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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夢裡不知身是客

  葉傾顏在密室之中已經不知過了多少夜,這裡沒有白天黑夜,只有永無止境的黑暗。


  她的精神永遠都在緊繃著,生怕南宮歡一不開心就會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好在這幾天他除了送來饅頭與水之後,再沒有做其過分的事情。


  南宮歡說她是一個商品,自然得光鮮亮麗的交出去,畢竟他還要從司徒墨手裡拿回屬於自己的權勢。


  這日,在葉傾顏半睡半醒之際,南宮歡又回來了,不過這次他的手上並沒有食物,也比之前回的要早一些。


  葉傾顏敏銳察覺他的情緒變化,內心也不禁起了一絲波瀾。


  難道是司徒墨來了?

  果然,南宮歡沒等葉傾顏說話,便愉悅的揚起了嘴角,「葉傾顏我真是挺佩服你的,竟能讓司徒墨不遠千里的趕來蘇南救你。」


  葉傾顏心咯噔一跳,他真的來了?

  「走吧,我帶你去見他。」


  南宮歡說著一把抓住渾身無力的葉傾顏,向著外面走去。


  久違的太陽曬在臉上,葉傾顏不適應的眯起了眸子。


  她是多久沒有看到這熟悉的光線了……還有站在遠處那個熟悉的人。


  司徒墨一身紅衣如火,三千青絲如墨,一雙狐狸眸更是驚艷了塵世。


  他孤軍一人向著葉傾顏緩緩而來,卻在離葉傾顏還有數步之遙的時候,被一把利劍擋在了胸口。


  南宮歡取下臉上的面具,意味深長的看著司徒墨,「皇叔好久未見啊。」


  司徒墨平靜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更是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施捨給他,「把人交出來。」


  他說的理所當然,令人無法抵抗的氣勢,卻是深深的激怒了南宮歡。


  「司徒墨,沒想到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狂妄自大,你就不怕我殺了她?」南宮歡將長劍放在葉傾顏的脖頸上,看見司徒墨微微一變的神色才滿意的勾起了嘴角。


  「把她放了,你想要什麼本王都能給你。」司徒墨盯著南宮歡,深邃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第一,我要你把暗衛全部撤離。」


  南宮歡是一個警覺的人他雖然看見司徒墨孤身一人,卻不知道他身後還有多少的暗衛在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


  司徒墨性感的薄唇略略下沉,向著無人的方向抬了抬手。


  剎那,空氣之中傳出了統一整齊的腳步聲,向著遠處離去。


  南宮歡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隨即又道,「把虎符交出來。」


  司徒墨眸子顏色更沉了,「想要虎符可以,首先我得確定她的安全。」


  南宮歡將葉傾顏往前推了幾步,長劍仍然抵在她身體的薄弱之處,只要有什麼變故他便可以一劍刺死葉傾顏。


  「人現在你也看到了,該把東西交出來了吧。」南宮歡的臉色沉了沉。


  「一手交人一手交貨。」司徒墨面色不變,只是看向葉傾顏的時候眸子多了些隱隱的緊張。


  「司徒墨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你若不交虎符我便把她殺了。」南宮歡眸子閃過一絲破釜沉舟的瘋狂。


  司徒墨語氣同樣變得凌厲起來,「若顏兒有任何不測,你不僅得不到虎符,還會死的很慘。」


  南宮歡眼裡終於多了一絲害怕,虎符他一定要得到,沒有虎符他只有死路一條。


  他憤恨的看著運籌帷幄的司徒墨,帶著不甘,帶著妥協,還有深邃骨髓的恨意。


  「想要一手交人一手交貨也可以,但你得先給自己刺上一劍。」


  司徒墨的武功一向深不可測,他若不這般做根本無法全身而退。


  當然,他也很想看看,一向冷若謫仙不近女色的司徒墨,到底能為葉傾顏做到哪一步。


  誰知司徒墨根本沒有再說什麼,深看了南宮歡一眼,直接抓住了他手上的劍,狠狠的洞穿9了心臟。


  鮮血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染濕了他的紅衣,開始泛白的嘴角上鮮血,竟是美的驚心動魄。


  他微微抬起頭,看向一臉震驚的南宮歡還有神情複雜的葉傾顏,聲音平靜如斯,「這樣夠了么?」


  南宮歡恢復神色,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的神色,「司徒墨你還真是一個痴情種。」


  「放人。」司徒墨重複,手中多出了一枚小小的虎符。


  陽光之下,它的顏色不起眼,卻令南宮歡的眼一瞬間被貪婪全數佔去。


  就是這枚小小的虎符,卻能號令北月所有的將士,有了虎符他想要皇位上的那個人退位亦是輕而易舉。


  像他這麼有野心的人其實很不明白司徒墨,明明大權在握,卻對那個皇位嗤之以鼻。


  所有人,包括南宮流雲都知道,若是司徒墨想要那個位置,他們根本無從反抗。


  「司徒墨,你放心,待我他日榮登大位一定會厚葬你們二位。」


  南宮歡貪婪看著虎符,一把將葉傾顏推了過去。


  司徒墨亦是將虎符丟出,卻不是南宮歡的方向。


  南宮歡顧不得那麼多,當下便去追虎符,而司徒墨則是將癱軟無力的葉傾顏牢牢的護在了懷裡。


  司徒墨將葉傾顏嘴裡的布團取出,沉下聲色,「抓住南宮歡,不論生死。」


  「是!」


  又一批黑衣人閃現身影,向著南宮歡奔離的方向追去。


  塵煙散盡,周圍徹底的靜了下來,葉傾顏蜷縮在司徒墨的懷裡,聞到了他受傷之處傳散發出的濃烈血腥味。


  司徒墨卻是沒有在意那麼多,從懷裡掏出解藥喂到她的口中,聲音溫若和風。「別怕,我來了。」


  葉傾顏陡然睜開了眸子,看著司徒墨的臉,慢慢的開口,「雲浮生,你來了啊。」


  明艷的臉,剎那之間便失去了所有色彩。


  她真傻,明明知道司徒墨不會來,心裡卻還是抱著一分僥倖。


  僥倖他會來到蘇南救她離開這水火之地。


  她抱著這份執念一直在等,可是他終是沒有來。


  也對,他司徒墨堂堂一個攝政王什麼樣的女人要不起,又怎麼會去在乎一個什麼也不是的她。


  更何況,這幾天還是他大婚的日子。


  他們成親的日子明明是同一天,他紅帳高掛,帳暖扶蘇,美人在懷。


  她卻被關在了暗無天日地牢,數著一寸寸過去的時光,小心翼翼的護住他們的孩子。


  是該讓自己死心了,徹底的將這個人從自己的生命里全部抹除。


  看著雲浮生的臉,葉傾顏抬手摸了摸,揚起一抹苦澀絕涼的笑容。


  他跟他太多的不同,司徒墨即使也會對她溫聲和氣,眸子里卻還是帶著強烈的佔有慾。


  「我來了,顏兒。」雲浮生沒想到葉傾顏竟然看破了他的偽裝,將懷中的人兒又擁緊了一些,卻不想扯疼了傷口。


  他疼的悶哼了一聲,卻依然不舍放開葉傾顏。


  在葉傾顏失蹤的這段日子他終於明白了什麼是刻骨銘心的痛,葉傾顏早已在不知不覺之中便化作了他的身體的一部分,滲進了他的骨血。


  「你沒事吧?」


  葉傾顏吃了解藥,身體也漸漸的恢復了些力氣,想要去看雲浮生的傷,卻被他抱的更緊了。


  她聽到頭頂上那人低沉如酒的聲音還帶著些霸道的虛弱,「不要動,讓我再抱一會」


  他來之前便害怕,這一切都是夢,怕葉傾顏根本不在這裡,又怕她會再度失蹤。


  如今胸口的傷卻是在明確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顏兒真的回來了。


  似乎察覺到了男人語氣中那一絲隱隱的害怕,葉傾顏雙手慢慢的環住了他的背,帶著一絲誘哄,「你不要擔心了,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在這了,我答應你以後一定不會再避開暗衛,讓我先看看你的傷好么?」


  雲浮生沒有說話,只是呼吸比之前要平靜了許多。


  葉傾顏故意多了分怒色,「快鬆開,難道你想失血過多而死讓我變寡婦不成?」


  雲浮生聞言立即放開了葉傾顏,讓她給自己看傷口,淡淡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在意,「只是小傷,看著嚇人而已。」


  他當然不會真的刺穿自己的心臟,知道南宮歡多疑,他便在離心臟還有分毫的地方刺了進去,避開了所有致命的器官。


  他的平靜換來的卻是葉傾顏的心疼葉傾顏不是一個傻瓜,不會因為雲浮生這種無所謂的語氣就去忽略他的傷。


  作為一個經常遊離在生死之外的人,他深刻的知道,雲浮生這一手是多麼的危險。只要剛南宮歡手多了一分力,他就必死無疑。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根本不值得你這麼做。」


  葉傾顏一邊替雲浮生包紮傷口,眼淚在忍不住,簌簌的落了下來。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看慣了太多的世態炎涼,不管遇到了什麼她都不喜歡流淚。


  而今她卻為雲浮生,為這個為了救他不顧自己生死的男人落下了淚。


  雲浮生心疼的擦掉葉傾顏臉上的淚水,「傻瓜,我早就說過會護著你的。男人說到就該做到。」


  葉傾顏望著他清透的眸,即使看著這張和司徒墨一樣的臉。她也不會將他們兩人認錯。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會喜歡我,我這麼這麼的不好?」


  雲浮生看著他,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道,「因為你是葉傾顏,是我雲浮生願意傾盡一生守護的人。」


  葉傾顏看著他真摯的眸,笑了,其實雲浮生真的很不錯。


  她主動握住了他冰涼的手指,「我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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