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他死的不值
就算杯子在垃圾桶里了,我不小心撇到還是會覺得很糟心。敗蘇紹堂所賜,我只能有一次性的紙杯喝水。
負面情緒基本跟了我一個下午,直到下班看到梁毓言,我的心情才好轉那麼一丟丟。
梁毓言平常再忙,都會抽空接我一起下班,他實在脫不開身,我也會在公司等到他來接我為止。這樣我才比較安心,畢竟蘇紹堂什麼事兒都做的出,我真怕他哪天看我不順眼,暗搓搓地又跑來傷害我一次。
上回我是幸運,周奕琛突然來了,再下一次,保不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就緊緊地抓著梁毓言這顆救命稻草,算是利用了一徹徹底底。
先前就有人傳我和梁毓言關係匪淺,現下也算坐實了。他每次來接我,還弄得挺高調,高級轎車不偏不倚就停在正中間,別人就是不想看到也挺難。私下也會有同事旁敲側擊問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壓根不知道怎麼回答,最後只能選擇沉默。
不得不說,梁毓言的眼睛特別尖,洞察能力也極強,我剛上車,他就笑著問我是不是有人惹我不開心了。
我不作聲,僅笑笑。
「聽說你今天來了周氏,南南,你來都來了,也不順便上來看看我,不是我誇自己,你要是見了我工作的樣子,指不定能愛上我。」
他這麼說估摸著也是想逗逗我,大抵是我太心虛了,話一落,我立馬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回了一句,還不自覺地提高了嗓音。
「我心情不好根本不是因為周奕琛!」
說完,車內就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梁毓言偷偷地瞄了我幾眼,我就更不自在了,腦子裡不停地組織著解釋的詞語,試圖轉移話題,但梁毓言非抓著這個不放。
我咬了咬牙,瞪視了他一眼,就說。
「你也知道,明天就要開股東大會了,下午蘇紹堂還來找過我,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我還挺擔心的。」
我側過身,問梁毓言。
「你說,他會不會已經找好脫身的方法了,他面上真的一點慌亂都沒有,至少我看到的是這樣。其實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我一點也猜不透他的性子,他連自己的兒子都捨得不要,我在他眼裡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我說得還挺嚴肅的,但梁毓言卻和我打哈哈,調侃了我好幾句,說話沒個正經,看到我是真的生氣了,他才輕咳了一聲,收斂住嘴角的笑意,安慰道。
「沒什麼可擔心的,你手上的籌碼這麼多,他就算找到了脫身的方法,你還是蘇氏久泰最大的股東,你怕什麼?」
道理我也懂,但一顆心總是不上不下的。就如蘇紹堂所說,不到明天,誰都說不準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梁毓言把我送回別墅,也沒下車,看了一眼手錶,說。
「我今晚有點事,可能會很晚回來,你不用等我,早點休息。」
頓了頓,他又說。
「明天早上你自己去上班。」
我看他好像真的挺急的,一路上他的手機也響了好幾次,但他均沒接,甚至都沒摸出手機看看是誰打來的。
關上車門前,我單手搭在車門上,俯下身,笑著問。
「梁毓言,你對我那麼好,是不是有所圖?其實我最近想了想,你每天任勞任怨的,除了我爸,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像你一樣對我那麼耐心。」
聞言,梁毓言挑了挑眉梢,稍稍側過頭正視著我,玩笑道。
「是嗎?那你叫聲爸爸……」
我低笑著打斷了他,「正經一點行不行?」
滾了滾喉嚨,我用十分認真地語氣告訴他。
「我就是覺得你太吃虧了,你看,我現在也沒什麼可以給你的。有來有往,感情才能長久不是。等明天的事情結束,我們認真談談以後的事兒吧。」
說這些也不是因為愧疚什麼的,只是覺得我這輩子大約也不會離開H市了,總歸得有個家。我就是不為自己想,也得考慮一下肚子里的孩子。梁毓言不錯,搭夥過日子還是可以的。我不信男女之間會有很純粹的友情,他這樣對我,我也信了他是真的喜歡我。
我想感情這種東西可以慢慢培養,像我這種離婚還帶球跑的,也找不到第二個真心實意對我好的人了。
我倒不是怕自己孤獨終老,就是擔心以後有點什麼事,我連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憋在心裡,挺慘的。
聽我說完,梁毓言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眸里也是我看不懂的神色。
等了一會兒,他仍不說話,就這麼定定地望著我。
我尷尬地往後退了幾步,「你不願意就直說,我也不會勉強你。」
半響,他才微微揚起嘴角,特別小聲地應道。
「好——」
這個字他真的咬得很輕,我盯著他的嘴巴看了好一會兒,才確定他說的是什麼。
我目送他離開,才折進別墅。
梁毓言讓我別等他,但我還是熬到十二點才睡,我本來還想等更久一點的,可眼皮不斷地在打架,實在困的不行了。
次日我起了一個大早,還塗了點口紅,仔仔細細地把要用到的東西塞進包里,才下樓。
整個別墅都安安靜靜的,我也不確定梁毓言有沒有回來,只是我換鞋的時候,梁毓言養的那隻鸚鵡突然開口說話了,那麼久以來,我第一次聽到它吭聲,說得還是一句人話,吐字十分清晰地叫喚我的名字。
「蘇南,蘇南——」
我又把穿好的鞋脫了,驚喜地看了它數秒,想都沒想就拎著鳥籠子興沖沖地推開了梁毓言的房門,「梁毓言,它竟然不是啞巴,你聽……」
話還沒說完整,我發現梁毓言壓根不在房間里,床整整齊齊的,沒有人睡過的痕迹。
我這才確定他夜不歸宿了,有那麼一瞬間,我還挺失落的。
逗了一會兒鸚鵡,我才去公司。路上我還給梁毓言發了條簡訊,誇他教導有方,可他一直都沒有回復,這樣弄得我覺得自己有些自討沒趣。
開會前,我不免有些小緊張,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深吸了好幾口氣。上了電梯,我看有人往會議室里搬箱子,箱子頗大,裡面也不知道裝了什麼,兩個人合力搬,看起來都十分吃力。
我就是好奇,問了問。
搬箱子的人眼裡滿是迴避,支支吾吾地回。
「蘇副經理,裡面是開會要用的資料。」
說完他們就匆匆進去了,很快也就出來了,只是刻意避開了我,往安全通道走的。
此時我也沒想多,只以為蘇紹堂這個跳樑小丑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我是踩著點推開會議室大門的,意料之外,裡面僅坐了蘇紹堂一個人。
起初我以為他們記錯了時間,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終是忍不住問。
「其他人呢?」
蘇紹堂就看著我,笑得很深。
「他們不會來了。」
「您這是什麼意思?」
「南南,預料之中的事,沒必要大費周章,總之最後你還是要把我擠下這個位置。我就很直白地告訴他們,我願意讓給你,不會太長時間,他們也信了。既然我做出了承諾,會議也就免了。」
話落,我卻覺得十分可笑,什麼叫免了?我同意了嗎?誰允許他自作主張了?
「我還真不知道,這個公司只蘇董一個人說的算了。」
譏諷了一句,我就想離開會議室,但蘇紹堂卻抬手做了一個阻攔的姿勢。
「別急,南南,就是我們兩個人,會議還是可以繼續進行的。」
說罷,蘇紹堂緩緩地站起身,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我下意識地就往後挪了挪。
他站在我約三步左右的位置就停了下來,目光落在我的包上,盯了好一陣子,才問。
「你這裡面裝的什麼?」
我一個音節都沒吐出來,他就自問自答地說。
「肯定是一些對我不利的東西吧,南南,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他說話的語氣陰陽怪氣的,我聽著心一緊。
望著他的手伸向我的包,我速度極快地先護在了懷裡。
我也不知道這動作哪裡值得笑了,蘇紹堂就這麼笑出了聲,還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說。
「南南,不用那麼緊張,你不給我,我又不能把它搶過來,你那麼聰明,一定做了備份吧,做了幾份?放在哪?」
我蹙著眉,懶得再和他說任何。可他仍不斷地再說話,自言自語般複述著一句話。
「沒事,你不告訴我也可以。」
我剛起身,會議室里就衝進了幾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在室內,他們臉上還架著黑超。
這架勢真是熟悉,和那天在公寓一樣。
只是比起那天,我沒了那份壓迫感,這裡畢竟是公司,那麼多同事親眼見我進了會議室。
「呵,蘇董,您這手段用的不膩,我看著都膩了。這次您又想幹嘛?」
蘇紹堂聳了聳肩,拉了張椅子就這麼坐下了,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底是一片陰狠。
「你說我想幹嘛?我想要什麼,你最清楚不過。」
隨即他動了動手指,兩個男人就衝到我身前,左右桎梏住了我的手,速度極快,壓根不給我閃躲的餘地。
我扭著腦袋,看他們掏出了一條麻繩,格外用力地綁住了我的手腕。
我不想做無謂的掙扎,這會兒也還算冷靜。退一萬步說,我就是不冷靜,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蘇董,您這樣不好吧,這麼把我綁走,您是想和我同歸於盡?」
蘇紹堂根本不理我也沒回答我的話,就好整以暇地望著男人們給我來了個五花大捆綁。這些男人們也算有點人性,捆我的時候刻意避開了我的肚子。
我嘗試著扭了扭手腕,那兒就傳來一陣吃疼。我咬著牙,不可置信地看著蘇紹堂。
「您就是把我綁起來,又能怎樣?別忘了,這是公司!」
對於我的提醒,他無動於衷。
直到有人拉出之前送進會議室的大箱子,我才覺得事情不對勁,背脊也跟著竄上了一陣惡寒。
我親眼看著他們把箱子里的資料統統倒出來,騰出了一個位置。我大約能猜出他們下一步動作,我僵在原地,手腳均無法動彈。
他們把我丟進去之後,蘇紹堂才捨得起身,他眼帶笑意地望著我這怪異的姿勢,緩聲道。
「南南,為了蘇氏久泰,只能委屈你了。」
蘇紹堂演技還是可以的,我竟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一些許不忍,他假惺惺地寬慰了我幾句之後,話鋒一轉,卻是接過了上一句話。
「我不會和你同歸於盡,我要活著。我也不用親自動手,有人比我更恨你。」
我現在腦子裡一片混沌,壓根沒去細想他這句話中的深意。我抬高了下巴,盯著他虛偽的嘴臉,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用這種方式把我弄出公司,之後您要怎麼解釋?我一個大活人就這麼不見了,您說警察最先懷疑的會是誰?」
蘇紹堂挪開了視線,並退到了我看不見的地方,擲地有聲地說。
「蘇副經理與律師在外擬定合同。」
這破理由虧他能想的出來,我心底一片麻木,單單是惡毒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蘇紹堂了。
聽著腳步聲漸遠的腳步聲,我低吼了一句。
「蘇紹堂!為了錢,你一個親人都不要了是不是!這些錢究竟能幹什麼!」
話音落下,蘇紹堂似乎頓住了腳步。
下一秒,他的聲音就落進了我的耳中。
「南南,你記住,錢在人情在,錢盡緣分斷。」
我還想說點什麼,胸口憋著一口氣難受得緊,可惜我還沒能出聲,蘇紹堂就冷聲命令。
「她太吵了——」
緊接著,我的嘴巴里就被布條封緊了,只能十分勉強地發出低嗚聲。
僅僅這樣還不夠,他們不允許我發出哪怕是這麼細小的聲音,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我手臂上注射了一支透明液體,漸漸地,我雙眼便開始發沉,我努力地撐開眼皮也無濟於事,腦袋在這麼一瞬間疼得像要炸開一般,等他們封上紙箱,不過一時,我就沒了任何意識。
再睜眼,由著視線受阻,我也不知道自己具體身處何地,現在是幾點了,只能感覺到微微的顛簸。我不知道他們給我注射的是什麼,直到現在,我身上仍使不出一絲力氣,雙手雙腿都發軟,就是動動手指,都不行。
我突然覺得自己挺窩囊的,就是在公司都能被這麼擄走。可仔細想來,我不管去哪兒,蘇紹堂總有辦法對付我,他不會給我任何一條活路,非要你死我活的,他才罷休。
我心裡不斷地安慰自己,等到下班時間,梁毓言發現我不見了,肯定會來找我的。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回憶著被帶走前蘇紹堂說的話。
他說有人比他更恨我,他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想了很久,我只能想到周連瑞。可我又覺得哪裡不對勁,按周奕琛之前的態度,很直白地表明了只要我和他分開了,周連瑞也不會刻意針對我。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車子就停下來了,我隱約能聽見車上人的對話聲,但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我一點兒也聽不清楚,耳朵就像塞了坨棉花似的。片刻,我就被抬了下去,他們打開了紙箱,將我拎了出去,並扯開了我嘴上的布條。外面還是白天,太陽升得正高,我眯緊了眸,還是覺得十分刺眼。
大約是我懷孕了,肚子也挺大,他們沒法兒直接把我抗起來,只能架著我走,可我哪有力氣,腳一挨地就癱坐在了地面上。
緩了好一會兒,我才能完全睜開眼,只是看清周圍后,我驚訝得說不出一句話。
我沒有自己想象中昏迷的久,也沒有離開H市,這裡是周家的老宅!
半響,男人們架著我走了進去。
我在老宅住過一段時間,對這裡也算是熟悉,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老宅竟有個地下室,從側廳的壁爐里可以鑽下去。我也沒看清他們按了個什麼,就聽見了一陣特別刺耳的噪音。
地下室的進口空間很小,裡面是十分陡的石梯,他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我帶下去。好在他們還有那麼點耐心,雖然罵罵咧咧了好久,但始終也沒鬆開我的手臂。我估算了一下這個高度,若他們直接把我丟下去,我肚子里的孩子估摸著也不保了。
期間我還碰到了不明的尖銳物,刮破了我的裙擺。
就著這抹疼痛,我清醒了幾分。既然來的地方是周家老宅,那地下室里的人一定就是周連瑞了吧。
在見到他本人前,我心底不斷地在想脫身的方法,此時我還天真的以為,只要和他說清楚了,他大約就會放我走了。
踩下最後一節石梯,一眼望去是一片空曠,除了最盡頭有一張沙發,幾張椅子,什麼都沒有。牆壁上亮著燈,好些都因為時間太久壞了。再走進一些,我就聞到了一股霉味,很重,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煙草味。
數米之外,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我不禁蹙緊了眉,雖然光線不是那麼好,但我確定這人不是周連瑞。
男人們將我架到了一張木椅上,也不管我有沒有坐好,重新綁了一下繩子,把我固定在木椅上,確定我掙脫不開,才一言不發地就離開了。
他們走後,周圍安靜到我可以聽見自己紊亂的呼吸聲,男人一直背對著我,久久都未轉身。
最終,還是我打破了這份沉寂。
「你是誰……」
話音落下,我聽見了熟悉的聲音,「蘇南,你說呢?」男人緩緩轉過身,一步步靠近了我。
看清他的臉,我的心咯噔一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嚴煜?」
「怎麼是你?」
嚴煜站在我身前,微微垂下了眸,靜默地望了我良久,才笑著說。
「當然是我,蘇南,你害死了蘇敘,哪有臉繼續活著,還活得風生水起。今天你不過來,明天我是不是得叫你一聲蘇董了?」
我不懂他為什麼會說這種話,蘇敘的死的確和我有關,但說是我害死的,這帽子未免扣得太大了。
「我哥……」
「噓,別說話。」
我剛想解釋,嚴煜便比了一個噓禁的手勢,臉色也跟著陰沉了幾分。
「你不配叫他哥哥,蘇南,我對你真的很失望。當初我對你也算不錯,我也想過,你能乖乖嫁給我,我們還能一起好好過日子,即使我不愛你,你對我也無感,起碼我能保證你後半輩子無憂。可你偏偏要和我作對,拒絕我。」
說著,他從腰間摸出了一把銀晃晃的匕首,稍稍俯下身,在我的頸處比劃了幾下。
「後來我也想通了,不是你,我可以找別人代替。但前提是,蘇敘還在。你害死了他,和讓我死有什麼區別,嗯?蘇敘這麼疼你,事事為你著想,甚至求我把股份轉在你的名下,你怎麼就忍心害死他?蘇南,你說,你的心為什麼那麼狠?」
「你一口一句我害死了我哥,證據呢?那天晚上你也在,你明明知道他墜樓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
嚴煜用一種極冷的語氣複述著我的話,而後仰頭大笑,笑到整張臉都變得扭曲猙獰。
他死死地盯著我,由著我們之間距離頗近,我能看清他額角凸起的青筋,還有他眼底化開的一片寒潭。
「不是你,蘇敘能死嗎?蘇南,你和周奕琛之間的破事,非要波及無辜。你做錯的事,卻要蘇敘去承擔。你心裡最明白,他不會莫名其妙墜樓,現在,你哪來的底氣說出這種話。」
「呵,我聽了都替蘇敘覺得不值。」
嚴煜手中的匕首,抵在了我的脖子上,用足了力道,緩緩地在我肌膚之上劃開了一條口子。
我不知道是因為太恐懼,還是先前注射過針劑的關係,我只聽見沙沙作響的聲音,卻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直到鮮血順著我的頸流向領口,看著一片鮮紅,我都沒任何感覺。
我好半天才逼迫自己挪開視線,再次對上嚴煜的雙眼,我啞著嗓音問。
「你現在是想替蘇敘報仇?」
嚴煜沒回答,僅挑了挑眉梢,當做默認。
「我想知道原因,我哥究竟為什麼會從那兒跳下去。」
我這麼問,的確是想知道蘇敘的死因,但更多也是私心所致,我想拖延時間,我不能死,我肚子里的寶寶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出世,我不可以有事。
我還沒給寶寶取名字呢,我想看看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