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說過的話就要做到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質問他,抬指戳著他的胸口,說。
「你心裡藏了多少事,你自己明白。我就是說了,你會告訴我嗎?如果你會,我當然願意說!那麼,你會嗎?」
話落是一陣沉默,周奕琛的臉色又冷了好幾分。
我腦袋疼得就像要炸開一樣,掙扎著推開了他,我盡量站得很直。與他對視了片刻,他依舊抿著唇不說話。
我緊緊地捂著後腦,不想讓血繼續留。醫生說過我貧血,我現在的每一滴血的恨珍貴。剛才有那麼一瞬間,我的確想把事情說破,可細想下來,周奕琛若是想讓我知道,我也不會從別人的口中得知。我於他而言,就是個局外人,我只需要聽他的話,其他的事情,他認為我沒資格過問,也沒資格管。
「楊嫂還在等我,我出去了——」
我還沒邁兩步,周奕琛又把我推到了牆上。
「你還知道楊嫂在等你,就是這麼點時間,還是要擠出來和劉然約會?」
我懶得再和他爭執,當即便笑出了聲。
「隨你怎麼想——」
周奕琛壓根就沒有想和我好好說話的架勢,他對我的每一個動作,都粗暴至極。好在我是個活生生的人,如果我是一個玻璃球,可能早就碎得連渣都不剩了。
良久,他扣住了我的手腕,不給我再掙扎的機會,扯著我便離開了洗手間。偶爾進出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們,周奕琛完全不在乎,他手中的力道很大,絲毫沒有鬆開的樣子。
路過方才我坐過的卡位,我條件反射地伸長脖子往裡看。由著盆栽擋著,我看不到劉然還在不在。我想他大約不會走,還眼巴巴地等著我回去給他喂冰淇淋。
行至咖啡廳門口,周奕琛忽地就頓下了腳步,微微側過了身,我來不及收回視線,被他撞了個正著。
他抬手就別過我的臉,冷聲低斥道。
「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周奕琛眸中滿是惱火,似乎是生氣了,且氣得不輕。我咬緊了牙關,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說。
「不看了。」
當初他把我推給劉然的時候,可不是這幅德行。他就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就差一點,我以為我在背著他和別人偷情。
出了商場,周奕琛一步多餘的路都沒有,帶著我直直地就走向了司機停車的位置。楊嫂站在車邊,手裡還提著一個碩大的袋子,看到我們來,直接為我們拉開了車門。
周奕琛為什麼會和我一起出現,楊嫂半點都沒驚訝。
我心底一陣冷笑,不愧是周奕琛請來的人,楊嫂大概早就發現了我給劉然發簡訊的事,指不定她還是親眼看我走進咖啡廳的。她非但沒有阻攔,還聯繫了周奕琛。
我太相信楊嫂了,加之這些日子她對我也很好,幾乎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多餘的話也從來不會問,以至於讓我放鬆了戒備。
上車前,我用餘光看了楊嫂一眼,她始終面帶微笑,還輕輕地向我點了點頭。
車子朝著別墅的方向行駛,周奕琛似乎沒有去公司的打算,一路上,我覺得車裡的氣氛極為尷尬。離別墅大約還有二十分鐘左右,前排的隔板就降了下來。擋住了司機和楊嫂,密閉的空間內,瞬時又只剩我和周奕琛兩個人。
他不說話,我也不主動開口。
我想我以後都沒有機會再與劉然聯繫了,還有劉然知道的那些事,我也不會再知道。我不明白自己在固執什麼,知道那些事,對我未必有好處。
片刻,周奕琛扯開了我捂著腦袋的手,手心一片粘稠,極其刺眼。我逼迫自己移開視線,說實話,我也是會心疼自己的。本來我還沒覺著這麼疼,可一看到血,我太陽穴就跳著疼。腦海中還莫名地閃過很多零零碎碎的畫面,有些陌生,我搖著腦袋,讓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周奕琛就掐住了我的臉頰,不讓我再動。下一秒,他直接把我扯了過去,將我的腦袋按在他的腿間,手肘抵住了我的背。
我被他這樣一弄,眼前又開始發暈。剛想坐直,我感受著他用指間扒開了我的頭髮,而後冷嘖了一聲,明知故問地道。
「蘇南,疼嗎。」
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動了動肩,索性就趴在了他的腿上。我整張臉都埋在他的褲子上,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發悶。
「你說呢?當然疼,我流血了你看不到?」
我也想心平氣和地與他說話,我怕他再動手,可胸口就憋著一口氣,難受。
他頓住了手中的動作,旋即把手掌覆在了我的背上,淡淡地回了一句。
「活該!」
我眼睛莫名地有些發酸,生怕控制不住哭出來。好在他也不再問我與劉然見面的原因了。大抵他心裡也明白,只是生我的氣,而這口氣他不願意咽下去。
我們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回到別墅,我弓著背,漸漸也放鬆了下來。
期間周奕琛打了通電話,惜字如金般只說了句『過來』就掛斷了。
他沒在別墅多逗留,去書房拿了個文件就離開了。我至始至終不敢再看他,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等周奕琛走了十分鐘之後,我才掏出手機,屏幕上有近十通未接來電,全來自於劉然。我揉了揉額頭,給他發了條簡訊,說以後別再見面了,隨即便把他的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過了一會兒,手機馬上就收到了一條簡訊,我開始以為是劉然換了個號碼,可看清名字后,我心裡慌了慌。
我幾乎是屏著息點開簡訊的,周奕琛第一次給我發簡訊,還挺長。
他說,蘇南,自己說過的話就要做到,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只相信我一個人的。
並不是問句,而是複述。
我覺得莫名其妙,其實這些話他可以當著我的面說,這樣我也好觀察一下他的表情。可就這麼冷冰冰的一串文字,我壓根琢磨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在我發獃之際,他又發了一條過來,讓我回話。
我想好了很多罵他的詞語,信任這種東西原本就是相互的,他不信任我,卻逼迫我相信他。但我把所有編輯的好文字全刪了,最後只縮短成了三個字,知道了。
我沒必要再惹怒他,結局受苦的人永遠是我自己。
楊嫂把買回來的鯽魚做成了湯,端出來的時候,別墅的門便響了。吳顯就這麼站在了我身前,上下打量了我一圈,最後直接動手扳住了我的腦袋,瞥了一眼我的傷口,一言不發地從藥箱中拿出幾個小瓶子和一疊四方形的棉布。
全程我都沒有動彈一下,就任著他幫我清理傷口、上藥。他偶爾也會問我疼不疼,我只搖頭,也不會回話。
等吳顯弄好后,楊嫂十分熟絡地問他要不要留下吃飯。吳顯猶豫了數秒,笑著說好。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坐在餐桌前,聽著他們閑聊。
他們認識的時間應該不短,言語間都十分隨意。甚至還聊到了楊嫂的孩子,我之前也不小心提起過,楊嫂都只笑不說話,似乎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聽到一半,我大概了解到,楊嫂早些年就離婚了,現在是獨身一人,而且她的孩子已經去世了,至於原因,他們沒說。
可能是我太多心了,我總認為,楊嫂之前就在這棟別墅呆過。
吃完飯,吳顯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喝完碗里最後一口湯,也不想影響他們之間良好的氣氛,起身便想上樓,還沒走出側廳,吳顯的聲音就幽幽地從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