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報復1
封塵似是沒聽見司徒墨所說一般,眼睛陡然睜開,許久才說話,「您,是認真的么?」
葉傾顏現在還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司徒墨要和她成婚?這也實在是太荒唐了吧。
司徒墨知道封塵在想什麼,面色不變,語氣清冷地道:「北月素有沖喜的說法,如今顏兒昏迷不醒,我與她成親正好可以沖沖喜。」
「……」
用一個攝政王沖喜,這排場未免有些誇張了吧。
封塵面色古怪的看著司徒墨,聲音有些沙啞,「是有這個說法,但自古以來都是女子給男子沖喜,男子給女子沖喜的還沒有做過。更何況,您是王爺,這著實有些委屈了。」
司徒墨眼眸中多了幾分溫柔,「她本該是我的妃,這是我欠她的,就算她醒不過來,我也甘之如飴,算不得委屈。」
封塵見司徒墨都這麼說了,哪還能再說什麼,當即應聲下去準備了。
司徒墨用溫水沾濕帕子,輕輕的擦拭著葉傾顏的面龐,待了好一會,才離開別苑向著葉府走去。
……
葉府的大門緊緊閉著,自從得知司徒墨來蘇南之後,葉凌天便再沒去過別苑,也沒有出府,葉傾顏的身體狀況也是丫鬟每天來通報他的。
司徒墨知道葉凌天對自己有氣,也做好了吃苦受罵的準備。
他對著葉府的門許久,出來的小廝看著司徒墨一臉的為難,「王爺您還是回去吧,老爺最近身體不適,不宜見客。」
司徒墨沉著一張臉道:「我自知昔日混賬,今朝已洗心革面,若太師不肯見我,我便長跪不起。」
司徒墨說著,便直直的跪在了葉府的門前,面色堅硬,別無表情。
小廝嚇了一跳,連忙跑進院子里了。
葉凌天正在餵魚,聽到小廝這般說,額頭上的青筋直跳,他將手裡的魚食朝著水裡一撒,面無表情的道:「既然他想跪,那就跪吧。他一個王爺都不怕丟人,我一個老頭子還怕什麼。」
葉凌天說罷,也沒心情餵魚了,直徑回了屋子裡。
天氣說變就變,剛還天氣晴朗,這個時候竟就稀里嘩啦的下起雨來。
司徒墨依舊跪在地上,雨水傾盆的扣在他的頭上,澆濕了他一身衣衫。
雨水順著他英挺的五官緩緩流下,美的讓人看不真切。
烏雲一層層的壓著,天地間似乎在咆哮怒吼,狂風大作吹得葉府的樹木沙沙作響。
眼見一個時辰過去,葉凌天冷漠的神情終於出現了一絲鬆動,他把小廝喚來,「他,還在跪著?」
小廝應了聲,不忍地道:「雨水太大了,攝政王現在跟個落湯雞似的,凍在雨水裡,看著像是在發抖。」
葉凌天冷哼一聲,「你讓他趕緊離開,別到時候暈倒了,皇上還要找我們葉府離開。」
小廝哎了聲,立即跑去把葉凌天的話告訴給了司徒墨。
司徒墨唇瓣凍的發紫,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堅定,「若太師不肯見我,我就算是跪死在這裡,又有何妨。」
葉凌天在小廝出來之後,便跟在他的後面,此時聽到司徒墨的一席話,簡直是要怒笑出聲。
他撐著青竹骨傘,向著司徒墨走過去,眉目凌厲:「你走吧。」
司徒墨猛然抬頭,看著已經蕭條不少的葉凌天,當即悲從心來,「岳父,請受不孝女婿一拜。」
葉凌天身體一晃,差點沒暈過去,他指著司徒墨冷冷的道:「你渾說什麼,誰是你的岳父,你可不要污我葉家清白。」
司徒墨向著的葉凌天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語氣無比堅定地道:「我與顏兒兩情相悅,早已私定終身,她就是我這一生要娶的女子。如今她已為我司徒墨誕下兩個孩子,我斷然不能讓她繼續沒名沒分下去。」
葉凌天還不知道司徒墨休妻一事,臉色不愉地道:「難道你想讓我們顏兒做妾?雖然我葉凌天已經告老還鄉,但我的女兒也不能為人妾室。」
司徒墨的聲音鏗鏘有力,「岳父放心,我定三媒六聘風風光光的將顏兒娶回王府。」
葉凌天語氣稍稍變得溫和了一些,「那個南昭公主你打算怎麼辦?」
「我已經將她休了。」
葉凌天看了司徒墨好久,他為官數年,自然知道司徒墨這門親事多麼的重要。
好一會,他才無力的嘆了一口氣,「你且進來,換身乾淨的衣裳。」
司徒墨心中一喜,知道葉凌天這是已經原諒他了,當即站起身,跟著葉凌天進了府。
換過一身乾淨的衣裳,司徒墨才去見葉凌天。
葉凌天一雙眸子包含了滄桑,看了司徒墨一眼,「陪我下一局棋。」
司徒墨答應下來。
一局過罷,葉凌天贏了司徒墨半子。
他沉默了會,才看著司徒墨,道:「你休了他們的公主,南昭不可能善罷甘休。」
司徒墨知道葉凌天擔心什麼,當即保證道:「不管如何,我定護顏兒一世周全。」
「若她再醒不過來呢?」
葉凌天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充滿了無奈和絕望。
他並不是沒有怪過司徒墨,但事已至此,怪司徒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那我便陪著她,直至終老。」
他已經決定,就算葉傾顏醒不過來,今生已絕不再娶。
葉凌天的喉結滾動了下,掩藏住心底的情緒,低眸看著棋局,良久才道:「這一局,你本可以贏老夫的。」
司徒墨揚唇一笑,「只要結果如兩人所願,輸贏並不重要。」
葉凌天眉頭徹底放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後,顏兒便交給你了。」
司徒墨和雲浮生的棋路十分相似,兩人初看都是鋒芒乍現的類型,只不過,雲浮生表面留有餘地,卻會將對路封死,讓人心服口服。
而司徒墨則是表面盛氣凌人,卻又會給人一條生路。
二人之間的柔,一個在表面,一個在心底,同樣優秀,一個燦如驕陽,一個皎如皓月。
「多謝岳父成全。」
司徒墨心頭的石頭徹底落了下來。
葉凌天冷哼一聲,睨了他一眼,不悅地道:「雨已經停了,還不快去請媒人來提親,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司徒墨大喜,哪還有一絲成熟穩重的樣子,當即興奮地道:「我現在就去,現在就去。」
說著,他人便已經不見了。
葉凌天望著空蕩蕩的院門,無奈的搖了搖頭。
雖然覺得這並不是一門良配,但女兒喜歡,事已至此,他還能怎麼辦呢?
只願,他的女兒能夠早早醒來,從此一生無慮。
……
這邊司徒墨帶著媒人去葉府才下完聘定完日子,那邊遠在南昭的雲浮生便聽到了風聲。
雲浮生靠在一棵參天古樹之上,清秀的五官沒有任何的情緒,半晌才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金令使有些不滿地道:「閣主,憑什麼我們要在這裡找還魂草,司徒墨那廝卻能下聘娶親?」
雲浮生看了那金令使一眼,聲音溫和透著一絲冷厲,「你是在質疑本尊的決定?」
金令使心底一凌,抿了抿唇道:「屬下只是在替閣主不值……」
「值不值不是你說了算的,懂?」雲浮生的聲音緩緩向上揚起,隨後又看了這個金令使一眼溫潤如風地道,「既然你如此熱心,恰好,缺個葯人,今後就由你來嘗藥草罷。」
金令使面色一變,但也不敢說出反駁的話,哆哆嗦嗦的應下了。
雲浮生不再看他,跳下古樹,繼續按著葯穀子所述,尋找著傳說中那株,可以起死回生的還魂草……
……
周寧自從被司徒墨休了之後,並沒有聽北月皇帝的話回到南昭。而是帶著南昭的使者,一路到了蘇南。
只是她才到蘇南的客棧住下,便聽到了一個炸掉耳膜的消息。
「你們聽說了嗎,咱們攝政王要娶宜林郡主了。」
「你可別瞎說,攝政王不是已經娶了那個南昭公主了,難不成,宜林郡主要去給人家做妾?」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那個在大官家做下人的表哥說,攝政王本就不喜歡南昭公主,已經將她休掉了。」
「不會吧,咱們攝政王竟然那麼猛,連南昭的公主都敢休,嘖嘖……」
「那是,沒有這膽氣怎麼會是攝政王呢,不過我也覺得這個南昭公主不怎麼樣,哪有咱們郡主好,咱們蘇南多少人都受過她的恩惠。」
「郡主確實是一個好的……只是可憐那個南昭公主了……」
……
周寧再也聽不下去,怒氣沖沖的站起來。
她旁邊的丫鬟見此,連聲罵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非議皇室,都不怕掉腦袋嗎?」
幾人聞言,連忙丟下銀錢跑出客棧。
周寧沒有讓人去追,一心只想著這些人剛說的話,心口就像被炸開了一般。
司徒墨竟然要娶葉傾顏那個賤女人了。
她緊緊的咬著牙,眼底染上了化不開的瘋狂,恨恨地道:「司徒墨竟然為了這個賤女人才休了我。她葉傾顏究竟哪裡能比得上我!」
她周寧,有權有勢,有才有貌,她葉傾顏有什麼?
都怪這個賤女人,害的她堂堂一個南昭公主,成了一個笑話。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司徒墨娶葉傾顏,憑什麼他們能夠舉案齊眉,她就要成為一個棄婦?
貼身丫鬟看著周寧怒不可遏的表情,也是替自家的公主不值,一旁附議:「公主,咱們絕對不能平白無故的受下這口氣。」
周寧眼底冷光閃過,勾起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