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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周奕琛始終都是一個表情,不冷不熱的,看著他往我身前走了幾步,動了動唇,我便先一步打斷道:「哦,對了,你應該是來拿那個的,你等我一下——」


  我極快速地衝上了樓,不等他再說任何,就將他甩在了身後。酒勁還沒散,慌慌忙忙間,我其中一隻腳上的拖鞋就掉下了台階,順帶還滾下去幾節,我僅看了一眼,繼續往房間走。


  我昨天出民政局的時候,給我辦手續的小姑娘將證件全數替我收進了一個小袋子里,我也沒開燈,一股腦把證件全倒在了桌上,把周奕琛的翻了出來,又匆匆離開了房間,我下樓的時候,周奕琛恰好站在樓梯中間,其中一隻手上還拿著我的拖鞋。


  看到我,他直接就把拖鞋丟在了我腳邊,沉聲說。


  「穿上——」


  大概是我喝多了假酒,現在周奕琛的臉色要多溫和就有多溫和,目光熾熾,彷彿想把我整個人看穿一般。


  我哼哼地笑了幾聲,沒搭理他,學著他那天的模樣,就把證件甩在了他的臉上,他眼底一閃而過些許詫異,但並沒有躲,任由證件散落了一地。背脊挺得很直,站著一動不動,就跟個雕像似的。


  「東西還給你了,你能走了嗎?周奕琛,我其實認認真真地想了一遍,你們都很聰明,手段多,我玩不過你們,所以我也不打算和你計較了,你騙了我,害得我那麼慘,我真的不計較了。其實是個人吧,心底總有難以啟齒的秘密,你有,我也有,所以我不怪你了,看在我無怨無悔免費陪你睡了那麼久,還搭上了一個孩子的份上,放過我唄。」


  我說得很快,生怕他打斷。


  當然,我這些話確確實實是發自肺腑的。


  其實說我活該也不為過,若我當初沒有選擇替池上泉承擔一切罪名,周奕琛也不會有空隙可鑽。都是我,親手給了別人傷害我的權利。


  話落是一片沉默,周奕琛嘴角一揚,像是笑了,又不像。


  他扯了我一把,摁著我的肩頭,輕而易舉就把我摁在了地上,我屁股著地,還挺疼,但也算是能承受的那種。


  「你是不是有毛病?聽不懂人話?是我說的不夠清楚嗎?沒關係,證件上清清楚楚證明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周奕琛依舊沒有搭理我,單手扣住了我的腳踝,將拖鞋替我穿上后,才幽幽地道。


  「說夠了?」


  我身子一滯,愣了至少三秒,我真的特別討厭周奕琛這幅樣子,好像我此刻丟個手榴彈在他身上,他也可以淡定到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沒說夠,我能揍你一頓嗎?怕是不能吧。」


  周奕琛斂了斂眼帘,緩緩地站起來,順勢也把我拉了起來。我十分排斥和他有,哪怕是一點接觸,可我想收回手,他就攥緊我的胳膊,絲毫不給我掙脫的機會。


  忽地,他薄唇輕啟,譏諷一笑。


  「秘密?蘇南,你不過就是自以為自己有秘密。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初,是你替池上泉坐牢的。」


  他話一出,我腦袋一懵,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並停下了手上所有動作,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的雙眼,好久好久,才僵硬地問。


  「你知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無辜的?哈,怎麼可能,周奕琛,別開玩笑了。」


  很奇怪,我能接受他隱瞞許蜜自殺,甚至能接受他自導自演像個救世主一樣帶我離開監獄。但我無法接受,他知道當晚開車的人是池上泉?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所以?他為什麼還要把我捆在身邊?我想不通,我們在車禍之前,明明就是兩個毫無交集的人,憑什麼?為什麼?

  我低著腦袋,單手捂在胸口,自嘲般地笑著,「不可能,怎麼可能……」


  我猛地就扯住了周奕琛的衣領,極為勉強地支撐著笑容。


  「是那天吧,你帶許桃走的那晚,池上泉告訴你的?哈,他怎麼敢告訴你……也對,總之他也是個亡命之徒了,多一條罪責,他也不在乎了。一定是他告訴你的!」


  我或許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猙獰,周奕琛定定地望著我,默了片刻,輕輕地掃開了我的手,掐住了我的臉頰,使得我嘴呈一個『0』字形。他掌心的溫度出奇的高,觸在我肌膚的那一瞬,我不禁起了一身雞皮。


  「蘇南,別騙自己了行不行?做人坦誠點,總不會吃虧。就你平日那副忍辱負重,覺得自己深情意切的模樣,只要不傻,都能看得出來。你委屈,你心裡不舒服。」


  「我帶走許桃?你是指池上泉摟著你的那個晚上啊,當時你本人也在現場,他有沒有和我說過這些話,你不清楚?」


  我眼眶莫名一酸,搖了搖頭,挑起了眉梢,由著他扭著我的臉,我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好多字壓根不在音上。


  「我不知道……我怎麼知道之前你們有沒有見過面呢,周奕琛,想刺激我呀?告訴你,我已經不是從前的蘇南了,別特么以為自己一句話,就能讓我當著你的面哭,你休想!」


  一口氣把話說完,我卻覺得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似的,並且心裡底氣並不是那麼足。


  很奇怪,我現在只想讓他否認,他就當是騙我,說開玩笑的,或是猜的,也可以。


  否則我過去的近一年時間,活得也太傻逼了。真的,我就只差一點,就把自己給搭進去了,然後他現在告訴我,一切都是他配合我的,看我演戲,他樂在其中,看我痛苦,他心裡得意的不行。


  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心態?這男人簡直就是個變態!

  在我還不斷給自己洗腦的時候,周奕琛一句話,輕而易舉地就擊破了我所有的防線,他微微俯下身,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地道。


  「蘇南,你不敢開車的——」


  他的目光是柔和的,特別是在這種連月光都十分微弱的夜晚,陽台的落地窗拉開了一條縫,風輕輕地吹動著紗簾,冷風若有若無地掃在我的臉頰上,他的眼眸中就像藏了顆星星般,微微閃動著。只是很難想象,他還是說出了那麼殘忍的話。


  我突然很想笑,而事實我也笑出了聲,只是這笑聲我自己聽著都覺得十分彆扭,簡直比哭還難聽。我特別想大吼一句,周奕琛,我特么很死你了。可話從嘴裡吐出來,卻是話鋒一轉。


  「周奕琛,看我這樣,你很滿足?我究竟哪裡得罪你了,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那麼多,你偏偏就要折磨我一個人?我上輩子是不是挖了你家祖墳,啊?」


  聞言,周奕琛的臉色冷了幾分,就這麼拍了拍我臉頰,接下了我的話。


  「是啊,蘇南,你不僅挖了我家祖墳,你還真就欠我的。」


  他的語氣要多輕浮就有多輕浮,甚至還拖長了尾音,生怕氣不死我。可他越是這樣,就越像在掩飾什麼,聲音也帶著絲難以察覺的痛楚,那感覺,就像他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一般。我再想和他吵架,就是我不講人情,就是我無理取鬧。


  我咬緊了下唇,哼唧了幾聲,回。


  「哦,你現在願意和我說實話了,為什麼?我想和你好好散夥,你就是不樂意,對嗎?你膈應我,你心裡就沒有一點兒疙瘩?我還真不信你這顆心就是石頭做的。」


  說著,我用指尖點在了他心臟的位置,想起陳陽先前和我說的話,我呼吸微微一頓,靜默了片刻,又道。


  「嘴上說隨我,無所謂,可事實你周奕琛還是捨不得我,我被綁架,你還是要來救我。你說了幾次不會管我了,你還就是要管我,為什麼?你喜歡我,是不是?大年三十晚上,你不回別墅陪自己的家人,就是要來找我,想和我過年?」


  聽到我的話,周奕琛直接噗笑出聲,他眉梢一挑,看著他滾動著的喉結,我都知道他下一句想說什麼,我先一步替他說了出來。


  「我想多了?我毛病?對吧?」


  周奕琛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眉頭也蹙得十分緊,他橫了我一眼,一副懶得搭理我的樣子,一言不發地就下了樓。


  我就是那麼想當著他的面,趁著酒勁大鬧一場,可他絲毫不給我發脾氣的機會。一退三步遠,他打開了客廳的燈,此時公寓燈光敞亮,我看清楚了先前絆倒我的東西具體是什麼。


  周奕琛俯身,從那個大袋子里掏出了幾個包裝十分精緻的餐盒,一一擺了茶几上,他沖我招了招手。


  「下來,飯菜都涼了,你去熱。」


  我沒動,就冷眼看著他,多半個字都不想再和他說。周奕琛就跟個大爺似的,癱坐在沙發上,由著現在視線清晰,我才發現他眉宇間寫滿了疲憊。


  「我吃過了,不餓……」


  「我餓。」


  周奕琛說完,就閉緊了雙眼。


  大抵他認為我還會繼續聽他的話,他吃不吃,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瞥了他一眼,就進了卧室,並把房門鎖死了。我現在心亂如麻,沒把飯直接扣他臉上,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


  說不氣,是假的,如果我力氣足夠大,真的很想狠狠地揍他一頓,可我就怕自己還沒能挨上他一根汗毛,就惹得自己一身狼狽。


  惹不起,我躲總行了吧。


  他並不是一個會和別人吵得面紅耳赤的那種人,我就算再怎麼吼他,他還是會無動於衷。就算是夜晚再黑,我眼眶裡打轉的眼淚不假,他洞察力這樣高,我還真不信他沒看到。


  沖了個澡,我出浴室的時候,門外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我開始以為周奕琛已經走了,可開了一條門縫,迎面就撲來一陣飯香。


  在我印象里,他絕對不會親自動手下廚。


  果不其然,我站在二樓的走廊處,下面的場景幾乎一覽無餘。


  申文也不知什麼時候來的,現下正在廚房忙前忙后,廚房是半開放式的,其實我也能看出申文臉上的無奈。周奕琛這人就是那麼金貴,也不管是幾點,命令起人來毫無愧疚。


  大約他覺得自己開足了工資,所以就算是過年,一個電話,申文還是得來。


  關於年夜飯,也只有蘇敘叫過我,我拒絕了,他也沒多說。蘇紹堂更是不聞不問,蘇歡顏與我一同出的酒吧,她也沒有挽留過我,直接就把我送來了公寓。


  感覺我在蘇家,真的就是多餘的那一個。


  等申文把所有的飯菜熱好,用餐盤裝著,再次端到了周奕琛身前的茶几上,周奕琛紋絲不動,好一會兒,才輕輕地說了一句什麼。


  隔著太遠,他聲音又壓得十分低,我一個字都沒聽清。只知道申文愣了愣,而後就仰頭準確無誤地看向了我所在的位置,我環著胸,斜靠在走廊的扶手上,閃躲不及,與申文的視線恰好就重合在了一起。


  我很尷尬,可申文瞬時就收斂住了所有表情,微笑著沖我點了點頭,隨即,提著包就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雙腿有些僵,在我轉身之際,周奕琛喚住了我。


  「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我不信他狗嘴裡能吐出象牙,不帶一絲猶豫地繼續往前走,可還沒走兩步,周奕琛的聲音就冷了幾個度。


  「蘇南,我給你兩個選擇,自己下來,還是我拽你下來。」


  他語氣里滿是威脅,還有一絲隱隱的不耐煩,嗓音也十分低啞。


  猶豫了數秒,我只能硬著頭皮下去,他依然沒怎麼動,虛指了一下茶几上的飯菜,說。


  「先吃了,吃完再說。」


  「我說過,我……」


  「下午你就去了酒吧,你告訴,你吃了什麼?」


  周奕琛霍然睜開了雙眼,冷冷地望著我。


  「我警告過你,別喝酒,你還是要喝。呵,蘇南,你是不是覺得你得救了,就能肆無忌憚了,那姓池的還沒抓到,你就不怕他來找你?」


  他哼哼地一笑,再次譏諷。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你這人病得不淺,你連牢都願意為他坐,死在他手上,你指不定也挺開心。」


  他這麼說,我鼻子莫名地就是一酸,喉嚨像是卡了根刺般,胸口也開始發悶。


  我眨了眨眼睛,為避免那不受控制的眼淚流下來。嗨,我這人,從小淚泉就格外發達,動不動就哭鼻子,現下已經算好很多了。滾了滾喉嚨,我就將腦袋側向了一旁,深怕周奕琛覺得是我默認了。


  「我不開心,我也怕死。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你怎麼知道我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你這樣說,不過就是覺得有些愧疚罷了。因為那晚你選了許桃,沒有帶走我。是不是就算我當時死了,你也無所謂?那你現在還要來撩撥我,你特么比我更有病。」


  短暫的沉默后,周奕琛極輕地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語氣卻是軟了幾分。


  「蘇南,我也很累,一句話不想重複太多遍,你乖乖吃了,吃完我們再說。」


  我為了讓他早點走,幾乎是把飯菜塞進嘴裡的,喉嚨就跟堵了塊棉花糖似的,發癢,且難受得緊。


  我吃飯的時候,周奕琛好似輕咳幾聲,但他十分克制,半掩著張嘴,臉頰也略微有些發紅。可我完全沒心思顧及他,大腦一片空白,完全處於死機的狀態。


  只吃了一丟丟,我就實在咽不下去了,筷子一撂,索性坐進了他旁邊的小沙發里。


  「你說吧,我聽著,說完趕緊走。」


  我承認我語氣很差,可周奕琛半點都不惱,他換了個姿勢,長腿一疊,搭在了茶几上。


  「蘇南,我只想知道,你對池上泉還有沒有感情了。」


  他聲音不輕不重,就像是普通聊天一般,隨口一提,我自然也不會十分認真的回答。


  「要你管?」


  「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話,這樣你也不用硬著頭皮,笑得比哭還難看應對我。」


  我咬緊了牙關,深吸了一口氣,說。


  「感情?如果有,我也是恨,我恨不得他死無全屍,死了也得下地獄,他害死了這麼多人,辜負了我的青春和付出,但你也不比他好到哪去,你更噁心……」


  我話還沒說完整,周奕琛就冷笑著打斷了我。


  「呵,後面的不用說了。」


  他目光特別凌冽,好似我再多說一句,他就能拔掉我的舌頭。


  「既然你恨他。蘇南,我幫你,明天就和我去警局,我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你還可以做回蘇南。」


  「你什麼意思?」


  周奕琛僅抬了抬眼皮,冷睨了我一眼,也沒多說,擺了擺手,就趕我去睡覺。


  「明天你就知道了。」


  可就等我關上房間的門,客廳的燈依舊亮著。我聽到周奕琛的話,就這麼直直地往樓梯走了,期間沒回過一次頭,至於為什麼,我自己都不清楚。


  也許是怕?我怕我忍不出說,那麼晚了,你留下來吧。


  可究竟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呢?


  其實說白了,我和周奕琛,不是暗地裡的夫妻了,也不會是朋友,甚至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畢竟我對他的那種恨,真的很難忘懷,並非可以一笑而過的。


  回到房間,我也沒能睡著,我收拾衣服的時候,從今天穿的外套口袋中翻出了我偷偷拿走的父親的一根髮絲,還有一張蘇歡顏給我的律師名片。


  看了看時間,早就轉點了,大年初一,或許律師也放假了,可我還是固執的給這人發了條簡訊。內容也很直白,我就是想問,萬一我父親醒不來,蘇氏久泰的股份該怎麼分配,還有蘇紹堂,他究竟有沒有資格坐穩董事長的位置。


  發完簡訊之後,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笑著笑著就哭了出來。


  我問自己,蘇南,你父親都這樣了,你為什麼想到是利益?興許正真的我,就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呢?只是我善於偽裝,不願意承認罷了。


  原本我不想去爭搶,但經歷過這麼多,我深覺一切也都是他們逼我的,我愧對於蘇家,可若蘇家真的把我視為棄子,我又會十分不甘心,可這不甘心從何而來,我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大抵是女人的第六感吧,不僅蘇紹堂防著我,甚至連躺在醫院的父親,他也對我欺瞞了許多,就是那麼親近的人,我現下都無法沒有一絲隔閡的去相信。


  在我睡下的那一刻,隱隱好像聽見客廳傳來了點動靜,可我太困,眼皮都在打架,迷迷糊糊間,還是睡著了。


  次日清晨,我的房門就被人踢開了,我眼睛還沒能睜開,就被一把撈了起來。


  周奕琛此時已經收拾得利利索索,好像外套也不是昨晚穿的那件,他臉色有些發白,精神也不是那麼好。


  我還來不及問他,昨晚是不是沒走,睡在哪,他就將我推進了浴室。我開始穿了件顏色比較淡的外套,那自己過得嚴嚴實實,可他硬生生就給我扒了下來,丟了件夏天的短袖給我,而後脫掉自己的外套,搭在了我的肩頭,一句話也不說,就拉著我出門了。


  路過客廳,我看著茶几上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就是沙發上凌亂的搭了些衣物。


  我也掙扎過,但我們力氣相差懸殊。


  外面真的很冷,先不提我,但周奕琛只穿了件羊毛衫,他定然也會冷的,可他並不在意,把我塞進車,就駛向了監獄的方向。


  幾乎是一路無言,我不論問什麼,他均不回答,下車前,他告訴我,不管之後發生什麼,一個字都不要說,能哭,最好就哭出來。


  等我推開車門的那一霎,整個人都有些恍惚,這個位置,我記得,就是周奕琛來接我的地方。


  「周奕琛,你要幹嘛?」


  我不禁背脊就傳來了一陣惡寒,死死地扯住了他的袖口,他沒在看我,目不斜視,眼眸中也沒什麼焦距。下一秒,幾個警察就將我押走了。


  我特么整個人險些就原地爆炸,只覺得因為我們離婚了,他提上褲子不認人,想再次將我送進監獄。


  可他明明知道我是無辜的啊,我罵人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就像明白了我所想般,快步上前,單手環住了我,起先他所有的動作都十分克制,數秒后,他抵著我的後腦,將我死死地抵在胸膛上。


  「乖,你聽話,就進去一下,馬上能出來,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不要說話,記住我剛才說的。」


  我能感覺到他的身子有些顫抖,明明我這麼生氣,可我還是閉緊了嘴。


  幾個警察桎梏著我,將我扯進了鐵門中,但也只是停在門邊,甚至有個女警給我遞了杯熱水,讓我捧在手裡。


  「外面涼,你站一會兒吧,等下出去,記得把杯子丟了。」


  我雙腿發軟,動了動唇,也不知道該回些什麼,至於水,我一口也沒喝,就眼睜睜地看著它不再冒熱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身邊警察讓我把外套脫了,我開始沒反應,還是那個女警替我脫了下來,我就穿著件短袖,被推出了鐵門,這扇門再次推開,外面已經圍滿了記者,無數閃光燈打在我的臉上。


  這些記者,將矛頭全數指向了我,手中的話筒簡直恨不得塞進我的嘴裡。


  「蘇南小姐,那場車禍害你幾乎是身敗名裂,事情過了這麼久,抓到了元兇,你被無罪釋放,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賠償問題,你有沒有與律師商討過?」


  「最開始你為什麼沒有辯駁?甚至沒有上訴?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當晚開車的人,聽說是本市少女失蹤案的主謀,你與當事人熟悉嗎?你們又是什麼關係?」


  一連串的問題接踵而至,我回答不上來,此時身上也不覺得冷了。


  很奇怪的,我就是看見了被人群所淹沒在後面周奕琛,他望著我,表情很淡。


  「蘇小姐,因為車禍,你的父親始終昏迷不醒,你……」


  提到父親,我再也聽不清之後的話了,耳膜嗡嗡作響。我忽地想起周奕琛說的,讓我別說話,只哭就好了。同時,我也明白了,為什麼周奕琛不讓我穿毛衣,不讓我穿外套。


  因為我進監獄時,正值盛夏。他真的沒騙我,可他為什麼要幫我?


  我就是這麼不想哭,也想說點什麼,可張開雙唇,甚至連一個音節也吐不出來。面對這群陌生人,他們嘴裡的話,就猶如一把尖銳的匕首,一刀刀割在了我的心頭,沙沙地疼。


  我眼底瞬時布上了一層氤氳,吸了吸鼻子,還是忍不住痛哭出聲。


  我是為了什麼而哭呢?

  我徹徹底底的自由了,我,蘇南,終於可以活在陽光之下了。我難道不應該笑嗎?我應該開心。


  可我現在心尖就像被針刺一般,隱隱作疼,這種痛不至於死,卻讓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良久,周奕琛向我走來,就像接我出監獄的那天,整個人都像散發著一道刺眼的光芒,記者們打趣地讓開了道,目光饒有興緻地在我們身上來迴流轉。


  當他環住我的肩頭時,閃光燈再次刺痛了我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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