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公子你在自作多情
夜幕將至,星河隱現。
巧兒陸續端著菜上桌,又擺好碗筷之後,行到仇棠君身後側,說道:“公子,飯菜好了。”
仇棠君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
巧兒還欲開口,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低聲應道:“奴婢告退。”
仇棠君轉頭看了一下院內的拱門,那是進入飯廳的唯一入口,看見的是靜悄悄佇立在兩旁的桂花樹,並沒有其他動靜。
劉峰見仇棠君入夜後就往門口看了好幾次,不禁開口說道:“清姑娘可能是回林宅了。”
仇棠君忽然不悅起來,叱道:“好好的,你提她做甚。”
劉峰後撤一步,躬身道:“公子息怒,屬下隻是覺得清姑娘也挺不容易的,一個姑娘家,獨自麵對危險,心裏難免惶恐不安,想把殺手找出來也是人之常情。”
仇棠君轉身,正對著劉峰,聲音微揚,“你倒是關心她得很。”
劉峰將身子彎得再低一些,“屬下不敢,屬下隻是覺得她與長姐有些相似,不免多了幾句嘴。”
“你長姐?”
“是,”劉峰見仇棠君沒有發怒的意思,接著說下去,“長姐自幼喪母,父親事忙,顧不過來,凡事都是她自己打理,日子久了,大家便覺得她無所不能了,實際上她也隻是一介女流,有一次她回家省親,我無意間聽到她在屋中哭泣,才知道無所不能的長姐也是需要夫君的疼愛的。”
仇棠君想了一下,實在想不出楚意哭起來的模樣。那個女人好像天生就不會哭,隻會笑,笑得跟太陽似的,燦爛奪目。
他問道:“你長姐也喜穿男裝?”
劉峰道:“那到沒有,女為悅己者容,長姐為了長姐夫喜歡也是日日精心裝扮的。”
仇棠君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說那女人日日著男裝是並不想討誰的喜歡,也不喜歡誰。”
“額……”劉峰尷尬了。
他看得出仇棠君對楚意是有些上心的,可是讓他這麽一說,不就是說公子你在自作多情嗎。
“吃飯。”仇棠君走進屋內。
——
桑冶煥和楚意的衣服都打濕了,掌櫃的給二人找來夥計的衣服換上。
讓掌櫃的一打岔,兩人之間的硝煙暫時擱淺。
楚意看著幾籮筐的髒碗很是頭疼,她大概算了算,隻是洗碗還錢,得花十年。
她問道:“掌櫃的,你們店裏什麽活的工錢最高啊,這洗碗還錢得洗到猴年馬月啊。”
掌櫃的大聲說道:“什麽活都有人幹了,你們就老老實實的洗碗,別再給我出幺蛾子。”
掌櫃的又去了前院,楚意不敢做什麽動作,一動身體就疼。
她看向桑冶煥,“你說我敲了你悶棍,這事兒我雖然記不得,但是我認,不過你今天先是將我踩腳底下,又摔到牆上,已經報複回去了,你我算兩清了。”
“什麽兩清,休想,我的腦袋是你想敲就能敲的?”桑冶煥哪有那麽好說話,又抬起手來,“還敢咬我,這筆賬以後再和你算。”
楚意已經冷靜下來,不和他硬剛,慢騰騰地走到小凳子上坐下,“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你剛才說你在哪兒遇見我來著?”
桑冶煥未及開口,垂攸到先插來一句,“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嘿,我問你是什麽人,你問我是什麽東西!”楚意一怒,欲站起身,身上卻痛得慌,又坐了下去。打架的時候不得不忍過去,現在卻是沒必要,真是懶得動了。
“幻海星空草生於活火山,屬火,極熱,常人別說采摘,就是靠近都不能,你是怎麽做到的?”
楚意莫名其妙的說道:“你在說什麽,聽都聽不懂。”
垂攸擰眉,他看楚意的表情也不像說謊的樣子,更是疑惑了。“你當真不知道?”
楚意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失憶了,你們說的事我一概不知道,我還想你們多告訴我一些之前的事呢。”
“有什麽好告訴的,你隻需要記住我是你主人,你是我奴隸就夠了。”
楚意嘲諷道:“主人,哼,如此窮困潦倒的主人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觀呐。”
“你,”桑冶煥氣勢洶洶地道:“若不是你們人族太狡猾,騙光了我們的錢,我們會落到現在的境地嗎!”
“我們人族,說的好像你不是……你們?”
楚意猛然抬頭,心中正猜測眼前的人是獸人族,幾米外的桑冶煥已一個閃身到了她跟前,掐住她的脖子,威脅道:“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殺了你。”
楚意點點頭,聲音沙啞道:“我不會說的,我保證。”
垂攸一本正經地吐槽道:“桑,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你說出去的幾率比她說出去的幾率大。”
桑冶煥手指緩緩鬆開,放了楚意。
桑冶煥的力道實在太大,楚意被掐得險些窒息,被放開後垂著胸口猛咳了幾下,開始慶幸之前沒被桑冶煥打死。
她在顧城的那本《天啟錄》上看見過一些描寫獸人族強悍的文字。
如:筋骨如石,刀劍不可傷;力能崩山,一指碎人骨;行如風,猛如獸,所到之處,魔獸亦不敢現。
書中還多次強調了一個重要的點:獸人族——嗜殺。
沒想到自己失憶之前會惹到這樣一個人,楚意恨不得就此翻白眼暈過去。
看來暫時是甩不掉這兩個人了,楚意心裏暗暗發苦,勉強一笑:“二位來這邊旅遊的?”
“何為旅遊?”桑冶煥問道。
“就是看風景,了解風土人情,地理文化,陶冶情操什麽的。”楚意解釋道。
“特意來尋你的。”桑冶煥說。
“嗬嗬,那可真是辛苦你們了。”楚意頓時感覺逃離的機會在向自己揮手說拜拜。
掌櫃的又從前廳走到後院來,見三人正聊著天,氣不打一處來,都過了半日了,三人不是在後院打架就聊天,洗碗的活一點兒沒幹,他抄起家夥想給他們一點教訓。
“讓你們幹活,你們全當耳旁風了。”
眼神在三人之中轉了轉,念著楚意是女子,便沒對她出手,而是朝著桑冶煥打去。
不得不說,他很沒有眼力見兒,選了最凶殘的一個。他還沒近得了身,就倒跌了回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哎喲。”掌櫃的從地上爬起來吼道,“吃霸王餐還敢打人,來人啊,快來人啊。”
就是再來十個百個也不是桑冶煥的對手啊,要真把他惹惱了,遭殃的可是酒樓的人。
楚意趕忙起身做和事佬,勸道:“別別別,掌櫃的,掌櫃的,先別叫人,我們不幹活也是有原因的。”
掌櫃的被安撫了一些,打算聽楚意把話說完。楚意道:“我們沒幹活主要是因為在想你這酒樓的問題。”
“我這酒樓有什麽問題?”掌櫃的哼道。
“有啊,問題可大了。”楚意鄭重道。
“我這酒樓有什麽問題?”掌櫃的見楚意說得煞有介事,不免相信了。
“有什麽問題呢?”楚意撓了撓後腦勺,悄悄轉頭看桑冶煥,那廝一副誰來都不怕的樣子,又看向垂攸,他好像也想瞧瞧楚意能說出什麽來。
楚意隻得自己想辦法,靈機一動,說道:“你這酒樓啊,生意好歸好,卻比不上飄香樓。”
掌櫃的以為楚意要說出什麽來,沒想到說這個,道:“這不是廢話嘛。”於是又要叫人。
楚意急忙阻止,“別別別,聽我說完啊,我有辦法讓你這酒樓的生意趕超飄香樓,成為平城第一酒樓。”
“就你?”掌櫃的說。
“對呀,就我。”楚意信誓旦旦的道。
“你要能有那本事還會沒錢付賬,忽悠誰呢。”
“……”
楚意想了想拉過掌櫃的,悄聲道:“你還是別管他們了,剛才你也試過了,那廝隨手一揮你就摔了出去,茬子太硬,你再叫百十來個人過來也不是對手,到時候打傷了你的夥計誰來給你幹活?”
“可是我也不能就這樣放你們走了,那可是十三個金幣!”掌櫃的想了想,覺得楚意說得有理,又是憤怒又是委屈,平城酒樓那麽多,怎麽就挑中他的產業了。
“那是自然,沒說不給錢,真要想吃霸王餐我們仨也不會乖乖就在這裏半天啊,對吧,我們也是有道德底線有尊嚴的。”
留人留不住,幹活又不幹,給錢又沒錢,真是燙手的山芋。“那你們想怎麽樣?”
“你看我們仨兒,長得好看不?”楚意挑眉。
“好看是好看,那又怎麽樣?”掌櫃的不解。
“那不是一般的好看,對吧?”楚意笑得像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