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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我做任何事,只為自己

  一出公寓的門,我就看見了周奕琛別墅里的女傭,手裡大包小包的也不知道提了些什麼,看見我僅點了點頭,沒說話,就這麼埋著腦袋畢恭畢敬地跟在許桃身後。


  許桃陣勢還挺大,頗有一種我是小公主的感覺。一路下去,前前後後出現了五六個女傭,樓下停了兩輛車,她上車的時候,還是女傭小心翼翼地將她扶進去的,她也沒推拒,並享受其中。等她坐穩,車子滑出去近兩米,她才刻意提高嗓音喚司機停車,「我還要帶個人。」


  隨即她車上下來個女傭,給我騰出了位置。


  許桃則是從車裡伸出一隻手臂,向我的方向勾了勾手指,女傭立馬一退三步遠,十分尷尬地對我說。


  「蘇小姐,預約的時間快到了……」


  話音還沒落下,許桃就笑出了聲,我完全不懂她在笑什麼。大抵她想向我證明,就算是同樣嫁給周奕琛,她的地位就是比我高,我是被藏著掖著的,而她是光明正大的。


  我緩步靠近了車子,心裡嘲笑她幼稚。


  但不得不說,周家確實把她保護得挺好,路上,坐在副駕駛位的女傭時不時地就會回頭看看許桃,問她渴不渴,餓不餓之類的。司機開車的速度也很慢,車距保持得十分遠,幾個路口都不搶紅燈。


  我坐在她身邊,目光不自覺地就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大約是穿得多,仍不顯懷。


  片刻,許桃順著我的視線,也看向了自己的小腹,還伸手用模有樣地揉了揉,笑著說。


  「蘇南,現在整個周家都巴巴地期待著這個孩子呢。」


  我緩緩收回了視線,『嗯』了一聲。莫名地,我就想起了周戀,心就這麼一緊。先前我質問過周奕琛,是不是想用我肚子里的孩子救周戀,他沒承認,但也不否認。


  當時許桃也緊張兮兮地盯著我的肚子,她又怎會不清楚大家期待下一個孩子的原因。


  原本我也不想和她多說什麼,只想安安靜靜地等她試完婚紗,把知道的告訴我。


  可許桃不是這麼想的,好不容易有了嘲諷我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


  車子停穩后,女傭剛為她拉開車門,她猛地一下就靠近了我。


  「蘇南。」


  她挽住了我的手臂,腦袋也靠在了我的肩頭。


  「現在想想,你當時真不容易,一個人在別墅,也吃了不少苦頭吧。我一直覺得懷孕不是什麼大事,可真有了,才發現要注意的地方太多了,晚上睡得也不安穩,好在奕琛會照顧我,不然我還是懵里懵懂的。你都不知道,他多煩人,每天睡前都逼著我喝各種補藥,我都要補出鼻血了。」


  說這些話時,許桃眼底全是幸福,好像真是那麼回事兒一樣。


  她這話我真不知道怎麼接,她想刺激我,可用力太猛了,再說我也不是很介意。長了眼睛的也看得出來,周奕琛對比我,的確更忍讓許桃一些,我習慣了,所以也不會太詫異。


  由著好幾雙眼睛看著我們,我也不好直接把她拍開,只能勉強地扯了扯嘴角,輕輕地將手臂抽回來。


  「沒關係,開始誰都不懂,等月份大了,也確實很累。多吃點好,補補腦。」


  說完,我就推開車門下車了。


  我跟著打頭的女傭先一步進了婚紗店,進了VIP試衣間,服務員都為我倒好茶水了,許桃才慢悠悠地扭著腰進來。


  這家店在H市也比較出名,不對外開放,做得衣服都是高級定製,每件都是限量款。店長親自接待的她,她來之前,就為她準備了好幾套。


  我掃了一眼,都蠻好看的,很符合女生的幻想,所有婚紗均是拖地長裙。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許桃不知疲倦地試了一套又一套,每每出來,總要在我眼前晃悠那麼幾下,她應該也看得出我不是那麼想搭理她,可她還是有一句沒一句地扯著我說話。


  「蘇南,你說這件會不會太暴露了。」


  「蘇南,你看這件收腰是不是太緊了?下個月才舉行婚禮,到那時,寶寶再大一點,會不會穿不進去了?」


  「蘇南,我覺得還是最開始試的那套最合適。」


  「蘇南……」


  年輕真是好,許桃雖然個子不是很高,但身材姣好,長相也出挑,穿什麼也都好看。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店員就開始各種吹捧,許桃站在中間得意洋洋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就會掃向我。


  說她不是故意折騰人的我都不相信,她從白天磨蹭到了太陽下山,期間她連一口水都沒喝,我也只吃了塊小麵包墊肚子。可她精神很好,我打心裡佩服她。


  大抵嫁給周奕琛她是真的開心。


  最後,她偏偏選了進門試穿的第一套。


  許桃起初想找個安靜的餐廳跟我好好『交代』,可女傭不準,說許桃必須回別墅吃,餐餐都是安排好的。


  許桃一聽,故作詫異地癟了癟嘴,轉頭就嬉皮笑臉地對我說。


  「蘇南,不然我們下次再談?總之我也不能跑了……」


  眼看著她要鑽進車裡,我想都沒想就一把將她拉了出來。


  「沒有下次,許桃,不用跟我玩這些小心眼,你不然就直接說,別裝神弄鬼的。」


  大概是我有些激動,沒控制好手中的力道,許桃蹙著眉,哼唧了幾聲,才十分不情願地將其餘人『請』走。


  短暫的沉默后,許桃深吸了幾口氣,還是要上車,但這會兒她把我一起叫了上去。


  關上車門的一瞬間,許桃就開始哭,哭得十分凶,我冷著臉看她哭,並看了看車窗外。


  她這模樣,等我下了車,指不定別人就以為是我欺負了她。


  我還算比較有耐心,畢竟一天都等過來了,等著她哭夠,我遞了張紙巾給她,緊盯著她的雙唇。


  許桃沒接,直接用袖口拭去了眼角的淚,等她抬頭,我才發現她並不是裝的,眼球里全是紅血絲,面目也有些猙獰。


  「我早上和你說,我姐姐是被他們逼死的,是事實。」


  「我的家庭,的確比不上你,比不上周家。就是H市一抓一大把的普通老百姓。我姐姐第一次見到周奕琛的時候,回來一整夜都沒睡,拉著我說他的好。明明只是剛認識的人,我當時壓根不懂為什麼我姐姐會這麼開心。起初我也和周家人一樣,覺得我姐姐是圖錢,可事實並非如此,周奕琛的確很吸引人,就像毒藥一樣,一旦沾染上了,就很難再戒……」


  聽到這裡,我不禁譏諷一笑,打斷了她。


  「所以你想說,從你姐姐還在的時候,你就窺視周奕琛了?許桃,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些,你也不用可憐兮兮地告訴我你的暗戀史有多痛苦,我不會同情你。你說你認識周奕琛這麼長時間了,總會記得曾經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我吧,我當時是他女朋友,你和你姐姐會不清楚?」


  聞言,許桃止住了啜泣聲,眸光一緊,抬手就捏緊了我的手臂,語氣也變得激動起來。


  「你都記起來了?你記起來了是不是!」


  確認我沒有和她開玩笑后,她沉聲質問我。


  「那你為什麼會同意和他離婚?你不應該死死地揪著他不放嗎?為什麼會把機會讓給我!蘇南,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冷哼了一聲,拍開她的手,挺直了背脊。


  「別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強扭的瓜不甜,這道理我還是懂的。」


  「聽你的語氣,周家是覺得你姐姐配不上周奕琛,所以棒打鴛鴦了?你姐受不了刺激,就自殺了?」


  我不想和她扯別的,硬生生地轉回了話題。大約是這場車禍與我有關,所以我十分想知道真相。也算是一種心理安慰,讓自己的負罪感輕一些。


  許桃哼哼一笑,用力地揚了揚下巴,似乎在憋眼淚。


  「也有這一點吧,但這種棒打鴛鴦,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知道我姐姐為什麼會選擇在九個身孕的時候自殺嗎?」


  「因為她發現自己的食物里,參雜了毒|品,她那麼小心,就是她唯一信任的人,為了那麼一點錢,背叛了她。這個孩子生下來,也不會健全,而她,一輩子都要活在黑暗之中!事實也證明了,周戀的確不是個健康的孩子,你說人究竟會有多殘忍?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話落,我手心淌出了一片冷汗,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是楊嫂,對嗎?」


  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我記得,楊嫂說過,她以前的確也照顧過孕婦,這個孕婦,極可能就是許蜜。


  許桃沉默了數秒,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腦袋一片暈眩,胸口也不自覺地開始發悶,我下意識地捂緊了自己的小腹。我懷孕的時候,照顧我的人就是楊嫂,我確定她不會像對許蜜那般對付我,因為我至今身體都沒任何感覺,可孩子……


  「她……」


  許桃橫了我一眼,眼底滿是鄙夷。


  「你別怕,你沒事。不過你也猜對了,周奕琛不逼你把孩子打掉,這孩子生下來,多半也和周戀差不多。周奕琛算對你好的了,他深知周戀的痛苦,所以不想看悲劇再次發生。蘇南,你說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對比我姐姐,你幸運多了!」


  聽到這話,我沒有一絲絲輕鬆的感覺,反而覺得十分噁心,胃裡也是一陣翻滾。


  先不提我是不是誤會周奕琛,許桃說得究竟是不是事實。


  周奕琛並不是善類,不管孩子生下來是不是有殘缺,那始終是他的孩子!他發現了,又怎麼會讓楊嫂繼續留在我身邊?

  許桃似乎看出了我所想,陰惻惻地道。


  「不然,你以為楊嫂的兒子為什麼會好端端地去世?她做了什麼,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她這句話,就像丟了顆炸彈過來,我心底一片慌亂。


  「你不用做出這樣的表情,楊嫂的兒子並不是周奕琛弄死的,他也只是懷疑,並沒有找到任何證據。」


  對於楊嫂,許桃很明顯有些避諱。做出了這種事,楊嫂依舊能留在別墅,想必後面一定有人在護著她,且這個人一定能力極強。


  默了默,我還是忍不住問。


  「那她兒子……是誰做?」


  「呵,我哪知道,大概是那個設計我姐姐接近周奕琛的人吧。他不願意讓周奕琛身邊任何一個人好過。我也說了,以我的家庭,要認識周奕琛這種人,簡直比登天還難。」


  說到這裡,許桃忽地笑了。


  「蘇南,你得感謝我,如果你繼續呆在周家,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就像我姐姐那樣……」


  不知道為什麼,她說出這句話后,我一點兒也不同情許蜜或是她了。


  「你們都知道結果,還是要往火坑跳,怪誰?」


  半響,許桃調整了一下氣息,整張臉都靠了過來。


  「是呀,我怪誰呢,我誰都不怪。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離周奕琛遠遠的,越遠越好,這麼多磨難,我可以替你受的。」


  說實話,這樣的許桃還挺恐怖的,看著我的雙眼盛滿了憤恨,如果她手裡有刀,我真相信她會捅下來。


  不等我把她推開,她兀自就與我拉開了距離,虛指了一下車門,說。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你可以離開了嗎?我餓了,我肚子里的寶寶也得吃飯了。」


  沉默了數秒,我才推開車門,走前,我望著許桃,問。


  「你真的一點也不怕?」


  聞聲,許桃臉上的神色變了變,她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吸了吸鼻子,嘴角爬上了一絲苦澀,卻是篤定地回答我。


  「只要周奕琛在,我什麼苦都能吃,為了他,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受點罪又能怎樣?」


  「蘇南,你別再找周奕琛,有了你,大家都不會幸福,你還要他為你付出多少?是不是丟了命你才開心?」


  她說完,我也沒再作聲,甩上了車門,只覺得她有病,且病得不輕。


  我不知道周奕琛在背地為我付出了多少,我不想去想。可退一萬步說,許桃真願意為了周奕琛不要命,她又拿什麼繼續糾纏周奕琛?人總是說的比做的好聽,許桃能這麼淡定,大抵是吃准了自己會沒事,可偏偏要在我面前裝得自己奮不顧身的模樣。


  我也明白了許桃為什麼願意告訴我這些連她都難以啟齒的秘密,多半是想讓我知難而退,告訴我,愛周奕琛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


  讓我最在意的,還是把許蜜推給周奕琛的那個人,目的究竟是什麼?許蜜背後並沒有家族做支撐,就算她是帶著目的留在周奕琛身邊,那人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還有周奕琛,他不可能看不出一點端倪,接受並認同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想到這裡,我不自覺地就撥通了周奕琛的號碼。回過神,我就想按掉。


  可周奕琛這次接得很快,沒先說話,等著我開口。


  我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周奕琛,你現在忙嗎?我在公寓等你。」


  話落,周奕琛十分輕佻地笑了一聲,語氣中也滿是玩味。


  「怎麼?想把昨晚沒做完的事做了?」


  我沒和他爭執,訕訕一笑。


  「我等你。」


  周奕琛沒吭聲,沉默了片刻,直接掐斷了電話。


  我打了個車回公寓,特意洗了個澡等他,其實我也不確定他會不會來,半躺在沙發上,覺得又累又餓,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期是我心底真的很壓抑,如果許桃不告訴我,孩子是楊嫂動了手腳,我這輩子可能都會記恨周奕琛。而周奕琛也無所謂,可細想下來,他確確實實袒護過我很多次。


  等我再睜眼,眼前是周奕琛放大了的俊臉,他蹙著眉,深深地望著我,見我醒了,他速度極快地往後一閃,臉極為不自在地側到了一邊。


  短暫的沉默后,他僵僵地問我。


  「什麼事不能在電話里問。」


  他這麼直白地揭穿我,我竟一點也不尷尬。


  等我換了一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坐姿,才問。


  「周奕琛,你當初為什麼會和許蜜在一起?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分手沒多久吧?你速度挺快的。我就想要你一句實話,你和她在一起,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我盡量用十分淡然地語氣說出這串話,暗暗地盯緊了他的臉。


  可意料之外,周奕琛幾乎是面無表情,眉頭都不曾蹙一下。


  我問了這多個問題,他僅回答了最後一個,輕描淡寫地從喉嚨中滾出兩個音節。


  「沒有。」


  旋即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了我身邊,但挨得不是很近,就像是刻意保持了一段距離。


  興許是周奕琛回答的太快,露出了那麼一絲絲破綻,讓我覺得許桃說得就是事實。我往他身邊挪了一點點,扭過頭,定定地看著他的側臉,說。


  「哈,你別騙我了,你知道我今天和誰在一起嗎?許桃都告訴我了,是有人把許蜜送到你身邊的,那個人,是誰?」


  「你別說你們是因為相愛走到一起的,她死了這麼久,我也沒見你難過,哪怕是一丟丟也沒有。周奕琛,你什麼都藏在心裡,人的心就這麼大,你不累嗎?」


  周奕琛聞言轉過了視線,目光落在我的臉上,輕笑著道。


  「蘇南,不是難過就一定要寫在臉上,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一句話堵得我生生地吞下了其餘的話,心頭莫名一陣刺疼。他這麼說,是想表達,他確實愛過許蜜?


  「也沒有誰,你在我身邊那麼久,為什麼就是學不乖。許桃的話你也信,她還和你說了什麼?」


  我動了動唇,沒發出一點聲音。


  周奕琛輕抿了一口水,放下水杯后,十分不屑地揚唇冷笑。


  「她說,在我身邊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有人故意針對我,是嗎?」


  聞言我瞪大了雙眼,他怎麼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


  「你裝竊聽器了?你特么不想說,也不用……」


  我一句話還未說完整,他就打斷了我,聲音也冷了幾分。


  「你以為我故意放走你,是怕你留在我身邊不安全是嗎?蘇南,你別把自己想的那麼重要。我現在能和你在一起,並光明正大地踏進這個公寓,也是為了一個孩子,沒你想的那些苦衷。」


  「我做任何事,只為自己,記住了嗎?」


  他的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我緊盯著他的雙眼,試圖從他眼中看出些什麼,然,他目光十分平靜,就算他眼裡映出了我的臉。


  「我不信,你故意把話說那麼無情,也沒用。不然你為什麼非得讓我給你生孩子?」


  「還有我們之前那個孩子,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早就發現有問題了?非要讓我誤會你、恨你。有什麼事,我們就不能攤開說明白嗎?」


  十指相碰,周奕琛身子一僵,動了動手指,但並沒有抽回去。


  他的手很冷,就跟他這個人一樣。


  我握了半天,都沒能捂暖。


  「能不能不要再互相傷害了?你也不用一直忍一直忍。其實我們可以合作的不是嗎?就算我什麼都做不了、做不好,但至少你可以向我傾訴,心裡也不至於那麼痛苦。你既然能承受,我也可以,我沒你想象中那麼脆弱。」


  「不然我們和好吧?你不要娶許桃,有什麼我們一起面對,我不怕任何人對我不利,我知道你也會保護我的,是嗎?」


  我自說自話了很久,周奕琛一言不發地聽我說完了,說真的,我差點都被自己感動了。而且我覺得周奕琛的眸光確實有了這麼幾分動搖,他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眉頭也蹙得有些緊。


  其實我也在賭,經歷這麼多,周奕琛對我做過的一切究竟是因為什麼。


  我只想要個答案而已,真的一點也不過分。


  可最終,周奕琛還是不領情,輕哼了一聲,收斂起臉上本就很微乎其微的表情,一根根掰開了我的手指,霍然站起了身。


  他從口袋中摸出了一根煙,點上時,頓了頓,就隨手把煙丟在了茶几上,連帶著打火機一起,一聲極低的悶響后,他居高臨下地望著我,輕啟薄唇。


  「蘇南,你哪裡的臉說這些話?」


  「如果讓你生孩子,你就能想這麼多,那你別生了。」


  不等我回話,他兀自轉身上了樓,我跟在後面,看著他像個神經病一樣翻我的卧室,卧室里所有抽屜均被他拉開了,我站在門口,還沒反應過來他想幹嘛,他就跨步靠近了我,質問。


  「之前的合同你放哪了?」


  說著,他向我攤開了手心,可能是被他吼懵了,我還真乖乖地找出合同遞進了他手裡。


  他垂眸掃了一眼,當著我的面,撕爛了合同。


  我想阻攔的時候,合同已經被撕得粉碎了。


  「周奕琛,你沒毛病吧?」


  周奕琛冷眼望著我,笑得輕浮。


  「蘇南,你就這麼容易被感動?也難怪當初池上泉能把你哄得一愣一愣的。就算我怕你難受,逼著你打掉了孩子。你就不想想,現在醫療這麼發達,他生下來有沒有問題還是個未知數。我對你做了這麼過分的事,你還要跟我和好?你腦子裡究竟裝了些什麼?」


  看著周奕琛揚起唇角,我咬緊了牙關,盡量不去聽他說的話,以最快的速度扯開了他的衣領,指著他胸口的槍眼,鼻子一酸,說。


  「你可以為我擋下這顆子彈,你敢說不是因為愛我?」


  為什麼總是要說戳我心窩子的話?他明明可以為了我不怕死。我不知道這些傷口的後遺症是什麼,但我明白,子彈穿膛的滋味不好受。


  「究竟是為了什麼,你非要這樣!」


  「承認你就是愛我,就那麼難?」


  並非我還可以為愛這麼奮不顧身,只是我怕極了誤會,更怕我後知後覺地頓悟了,才發現自己也變成了一個十分殘忍的人。冷血、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


  如果許桃不和我說那些話,如果周奕琛簡簡單單,沒有任何秘密,我特么又怎麼會控制不住心底的壓抑,甚至想掰開他的嘴讓他說清楚。


  僵持了片刻,周奕琛硬生生地扯開了我的手,整理好了自己的襯衫,背過了身,才回。


  「不難。」


  「因為我根本不愛你。」


  可能是我猜到了他會這麼說,所以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以為他扔下這句話就會滾,可他仍站在原地,他身前閃出了一道極其微弱的光,默了數秒,他話鋒一轉,告訴我。


  「做好準備,明天蘇賢明會回公司。」


  我抬腳才靠近了他一步,真的只有一步,他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說。


  「不要跟上來。」


  「蘇南,你就站在原地,不需要再做任何。我答應過你的事,會幫你做到,只是前提你不要再說那些沒用的話。」


  我笑了笑,雙手漸漸地握成了拳,深吸了一口氣,回。


  「好。」


  大抵真是我想太多,我總以為周奕琛離開我是被逼無奈,可看他的架勢,好像真是厭倦了我。


  「只要你發誓,你以後不會再來撩撥我,我也可以裝作不認識你。」


  話音落下,周奕琛極低地輕笑了一聲,落進我耳中,感覺像是他終於擺脫了一個包袱似的,我的存在,就讓他這麼累。


  他側過身,揚起手機對著我,直接刪掉了我的號碼。


  等他走後,我無力地倒進了床中,他翻亂的那些東西,我也沒心思去整理。


  若問我后不後悔說出了那些話,我的答案是否認的。不清不楚,不如斷得乾淨利落,也省得我之後心軟。這也是我想要的結果,我不後悔!


  *

  第二天上班,蘇賢明還真出現在了公司,遠遠看去,他和從前沒有任何區別,臉上的憔悴消失得無影無蹤,背挺得很直,正和蘇紹堂相談甚歡,一點也不像個在病床上躺了數月之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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