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嘉冠 落雪
據傳那一戰血流成河,浮屍百裏,而秦落雪周身大小傷口70餘道,白衣染成紅色,要不是國醫聖手齊大腦袋恰好在皇城遊曆,現在已經沒有秦落雪這個人了。
秦落雪因此一戰成名,雪落紅衣的名號響徹東帝國。但那之後,秦落雪似乎落下了病根,常年喝藥,皇帝也是經常送來各種補品,太子偶爾找到一些千年老參之類的東西,也愛給這個妹妹,可以說秦落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但即便如此,她的身子似乎仍舊不見起色。
不過她本人毫不在意,反倒是深居簡出,落得個清淨。
此時秦落雪仍舊是一身素白,滿頭青絲隨便的束著,略顯蒼白的臉笑意盈盈,“三哥,好久不見。”
“妹妹,難不成你也對那格列感興趣?”秦尚玉不安的問道,他可是知道格列已經有了女人的,而且嫋紅嵐那樣的絕色格列都看不上,雖說自己這個妹妹長得還算可以,但論姿色還是稍遜一籌。
秦落雪微微一笑,“我隻是好奇衛清靈的來曆罷了,當年宗老對流落在外的皇族血脈可是下了殺手的,現在突然冒出來這麽個人,不知道他們作何感想。”
秦尚玉哈哈一笑,“那幫老東西,早就該死了,憑什麽皇族的血脈要他們來掌握,憑什麽他們可以決定將流落在外的皇族血脈斬盡殺絕。”
秦落雪看著三哥侃侃而談,麵帶微笑,似乎牽動了氣機,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秦尚玉趕緊輕拍她的後背,“若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秦落雪嫣然一笑,“三哥莫要小覷於我,若真動起手來,三招之內你必敗無疑。”眼眸間縱橫睥睨,自有一番風度。
“好好好,你最厲害成了吧,三哥就不打擾你休息了,”秦尚玉說完,帶著林夕向院外走去。
秦落雪看著秦尚玉牽著林夕的手,眼神黯淡了一下,嘴角苦澀一笑。
宗老府。
“這麽說,秦偉林帶回來的那丫頭就是衛芸的孩子了。”大宗老秦銀國看著手上的報告。
聯席會上其餘幾位宗老紛紛點頭,“應該是當年沒有清繳幹淨,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居然主動來認親,早知如此,當初何必離開皇族呢?”
“不知諸位有什麽意見。”
“聽說西帝國東吳王不日前來商談和親一事,何不順水推舟,認下這清靈公主,作為和親的對象豈不妙哉。”
“不妥,和親之事需皇帝陛下決定,而且公主又不是隻有一位,萬一陛下心有所屬,我等豈不是越俎代庖。”
“聽說那東吳王麵目醜陋,為人粗鄙,想必皇帝陛下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吧,既然有人來主動認親,就要承擔責任才行啊。”
“可是,血脈提純的傳承項鏈在那丫頭身上。”
“如此一來,倒是有些不好辦了。”
秦銀國想了想,“既然傳承項鏈在她身上,那麽想必落雪公主就沒有機會了,認下她吧,但是我會建議陛下將落雪公主作為和親的對象。”
“附議!”
“附議!”
……
三天後,鴻鵠大殿。所有在皇城的皇族都聚集在此,分列兩旁,皆是身穿鎏金紅袍銀絲帶,頭戴朝天黑木冠,麵色凝重非比尋常,最上方是皇帝皇後二人,身穿五爪金龍袍和青色鳳袍,端坐於金椅之上,一派肅穆寂靜。
宗老聯席會7位宗老則是立在中央,排成一列,每人手持一件白玉配飾,笑意盈盈看著款步走過來的衛清靈。
蓋因這是幾十年來皇族唯一一次認族儀式,當然要嚴肅對待,不過周圍那些皇子公主們顯然不以為意,雖然沒有交頭接耳,可是彼此眼中傳遞的信息無不表露著對衛清靈的不滿。本來嘛,難得好天氣可以去郊遊野炊,縱歌放馬,插花吟詩,才子佳人,親親我我。卻被衛清靈來了這麽一出,當然更重要的是衛清靈此時的顏值實在是普通至極,宛若鄉下村姑一般。
此時衛清靈身穿紫衣雛鳳袍,頭梳挽鬢淑女纘,一根發飾也無,手腕光禿禿的,同樣沒有任何配飾,唯有脖頸間銀白色的項鏈清晰可見。
皇帝威嚴而不失和藹說道,“衛清靈,吾妹衛芸之女,特封清靈公主稱號,嘉冠!”
隨著皇帝陛下的話語落下,最前方的宗老示意衛清靈緩步向前。
總是容顏普通,可是當衛清靈款步向前,儀態萬千,身形優雅的樣子還是讓周圍的人大吃一驚,這等氣質綽而不群的樣子,哪裏還像是個鄉下丫頭,和她一比,那些公主反倒更土氣一些。
每經過一位宗老,宗老手中的配飾就會落在衛清靈的身上,從發簪到步搖,從手鐲到玉玦,無一不是精品,讓一眾看戲的公主們紅了眼。畢竟她們這些正牌的公主都沒有這種精雕玉琢的配飾,這可是宗老府裏的精品啊。但凡被宗老們看中的物件,又有哪一件不是價值連城,精美非凡呢。
等衛清靈走到皇帝麵前的時候,已然是頭上戴的,衣服上別的,手腕上麵都全了,偶爾輕微晃動一下,就灑下一片璀璨,讓人目不暇給。
皇帝滿意的笑了,站起身來,走到跪坐於下方的衛清靈身前,將手中的黑木冠戴於衛清靈頭上。
“禮成!”
肅穆之氣一掃而光,大殿上一團和睦,畢竟從血緣關係上來說,這裏的人都是親戚。皇子中最為出色的太子秦尚文和三皇子秦尚玉上前道喜,皇後娘娘也起身拉著衛清靈的手。
站在殿外的格列透過心眼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同樣的,他也注意到了眾多公主當中,最特別的那個,秦落雪,她的眼神盯在秦尚玉身上,卻又在別人注意到她的時候,將目光移開。
有兩個明顯想要找事的公主走上前來,其中一位故意裝作崴了腳,向著衛清靈跌了過來,哪知衛清靈輕巧的一轉,閃了開來,那公主來不及轉向,狠狠的撞在了太子秦尚文身上。
頓時臉色慘白,“太、太子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旁邊的公主同樣臉色難堪,戰戰兢兢。
秦尚文不悅的看了她們一眼,輕聲嗬斥,“打打鬧鬧,成何體統,下去!”
兩人如釋重負,匆忙起身逃似的跑出了大殿。
這一幕被衛清靈看在眼裏,心中一凜,立刻對這個和顏悅色的太子起了警惕之心,一個人長久以來的行事風格,往往會決定周圍人對他的態度。
而剛才這兩個公主的表現,顯然是對某人噤若寒蟬,想必是沒少吃過苦,可是對親人都如此狠心的人,哪會輕易的表露善意。
麵上不漏聲色的和太子以及三皇子打著招呼,以及應付著皇後娘娘的纏問,衛清靈欲哭無淚,哪想到會有這麽麻煩啊。
不過她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這傳承項鏈究竟有什麽用啊?”
皇後娘娘輕輕一笑,“純化血脈,純淨的皇家血脈可以提高肌體的恢複能力,並且可以打開皇族密庫的大門,雖然現在那大門早已形同虛設,還有,再過個幾年,血脈純化到一定程度,慧覺醒不可思議的能力。”
聽到這裏,格列想到的卻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幽冥澗的念力者似乎都是經過純化的,而所謂念力種子,那天他心眼偶然看到,是某個不可思議的生物的一部分。難不成幽冥澗的純化是將身體性質向著那生物靠攏?那這個皇族所謂的純化究竟是什麽?
不待格列多想,衛清靈在裏麵聊得差不多了,準備向外麵走來,一隻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衛清靈看著麵前的蒼白少女,疑惑的問道。
秦落雪輕輕咳嗽兩聲,“你是個很厲害的武者吧,要不要和我比試一下?”
“落雪!”
“落雪!”
太子和三皇子同時喊道。
秦尚文伸手要去拍落雪的後背,卻被後者敏捷的躲開了,他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和陰狠,“落雪,清靈妹妹剛回來,你就拉著人家比試,不太好吧。”
秦尚玉在一旁拉住了秦落雪的手,“你功夫那麽高,誰是你的對手,聽說妹妹那手下功夫可是非常高,父皇有意挑一位公主嫁給他呢?”
“是嗎?”秦落雪不以為意。
倒是在外麵聽到的格列有些緊張,挑一位公主嫁給我,那是要把靈兒嫁給我嗎?這三天的時間裏,雖然好吃好喝伺候著,但是一個人的格列多少有些不自在。而且他發現衛清靈不像之前那樣喜歡粘著自己了,似乎,是從琳琅洞府出來後變成這樣子了。
秦落雪拍開秦尚玉的手,一把拉住衛清靈,“走啊,我帶你去個安靜點的地方。”衛清靈之前的局促和煩悶她早就看出來了,畢竟她也同樣不喜歡這種場合,同病相憐的感覺讓她不由得想對衛清靈親近。
看著秦落雪眼中的真誠,衛清靈鬼使神差的跟著她走了出去。
秦尚玉看看秦尚文,“大哥,落雪怎麽對你似乎有些不滿呢?”
秦尚文微微一笑,“可能我有那件事惹她生氣了吧。”是啊,隻有那唯一一件事,沒想到她居然活下來了,還成了“秦”落雪,他眼中的陰霾久久不能散去。
“你之前在哪裏生活啊?”
衛清靈認真的想了想,“以前在山上生活,後來家裏出了事,就到青雲門了,在後來就到了這裏。”
“家裏出了事?”秦落雪輕輕問了一句,馬上又歉意的看著衛清靈,“對不起,不該讓你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
衛清靈搖了搖頭,“不,那件事我是不會忘的,我一定要找到殺我母親的凶手。”眼神中透露著無比的堅定。
秦落雪熟悉這種目光,畢竟她也是同一類人,“萬一是宗老的決定,你怎麽辦?”
“不管是誰,我都要報仇。”
“可是宗老聯席會能夠調動直屬宗老的暗衛隊,那裏麵可都是高手,而且不止一個。”
衛清靈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是狠狠的攥緊了拳頭,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我有幫手,他可是很厲害的呦。”
秦落雪看著衛清靈眼中的神采,“你喜歡他?我是說你那個幫手?”
衛清靈點了點頭,“嗯,非常喜歡。他說過,他來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找我。”心裏暗暗補充了一句,“我也想起來了啊。”那沾上淚痕的麵具,臨別時的那一吻,萬古噬魂咒的痛苦,她全都想起來了啊。
對了,這幾天都沒見到格列,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妥,難道是因為恢複了前世的記憶而不再會有心痛的感覺。
秦落雪看著臉色變換不定的衛清靈,“你在擔心什麽?”
“我擔心,他會不會有事,那麽多人都相當他的嶽父呢,也不知道那家夥能不能忍得住。”
秦落雪上下打量了一下衛清靈,若有所思,“看你的模樣,似乎是有些危險。我知道不少人家的女孩可是國色天香,你那心上人恐怕危險啊。”
衛清靈氣紅了臉,“他敢,他要是敢有別的女人,我就一輩子不搭理他。”
秦落雪好笑的拉這衛清靈的手,“那我幫你一起教訓他。”
不多時,兩個女孩就熟稔的好似多年老友一樣,不得不說女人真是神奇的生物。
“落雪姐姐,你有喜歡的人嗎?”
秦落雪臉色一黯,麵漏苦澀,“有啊,可惜來晚了一步,他已經喜歡上別人了。”
“啊!”衛清靈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秦落雪笑笑,“不管怎樣,我做到了我能做的,心裏就不會覺得太難受了。”
響起曾經的血衣殺戮,自己單槍匹馬衝進幽冥澗的陷阱,隻為了太子身上的火石,以救秦尚玉。沒想到太子居然將自己撇下,獨自逃走,還斷了自己的後路,要不是自己功夫了得,拚死一戰,恐怕現在早已是一縷香魂不知飄散在何處去了,可是秦尚玉似乎記憶不清楚,一直以為是他的暗衛林夕救了他,而且現在看來,他們早已情根深種,自己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