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十五

  無心一路快步走出城，到了野外，人煙寥寥。


  突然，進入了一片叢林之中，轉眼間就消失不見。


  不一會兒，一個身影同樣出現在那叢林中，可是當那個人影走進去的時候，卻在原地四處觀望了好久。


  “你找我！”


  隻聽得無心說話的聲音，他從一棵樹枝上跳了下來，落在地上，站在那人的身後。


  那人急忙回頭，惡狠狠的盯著無心。


  “我說是誰，原來是英雄閣的十五！”


  這麵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十五。


  十五發出憤怒的聲音，“十五並不是你能叫的。”


  無心笑著問道：“那我應該叫你什麽？”


  那十五本就是一個粗人，說不上傻，但也並不聰明。隻見他憨憨的說了一句：“我有名字，我叫周德信！”


  無心卻話音一轉：“你跟著我幹什麽？”


  十五舉起手中的鐵錘，指著無心，惡狠狠的咆哮道：“送你回家！”


  話音剛落，便舉著鐵錘朝無心快速的奔來。


  說實話，十五並沒有什麽武功，他腦子太笨，根本學不來任何的武藝。但是因為力氣極大，卻也能力頗高，根本不像是一個俠士，反倒像是一個衝鋒陷陣的先鋒。


  隻見他揮舞著鐵錘，虎虎生風，倒是有那麽一個架勢。


  無心卻也沒有用心對待，反而像是逗一個幼童一樣，和十五開始玩躲貓貓的遊戲，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那十五舞著鐵錘追趕，那場景也著實可笑。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這十五就累了，停了下來，不停地喘氣，豆大的汗珠流了下來。


  而無心也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看著十五。


  “你這東躲西藏的算是什麽英雄好漢？”


  十五指著無心罵道。


  “還不乖乖的受我的鐵錘？”


  無心則在一邊笑道：“我又不是那一動不動的木頭，怎麽會站在原地不動，等你來錘！”


  十五氣急敗壞，抄起鐵錘，便朝著無心扔了過去，無心一閃身便躲過了，那鐵錘一下子撞到了一棵碗口粗的樹幹上，那樹受力，竟然被生生的撞折了。


  “瞧瞧，這就是你的下場！”


  十五興奮的手舞足蹈，仿佛打到的正是無心一樣。


  “你這蠻力卻也不同凡響，我說那周文生為何要收一個不會任何武藝的人作為義子！”


  無心忽然正經起來，他走到那鐵錘落下的地方，伸出一隻手，去抓那個鐵錘。


  “你是拿不起來的！”


  十五在一旁譏笑道。


  “我若是拿的起來呢？”


  無心轉頭問道。


  “你若能將我的鐵錘拿起，我就當場撞死在這樹下！”


  十五說道。


  語音點了點頭。“好，說得好！”


  於是一低頭，一隻手抓著鐵錘的把柄。


  “果然有些分量！”


  但是他一邊說，一邊用一隻手拿起了那鐵錘，似乎根本就不費力，學著十五的樣子，將鐵錘扔了出去。


  “嗵嗵”兩聲，直直的折斷了兩棵樹幹。


  那十五站在原地看著，已然傻眼了，他不相信眼前這個瘦瘦弱弱的青年居然真的能拿起自己的鐵錘，而且還比自己還要強，怒從心生，


  “好！”


  隻聽見他大叫一聲，突然朝著自己身邊一棵足足有腰那麽粗的樹幹上撞了上去，他衝擊的力量極大，天靈蓋碎裂，當場死去，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死有不甘。


  無心並沒有想到他真的會自己撞死自己，他不知道這十五本就是一根腸子的人，憨憨傻傻，倒也是說到做到。

  無心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將十五匆匆的掩埋了，連同他的鐵錘一起。


  然後一劍砍斷一段木頭，刻了一個簡單的墓碑立在上麵，上麵隻寫著“十五之墓”四個字。


  十五本是一個孤兒，從小父母就死於饑荒之中，而他也幸運的活了下來，因為全村人的救濟而長大，長大後的他憨憨傻傻的，並不聰明，但卻有著一身的力氣。一次偶然的機會，被周文生所遇到，從而被收為義子，原本想要傳授他些武藝，但奈何他對比一竅不通，周文生也就隻好作罷，隻是讓他修習力氣，而且給他打造了一個鐵錘作為兵器。


  他這人雖然很傻，但絕對的忠誠，對於周文生，從來沒有任何不忠的想法，隻要是周文生讓他去做的，他都會去做，從來沒有任何的推脫。


  無心離開樹林，又走回城中，找了一個簡單的酒館，坐了進去，要了一壇酒，一碟下酒菜，兩個杯子。


  他把其中的一杯倒滿，放在對麵，然後自己倒了一杯，舉杯。


  他從來沒有這樣做過，這是第一次，也或許是最後一次，他並不敬佩十五，但對於十五來說，他卻有些好感，那好感由心而生。


  他本來是不願殺他的，也並不在計劃當中，他早已經不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而是為了幫忙而殺人，這兩者之間是有區別的，很大的區別，那就是他不願再濫殺無辜，但他知道，這一次又會沾染不少的鮮血。


  他握著劍的手在抖，這是他第一次這樣。


  如果一個劍客因為某件事而手抖，那麽他出劍的速度就一定會有影響，而手抖是因為有了顧慮，有了感情，而作為一個殺手，如果有了感情，那麽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他一直都沒有自己的感情，縱然是笑，也從來沒有真正的笑過。


  他怕了，因為他現在已經是一個普通人，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殺手，他的劍也沒有以前那麽凶狠，這樣，隻會給他帶來死亡的威脅。


  他於是又自飲了一杯，這酒似乎沒有什麽味道。


  “你原來在這裏！”


  忽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


  無心抬起頭看了一眼，隻見一個少女撐著傘走進了酒館，那女子美極了，吸引了這附近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無心。


  她的身後，跟著一個婢女，這個婢女同樣漂亮，雖然與她的主子相比有些遜色。


  無心認得這個女子，也不得不認得。


  她正是慕容阡的表妹，那個出現在那個茶樓的女人，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見。


  她一直似乎對於無心都有意見，說話的內容，說話的語氣都是針鋒相對。無心並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這個少女，他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她，更別說得罪她。


  無心並沒有理會芸兒，隻是看了她一眼之後，便轉向別處，而他轉向的地方，不是別的，正是那芸兒身後的婢女，隻見她也正看著無心，表情有些冷漠。


  “怎麽，不想搭理我？”


  芸兒徑直的坐到了無心的對麵。


  “這杯酒是為我準備的嗎，你怎麽知道我會出現在這裏？”


  無心則一臉淡然的說道：“實在對不起，這一杯酒是留給死人的！”


  那芸兒聽到，更加氣急，拿起酒杯，一把就潑向無心。


  無心一閃身躲過，但還是有幾滴酒灑在了他的身上。


  芸兒扭頭便離開了酒館，坐上了門外的馬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