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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蘇南,這麼著急?

  我腦袋依然昏昏沉沉的,應該是最近睡眠質量太差的關係,加之整個人幾乎都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我想再睡一會兒,可偏偏就是睡不著。我真怕我一睡醒,人又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了。而且只要閉上眼,就能回憶起那些血腥的畫面,還有那些女孩猙獰的臉。


  梁毓言大概趴了二十分鐘左右,就醒了,他抬頭,胡亂地抓了抓本就凌亂的頭髮,見我眼睛瞪得老大,打趣地說了一句,「你幹嘛這麼緊張,怕我走?」


  由著剛睡醒,梁毓言的聲音懶洋洋的,有些暗啞,可卻充滿了磁性。


  我回過神,頓了片刻,也不再掩飾,說。


  「怕——」


  我連這裡是哪兒都不知道,誰都不願意告訴我,睡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不安。


  他一句玩笑,興許沒想過我會這麼認真的回答,他整個人都是一愣,定定地望了我數秒,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地撇開了臉,臉頰好像還有些泛紅。


  「你放心,我會陪你的,但也不能時時刻刻在這裡。南南,這裡很安全,雖然池上泉跑了,但其餘人都抓到了,你……」


  「他跑了?所有人都抓到了,他為什麼就能跑了?」


  我不自覺地提高了嗓音,說完后,我又覺得自己失態了。抿了抿唇,我不再提池上泉。


  「那些女孩呢,她們還好嗎?」


  話落梁毓言的臉色微微發沉,他眉頭一緊,回道。


  「只有一小部分,他們下手太快,大概是真的為了錢可以不要命吧。」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很快,梁毓言便繞開了話題,「南南,你一定要聽醫生的話,女孩子留疤就不看了。」他用水果刀為我削了一個梨,動作十分嫻熟,刀落中間沒斷過一次。他割下一小塊,遞到了我嘴邊。


  「吃梨對嗓子好,多吃點。」


  我很反胃,真的一口也吃不下,可梁毓言還是強制性地將一整個梨喂完,才折去洗手間洗乾淨了手。


  他十分耐心地哄我,等我睡著,他才走。


  我在這個叫不上名字的別墅里呆了近一周,每天有護士進來替我換藥。雖然明面上我是在養傷,可但凡我要下床出去走走,都會有人適時地出現阻止。我始終都沒能踏出這扇門半步,而且隱隱我總覺得吳顯他們有事兒瞞著我,每次看到我,神色都有些發虛。


  梁毓言的確沒騙我,他每天都會來看我。可他似乎也很忙,每次坐下來,凳子還沒捂熱,電話就不斷地響,他也不會刻意避開我,等他接完電話,說不了幾句話,又得離開。


  可不得不說,因為他在,我心情好了許多。


  我從前一直沒發現,梁毓言這人還挺細心的,他怕我無聊,給我買了很多漫畫過來,甚至給我買了新手機,手機號碼也默不作聲地替我補辦回來了。就連手機外殼,都和我以前用的是同一個款式的。


  開機的那一霎,一股腦的提示音連續響著,全部都是簡訊。大多是蘇歡顏的,還有蘇敘,其中竟也有周奕琛的。未接來電的提示簡訊,均是數天前的。


  我先給蘇歡顏回了通電話,她語氣還挺著急的,但也應該知道我被救出來了。我不知道是誰告訴她的,只是我還沒開口問,她就先一步打斷了我。


  「蘇南,我不管你現在在哪養傷,等傷好了,就搬回蘇宅住,知道了嗎?」


  她的語氣不容抗拒,我沒心思與她多爭執,只能先答應。


  掛斷電話,我心塞塞的。


  我想,蘇歡顏大約也知道了幕後主使是池上泉,可她一個字都沒提,或許是怕我傷心吧。畢竟在他們眼裡,我始終放不下池上泉。


  在我發愣之際,梁毓言戳了戳我的臉頰,靠在我的床邊,單手支在下巴上,略微有些抱歉地說。


  「南南,我這幾天有事,你一個人,可以嗎?」


  我若是說不可以,他也不見得還會來。


  其實仔細想想,我和梁毓言的關係也並不是那麼好。


  我點了點頭,笑著說。


  「沒關係。」


  「你來回折騰也挺麻煩,這裡離H市不近吧,你每天都自己開車往返?」


  等我說完,梁毓言忽地抿緊了唇,眼底一閃而過一絲詫異,頓了數秒,才回道。


  「還好,不是那麼遠。」


  「等我好了,你可以帶我離開嗎?其實我傷得不是很重,梁毓言,我想回去了……」


  梁毓言沒再出聲,僅微微地點了點頭。靜默地看了我一會兒,就收回了視線。


  接下來也沒人說話,梁毓言緩緩地站起了身,斜靠在離我不遠處的牆面上,垂著腦袋似乎是在跟別人發簡訊,全程他的臉色都十分緊繃,按鍵盤的力道也很重。


  他發出去沒多久,他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他看著屏幕,極為不屑地輕嘖了一聲,便將手機揣進了褲子口袋中。


  再抬頭,他嘴角揚起了一抹十分好看的弧度,「南南,我先走了。」


  也許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這笑容很勉強,像是故意裝出來給我看的。


  我動了動唇,也沒接話。


  走前,他神秘兮兮地告訴我,會找人來陪我。


  我一直以為他找來的人會是特護之類的,可剛用完午餐,林向月就提著大包小包的補品進來了。


  更令我詫異的是,她的後面還跟著一臉不耐煩的林哲遠,他進來后就坐進了小沙發,隨後拿了本雜誌看。


  「你沒事吧?你身上怎麼那麼多傷?你讓我看看——」


  說著,林向月掀開被子就準備扯我睡衣上的扣子,第一顆還沒解開,她就頓住了手中的動作,轉頭看了一眼林哲遠,略微有些尷尬地坐在了我床邊,壓低聲音說。


  「我不讓他來,他偏要送我,南南,你就當他不存在吧。」


  看著林向月,我一時之間完全反應不過來,距我們上次見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時的林向月還……可現在,她一臉沒事人一般,眼底的心疼,也全來自於對我的關心。


  我以為,以她的性格,不會再與林哲遠來往了,可事實好像並不是這樣。


  「你們……」


  我想問,可我的疑惑還沒能問出口,林向月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逃避,她立馬就握緊了我的手,吸了吸鼻子,說。


  「南南,你被抓走的時候,我嚇死了。若不是我打不通你電話,還不知道你出事了。對不起,這段時間我也很亂,一直沒時間聯繫你,你不會怪我吧。」


  她邊說,邊暗自掐了掐我的手心,並沖我眨了眨眼,很快,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林哲遠在,很多話她總不能當著他的面說。


  「沒事,我不介意。」


  她陪了我很久,但期間我們也找不到什麼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大多時間都是沉默的。


  林向月本打算留下來吃晚餐。


  「會不會不方便?不然我叫外賣?」


  「沒事,這裡有人做飯的。」


  好在這棟別墅的女用們對我十分客氣,幾乎是有求必應,只是不太愛說話,有的時候我也會問她們一些問題,可她們只笑笑,不回答。


  我剛吩咐完女傭,人家還沒退出房間,林哲遠忽地就站起來了,他抓起林向月的外套,朝她勾了勾手指,不冷不熱地說。


  「走了,不要打擾蘇南休息。」


  「可是——」


  林向月並不是那麼情願,她看了看我,又看向了林哲遠。


  林哲遠意味深長地望了林向月一眼,跨前了幾步,也不吱聲,就替她拉緊了外套,順帶還替她繫上了圍巾。林哲遠動作不太溫柔,但圍巾他繞了好幾圈,似乎是怕林向月冷,等圍巾幾乎圍住林向月大半張臉,他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轉身後,林向月暗暗地吐了口氣,由著圍著圍巾的關係,她說話聲音也有些發悶,「我還會來看你,你要是無聊,可以給我打電話。」


  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我條件反射般地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知道周奕琛現在在幹什麼嗎?」


  從我被救出來,我和周奕琛幾乎就是斷掉了所有聯繫,我也曾嘗試著給他打電話,但他電話始終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到最後他就乾脆關機了。畢竟有些話還是說清楚比較好,我也不指望他來看我,只是希望他能做到他之前所說。


  我們不能好聚,起碼好散。


  說不恨是假的,但我此刻光是活著,都十分艱難,我又有什麼資本與周奕琛魚死網破。


  聞聲,林哲遠和林向月同時頓住了腳步,他們轉過身,林哲遠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薄唇微抿,沉聲回。


  「不知道。」


  話落是一片沉默,林向月臉上的表情也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她秀眉緊蹙,好半天才從齒縫中迸出了一串音節。


  「他才不會來,南南,你照顧好自己。」


  她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林哲遠不著跡地扯了扯她的手臂,林向月低垂下了眼眸,默了一會兒,才跟在林哲遠身後,離開了房間。


  女傭依舊傻愣在原地,一臉不明所以的模樣,我深吸了幾口氣,極為勉強地扯了扯嘴角,說。


  「只做我一個人的晚餐就行了。」


  她僵硬地點了點頭,才退出房間。


  等偌大的房間只剩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心底又泛起了一絲疑惑。梁毓言應該是離開前通知林向月我所在的位置,短短的兩個小時,她就來了,甚至還提了那麼多東西來看我。


  我看著地上歪歪扭扭的袋子,裡面的東西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買齊的,我當即從枕頭下面摸出了電話,撥通了林向月的號碼。


  「向月,你說你還會來看我,什麼時候?」


  「你要不嫌棄我煩,我明天就來。」


  林向月呵呵地笑了幾聲,聽那邊的動靜,也十分安靜,而且她說話還刻意地壓低了聲音,這架勢,就像深怕吵醒誰一樣。


  「你們住哪?」


  想著吳顯之前的態度,他雖然沒直接說,但字裡行間都透露著,這裡並非H市。


  不等林向月回答,我自己就在心底安慰自己要冷靜,興許是梁毓言為他們準備了住宿的酒店呢?再不濟,他們逗留在這裡,兩個成年人也不至於找不到住的地方。


  可林向月下一句話,就如同在我頭頂潑了盆涼水般,使我整個人都開始發冷。


  「我回公寓住呀,我能住哪?」


  她頓了頓,又笑著說。


  「他暫時住我這裡,沒那麼快離開H市。」


  「這裡是H市?」


  聽到我帶著詫異的語氣,林向月亦是一愣,她有些擔憂地問。


  「南南,你是不是嚇傻了?這裡當然是H市啊。」


  再後來,我也聽不進去林向月再說什麼了。滿腦子都是不安,這裡是H市,那吳顯為什麼故意隱瞞我?


  在我回過神后,發現自己已經穿好拖鞋,推開了房間的門。


  唯獨這一次,門外沒站任何人,走廊上沒有開燈,幾乎一片漆黑,我摸著黑,毫無目的地往前走,行至拐角處,樓梯的位置開了一盞暖黃色的壁燈,等看清路后,我又是一愣。這裡的擺設都十分眼熟,和我住過的老宅很像,可那些女傭,還有吳顯帶來的護士,我均沒見過,面孔也很陌生。


  我想我大抵是真的太敏感,想太多,可我沿著樓梯下去后,才確定,這就是周家的老宅,再下一層,就是我住過的樓層,這一層一樣也僅只是開了盞壁燈,走廊的盡頭,我住過的房門是半掩著的,隱隱有光從裡面透出。


  我鬼使神差地往房間靠近,還沒能進去,就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吳顯背著光,但額間有很明顯的細汗,面容也十分疲憊,他看到我,肩頭一僵,隨即抓著我的胳膊,將我推到了走廊上。他的身子擋在門前,手中的力道很重,攥得我吃疼,我掙扎了幾下,試圖收回手,可他依舊保持著一個動作。


  「你怎麼起來了?我交代過你吧,傷沒好完全之前,不要下床……」


  這時有女傭端著盆熱水過來,他看著女傭,口氣有些凶地沉聲道。


  「讓你看好她,你們都在做什麼?」


  女傭看到我和吳顯,也發現了氣氛不對,她往後退了幾步,支支吾吾地說。


  「小玲去做飯了,大門剛鎖上,我想著先把熱水送過來,再——」


  「我來就行了,你帶她上去。」


  吳顯這會兒才鬆開了手,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旋即接過了女傭手中的盆。錯過我時,我看見盆的邊沿搭了一塊熱毛巾,雖然洗得很乾凈,但隱隱還能看到上面的血跡,我心一緊,擋在了吳顯身前。


  「這裡是周家的老宅。」


  吳顯沒有否認,只是很敷衍地『嗯』了一聲,心思基本沒放在我的身上。


  「你為什麼要隱瞞我?我先前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實話?吳顯,撇開我和周奕琛之間的恩怨,我對你幾乎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在別墅的時候,我曾認為你是唯一一個還有人性的人。你對我也挺好,從來也沒做什麼傷害我的事兒。我知道這多半也參雜著同情,既然你也知道,我就是真的那麼可憐,你為什麼還要瞞著我?」


  其實說出這句話,我自己都覺得好笑,吳顯本就是周奕琛的朋友,他向著周奕琛才是情理之中。只是我不懂,也想不通,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壓根費不了他多少時間,他怎麼就不能說清楚了?

  吳顯暗自吐了口濁氣,單手拉開了我,垂著眸,卻是文不對題地回道。


  「還要換一次葯,過幾天,我會聯繫你哥哥,讓他來接你。或者你想讓其他人來接你,也可以。」


  話落,他有些匆忙地繞開我,折進了房間,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毫無意識地就想跟他進去,且胸口隱隱發悶。


  吳顯當然不會讓我進去,他臉色一白,沉聲說,「蘇小姐,你先上樓,行嗎?」他語氣軟了幾分,隱隱帶著絲無奈。也不知道他在裡面藏了什麼,但我肯定,這房間不止他一個人。


  我們僵持了片刻,盆里的熱水也跟著潑出了一些,灑在我手背上,那觸感十分奇怪,裡面似乎參了些類似中藥的東西。水面上還飄著我叫不出名字的葉子。


  也是那麼一瞬間,我想起我昏迷前聽到的那記槍聲,我反手就扣住了吳顯的手腕,乾乾地問。


  「周奕琛是不是受傷了,他在裡面,是不是?」


  吳顯面無表情,極快速地否認。


  「蘇小姐,你想太多——」


  隨即他向我身後的女用使了個眼色,女傭摁住了我的肩頭,十分用力地將我拽了開。


  我剛退後一步,迎面就刮來了一陣冷風,吳顯『砰』地一聲甩上了門,下一秒,我聽見了門鎖按上的聲音。


  我蹙了蹙眉,就開始敲門,「我有很重要的東西放在裡面,你讓我拿出來!或者你遞給我,你開門!」


  我忽然想起來,離分協議書還放在這個房間里。


  我敲了很久的門,手都捶得有些發麻了,吳顯在裡面毫無所動。


  女傭有些茫然地安慰了我幾句,「蘇小姐,您別慌,吳醫生既然答應了您,他肯定會做到的。再者你身上的傷確實沒好完全,留在這裡,也更方便不是。」說完,她就硬拖著我上樓,力氣出奇的大。到了樓梯口,我心一橫,想都沒想就掃開了她的手,抬腳就往下跑。這棟老宅,我就是一秒都不想多呆了。


  女傭追了幾步,就不動了。她站在樓梯上看著我,表情是說不出的怪異。


  一路幾乎是暢通無阻,也有人試圖攔我,但也沒和我多做爭執,我開始還覺得挺奇怪,後來我才發現,她們為什麼會這樣淡定。


  老宅的大門被鎖得死死的,兩個門把間還栓了一個巨大的鎖頭。


  我深吸了一口氣,折去了落地窗,同樣也鎖得很死,包括這棟老宅的後門,總之能出去的地方,均被鎖上了。


  我不死心,來回在一樓轉,老宅的暖氣十分足,我出了一身汗,連傷口都開始沙沙地疼。


  起先女傭們還會跟在我後面,到後來,她們也不管我了,勸了幾句,就散開了,該幹嘛幹嘛。


  我越想越氣,就有一種,全世界的人都在騙我的感覺。


  梁毓言也是,他陪了我這麼多天,一副事事護著我、順著我的模樣,可也不曾與我說實話。


  我突然覺得很好笑,事實我也笑出了聲,回想起先前自己可憐巴巴地讓他帶自己走,他當時,心裡一定覺得我是智障。


  我去儲物間翻出了一把小鎚子,握著鎚子,正準備砸向窗戶,手腕就被人緊緊地扣住了,並順帶壓了下去。我轉過身,對上了吳顯幽暗的雙眸。


  「蘇小姐,回去休息。」


  我哼哼地笑了一聲,惡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笑道。


  「哈,我憑什麼聽你的話?」


  吳顯沉默了數秒,也笑了。


  「也不是聽我的話,只是這樣對大家都好。」


  說罷,他往後退了幾步,比了個『請』的姿勢。


  「如果蘇小姐這麼急,倒也不是不能試試,你用這個鎚子究竟能不能砸破窗戶。」


  他敢這樣說,多半我再掙扎也是白費力氣。


  良久之後,我還是鬆開了手,鎚子就這麼砸在了地毯上,發出了一聲悶響。我揚起了下巴,鼻子一酸,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后,問。


  「你嘴裡的幾天,具體是幾天?」


  「三天。」


  「好,我等三天。」


  我繞開吳顯,上了樓,這棟老宅和我被綁架前沒發生任何變化,除了我先前和現下住的房間,其餘房間依舊鎖著。


  這三天,老宅再沒來過人,林向月次日也給我打了通電話,說林哲遠要出差,並不由分說地將她一起帶走了,大抵年關才能回來。


  我也沒說什麼,就吳顯那態度,林向月即使想來老宅看望我,也會被他攔下來。


  第三天的清晨,女傭敲開了我的房門,說我可以下樓去收拾東西了。


  我回到二樓的房間,裡面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床也被收拾得整整齊齊,並沒有人趟過的痕迹。


  吳顯也沒騙我,他還替我準備了一個行李箱,說想帶走的東西都可以帶走。隨即他也離開了老宅,我透過落地窗,親眼看著他上車。


  期間蘇敘給我發了條簡訊,內容簡單直白,一個小時後會在門口等我。


  其實我也沒什麼要帶的東西,但我必須拿上離婚協議書,在我拉上行李箱拉鏈之時,我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不是很重,由著周遭太安靜,我還是聽見了。


  我沒回頭,只說。


  「不是一個小時嗎?哥,你來得還挺快的,你等我五分鐘。」


  話音落下,並沒有人回答我,我有些納悶,緩緩側過身,卻看見了倚在門邊的周奕琛。


  看到他的一瞬間,我竟有種別來無恙的感覺,心尖莫名其妙地傳來一陣刺疼。


  他好像只是瘦了一些,輪廓顯得更冷冽了,但整個人都收拾得十分利落,頭髮上還打了髮蠟,西裝筆挺。


  「蘇南,這麼著急?」


  他冷睨了我一眼,陰陽怪氣地哼哼了幾聲。


  我一時間發不出任何聲音,只看著他,良久,我咬緊了牙關,重新拉開行李箱,從裡面抽出了離婚協議書,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了他,摸約半米的距離,我停了下來,笑著揚了揚手中的協議書,問。


  「是我去遞交,還是你去?」


  我說完,周奕琛也不說話,他薄唇輕輕地抿著,就這麼好整以暇地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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