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4,府中說客中
雲蒼和冰煙的相處那麼好,這是好事啊,這本該是令人心安的事情,然而寧從軒一路回來卻是十分的安靜。
寧月看著他這樣,心裡也有些心疼複雜,然而她一時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坐著陪著寧從軒。
寧從軒卻是抬起頭,沖寧月一笑,仿似剛才的沉默,不是他一般:「哎,昨天睡的不錯,可是這一路上我都沒怎麼好好睡,怎麼感覺這覺還沒補過來呢,今天可要早點睡。」
寧月也笑道:「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寧從軒點點頭:「那三皇妹便早些睡吧,這兩天補足了精神,好好遊歷一番天旋國的山色美景。」
寧月眼中也流露出嚮往之色:「真是令人期待。」
這倒不是假話。
身為皇子公主,從一出生下來,不少人都覺得他們金嬌玉貴的,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人家就是會投胎。
可是許多人也只是窺其一二,便以為自己看明了全部,實際上他們卻是狹隘的,人生在世,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身為皇子公主身份尊貴是不假,可是從出生下來,受到的約束,反而加更的多。
就像寧月已經是公主里比較奇葩的存在了,而這樣的人,窮其一生,可能一輩子只在皇宮或者嫁人,然後便是京城周邊,便是去其它的地方都不太方便,必竟每次出行都要大陣仗,勞民傷財,有些人其實也並不喜歡的。
這一次寧月會來,一來天南帝是想到她跟冰煙的關係不錯,二來也是因為身份若是不貴重,接下來的事情那也沒法談。再者呢,這事女子本來出行受到的約束比男子就更多,嫁了人的婦人即便是公主,跟著自己的皇兄出行,這怎麼看也很怪異吧,總歸是不方便的。
寧月還沒出嫁,現在只是選好了夫婿,其實這一次她回去之後,便就會在梅妃的安排下跟公儀彬完婚了,天南國這個時候已經在籌辦寧月的婚事了,所以寧月恐怕也只有這一次,唯一的一次遊歷外國,她心裡自然也是抱有期待的。
將寧月哄著回了房,寧從軒沉默的的回了自己的房間,進行了簡單的脫衣洗漱之後,他躲在床上,卻根本了無睡意。
道理其實他都懂得,甚至他心裡也明白,那隱隱的期待,是不可能發生的。
當年認識雲蒼,即便雲蒼是個看起來冷漠的人,處的久了,他也懂得這個人品性如何。
而且男人更容易看清男人是否是人渣,女人也更能看懂哪個女人更婊,雖說這其中往往也有著同性相斥,帶著有色眼鏡的,甚至有人故意詆毀的。
但是不得不承認,男人看男人,和女人看女人,總歸比異人看的准一些。
當然這裡面的概率問題,不論哪總情況,都是有一些例外的。
而寧從軒知道雲蒼的為人,他不是個委屈求全的人,當初會跟冰煙成親,即便是在那處情況下,他內心出於的想法,也絕對是對於冰煙的喜愛,大於責任等等。
寧從軒很了解,而他的身份,也完全沒有立場否定什麼,他便是連自己的婚事,都無法做主呢,又有什麼資格去管別人呢。
可是,誰又讓冰煙,是令他心動的女子呢。
剛開始,他也不過是覺得這個女人有些不同,不同於一般溫軟嬌羞的京城閨門小姐,她十分有性格,甚至是太有性格了,不明所以人的會覺得她行事可能過於狠辣了。
然而男人之間爭權奪利,死傷可能更多,這方面要為了自保的女子去批評人狠辣,那實在太無禮了些。
寧從軒只是從好奇開始的,慢慢發現他越來越看不清冰煙這個女子,越來越對這個女子有著深刻的想要探究的心思,而在那個時候,他已經隱約間感覺到,他的兄弟雲蒼對於這個女子的感覺不一般。
然而那個時候雲蒼沒有暴露身份,他即便與世無爭,可是他依舊是一位皇子,受到的限制太多了,他與冰煙之間的可能性太低了,而他在那個時候也猶豫了,他要不要為了冰煙,放棄一切呢?甚至這一系列的背後,他可能要承擔的各種麻煩。
就是這樣一個憂鬱,很多時候,可能有就會變成不一樣的結果。
當他終於驚覺,不知不覺間,他才發現,他對於冰煙的在意,情意有些難以自撥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冰煙成為了雲蒼名媒正娶的女人,而他作為雲蒼的兄弟,說什麼也不可能做強娶豪奪的事情,他只能依舊笑著祝福,甚至說一些調侃的話,來掩示他內心的傷感與痛楚,再忍著痛,看著他們遠遠的離開,甚至離開到跟他並不在一個土地的另一個國家去。
他身為天南國皇子,雲蒼身為天旋國的皇子,他們甚至不能跟冰煙和寧月那樣,不時寫一封信說說近況,長久的一封信,他們也得剋制,說一些輕描淡寫的東西,或者是一些只有他們知道的一些暗語。
他們的身份太過敏感了,那些信,甚至到他們手中的時候,都已經過別人的手了。
他更是在信中一句不能提起冰煙,否則那是陷冰煙於不義的境地,所以他只能從跟三皇妹寧月的會面上,問出一些冰煙的情況。
那種明明很想知道,卻一直不斷的壓制的感覺,令他心態都開始失衡了。
是,天南帝指派寧從軒來天旋國,寧從軒是不好推脫,但是這種好事,不是沒有人爭的。更何況,寧從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拒絕,只是他不忍心拒絕,他只是想過來看看,看看自己的兄弟過的好不好,看看那個偶爾午夜夢回里看到的女子,過的是不是與想象中那麼幸福。
即便他以一個尷尬的身份來,可是他依舊是忍不住。
本來以為看到就夠了,也該滿足了,可是他的心裡明明在看到那個美麗的女子笑,心中卻泛著酸楚的疼,他才明白,原來見之比不見時更加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