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我睡著了，你再走
簡單的白米粥，煎雞蛋，煎火腿腸，煎餃子，幾份鹹菜。
倪子洋拖著疲憊的身軀，打開書房大門，鼻尖縈繞著的，就著這幾種食物混合所散發出來的香氣。還沒湊上前看一眼，可是咕咕叫的肚子卻已經先行買賬了。
此刻才六點鐘而已，小野寺在他眼前的沙發上大大咧咧地睡著，杜筱雅也是每天六點半才會過來去健身房走跑步機，倪子洋就是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想著出來洗個澡，刮個鬍子，免得大家看他熬了一夜會心疼。
目光幽幽投射了一圈，小野寺頭頂一邊的小沙發上，一床胡亂綻放的羽絨被正張大了嘴巴安靜地躺著，倪子洋眸光一緊，心下明白了什麼，大步朝著廚房就去了。
顧斜陽確實是很少下廚，她做不出他們會做的那種蔥油餅、雞蛋餅、小燒麥之類香爽可口的點心，只能把冰箱里看著覺得適合做早餐的，全都煎了一遍。
當倪子洋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她系著圍群一臉認真地戰鬥著。她左手拿著大炒鍋的鍋蓋當遁甲，擋在面前避免被油炸到，右手抓著鍋鏟小心翼翼地翻動鍋里的餃子。一邊的垃圾桶里還有速凍餃子的包裝袋，另一口鍋里還有泛白的餃子湯。
心頭卻溢著滿滿的感動：「陽陽。」
她身形一頓，轉過身看著他，他當即大步走了過來，一手拿掉她手裡的鍋蓋，順勢攬她入懷，一手直接抓住了她的小手，一起翻動著鍋里的餃子。
顧斜陽抬眸凝視他，眼下的烏青分外明顯，青青的胡茬已經長出來了，一貫幽深明亮的雙眼，此刻也布上了淡淡的滄桑。
「倪子洋，你工作忙完了嗎？」
她小心翼翼地問著，因為心裡有數，問的太直白他可能也不會說。
他關掉了灶上的火，有些哭笑不得地說著：「你煮了餃子，咱們直接吃餃子不得了，怎麼想起來又煎一遍？」
這感覺，就好像是為了吃炒飯，還要先淘米煮飯一樣。
她吐吐舌頭：「我，儘力了。我想著你一定餓了。」
她說的簡單，而他卻永遠不會知道，她昨晚是怎麼陪著他一起熬過來的，不管是午夜的牛奶，還是香醇的咖啡，她明明為他而準備，卻不敢打攪而自己咕嚕咕嚕灌了下去。
倪子洋嘆了口氣，捉過她的雙手送到唇邊吻著。
那一瞬，迎著清晨純凈的光亮，顧斜陽似乎看見了他睫毛上微微發亮的細碎光芒。
那是……被他的睫毛擊碎的眼淚？
「倪子洋？」
「我在。」
他擁她入懷，緊緊抱著，卻是不願意多說一句其他。
顧斜陽擰了擰眉，心裡擔心的要命，忍不住道：「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頓了頓，淡淡道：「陽陽，我一直都想給你最好的，我只想給你最好的。但如果我沒有能力再給你最好的，我不知道我還能幹什麼。我不知道我算什麼，還有沒有資格繼續愛你。」
「倪子洋？」顧斜陽聽了他的話，嚇了一跳：「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啊，倪子洋，不然的話咱們慢慢來好了，先把高級公寓的工程做完，再去管祖母綠的開發案，好不好？」
她不想他太辛苦，對他的溫柔與照顧，她幾乎上癮，也戒不掉了。
他是世上最寵她的人，而她也已經習慣了，也被他寵壞了。
她已經回不到最初了。
倪子洋什麼也沒說，忽而淡淡笑了笑，帥氣卻疲憊的小臉在她頸脖間蹭了蹭，道：「我去洗澡。要一起嗎？」
她小臉一紅，搖搖腦袋：「討厭，你自己去啦！」
倪子洋深深看了她一眼，抬手在她的臉蛋上摸了摸，轉身出去了。
須臾，大家各自起床、洗漱，聚集在餐廳用早餐。
看著桌上的一盤盤「煎貨」，小野寺跟雲輕輕都是嘴角一抽，唯獨倪子洋笑笑，夾起一片火腿腸，細細打量著：「不容易，切這麼薄的片，還能兩邊煎的焦脆的，一看就覺得很有食慾。」
他說著往嘴裡一放，下一秒，表情已經僵硬了起來。
默默端起白米粥吞咽了兩大口，便再也不多言了。
顧斜陽心裡透著小滿足，嬌憨地笑著：「呵呵，我就知道味道不會差的。」
她還專門加了醬油跟鹽，就是為了提鮮的。
倪子洋點點頭，抬手在她頭髮上攏了攏，道：「不錯。」
可是，顧斜陽就奇了怪了，怎麼倪子洋誇完那道煎火腿腸后，大家都不吃了呢？
很快，辦公室。
顧斜陽親自檢查了倪子洋的工作表，還有商務文件，然後拉著去了休息室里，伸手就去脫他的衣服：「今天事情不是很多，跟我跟小野寺都能完成的，用不著你。你乖乖睡一上午，午餐時候我叫你。下午再起來。」
倪子洋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沒關係的，一般上午的文件大多要審閱簽字再做批示。」
「讓你睡你就睡！」顧斜陽凝眉，憤憤的小眼神瞪著他：「好男人，都是聽老婆話的！」
「呵呵，」他輕輕一笑，伸手解了自己的西褲，脫得差不多了，往被窩裡一鑽：「我睡了。」
她點點頭，就要轉身出去，他卻叫住她：「陽陽~」
她一愣，側過臉來看他，他卻道：「陪我一會兒，我睡著了，你再走。」
就這樣，顧斜陽也沒脫衣服，提了個枕頭靠在後背上，可是倪子洋大半個身子都趴在她身上，跟需要母愛的小孩子一樣，窩在她懷裡。
她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感覺到他強大外表下，內心真實的不安，掠過心疼。
倪子洋是真的累了，就這樣在她懷裡睡著了。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將他的身子放好，給他掖好被子，這才出去。
*
倪子意辦公室。
已經三天過去了。
元旦當天晚上，因為倪光赫根本不承認倪氏二十多年前做過墨玉，所以倪子意氣的載著木槿出去了，他們當晚哪裡也沒去，而是去了安凝藍跟Kelly那裡。
木槿很機靈，她悄悄鑽去了安凝藍的洗手間，從她的梳子上拿了幾根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