位置坐下,點了兩瓶酒。


  這酒吧客人不多,喝到一半的時候,吧台那邊出來個女人,身材曼妙,臉蛋足夠美艷,在這樣的環境里顯得很誘人。網上評論說這家酒吧的美女老闆,是最大的特色,此時見著,確實很有特色。


  風鈴聲叮噹作響,有客人進。


  陸政慎過來時,林景程喝的有點上頭,但他酒量不錯,腦子還是清醒的。他眼睛一眯,一眼就看到了陸政慎。


  只見他徑直走向吧台,跟那位美女老闆娘聊騷了幾句,老闆娘走開,再出來時,已經到了陸政慎的面前,拿了樣東西給他,而後在他的胸口輕輕拍了拍,舉止看起來有幾分親昵。


  陸政慎:「謝了,錢我叫人打到你卡里。」


  唐凝伸手弄了一下他的衣領,說:「算了吧,就當是我送給你爺爺的。」


  「不了,還是算清楚的好。」


  「那你隨便給點。」


  兩人正說著,一個黑影竄了過來,一拳頭狠狠砸在了陸政慎的臉上。


  這一拳,來的又猛又快,猝不及防的一下,陸政慎算是結結實實的把這一拳頭給挨了下來。


  手裡的盒子掉落,裡面的紫砂壺摔了個乾淨。


  唐凝也完全沒有料到這一幕,她愣在原地,有點反應不過來。


  陸政慎及時扶住了旁邊的椅子,才沒那麼狼狽。他抬手擦了下嘴角,表情皺了一下,還未等反應,身後的男人再次上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拉過來,準備再給一拳。


  這一拳,被陸政慎結結實實的擋住,此時,倒是將來人看清楚了。


  竟然是林景程。


  他微皺了下眉,哼笑一聲,「竟然是你。」


  「你這個混球,娶了溫暖,不好好對待,在這裡跟人聊騷,你他媽算個什麼男人!溫暖能忍,我不能忍,我今天非要狠狠教訓你一頓!」


  他說著,又揮了一拳,陸政慎及時避開,壓住他的手,還是冷靜的,不想跟他在這邊大打出手,鬧的不愉快,對誰都不好。


  「你喝醉了。」


  「醉?我告訴你,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我當初就應該帶著她走,而不是讓她就這樣嫁給你這種混蛋!」他紅了眼,酒精刺激這人的神經,讓他什麼都敢說,什麼都不在乎。


  「你最好有點分寸。」


  「分寸?我有的是。」他一笑,抬腳,狠狠踢在了他的膝蓋上。


  他這一腳極重,陸政慎當即屈膝,重重跪在了地上。


  林景程打架很野,真幹起來,還是那種不要命的。但陸政慎沒有,他不會打架,也很少打架。


  他起先擋住了他好幾拳,唐凝就站在旁邊看著他們,他餘光瞥了眼,而後,突然就敗下來,毫無還手之力。


  「你住手,你快住手!」


  林景程揪住了陸政慎的衣領,「跟溫暖離婚。」


  「不可能。」他擦了下嘴角,想要拉開他的手。


  他的笑,讓林景程的怒火蹭一下燒過頭頂,這一刻,他恨不得打死他。拳頭舉起,快要碰到他臉的那一剎那,林景程突地顫了一下,緊接著,幾個保安,一下將他摁倒。


  陸政慎腳下一軟,幸好唐凝就在旁邊,迅速將他扶住,「不要緊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不了,我沒事。」


  他擰了眉,看著被摁在地上的林景程,他還在反抗,看著他的眼神里,全是怒火和憎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誰啊?」


  陸政慎冷笑了下,「沒誰,我先走了,等他冷靜了就把他放了吧,損失都算在我頭上。」


  「你真沒事?你現在看起來挺嚇人的。」


  「沒事。」


  「不處理一下么?就這麼出去,會嚇著別人吧。」


  他用舌頭頂了下兩側,說:「總得叫人看一下,否則,我這一頓打才真是白挨了。」


  唐凝看著他,黑亮的眸子,浮現起點點笑意,「阿政,這四年裡,你可真是變了很多,你知道么?」


  陸政慎抬眼,與她對視,「是么?沒有吧,不還是老樣子。」


  「不,以前我讓你鍛煉,你怎麼都不要。如今你這身子,練的那麼結實,還特別抗揍,這不是改變么?」


  他笑了下,扯到嘴角,疼的嘶了一聲,說:「人心險惡,我還是得好好保護自己的。」


  他拍拍她的肩膀,又看了林景程一眼,便走了。


  他還在叫囂,唐凝走過去,站在他的跟前,蹲下來,用手拍了下他的頭,說:「你夠了,能打架就是英雄了么?那這世界還有王法沒有?男人就只懂得用武力,也很LOW。真有能耐,想保護自己的女人,你倒是做點有用的事兒,別在這裡趁人之危。」


  林景程趴在地上,臉頰貼著地,冰冰涼涼。唐凝說的每個字,他都聽進去了。


  她說的沒錯,真的想要保護,就要干點有用的事兒,而不是在這裡打架。


  打贏了又怎麼樣?陸政慎照樣不放過溫暖,或許還會回去以此要挾。


  ……


  陸政慎帶著這一臉的傷回家,到了家門口,沒進去。


  他給林溫暖發了條信息。


  【你出來,我在門口。】


  此時,林溫暖已經躺在床上,她看了眼,心裡腹誹,但也不說,按照他說的,出去開門。


  門一打開,陸政慎背對著門,坐在台階上,西服脫下隨意的放在旁邊,袖子挽起,這會正在點煙。


  林溫暖站在門內,「你坐門口乾什麼?」


  他沒說話。


  林溫暖又將他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而後,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走了出去,低頭一看,被他的臉給驚著了。


  「哇。」


  陸政慎看她一眼,「你看著好像是在笑。」


  林溫暖確實在笑,下意識的反應,很快她就收斂了笑意,一本正經,又嚴肅,說:「如今是法治社會,是誰,那麼大膽,竟然敢打你陸三少,這是不要命了么!」


  她說話跟唱戲一樣,難聽。


  陸政慎擼了了兩下袖子,說:「林景程。」


  她原本的幸災樂禍,瞬間沒了,愣在哪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情況。


  林景程?是同名么?


  陸政慎看著她,眼裡閃過一抹戲謔的笑,抽了口煙,緩慢的吐來。


  靜寂的夜,只有不知名的蟲子在吱吱喳喳的叫。


  氣氛有些莫名的怪異。


  夜風吹過來,林溫暖打了個冷顫,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笑說:「不會是我認識的那個林景程吧?」


  她倒是還有心思開玩笑,陸政慎似笑而非,「就是你認識的那個,你同父異母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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