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布酷少校
但凡是驅魔人,誰身上沒有兩支傳遞信息用的信號彈?
要知道猛鬼一出,磁場紊亂,電話和無線電之類的設備全都會受到干擾,在這種情況下若是遇到危險,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溫太紫和商天齊都是老江湖了,信號彈自然也是標準配備。媯無頭剛剛說完,他就打出了傳遞消息的信號彈。
信號彈衝天而起,方圓幾十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現在京都周圍遍地都是驅魔人,用不了多長時間,驅魔高手們蜂擁而至,頃刻間就能把媯無頭給踩成肉醬。
媯無頭哈哈大笑:「現在特案處自顧不暇,各地驅魔人也不敢肆意妄為,就算你打出了信號彈,又有誰能來救人?」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西北方向焰火閃爍,卻是有人在用信號彈回應我們。緊接著,東北方的空中也有一道信號彈冉冉升空,然後是正西,正南方,竟然紛紛亮了起來。
這些信號彈遠點的大概有十幾公里,近一點的就在山下。略略一數,竟然有四五道顏色各異的信號彈。
我大喜過望,說:「媯無頭!你完蛋了!今天我非得把你的腦袋擰下來不可!」
媯無頭怒道:「人多了不起啊?大家一起上!」
忽然間有人冷冷的說:「人多的確了不起!」
只聽腳步匆匆,手電筒的光束胡亂閃爍,卻是十幾個軍裝男子已經趁著夜色匆匆趕來。領頭的一個手持三棱軍刺,臉色冷酷,他一揮手,兩個背著火焰噴射器的男子越眾而出,兩條火焰猶如火龍一樣,瞬間就把這群妖魔鬼怪給籠罩起來。
溫太紫神色微微一動,低聲說:「布酷少校?」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他!
據說上一任特案處處長名叫帝銘,他手下有兩員大將,一個叫關凱,一個叫布酷。兩人都是出身軍隊,調來特案處的時候軍銜都是少校。
關凱少校我已經見過了,當初帶著一群手下打的踩的白毛妖狗和大紅嫁衣狼狽不堪,當真是威風無比。
而布酷少校我卻是久聞其名,這還是第一次見面。
跟關凱少校不一樣,布酷少校最喜歡用的就是噴火器。在他看來,火焰能凈化一切邪祟,不管你多麼厲害的猛鬼殭屍,也扛不住高溫的燒灼。
我們和媯無頭賭鬥的時候,布酷少校就察覺到這裡邪氣衝天,帶著手下準備一探究竟。走到半路上的時候,就看見我們發出求助的信號彈。
於是布酷少校毫不猶豫的帶著手下加快腳步,剛到這的時候,就聽到媯無頭說人多了不起啊這句話。
卻說布酷少俠一上場,噴火器的火光就橫掃而過。一些飄蕩在空中的屍衣被烈火席捲,瞬間就燒成了灰燼。
媯無頭氣的差點吐血,他尖叫一聲:「布酷少校?你不是也被關進了厲鬼大獄嗎?」
布酷少校冷冷的掃了一眼,說:「我出來了。」
在他身後,全副武裝的特案處成員們端著噴火器步步推進,熱浪滾滾,壓的妖魔鬼怪們鬼哭狼嚎,紛紛四下逃竄。
溫太紫輕聲說:「是金子,總是要發光的。布酷少校一身本事,卻被特案處囚禁三年,現在三百厲鬼越獄,特案處被折騰的焦頭爛額,才不得不請出了布酷少校。」
我只聽說過布酷少校的名字,卻不知道他也被囚於厲鬼大獄,於是急忙問道:「怎麼說?」
溫太紫說,布酷少校和關凱少校同為帝銘的左膀右臂,但關凱為人脾氣火爆,布酷卻深沉內斂。三年前,帝銘失蹤,特案處群龍無首,本來布酷少校上位的機會很大,但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夜之間,布酷少校就被關進了鬼獄。
有人說,是徐劍秦設計陷害布酷少校,讓他不能競爭特案處處長的位子,也有人說,是布酷少校在工作上產生了重大的失誤,甚至有人說,布酷少校是自我囚禁,想要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想明白一些事。
但是不管怎樣,布酷少校被關進了厲鬼大獄,卻是不爭的事實。而且這一關,就是三年。
直到厲鬼大獄被迫,群鬼越獄,特案處才不得不請出了布酷少校來執行任務。
我不知道布酷少校和特案處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故事,但眼下他卻是威風凜凜,十幾個噴火手燒的這群妖魔鬼怪們稀里嘩啦。
一些機靈點的傢伙還知道趁著黑夜遁入長城,一些憨頭憨腦的傢伙,卻怒吼著想要衝破火焰,然後大殺四方。不成想卻死的更快。
混戰之中,原本停在路邊的小轎車忽然發動起來,調轉方向,瘋了似的朝山下竄去。我仔細一看,卻是媯無頭眼看大勢已去,竟然丟掉了二三十個越獄厲鬼,獨自一人開車就跑。
我見這傢伙要跑,頓時急了。他破掉厲鬼大獄的主要原因還沒弄明白,豈能容他跑了?
當下我也來不及喊溫太紫,一閃身就鑽進了車裡,發動車子,踩下油門就朝媯無頭追去。
這時候天色已黑,兩輛車一追一逃,瘋了似的朝前面往前竄。沿途還有幾輛被信號彈吸引過來的車輛迎面開來,被媯無頭-拚命的按了幾下喇叭,直接就從他們身邊掠過。
百忙之中我看了一眼,發現對面的車上依稀有幾個熟人,山東鐵家的鐵飛,那個喜歡跟人做生意的田永銘,甚至還有聞訊趕來的韓一目。
他們可能是看見了第一輛車裡的媯無頭,但急切間來不及調轉方向,就被媯無頭直接給沖了過去。
黑漆漆的夜裡,媯無頭的車輛速度起碼達到了一百二十公里,等車上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和媯無頭早已經一前一後的互相追逐,眨眼間就把他們甩的無影無蹤。
我咬牙切齒的一邊開車,一邊拿出手機想給韓一目打個電話,要他安排人在前面攔截。
不成想掃了一眼手機屏幕,卻發現連個信號都沒。
這時候我才猛地醒悟過來,這地方出現的厲鬼太多,以至於造成了部分地域磁場紊亂,想要打電話怕是不行了。
手機不能用,這種事也不方便讓交警和地方警官插手。我只能咬咬牙,死命的踩著油門,爭取不能讓媯無頭跑掉。
媯無頭對周圍的地形似乎十分熟悉,七拐八拐之下,挑選的儘是人少車少的偏僻公路。我看了一下車載地圖,發現我們正在朝東北方向前進,距離北京是越來越遠。
我鐵了心不想讓他逃走,死死的追著不放。誰成想這傢伙走的路越來越偏僻,開始的時候還是縣級公路,到了後來就成了鄉村小公路,再後來,竟然是坑坑窪窪的土路。
按理來說,越是逃命的時候,就越是要挑選人多車多的大路,只要車技夠好,甩開後面的追兵不算什麼難事。
可媯無頭這傢伙卻專門挑選偏僻小路,甚至有些路段還坑坑窪窪,顛簸的厲害。就我開的這輛車,底盤都不知道颳了多少次。
我越追越覺得奇怪,心中也隱隱升出一股不好的感覺來。這孫子難不成故意的?我可別追著追著,就給追進了龍潭虎穴。
要知道他想要的褚巧巧和陰沉木人還在我身上,真要被他設計給陷害了,我可哭都沒地方哭去。
雖說心中有點忌憚,但我還真沒有放棄的打算。張無忍曾經說過,驅魔人當心中無所畏懼,這樣才能一步步成長起來。
若是遇到事情就畏首畏尾,以後的成就也不會有多大。
我可不想因為心存畏懼,限制了以後自己的發展。
卻說我倆一追一逃,從天剛黑,一直到深更半夜,我始終沒能追上他。期間好幾次我都差點把他的車輛撞翻,但終究還是功虧一簣,沒能成功。
眼看油箱就要空了,我心中不免有點著急。這荒山野嶺的,又是深更半夜的時候,想找個加油的地方都沒有。
正著急的時候,卻看見前面剎車燈亮了起來,我心中一振,不由分說的踩下油門,車頭直接撞在了他的車屁股上面。
只聽咣當一聲,我的車引擎蓋都被撞的變了形,媯無頭的車屁股更是直接凹陷下去。劇烈的撞擊感讓我倆不由自主的怒罵了一聲,然後一起打開了車門。
媯無頭罵道:「小王八蛋!從興隆縣到喀喇沁左翼,從傍晚到深夜!你追了老子幾百里地!四五個小時!真當老子怕了你是不是?」
我一腳踹開車門,罵道:「你若是不怕,有種就別跑!今天老子要不把你的屎給打出來,我就把腦袋割下來給你!」
我倆大眼瞪小眼,卻誰也沒主動動手。我知道這人學問淵博,花花腸子比較多,也忌憚他無頭城的手段。
不過他也害怕我的鎮邪短棍,還有那一朵無物不燃的太陽真火。
雙方投鼠忌器,竟然誰也不願意輕啟戰端。
媯無頭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嘴巴里咬牙切齒:「張無心,厲鬼大獄又不是你們家的!至於這麼拚命嗎?特案處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
他這話聽的我愣了一下,好像特案處還真沒給我半點好處。徐劍秦只是發布了一個緊急驅魔令,我和溫太紫就火急火燎的跑來這給他賣命了。
我冷笑道:「妖魔邪道,栽在爺爺手裡算你倒霉!更何況,你還欠我一顆人頭沒給呢!」
這話說的媯無頭勃然大怒:「老子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你贏了那場賭鬥,我不是割掉了自己的腦袋嗎?」
我倆你一言我一語,雖然只是做口角上的爭鬥,但卻各自調勻氣息,準備大戰一場。要知道連續開車四五個小時,走的還都是崎嶇無比,坑坑窪窪的山路,渾身顛簸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我不願意在這種狀態跟他玩命兒,想來媯無頭也不願意這樣做。
正尋思著如何才能激怒這傢伙,讓他暴跳如雷的時候,忽然間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嗩吶聲。仔細聽去,嗩吶聲喜慶歡快,竟然像迎親的調子。
當時我就納悶了,深更半夜,荒山野嶺,竟然還有迎親的隊伍?怕不是有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