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心虛不
第174章：心虛不
“不肖子孫趙瑾感謝列祖列宗的庇佑，我趙家後繼有人了。”趙瑾感激涕零的磕了三個響頭，跪在蒲團上念叨著。
“爹，你身前最不放心的就是湯圓，如今她不僅成了親，還有了自個的孩子，往後的日子隻能越來越好，您老就安心吧。”
……
時來已久的大祭，趙瑾張羅著祭拜完，見他們站在祠堂的屋外，招呼她進屋給祖宗們上炷香。這讓她心虛不已，她爹不知道她撒謊，老祖宗眼明心亮的能不知道嗎？
賽華佗也瞧出她神色中的異樣，適時的為她開脫。
“這孩子還小不到月份，不適合進祠堂的。”
時人有三個月不說的習慣，主要是怕肚裏的孩子保不住，不到月份基本是不算數的。
趙瑾也想起一些禁忌，立刻對她擺擺手：“瞧爹這糊塗的，這人啊，不服老不行了。”
“爹，我們是過來跟你辭行的。”傅安道。
趙家的族譜是後修的，列祖列宗一層又一層地擺在供桌上，占據了半麵牆，因常年不見光沒有人氣，屋裏顯得尤為地暗。
趙瑾略顯佝僂的身形從陰暗的大堂裏急步走到門前的位置，極為不舍地望著幾人。
“這麽快……就回了？”
趙青鸞打眼這麽一瞧心裏很不是滋味，父親已經年邁，家中卻無兒郎，能留在家陪他的隻剩下身後那些排位。
倒是傅安怕她留下，一口回絕。
“青鸞已經住了多半個月了，再不回家，家母該惦記了。”
“啊，那就趕緊回去吧，別耽擱。”趙瑾分明不舍但為了女兒的婆媳關係，立刻揮手趕她走，但她能看得出他說的是多麽的言不由衷。
“對了，我從聊城回來是帶了不少當地的特產，來人啊，去拿些給親家。”
趙青鸞瞬間不想回傅家了，傅安溫熱寬厚的手掌牽了過來，一個轉身反手將她摟在懷裏，竟連機會都不給她的連摟帶拖地將人帶走。
趙青鸞走至府門前：“撒手！”
再回身看去，老爹瘦小的身影就站在那過於高大的門扉下，翹首望著，她的心像被攥著擰水的抹布一樣絞疼。
賽華佗拿手肘懟了懟她：“你這心虛不虛？我看你爹是拿真心喂了狗，怎麽有你這樣滿口謊言的女兒，我要是你爹氣都被你氣死了。”
經他這麽一說，趙青鸞愈發覺得自己不是人了，說這種謊話欺騙他老人家，看傅安的眼神也莫名多了幾分遷怨的意思。
傅安默默地移開視線。
趙青鸞冷哼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她這一跪時間不短，膝蓋一直隱隱作痛，走得極慢不說還有點一瘸一拐。
傅安見她氣稍稍消退一些，便湊上去賣乖：“娘子，要不為夫背著你走？”
趙青鸞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索性離他遠遠的自個一個人走。
傅安又擔心她又不敢靠近，隻是時不時的看過去，關切十足。
賽華佗年紀大了賊喜歡看小年輕鬧別扭了，撫著自己的小胡子會心一笑，隨後又發愁地搖了搖頭。
小跑著追上趙青鸞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袖，往手裏塞了一個藥瓶。
趙青鸞看著白玉小瓶上也沒有什麽標簽，狐疑地看著他。
賽華佗防備地往傅安這邊瞧了一眼，輕咳了兩聲，丫鬟會意的自動落後了小半步。待他確定了安全距離，才湊到她耳邊裝腔作勢的。
“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這陰陽調和共負人倫乃是人之常情，天道使然。”然後加快語速，“你個女孩子家家的也不要臉皮太薄，該出手時就出手，好白菜你不拱就該別人拱了，實在不行就吃這丹藥，保準事成。”
“不用太謝外祖父，舉手之勞。”賽華佗還煞有其事地衝她抱拳，那手掌擊在拳頭上的聲音倍響。
趙青鸞麵如死灰，如果現在有條地縫她真的很想鑽進去，我可真是謝謝您了。
這該操的心你不操，這不該操的閑心你還挺積極？
她又不是以前那個沒拱過白菜的豬，啊呸！
沒被豬拱過的白菜，這種事用教嗎？是她壓根就不想和他有瓜葛好嘛？
“對了！”賽華佗撫著胡須，看向身後的銀鈴，“老夫近日打算去嶺南的群山峻嶺采藥，順便沿途遊醫濟世救人，乖徒兒，此行你可打算一同前往啊。”
銀玲聞言麵上一喜，這樣懸壺濟世的大好機會，她每年都會去的。
“好啊！”銀鈴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師父的期待，隨後看著大小姐的臉色，神色暗了幾分，“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吧。”
賽華佗又問了一遍：“你好好考慮，師父年紀大了，這等懸壺濟世的機會用一次少一次，你是去還是不去？”
“我是去……還是不去呢？”銀鈴為難的左右打量著師父同大小姐。
趙青鸞態度很強硬：“不去，不去！又要采藥又要吃樹根，走一遭回來造得比災荒年的難民還慘，簡直就拎不出個人樣來，你可別霍霍銀鈴了。”
“人家好好一大姑娘，不說打扮得如花似玉吧，起碼該過些正常人的生活吧，每年你都帶山裏造地跟個瘋討吃子一樣。一想起你們手無縛雞之力還逞強，餓得烤蟲子吃的事，我現在想起來都能吐。”
而經曆過磨難的銀鈴更是幹嘔了一聲，捂著嘴巴啞聲道：“別說了，再說我要吐了。”
賽華佗嘶聲：“你這死丫頭！我看你是因為我不帶你去，你才這樣汙蔑老夫。那不是蟲子，那時葛根蟲是藥材。”
“你問問銀玲那十萬大山裏頭好不好？到處是珍稀草藥，靈芝、人參更是數不勝數，還有鹿茸就跟白撿一樣。”
趙青鸞雙手抱胸：“那你怎麽不說說毒蛇老虎和野狼呢？”
“人生在世幾十年，不要被那些虛無得可怕嚇到，要勇敢地去闖去創造，你自己惜命，別阻擋別人追逐被藥材包圍的夢想。”
趙青鸞失笑：“銀鈴你想去嗎？”
“我還是不去了吧。”如意本意是想去的，可此時小姐的情形也需要她搭把手。
“去吧，我逗你們玩呢？府裏也沒什麽大事，懸壺濟世可是積功德的大事，這回我派幾個人給你，確保你們不會命喪狼口。”
“那小姐要是答應，我可就真去了？”銀鈴見她點頭，高興了一會兒便發起愁來，怎麽也得將內鬼找出來，她才安心呀，不然以後再拿出這種以假亂真的信件豈不壞事？
“師父打算什麽時候走。”
“怎麽都得一個月後吧，老夫最近在研究地形圖，準備選幾個出類拔萃的徒兒，同我一道。”
銀鈴麵上一喜，如此一來時間上道也來得及，因不順路，便同賽華佗在府門前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