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你醒了？”


  無心睜開眼睛，便一眼看到了一襲白衣，長發如雪的葉靈靈，她似乎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師，師父？”


  他說道，葉靈靈正坐在床上，他的頭放在她的腿上，她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發。


  “我從來都不是你的師父，我不是說過嗎，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在沒有其他人的地方。”


  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小女孩兒一樣，她很美，甚至可以和莫靈犀相比較。


  但是總覺得有些怪異。


  他掙紮著想要從她的身上移開，卻被她一把的按住。


  “不要動，我好久都沒有這麽的和你接近了，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的抱著你了。”


  她似乎有些哀傷。


  無心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個還是葉知秋的時候。


  葉靈靈的脾氣很怪，一般人很難接近她，隻有葉知秋可以，她似乎對他太過於寵愛，和葉文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小的時候，葉靈靈總會把他抱在懷裏，或者在夜裏摟著他睡覺，就像是母子一樣。可是現在看來卻有一點怪異，因為她的容貌，還是和十七八歲的少女一樣，而他已經長大了，如果被不知情的人見到，恐怕會有其他的想法，但顯然，葉靈靈並不會在意這些。


  她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另類，與這個時代有些格格不入。


  “你看你，都受了這麽嚴重的傷，我一直不希望你踏入江湖，可是你卻一點都不聽話。”


  她溫柔的把他放好，他才發現，他的上身完全的**著，他的下身隻穿了貼身的衣物，很顯然，是葉靈靈替他換的衣服，總覺得有些別扭。


  她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個瓷**，打開，從裏麵倒出來一顆藥丸。


  “喏，吃掉它！”


  無心看著那藥丸，又看了看葉靈靈。


  葉靈靈衝著他微微一笑，很美很美，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笑容，又有誰能見到她這麽美麗的笑容？

  “吃掉它，我不會害你的，永遠都不會！”


  無心還是有些猶豫，因為他知道，這粒藥丸對於他來說，代表著什麽。


  “我，我已經不想再依靠它了，不想了。”


  他拒絕道。


  葉靈靈突然一怔，似乎並不願意相信她聽到的話。


  “你如果沒有它的話，你會死的！”


  “我知道！”


  無心回道。


  就連他自己都差一點忘掉一個事實，那是關於他最隱秘的一個事實。


  他其實從小就體弱多病，甚至得了一個不會被治愈的絕症。他還清楚的記得，第一次犯病的時候，那痛苦的回憶，以及葉靈靈當時的表情。


  而葉靈靈所說的那種藥是唯一對於他的病有作用的藥丸，卻也隻是能延緩他犯病的次數，以及延長他的壽命，但卻不能治愈他的絕症。而且，這種藥還有一個很令人難以接受的副作用，就是會成癮，難以戒掉，癮症發作的時候，就像是一個瘋狂的野獸一樣，沒有一丁點的人性。


  自從葉靈靈消失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再吃過這種藥，期間也發作過好些次，很痛苦，很難受，甚至好幾次都差一點死去。但最終讓他尋找到了一個可以緩解病痛的新藥，就是酒，所以以前從來都不喝酒的人，成為了一個嗜酒如命的家夥，如果沒有酒，那疾病的痛苦便會折磨著他。


  這世上知道他有這種病的人隻有葉靈靈和他自己，就連從小一起長大的葉文昭也不知情。


  “你必須吃掉它，要不然你會死！”


  葉靈靈似乎有些生氣，她拿著藥丸的手在顫抖著。


  “我已經不在乎了！”

  無心平靜的說道。


  葉靈靈突然走過來，手掌舉了起來，卻遲遲的沒有落下，而是點了無心身上的穴道，將那粒藥丸塞進了他的嘴裏。


  “你自己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為了你，經受了些什麽，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如今你所能做的事情，就隻有活著，活著，沒有我的同意，你就必須好好的活著。”


  她憤怒的甩著袖子離開了。


  無心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腦海裏想起了過去。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別人也從來都沒有見過葉靈靈那無助的模樣。即使是她和他父母之間，也從來都沒有露出過這樣的模樣。但是，他還是見到了，就在他不知道犯了第幾次病的時候，她那一副無助的模樣，已經沒有了往日那樣的光鮮外表。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這種藥，每當他犯病的時候，都是葉靈靈依靠內力去壓製住他的病痛，縱然她的內功很強，但每一次還是會有不小的損耗，但是她還是會這麽去做，並且還會安撫著那時的自己，用她的笑容。其實，她最初的時候，頭發也是黑色的，但隨著大量損耗內力，以及內心的痛苦掙紮之下，她的頭發在一夜之間變成白色。她一直很愛惜自己的容貌，包括頭發，但她這一次卻並沒有在乎。後來，她翻遍了古籍，終於在一本古書上找到了一種奇藥能夠緩解並控製這種病，但葉靈靈並不會醫術，隻能去尋找那些名醫藥王，而且還要自己去尋找製作這種藥的材料，每一種藥材都十分難得，在藥店根本就找不到。無心清楚的記得，那裏麵有幾種藥材，比如曇花的花朵，白露時候一早的露水，雪山上的冰蓮的蓮藕，千年的人參，等等一係列連聽都沒有聽過的藥材。


  所以，後來，她便經常下山，其實隻是為了尋找這些藥材，並且製成藥丸，而且，害怕無心在她離開的時候發作，她會盡快的回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她對他，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她那麽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也像一個平常人一樣。


  但她在他的麵前，依舊是滿臉的笑容。


  其實，沒有她，無心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從一開始的時候，他的父母被仇人殺害，一個族的族人僅僅隻有他活了下來，而救他的那個人還是葉靈靈。


  葉靈靈突然又推門進來，臉上卻不見了之前的怒氣，她將無心的身子扶起，坐在床上，然後自己盤膝而坐，手掌貼在無心的脊背之上，她的手很涼。她將自己的內力輸送進無心的體內，之前的傷痛確實減少了不少。葉靈靈本身修煉的是至陰的內力，所以她的身體溫度會低於常人，甚至心跳都比正常人緩慢。但無心卻不一樣，他是陽身，與至陰相衝，如果貿然將至陰的真氣輸送到無心的身體裏，隻能起到相反的作用。


  所以，從以前開始，葉靈靈就開始修煉一種特殊的內功，隻是為了幫助無心療傷，而這種內功對於她這種至陰的身體來說，是最大的損害，雖然葉靈靈本身的修為已經難以形容，但也因此，才會損耗著她的實力。在以前與慕容無情的多次比武中，葉靈靈一直都處於上風的位置，現如今恐怕二人已經在伯仲之間，難分高下。


  “那一日，是你救了我，是嗎？”


  無心的穴道已經解開，穿上衣物。


  “是我，其實我一直跟著你。”


  葉靈靈閉目養息，剛才損耗的內力很多，額頭上已經流出了汗珠。


  “那你也應該見到了師兄，你們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你要突然消失，讓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無心問道，這個問題已經纏繞了他好久。


  “你不需要關心這些，你要做的就是離江湖遠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