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機緣
費寧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三人,道:「不錯的氣息,就讓我們來比比誰更厲害吧!」
只聽「鏘」的一聲,長槍被插在地上,深入青石之中。費寧兩手結印,槍身之上忽然有雷光閃現。
「驚雷變,天極!」
「嗡!」槍身雷鳴不止,白色雷霆之力如同游蛇一般四散,形成一個巨大的雷球,光芒閃耀。那三名弟子立在疾風漩渦之中,自然也感受到了雷球中爆發出的恐怖力量。
「哼,虛張聲勢,我們破了他的招數!」
「好!」三人一起舞劍,刃氣呼嘯間,看上去頗為壯觀,徑直朝著費寧劈來。
「故作姿態,一點威力都沒有!」費寧手勢一變,那雷球便飛了出去,與刃氣相撞。
那刃氣砍在雷球之上,就像劈到了堅硬石頭一般,直接被阻了下來。不僅如此,磅礴雷霆之力不斷咆哮,迅速化解著刃氣。
那三名弟子臉色大變:「這怎麼可能?」
「噗!」三人話剛出口,只見刃氣已經被完全吞噬,雷球飛掠過來,他們臉色再變。三人連忙使出渾身解數來抵擋,三種不同的真氣出現在身前,形成氣息強橫的屏障。但是,這種強橫只持續了幾息的時間,他們所展現出的力量顯然不能與雷球對抗,只是一個照面就被擊潰。
三人被雷光擊中,齊齊飛了出去,吐出一口鮮血。
「這怎麼可能!」三人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在一旁觀戰的二人也驚得撐大了嘴巴,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那名領頭的弟子更是面如死灰,遲遲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同樣是二脈境的修為,這小子竟然能夠一人擊敗他們三人,而且只用了一招……
他想不通,更是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直到槍尖抵在他的脖子上,絲絲冰涼之意浸入肌膚,他才如夢初醒,望著那雙漠然的眼神,他心中竟升起絲絲恐懼,他兩手撐著地忙向後退,生怕槍尖再往前一寸就會刺穿自己的喉嚨。
「怎麼,還來嗎?」
此時聽到這平靜的聲音,他只覺得背上的冷汗直往外冒。
「不打了不打了,我們認輸!」三人意識到這傢伙太強了,在他手裡根本討不到任何好處,只得趕緊認輸。
費寧也不想再與他們糾纏,將長槍扛回肩上,道:「那還不快點滾!」
「是,是。」三人扶起身受重傷的兩名同伴,連滾帶爬轉眼間消失了蹤影。
「噝!」望著幾人離去,費寧伸手撫了撫胸口,強行壓下翻湧的真氣,臉色有些難看。剛才的打鬥並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樣完全碾壓,那三人的修為在二脈境中已經算得上頂峰,完全不是吳青之流可比,聯手之下,就是他也絲毫不敢大意,只得使出驚雷變第三重,天極!
而此時,越級運行技法的後遺症便來了。
費寧從懷中摸出剛買的順氣丹來,打開瓷瓶,頓時黑了一張臉,他望著瓶底那只有豌豆大小的幾枚丹藥,忍不住爆粗口。
「奶奶個熊的,奸商!」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吃豆子般將丹藥全部倒進了嘴裡。不多時,身體表面便有淡淡真氣氤氳,轉而消散。費寧呼出一口氣,噴出濃郁藥力,他體內的暗傷也就好了七八分了。
「好生霸道的引雷之法啊!」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人幽幽嘆道。費寧一驚,心想道:這人好詭異,走近我身後我都沒有發覺!
他轉過身,竟是那算命老者,此時這老者已不復之前的懶散模樣,他目光炯炯,蘊含風雷,費寧感覺自己似乎被他完全看透了。
「老人家,你……」他不確定這老者究竟有何企圖。
老者擺擺手,微笑道:「莫要緊張,老夫看你對雷霆之力的修鍊頗有天賦,恰好我在這方面也略知一二……」
老者不著痕迹地瞄了費寧一眼,見他面色稍有些變化,又道:「想跟少年你結個善緣!」
費寧一怔,心中快速計較,這老者看似邋裡邋遢,其實表裡不一,他雙目神采奕奕,風雲變幻,似乎是個深藏不露的強者。
他一笑,道:「您老與我結善緣,就不怕錯過了大機緣么?」
「唔,……說不定就這會兒和我說話的功夫,機緣就已經錯過了呢……」他攤攤手,似乎覺得非常為難,但眼神之中卻滿是戲謔。
老者捋著鬍鬚仰頭大笑,繼而道:「小傢伙倒是牙尖嘴利,不過說來慚愧,老夫今日差點就錯過了這機緣……」
費寧一聽,眉頭微皺。
老者沒有看他,而是自顧自地道:「古時曾有一人,渴望得到價值連城的寶石,於是有仙人提點他,在夜裡到海邊去撿石頭,觸手溫熱的便是寶石了。這人大喜過望,便在夜晚去撿……」
老者看著費寧,繼續講未完的故事,「可想而知,他一次次地撿又一次次地扔掉,儘是些普通的石頭,哪有溫熱的寶石。年復一年,他便成了習慣,直到有一天,他真的撿到了一塊手感溫熱的石頭,可結果,就像往常一樣,他習慣性的扔了出去,從始至終,他都不曾意識到自己已經撿到了寶石,而且最後又給錯過了……」
說到這裡,老者自嘲一笑,道:「我只以為這是個荒誕故事,卻想不到差點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費寧眨眨眼,腦袋轉了個彎便反應過來,試探地問:「您老等的機緣……不會是我吧?」他心中頗為緊張,如果是他自作多情,豈不是丟臉丟大發了,但直覺之下,便這麼說了。
老者看出他的忐忑,頓時心情大好。
「如果你剛才使出的是高深引雷之法的話,那便是了……」
說罷,老者突然伸出右掌,五指並曲,只聽有滾滾雷聲自他體內咆哮而出,凝於掌心之中。老者的衣袖無風自動,花白鬚髮揚起,瞬間氣息大漲。
費寧睜大了眼睛,剛才這人還是個懶散打瞌睡的糟老頭子,一息之間突然變成一位至強者。此時,銀白雷球在老者掌心凝結,撕扯著空氣,強大的威壓讓費寧的臉色白了白。
雷球只有拳頭那麼大,但通體銀白,極為純凈,一看便知其中力量大的嚇人。
他心中震撼:好強悍的氣息,我拼盡全力恐怕都難以達到這兩成的威力,他卻能夠隨手施展……這位前輩究竟是何人?
……
是夜,皎月懸於夜空,大地靜謐。
簡樸的密室中,楊洛如往常一般盤腿打坐。但此時,詭異的氣氛就在這小小的密室蔓延,他的心神並不寧靜,從微皺的眉頭和周圍頗為紊亂的真氣便可看出。
不錯,此刻他體內真氣翻江倒海,如同一群被釋放的野馬四處奔騰,難以馴服,他無數次嘗試將真氣凝聚,但都失敗了。
「該死的,寶葯可真不能亂吃啊……」他心中後悔不迭。自從發現了那座葯山,他和小雲的寶葯資源就沒斷過,但這也導致了自己體內藥力積累,寶葯被吸收了七八成,但就是那剩下的兩三成,於體內長期累積便成了大問題,而此時全部爆發,無異於同時吃了近十株寶葯。
藥力在體內肆虐,楊洛憋著一口氣,面紅耳赤,額上經脈凸起,如小蛇一般遊走。身體被撐得極為難受,但除了忍耐之外別無他法,全身真氣不停地運轉,來緩解藥力帶來的破壞,希望能夠在身體被撐爆之前將藥力煉化吧。
抱元守一!
抱元守一!
只因藥力破壞性太強,所以楊洛在運轉真氣之時不得不分神努力將之壓制,於是,運行幾個周天下來,他已經筋疲力盡,額上汗珠滾落,連意識開始都變得模糊。
但他知道自己必須保持絕對的清醒,於是心一狠,牙齒咬在舌尖上,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瞬間令他清醒了不少。
「再來!」
寶葯對真氣增益極大,但凡事皆有度,超過自己承受範圍的藥力就變成一種威脅了。
密室之中,楊洛不知將真氣運轉了多少周天,總之,他承受著全身經脈的劇烈疼痛與不斷上涌的暈厥感,機械地運轉真氣,周而復始,絲毫不敢有所停頓。意識模糊的時候,便死死咬住舌尖,竭力命令自己清醒。
但他還是低估了殘餘藥力的恐怖能量,在不停的煉化下,身體依舊越來越燙,頭頂升起裊裊白煙,鼻孔中呼出的粗重氣息令狹小的密室持續增溫,最後變得像是一個熾熱的大熔爐。
「嗚……我感覺快要被煮熟了……這該死的藥力怎麼還不減弱!」
體內磅礴能量洶湧,肆意穿梭,而且愈演愈烈。
「噗!」他終於堅持不住了,身體一歪,手印已亂,正在運轉的真氣瞬間渙散,而失去了桎梏的藥力則更是如決堤洪水,肆意破壞了。
楊洛眼前發暈,斜靠在石台上,氣息漸微。
「吃寶葯把自己撐死的,自古以來小爺怕是獨佔一份……」他心中自嘲。
而就在他陷入最糟糕的境地的時候,原本盤踞在胸口的金光突然有了變化。即使楊洛的意識有些模糊,但依然敏銳地察覺到體內的變化。
這團金光不再沉寂黯淡,而是散發出無數光芒,這些光芒猶如觸手一般,四處伸展。它原本就像是一頭沉睡的巨獸,此時被磅礴的藥力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