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靠運氣
第232章:靠運氣
傅謙自然問的不是這個,見她娘家這般心大,隻好頗為同情地拍了怕她的手背。
這一幕看得趙瑾直樂,這個自作聰明的小鬼,還懂得心疼人,心中那一絲介懷也有些釋然,這般懂事又懂得寵人的小孩確實不多見了,多一個也不是壞事。
“這阮青雲真有這麽厲害?莫不是今年的考題太簡單了吧?我怎麽聽說之前鬧哄哄的再說舞弊啊,是真才實學嗎?還是靠運氣啊?”
一想舞弊案險些要了他的命不說,還遭到老爹這般譏諷,她心裏就有些不痛快。
“當然是運氣了,但凡他能運氣好些,就不會成為皇子爭鬥的籌碼了嗎?旁人參加科舉考試,中了就是中了不中就是不中也就這兩個結果了。”
“不像他運氣那麽不好,中了卻要搭上一條人命,真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要不是我從中搭救,他大抵也成了一捧黃土了,或者是哪家花樓裏的小倌,畢竟他爹娘給了他一副像我一樣的好容貌。”
“你說什麽?”趙瑾震驚了,他有讓人去查不過側重都是十七年的那樁事情,至於近況還在調查之中,他並不知道她說的這些。
“我說他家貧,他一個寒門狀元成了別人欺負的對象,險些被玩死了,又因為他爹媽給了他一副好容貌,差點淪為妓館小倌,好不容易查明真相,又受了我的無妄之災被遷怨。所以說這人要點背,喝涼水也塞牙縫。”
車內陡然安靜下來,他沒有再問,但多少也知道自己先前是誤解得厲害了。
待眾人到了地方,侍衛鋪開一應擺設搭好了帳篷,阮青雲上前同趙瑾見過禮之後便徑直去幫忙大灶台和帳篷去了。
趙白鹿走過來向趙瑾行了一禮。
“趙老爺進來可安好。”
“是你啊?我聽說你剃度出家了,現在下山了?”
趙白鹿點頭:“凡塵俗世紛紛擾擾的走不脫,如今隻能暫且代發修行了。”
“挺好的,人世間有百般苦亦有百般喜,不下來看一遭確實可惜了。”
趙白鹿應了幾聲便自己退下了,以往每年她同他都會見一麵,但大多沒什麽話,小時候她還纏著父親能帶她回家,後來才知道他永遠不會那麽做。
有時覺得他來是一種施舍,有時覺得他來是來看自己的,始終不能得到結果。
她停下了:“其實一直以來,在我心中都有個疑問,趙老爺是知道我的身世的,如何每年都要來永慈庵,其實你大可不必來的,任由我自生自滅就好。”
趙瑾笑了:“原本我是這麽打算了,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俗世所謂的倫理道德,隻要她在就好,可惜因為你她終歸是不在了,我大抵與你有千般恨,恨你為何要出世。”
“可我想到,臨死之前她還在為你憂心,便全都壓下了,你的身世便那般不堪又如何,你終歸是她的孩子,我有義務要幫她照看你,但也僅此而已了,畢竟我是廟庵的佛,無法普渡任何人。”
趙白鹿麵上一驚,竟真的是為了她能活下去,心中感慨萬千,竟不知該怪誰也好。母親不曾背叛過他,他卻因為自己空守了幾十年的折磨。
即便他沒有佛的大肚容人,但心腸也是夠善了,若不是有他照拂,她大抵也不能平安長大,心中那些堵在心口的憤懣散去了。
“多謝趙老爺體恤。”
“不必。”
趙瑾取了釣竿坐在河邊靜靜的垂釣,心中思緒萬千,身後不遠處是孩子們吵吵鬧鬧的折騰得炙烤東西。
他突然有些懷念封三了,若是此時他在身邊定能說點什麽寬慰他,而不是這般安靜的任由思緒越飄越遠。
“烤羊肉你嚐一嚐嗎?這個味道不香嗎?”趙青鸞拿著肉串在趙白鹿麵前晃個不停。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吃葷。”
阮青雲刷著肉串誘惑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不可,不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我既沒有那樣的大德行,又如何能做得那樣的事情呢。”
趙白鹿多少有些動心,那陣陣的香味著實誘人,但同她心中秉性的道義又大相徑庭,她隻得遠遠地離開烤架。
不一會兒傅謙便捧著一盤烤茄子豆腐卷之類的素菜。
“姨姨你嚐嚐這些,是娘親烤的。”
趙青鸞端著一盤烤串跑到老爹哪裏,不緊不慢地拿出魚竿摔倒河裏,然後支好,便湊到他爹旁邊大快朵頤地吃起來。
“你看她多好玩,我看她饞那些肉饞得不行,卻還是要忍著不吃。”
趙瑾看了一眼端著盤子不時看著烤架的趙白鹿,也是一笑。
“她小時候最愛吃肉的,別看那小小一個人能啃掉一個豬肘子,我和你娘都嚇壞了,不敢讓她吃太多,反倒是你那會兒不怎麽愛吃。這人心裏總要堅持點什麽才能活下去,這是那阮青雲烤的。”
“當然不是了,這是你家漏風小棉襖烤的。”
趙瑾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連湖中的魚兒都被嚇走了。
“你記仇這點也像極了娘,哎……人老了有點念舊了。”
他又頗為感慨地看著鬱鬱蔥蔥的滿山的紅葉,轉眼便是秋天了,在回身看著跑來跑去撲著蝴蝶的稚子,站在烤爐架前有說有笑的男人們。
陪在她身邊大口吃肉的女兒,想來他在天有靈也能看到這一幕了。
“其實,偶爾這麽出來歇一歇也挺好,看著傅謙那孩子跑來跑去也挺好,大抵小孩子就是就是有這點好吧,無憂無慮讓人看著高興。下次等傅安休沐的時候出倆,人多也熱鬧些。”
“遵命!”趙青鸞矯情地學著雙刀衛的樣子向趙瑾行了一禮,便抱著盤子去取菜了。
下一次來送的阮青雲,他將肉串擱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原本以為出來遊山玩水的,又是計劃著劃船,放風箏,夜宿夜晚,我看著滿滿當當的計劃,以為要先玩一會兒。”
“沒想到她一門心思的就知道吃。那何必這樣遭罪,在家裏收拾得做也是一樣的。”
趙瑾也不覺好笑:“她啊,就是這個性子,待會兒吃飽了,往那帳篷裏一鑽就要睡了,不用管她的,我們釣魚的釣魚遊水的遊水各自玩得盡興便好。”
“也是,大家也不都是圍著她一個人轉的,想問問您呆會兒主食吃什麽?”
趙瑾指了指湖水:“烤魚!待會兒我也給你們露上一手。”
“那這得釣到什麽時候?不如我下水撈吧。”說著阮青雲脫掉鞋子便挽起褲腿來,“常跟著村頭的玩伴下渭水裏摸魚,一到夏天我家的魚丸麵和魚鹵麵就買得賊好,魚都是我從河裏摸來的。”
“怎麽不從別處買?”
“嗨,這買不是還得要錢嗎,一碗麵本來就賺不了多少,左右我善水下水摸就好了,晚上下一張網子,早起能撈不少好東西,等客的工夫也就處理得差不多了。”
他說著,一邊拖著身上的衣裳。
趙瑾也不禁勾起了一些往事,想他小時候跟著老爹當貨郎擔子東走西串,天熱的時候下河洗澡便順手摸魚,第二天也就搭著賣了,有時候賺的銀錢比他老爹賣得都多。
如此一想,這把老骨頭已經好多年沒摸魚了,他也寬衣解帶地將外衫搭在樹梢上,興致勃勃地道。
“如此咱父子二人也較量一番,看看誰摸得魚多。”
阮青雲笑著收了地上的魚竿,脫得隻剩條褲子撲通一個水猛子紮進了水裏,發現河水並不是很深,但是魚不少,可見這私人境地,往這邊來捕魚的人挺少。
趙瑾也緊隨其後的下了水,兩個就摸起魚來,到底是上了年歲了,雖然精幹得很,終究比不過年輕人。
不一會兒,阮青雲六條大魚扔上岸了,趙瑾也才摸了兩條,他平生要強如此反而較起勁來。
一番較量二人到有了一番交情。
趙青鸞剛將傅謙手裏的風箏放起來,就見父子不顧這大秋天的寒氣跑到水裏紮起了猛子,急得他忙叫如意上馬車取衣裳來給他們換。
“哎喲我說老趙,你也四十好幾一本年紀的糟老頭子了,你下水了幹什麽去了?不嫌冷得慌啊?趕緊麻溜的傷來。”
“還有你,別以為自個是個半大小夥子就體力旺盛,這冷冰水一拔,該受寒還得受寒,趕緊上來,換的幹衣服和毛巾我給你們放在這兒了。”
趙青鸞氣哼哼地走了,督促雙刀衛趕緊將兩人攆上岸,趙瑾哈哈大笑:“這不是老夫要認輸,實在是家裏丫頭管得嚴,不得不認輸。”
阮青雲長這麽大還是頭回被同齡人管,這種滋味確實有點新鮮,灰溜溜地爬上了岸,侍衛早拿著大浴巾厚在一旁將他們一裹,擦得差不多了。
二人才穿上幹爽的裏衣,將掛在一旁的外衫穿好,一人裹著毯子被逼著到火堆旁烤頭發。
看看兩人的戰況,一個撈了八條,一個竟也是不分上下的撈了六條魚。
“哎,這不服老是不行了。”
阮青雲不說話隻是在一旁笑,趙青鸞瞧了一眼:“爹爹你哪老,這樣放你年輕的時候跟他比,還不是打得他落花流水。”
隨後又譏嘲道:“哎,這文弱書生就是不行,不行啊,你瞧瞧爹一把年紀都能撈六條。”
“我確實得回去好好鍛煉。”
趙瑾大笑:“你爹我一共就撈二條。”
“……”趙青鸞默默地豎起了大拇哥,是她格局小了,原來還可以這麽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