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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一一揭穿

  慕千雪揚眸反問,「是真是假,母后不是最清楚的地那一個嗎?」


  陳太后眉目一蹙,略有些不悅地道:「你這是何意?」


  慕千雪淡淡一笑,明眸掠過尚自伏在陳太后膝前哀哀哭泣的容氏,聲音溫和發如春的池水,「從什麼時候開始,母后與容貴人變得如此親近?」


  陳太後下垂的嘴角微微一摔,沉聲道:「哀家待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同樣的親近,只是有些人不懂得『知足』二字,害人害己。」


  靜了片刻,慕千雪忽地道:「那兒臣呢?在母后眼裡,兒臣也是不知足的那一個嗎?」


  陳太后盯了她片刻,淡然道:「你素來懂得分寸,所以哀家一直對你格外看重,也最不希望你真如周立所言,為替皇后脫罪,做出那樣的糊塗事來。」


  那廂,秋月狠狠瞪了周立道:「你這個狗東西,滿口胡言,信不信我扒了你這身皮。」


  周立涕淚橫流地道:「奴才說的都是真的,真是貴妃讓奴才篡改供詞,好替皇後娘娘脫罪。」說著,他又朝陳太后拚命磕頭,「求太后看在奴才知錯的份上,饒奴才一條狗命!」


  「你先是幫著皇后害死我未出世的孩兒,適才又誣陷我假孕博寵,現在竟還有臉要太后饒你性命,虧你說得出口!」容氏豁然抬頭,指著他厲聲痛斥,尖長殷紅的指甲在這深夜裡看來,格外滲人。


  周立縮著身子,一聲也不敢吭,待得容氏罵夠之後,方才顫聲道:「奴才自知犯下大錯,只求貴人念在昔日一點香火情,放過奴才吧。」


  「休想!」容氏滿面痛恨地拒絕了他的哀求,紅著雙眼朝陳氏哭訴,「太后,臣妾的孩子不能就這麼白白枉死,求您還他一個公道。」


  「容貴人。」慕千雪垂目,紫晶海棠步搖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清冷的光芒,「你果然懷有過龍胎嗎?」


  容氏眼波微微一動,復又歸於沉靜,「當然!」


  「好。」慕千雪唇角輕揚,轉頭對紀臨道:「你再去為容貴人把一次脈。」


  此言一出,容貴人神色一變,下意識將手往身後背了背,不自在地道:「昨日不是已經把過脈了嗎?」


  「多診一次又有何妨,紀太醫。」在那抹輕淺笑意下,是不容置疑的強勢。


  容氏還待要推諉,紀臨已是來到身前,「請貴人伸手。」


  她悄悄瞅了一眼半閉著雙目的陳太后,見後者不作聲,只得不情願地伸出手,手腕間戴著一個金累絲鐲子,光華燦爛。


  紀臨伸出食指與中指,熟練地搭住脈息,不過片刻,已經收回手,肅然拱手,「啟稟太后,貴妃,容貴人脈息平和,並無小產之症!」


  容氏急忙喝道:「胡說,我明明景沒了孩子,昨日也是你親口說的小產,怎麼一轉眼,又改了話。」說到這裡,她突然露出恍然之色,咬了細碎的貝齒,恨聲道:「我明白了,你一定也收了貴妃的好處。」


  「不得胡言。」陳太后緩緩睜開雙目,精光在眼底若隱若現,「紀臨,昨日是你親口回的哀家,說容貴人小產,何以隔了一日,又突然改口?」


  「回太后的話,昨日臣診的脈象確是小產無疑,但……」紀臨側目看了容氏一眼,緩緩道:「那個脈象並不是屬於容貴人!」


  容氏身子微微一顫,神情卻是越發憤怒,「越說越離譜,昨日我還親自問了話,你也答了,怎麼就不是了?」


  紀臨不急不徐地道:「是,貴人昨日問過話,所以貴人也該記得,您是隔簾相問,也就是說,從頭到尾,臣都沒有親眼看到過您。」


  蘭珠輕哼一聲,「主子乃是宮嬪,又出了那樣的事,本就該隔簾診脈。」


  「這個自是沒錯,但昨日那隻手皮膚略黃,且有勞作的跡象,與容貴人的手不符,這又做何解釋?」


  「滿口胡言。」蘭珠斥了他一句,朝陳太后磕頭道:「奴婢可以替主子做證,昨日紀太醫把的脈,確確實實就是主子,再說昨兒個在這宮裡頭的,可沒第二個人懷有龍胎。」


  慕千雪徐徐撫過平金暖手爐上一個個細小的圓洞,淡然道:「宮裡沒有,宮外卻是不少,要尋一個剛剛小產的婦人,並不是什麼難事。」


  陳太后眸光倏然一冷,「貴妃想說,容氏演了一出魚目混珠的把戲?」


  「確是魚目混珠,但……」慕千雪迎著她寒意森然的眼眸,一字一頓地道:「容氏只是其中一顆棋子,太后您——才是那個執棋之人。」


  秋月駭然大驚,急急喝道:「太後面前,還請貴妃慎言。」


  「無妨。」陳太后擺一擺手,面無表情地道:「讓她說下去。」


  「太后指使章院正,讓他謊稱容貴人懷有龍胎,隨後命周立在胭脂中添加芫花與天花粉,隨後找來一個剛剛小產的婦人,冒充容貴人,讓紀臨診脈,然後順理成章嫁禍給皇后。」


  「貴妃……」秋月剛要反駁,慕千雪冷冷道:「你與彩雲接連兩日出入宮禁,為的就是掩護那名小產婦人。


  秋月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連這個也想到了,面色慘白如紙,但還是強撐著道:「奴婢與彩雲出宮是為了探望家人,並非您想的那樣。」


  「可是據本宮所知,你與家人關係並不和睦,這又做何解釋?」


  秋月咬一咬唇,顫聲道:「以前奴婢與家人有些誤會,現在解釋清楚,自然就好了,畢竟是家人,哪有隔夜仇。」


  慕千雪也不說什麼,只是轉眸看向同樣神情不安的彩雲,「你也是一樣嗎?」


  彩雲身子一顫,連忙低頭道:「是,奴婢入宮多年,少與家人相見,太后體念奴婢思親心切,特准奴婢出宮兩日。」說著,她抬眼飛快瞅了一眼慕千雪,「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奴婢的家人。」


  慕千雪笑一笑,「串供之言,不聽也罷!」


  陳太后沉沉盯著她,「你這是認定哀家了,那倒是說說,這麼做對哀家有何好處?」VIP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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