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我比你更疼!
大概一個拳頭的距離,周奕琛緩緩蹲在了我面前。
他揚起手臂,撈了我一把。
「我帶你去醫院。」
說話時,他始終低垂著眼帘,眸光微微閃動著,盡量不看我。
沒有緣由的,我十分抗拒,下意識地就往後一縮,他原本想扶住我肩頭的手撲了個空。頓了大約三秒,他又壓住了我的手背,很輕,指腹似乎還輕輕地在上面摩挲著。他的手特別冷,那溫度順著肌膚躥到了我身上,我想甩開,可動了動手指,使不出一點力氣。
「疼嗎——」
這是他第二次問,聲音格外低沉,彷彿在極力地掩飾些什麼。
我想了想,愣愣地點了點頭。
他不這麼問,我興許還不覺得哪兒疼。他問了,我特么瞬間感覺身上每一處都疼得難忍。
他想繼續拉我,我咬緊了下唇,「你讓我緩一緩,就一分鐘,行不行?」
周奕琛身子一僵,沒作聲,默默地從口袋摸出了一塊手帕,替我擦拭掉流到眼角的血跡。他的動作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那感覺我就像他十分珍貴的寶物,但凡用點力道,都怕弄疼我。仔仔細細地擦乾淨后,他極為克制地收回了手。
大約是我們現在的距離太近,我看見他睫毛在輕輕地顫抖,雙唇也抿得十分緊。偶爾四目相對,他很快地就會移開目光,眸中全是迴避。
莫名地,我竟覺得他眼底帶著一份心疼,很深。
我歪著腦袋看著他,卻覺得似真似幻,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周奕琛簡直就是我的救星,每每我放棄掙扎時,他總是很及時地拉我一把,讓我不至於跌入深淵。
我也不知道這對我而言是好是壞,畢竟這麼活著太痛苦了。興許是撞傻了,我特別想撲進他懷裡,告訴他,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們走吧,離開這裡,像普通的戀人一樣過著平凡的生活可不可以,只是醞釀了許久的話,始終吐不出來,喉嚨亦是滾不出任何一個音節。
我害怕拒絕,也很怕繼續受傷。
他別這樣對我多好,給我那麼一絲絲希望和溫暖,讓我心煩意亂的。
周奕琛的輪廓漸漸模糊在我的雙眼中,眼皮子愈發地重,大抵是受了驚嚇,腦袋又暈,很快我雙眼一黑,就往後仰了過去。我也想睜開眼,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狼狽,然,我眼皮就像粘在了一起,壓根抬不起來。
恍惚間,我感覺周奕琛抱住了我,不是那麼用力,手臂也顫得厲害,不用看,我也能想象到這姿勢多彆扭,他就跟抱孩子一樣把我抱在懷裡,單手托著我的屁股,另一隻手桎梏住了我的腰。稍稍掙扎了那麼一下,我就不動了,老老實實地趴在他的肩頭。我很難受,想趴著睡一會兒。
可周奕琛絮絮叨叨在我耳邊說著話。
我很努力地豎起耳朵想聽,可仍聽得不是那麼真切。只是隱隱約約間,我能感受到十分強烈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我也不清楚是我的,還是周奕琛的。
他好像叫了我的名字,還是小名。
「南南。」
我吸了吸鼻子,應了一聲。
周奕琛大概以為我已經不醒人事,這麼一下就聽見我的聲音,怔了怔。
「不然就別裝誰,清醒點,到了醫院在閉眼。」
他很突然地就提高了嗓音,順帶還拍了拍我的背。
我哼唧了幾聲,仍保持著一個姿勢。
起初我趴在他身上,稍微能舒服那麼一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走路的步伐快了許多。我腦袋晃晃悠悠的,額角撞破的地方就在他襯衫上反覆蹭,這份疼痛迫使我清醒了幾分,我嘗試著使了點力道,好不容易摸索地攀上他的頸,他走得又更快了。
「周奕琛,我很疼,你……」
「閉嘴!」
周奕琛兇巴巴地吼了我一聲,下一秒,我就被丟到了車椅中。
我完全沒力氣動,丟下來是什麼姿勢,我就是什麼姿勢,整個人幾乎都縮在副駕駛位上。
他替我系好安全帶,退出去的那一霎,極為小聲地從齒縫中擠出了一句。
「你疼?我比你更疼!」
由著聲音太小,我只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畢竟他這語氣滿是無奈,飽含著太多壓抑。和之前他用冰冷的聲音說出那句『沒愛過我』,判若兩人。
去醫院的路上,周奕琛一直在和我說話,大約是怕我就這麼睡過去。
「蘇南,這麼點股份,就這麼重要?是不是死了也不願意交出去?說一句合同在我這裡,就那麼難?呵,我真沒想到,你真能這麼急得想和我撇清關係。」
聞言我心底就是一陣冷笑,他到底有什麼資格質問我?什麼話均出自他這張嘴,我怎麼做在他眼裡都是錯的。我剛想反駁,可剛動了動唇,就暈了過去。
之後他再說了些什麼,我一個字也沒聽見。
我做了個很長的夢,夢中全是黑暗,我就一直跑啊跑,都走不到盡頭。
我不清楚自己具體睡了多久,總之我再睜開眼,已經躺在了病房裡,消毒水的味道格外刺鼻,我抬起眼皮,滾了滾眼珠子,稍稍一瞥,就看見了坐在我不遠處的周奕琛。
他低垂著腦袋,手裡也不知道拿了個什麼東西,類似照片,看得極其認真,嘴角還揚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只是其中帶著絲苦澀。
我想坐起來,看清楚他手裡的東西,僅發出了一點點動靜,周奕琛就十分敏銳地抬起了頭。
他見我醒了,臉瞬時沉了下來,並迅速地將手背在了身後。數秒后,暗搓搓地將手中的東西塞進了上衣口袋中,順帶還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領口。
「藏什麼?你在看什麼?」
我只是隨口一問,也沒想過他會認真回答,可他臉色微微一變,半眯著眸十分不爽地回。
「不關你的事。」
隨即他緩緩站起身,虛指了一下我的鼻尖,冷聲道。
「蘇南,若有下一次,我真的不會再管你,你想怎麼作,都隨你。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看他這幅樣子,我一時半會兒還沒緩過神,明明之前還十分關心我的模樣,現在我清醒了,他又擺出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
我真的懷疑他有點精神分裂,不然怎麼能翻臉比翻書快。讓我看不透究竟哪個才是正真的他。
只是聽著他這麼威脅我,我不禁就笑出了聲,笑到眼淚差點流出來。
「你每次都是一下次,可你究竟哪次做到了?不過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會死在你面前,我會滾得遠遠的消失,省得髒了你的眼。」
說出這句話,我胸口不免就是一陣酸澀。
其實在這之前,我以為周奕琛不會願意出現在我面前,他當初把話說得那麼絕,也沒有想解釋任何的意思。甚至我們之間的項目來往,他也是讓申文出面。
「周奕琛,我自己長了眼睛,你對我幾分真幾分假,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回想起蘇歡顏的話,我心一橫,更加明顯地試探。
「你是不是怕我留在你身邊會受傷?其實我不是那麼怕,你看,就算不是你,還是有人傷害我,我在哪兒不都一樣。你這麼急著把我推開,我真的會懷疑你是故意的。」
我緊緊地盯著他的雙眼,深怕錯過任何,可是他此刻眸光十分平靜,沒有任何波瀾,微微地蹙了蹙眉,他說。
「想套我的話?蘇南,十幾年了,你還是這樣,一點都沒變。」
「除了裝可憐,你還會什麼?嗯?你告訴我。」
他聲音越壓越低,感覺像在生氣,可氣從何來,我就不得而知了。
「哈,你也是,還是偽裝的那麼好,說一句你擔心我能少塊肉嗎?你以為我當時真撞傻了是嗎?看不見你緊張兮兮的表情?」
話音落下,周奕琛哼哼一笑,移開目光,不緊不慢地從口袋中摸出了手機,點開通話頁面,第一個就是我的號碼。
就是一串冷冰冰的號碼,他甚至都沒有存進通訊錄。
「你總是喜歡這樣,找存在感是不是?是你先給我打電話,我來了,也只是為了把合同還給你。」
「僅此而已。」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真實可信,他揚手從桌面上拿起了合同,丟在了我的床邊。
就是那麼一瞬,我胸口就團起了一股莫名火,我深深的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些,可終是忍不住道。
「你別說這些沒用的,若是真的,周奕琛,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一字一句把話說清楚了,你來只是為了……」
我話還未說完整,他的手機就十分突兀地響了。
鈴聲響起時,我清清楚楚地在周奕琛的眼中看出了一抹僥倖,就是那種他終於能找個借口離開這個病房的感覺。
果然,他接起電話就跟逃命似地大步離開了病房,轉頭的那一下簡直瀟洒,毫不拖泥帶水,更沒有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秒都沒有,且再也沒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確定他是真的把我一個人丟在醫院了,躺在空蕩蕩的病房裡,我像個傻子一樣,又哭又笑。
我真心覺得周奕琛是故意的,每當他做出這輩子都不想理我的架勢,還是會見縫插針地來撩撥我那麼一下,其實他做得很多事,都讓我十分清楚我們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可我還是會記住他忽如其來的溫柔,雖然覺得不真實,但這也不能怪我,怪就怪他這人陰晴不定。
等我哭累了,睡了一會兒,病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看著我笑眯眯地問。
「腦袋還疼嗎?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替你檢查過了,好在只是皮外傷,不打緊,只是你得注意,最近別碰水,天氣也熱了,發炎的話會更難痊癒。」
說著,他還替我拔去了手背上的針頭。
我順勢看了一眼吊瓶,也恰好快到底了,他來的還挺及時的。
他認認真真地打量我一下,就準備離開,趁著他轉身之際,我緩聲道。
「醫生,我懷孕了,四個多月了。您能不能扶我起來,帶我去拍個彩超什麼的,我是沒事,也沒覺得哪裡不舒服,我就怕孩子……」
聽到我的話,醫生十分詫異地望了我一眼,回。
「已經檢查過了,四維彩超也做了。陪你來的那位先生沒告訴你嗎?孩子很健康。」
說著,醫生又笑了笑。
「當時你還睡著,他已經替你看清孩子的容貌和各種表情動作,你要還不放心,過段時間可以再過來一趟。其實我也能理解,來這兒的母親都是你這樣,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的孩子。」
聞言,我呼吸一滯,驚訝得張開了雙唇,滾了滾喉嚨,我還想問點什麼,醫生又道。
「B超結果他也替你領走了,大概你一直不醒,他就沒給你看,B超就別做太頻繁,多少會有輻射,你實在好奇,等好了,找他要就是了。」
「你們應該是夫妻吧?」
興許是我臉色太差,醫生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寬慰道。
「其實你先生很關心你的,別看他忙,先離開了。你昏迷的這十幾個小時,他可是寸步不離地陪在你身邊,我問他要不要喝水,他也不作聲,眼裡就只看著你,誰都不搭理。走前反覆交代了時間,讓我來替你換藥。」
靜靜地聽完醫生說的每一句話,我扭開了腦袋,嘴角漸漸爬上了一絲苦澀。
「是嗎……謝謝您了。」
聽見關門聲,我眼眶一片濕潤。
不得不說,周奕琛的性格真的令人討厭。我真不明白,如果醫生說的是真的,周奕琛在我面前又怎能偽裝得那麼好,真可怕。
不過想起他方才略顯心虛的模樣,我又有點想笑。
靜默了片刻,我從枕下摸出了自己的手機,給周奕琛發了條簡訊,很直白地問他是不是拿走了我的檢查結果,預料之中,這條簡訊就如同石沉大海,周奕琛壓根不回復一個字。
帶著些怨念氣悶的睡著后,我在醫院過完了這個周末。
我也該吃吃,該喝喝,只是喉嚨里總覺得堵了點什麼東西,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的。
醫生開始不肯讓我出院,但我執意,他也攔不住我,去公司前,我換了次葯,把額頭上包紮得誇張的紗布換下了,僅貼一塊四方形的棉布。
進公司前,我算是打起了一萬分的精神。
蘇氏久泰每到周一都有例會,我還真期待,蘇紹堂看到我的時候會是怎樣的表情。
我想他肯定一如往常,淡定的像沒有任何事發生,他臉皮就是那麼厚。
除了想看他的表情,我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慌亂,他這人報復心極強,他為了拿到蘇敘留下的股份協議合同,都能做出這檔子事兒。周奕琛就這麼出現妨礙了他的計劃,他定然咽不下這口氣,他不敢對周奕琛做什麼,對付我,是絕對不會手軟半分的。
進了會議室,蘇紹堂還真是給了我幾份『驚喜』。
我覺得挺詫異的,對比我,他也沒好到哪去,額頭上同樣包著紗布,和我在醫院時一樣誇張,整張臉都充斥著疲憊。
可他面上也沒流露出太多情緒,等我坐下,身邊的同事還玩笑了一句。
「蘇副經理,你不會也和蘇董一樣,不小心摔下樓梯了吧?」
我乾乾一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點頭。
蘇紹堂這麼和別人解釋,但我心裡知道,他這麼小心的一個人,哪會允許自己受一點傷,多半是被人弄成這樣的。
想到這裡,我胸口又開始發悶。
周奕琛背著我揍了蘇紹堂一頓?我不是那麼確定,更不可能找他或蘇紹堂證實。但不論怎樣,我不免有些暗爽。蘇紹堂這傷,明顯比我重很多。他雖然表情綳得挺自然,可身子還是會時不時地晃悠那麼一下,眉心始終擰著,看樣子應該是很疼。
只是我還沒暗自開心多久,蘇紹堂就丟了顆炸彈給我,算是把我炸的一懵。
他讓自己的秘書放了幾個PPT文件,起初都挺正常,是蘇氏久泰一周的盈利額,只是後面幾張,卻是王宇潛進財務部的身影截圖。
雖然是夜晚,但王宇的臉照的清清楚楚。
除開這些,更令我無法接受的是,蘇紹堂實實地甩了個鍋讓王宇背。
「我也沒想過,公司內部會出現別家公司的姦細。你們也知道,近些年在H市崛起的旭日集團,是王氏家族旗下的。早些年他們一直致力於古董收藏,漸漸也開拓了業務。我們也接觸地產沒多久,工業項目才是重中之重,和周氏集團合作的項目,也是他們在背後搞鬼。」
「而王氏家族的獨子,就是市場開發部的員工,王宇。」
一語落下,會議室內議論紛紛,大多人都不太敢相信,因為王宇入職后一直跟著蘇歡顏,而蘇歡顏在公司是出了名的謹慎。加之這種風險極大的事兒,王家老爺子又怎麼捨得讓自家唯一的兒子去做。
聽著蘇紹堂其餘的話,我大致也明白了,王家老爺子是老來得子,對這個兒子保護得十分好,整個H市,人人只知他有個兒子,可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從未被曝光。
其實對於王宇的身份,我倒沒太多驚訝,因為我很早前就發現他身份沒那麼簡單,光是住的宅子,都能看出家底十分豐厚。
我還沒來得及插上話,就有人先一步問。
「王特助去財務部做什麼?」
蘇紹堂的秘書輕描淡寫地回,「還沒查清楚他具體是怎麼得知蘇氏久泰財務賬號的密碼,他捲走了不少錢,絕大一部分都是與周氏集團合作的資金。」
聽到這話,我真的特別想笑,這就是所謂的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吧。
「多少?」
「八千萬。」
聽到這個數字,我真的十分佩服蘇紹堂顛倒黑白的能力,據我所知,蘇紹堂因為這次項目的中斷,要補上的窟窿恰好就是這個數目。
「證據呢?不可能因為他進過財務部,就誣陷他轉走了錢吧,那幾張照片真的很難令人信服。」
我淡淡地說,會議室內所有人的視線均落在了我身上,目光極為不善,就像看賊一樣。
其實說白了,蘇紹堂就是想令我難堪,我說不說話,都很難全身而退,畢竟王宇是我的助理,他有問題,正常人也會連帶著一同懷疑我。
可我什麼都不說,良心也過不去,說到底,王宇之所以會偷偷潛進財務部,也是聽了我的吩咐,別人不清楚,我心知肚明。
稍稍走錯一步,就得付出這般代價,我不認為是自己太衝動,我和王宇雖然是臨時決定去財務部調出流水賬單的,可事前我們儘可能地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面對我的質問,蘇紹堂雲淡風輕,「是不是他,警方會查清楚。王宇已經在接受調查了,想必結果很快就會出來。」
「蘇副經理,我理解你的心情,畢竟你和王宇關係匪淺,不論是工作上,或是……」
蘇紹堂故意欲言又止,說的話引人誤會。
「不過你別擔心,蘇氏久泰不會冤枉任何一個無辜的人,你該做的工作,繼續做,不影響的。」
背後捅了一刀子,還不忘做一次好人,假惺惺地這麼安慰我一下,反倒像是我狗急跳牆,心虛害怕似的。
「蘇董,您這話……」
我特么這話還沒說完呢,蘇紹堂就不再給我任何說話的餘地,霍然站起了身,十分嚴肅地說。
「今天開會,我只是提一下,也是希望各位能安心,關於那筆資金,是蘇氏久泰的,終是要還回來的,好了,散會。」
說罷,蘇紹堂扭頭就離開了會議室,當著其餘人的面,我不好直接跟出去質問他。
只能悶著一口氣,等所有人都走光了,再摸出電話打給王宇。
王宇的手機始終處於暫時無法接通的狀態,他那邊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無奈之下,我只好打給蘇煥顏。蘇歡顏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我打了數個之後,她才接起來。
撥通后,我還沒開口,蘇歡顏就先一步安慰道。
「蘇南,你別著急,王宇不會有事,你現在只需要撇清與他之間的關係就行。在公司,你不能讓別人看出任何破綻。」
她故作淡定地這麼說,可我聽得出她聲音中的焦急與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