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義弟
當封塵看到封月拿出賣身契的那一刻，盛然大怒。
他啪的將桌子上的物件全部掃落在地，眼睛緊緊的盯著封月。「要走你走，我是不會離開夫人的。」
封月還從沒有見過封塵生氣的模樣，如今被他的這個樣子嚇的臉色蒼白。她哆嗦著唇，不解地道：「為什麼？」
這世間沒有人願意為奴為婢吧，為什麼兄長不願意跟她一同離開？
「我要報恩。」
封塵垂下眸，掩住了他眼中的情緒。
「兄長你做的已經夠多了，為了夫人，你三番五次遇險，險些丟了性命。要報的恩早就報完了。」
封塵微微咬牙，道：「此生，我都是夫人的人。」
封月眼睛陡然睜大，像是發現了驚天之謎，她驚詫的道：「兄長，你莫不是喜歡上夫人了？」
她問的聲音不大，卻讓封塵整個人都被狠狠的震了震。
封月看到他的樣子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兄長，你實在是太糊塗了，你明明知道夫人……」
封塵打斷封月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我知道，所以我並不奢望自己會有個結果，我只要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替她清掃障礙就夠了。」
「可為她清掃的障礙的人不止你一個。」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或許在夫人眼裡我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下人，但夫人在我心中，早已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
封月見封塵這般執迷不悟，萬分痛苦地道：「兄長，你是我們封家的獨子，難道你要為了夫人終身不娶嗎，就算你願意，夫人也不願意。」
封塵知道封月說的都是事實，眼裡的光亮也逐漸消散了去。
他輕輕的嘆了聲道：「放心，我會娶妻生子的，也不會忘記封家。但讓我離開夫人，絕不可能。」
封月心口痛的只抽氣，她蹣跚的退了兩步，眼中淚花閃爍。「兄長，你真的執意如此，就算自己的後世只能為奴為婢，也不願意離開夫人？」
封塵愣了愣，很快他便拿定了想法。「我會讓夫人到時給個恩典的。」
封月見封塵對葉傾顏如此死心塌地，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是壞。
她現在唯一知道就是，她的這個兄長是絕對不會拿著賣身契離開了。
封塵靜靜的看著封月道：「阿月，我知道你怨我這個兄長。今後你便拿著賣身契離開吧。」
「兄長，你不走我也不走。」
雖然她不想再做奴婢，但是也不忍心拋棄封塵一個人離開。
「聽話。」封塵摸了摸她的髮髻，眼中盛滿了溫柔。「我們的阿月長大了呢，可以嫁人了。」
封月再無法控制自己，眼淚噴薄而出，「兄長……」
「乖，不哭，你都是大姑娘了。」
封月乖巧的抹掉眼淚，「嗯嗯，我不哭。」
封塵安慰好封月之後，拿起自己的賣身契，向著葉傾顏的走去。
葉傾顏正在樹下閉目納涼，她聽到腳步聲的時候，抬眼便看到封塵過來了。
葉傾顏含笑問道：「怎麼了，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封塵僵硬著臉龐，將手裡賣身契遞過去。「還給夫人。」
葉傾顏沒有起身，看著那張已經變揉的發皺的賣身契，自然知道猜到了眼前的人發過一通火。
她沒有接，而是意味深長地盯著封塵，「怎麼？」
封塵抿著唇，聲音僵硬冰冷：「封塵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鬼。」
「……」
葉傾顏嘴角不由抽搐了下，這個年頭都流行以身相許了嗎？
先有個血瞳，如今封塵也開始了。
她揉了揉眉心，將那賣身契拿過來，三兩下便撕掉了。「別胡鬧了，以後好好的娶個妻子過日子。」
「屬下沒有胡鬧。」封塵看著她一下一下的撕著賣身契，只感覺自己的心也被撕裂了一般。
「封塵。」葉傾顏的聲音有些冷，她慢慢的站起身，一雙玲瓏剔透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他，「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封塵心一顫。
他並未不聽葉傾顏的話，而是知道若是她這次聽了葉傾顏的話，那以後就再沒有任何的立場關心她，保護她了。
他咬了咬牙，只能一個勁的表忠心。「屬下的命是夫人給的，不管賣身契在不在，屬下都是夫人的人。」
葉傾顏點點頭：「好，既是我的人，那我的話你可聽？」
封塵猶豫了會，道：「只要不是離開，其他的話我都聽。」
葉傾顏有些哭笑不得。
說實在的要是讓她真的讓封塵離開，她還真是捨不得。畢竟封塵跟了她那麼久，沒有一個人辦事有他貼心。
她看著他從一個翩翩少年郎長成一個成熟的男人，早已待他如親人了。
「好。你年紀也夠大了，我這幾日便親自替你張羅一門親事。你可有鐘意之人。」
封塵搖了搖頭，「全憑夫人做主。」
葉傾顏倒是沒想到封塵這麼放心她，不由打趣道：「你就不怕我替你選了個你不喜歡的？」
「夫人看上的，自然是好的。」
他心底的人是她，其他的女子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區別。
葉傾顏見他這麼說，也不墨跡了，當即拍案，「好，那我就給你娶一賢惠的小嬌妻。」
雖然她不太喜歡古代的包辦婚姻，也不願意替人主動做媒，不過封塵既然全權交給她，她也不會推辭。
當晚，葉傾顏便將司徒墨叫道了身邊，與他一同商議道：「我想給封塵找門親事，也不知道選誰好。」
司徒墨倒是對這些小事不太在意，他解下身上的外衫掛到衣架上，道：「府中待嫁的丫鬟有好的嗎？」
葉傾顏聞言，眉頭就皺了起來。「那些丫鬟不管是學識還有談吐都難以配上封塵。封家畢竟也是南昭的大家族了，我想給他找個小姐。只要人賢惠，就小家碧玉也沒有關係。」
司徒墨聞言，唇角的笑意便多了。「你不是一向主張人人平等的，怎的丫鬟就配不上封塵了？」
葉傾顏瞪了他一眼，「你就說有沒有合適的人吧。」
司徒墨被她看的心裡發毛，連連求饒道：「娘子饒命。不過說道這個合適的人，我這還真有個人選。李秀才家有個女兒對封塵頗有好感，你不妨叫媒人去說道說道。」
葉傾顏眼睛一亮，「人怎麼樣？」
「李秀才為人不錯，想來他的女兒也是個知書達理的，你可把人叫來相看一番。」
葉傾顏古怪地看了司徒墨一眼：「還知書達理，看來你了解得挺多的嘛。」
司徒墨苦笑不得地摟住葉傾顏，「夫人哎，您這是胡攪蠻纏啊。」
葉傾顏噗嗤一笑：「行了，我逗你的。不過，我想將封塵認作義弟，你覺得怎麼樣？」
雖然封塵執意要不離開，但是她也不能真讓人一輩子都當個下人。
司徒墨唇角微微一彎，「據我所知，封塵的年齡怕是比你還要大些吧。」
「……」
葉傾顏無言以對。
難道她要認他做乾哥哥？乾哥哥，嘖，一聽她就渾身發麻。
司徒墨道:「不如由我來認他做義弟好了。」
葉傾顏眼睛一亮，抱著司徒墨的脖子，一下便跳了起來，道：「對呀，你最合適不過了。夫君，你真好。」
司徒墨輕輕托住她的腰，「既然我那麼好，你就好好報答我下好了。」
說著，司徒墨的手便開始不老實起來。
葉傾顏嗔怪的拍掉他的手，「我的小日子來了，你就忍著吧。」
「……」
他突然好想打人啊。
……
葉傾顏是個行動派，第二天就讓人去將李秀才家的女兒請來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素雅，行為落落大方的女子，滿意的笑了下。「李姑娘，坐吧。來人，看茶。」
「謝夫人。」
李姑娘不卑不亢的坐到一邊，雙手端正的放在雙膝之上，帶著一股大家閨秀的風範。
葉傾顏一看，便知道她是一個家教極好的女子。
葉傾顏不說話，這個李姑娘也不說話。
她看著葉傾顏的時候，眼底還帶著一絲好奇和崇拜，還有那難以捉見的激動。
一番交談下來，葉傾顏便將話題往婚姻上引。
這個李姑娘也有十七八歲了，聽得葉傾顏說起這個，臉頰還是微微一紅。
葉傾顏眉眼一彎，道：「我夫君有個義弟名為封塵，不知李姑娘覺得他怎麼樣。」
李姑娘早就對封塵芳心暗許，奈何這木頭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
她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跟封塵有交集的時候，葉傾顏卻將這個機會送到自己面前了。
她羞赫的低下頭，吐字卻十分清晰。「封公子出塵絕世，是少有的好男兒。」
葉傾顏見有戲，當即問的更加的露骨了，「李姑娘可有婚配之人？」
李姑娘滿臉羞紅的搖了搖頭。
「那你覺得封塵怎麼樣？」
李姑娘這回眼睛都帶上了喜意，難掩激動地道：「封公子自然是極好的，只是……只是翠蓮配不上。」
翠蓮是李姑娘的名字。
葉傾顏將手往桌子上輕輕一拍，略帶不滿地道：「誰說你配不上的，我就覺得你和封塵極為般配。」
她對李翠蓮的感官極好，不想就這麼白白的將人放跑了。
李翠蓮沒想到葉傾顏說的這麼大膽，臉更紅了。
葉傾顏恰好見司徒墨帶著封塵從門口經過，忙站了起來。「封塵，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