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人皮鼓
第159章:人皮鼓
大皇子府的匾額被撤了下去,封王的匾額已經再造了,不日後便能掛上隻是現在看著有些空蕩蕩。
大皇子被禁足家中,此事已成定局沒了周旋餘地,他隻能整日躲著借酒消愁。
昨夜也不知道喝了多久,總之就沒有清醒的時候,他這一翻身就聽見瓶瓶罐罐稀裏嘩啦地碎了一地。
他張口招呼了幾聲卻發現府中空蕩蕩的,除了發幹的喉嚨陣陣啞痛外並無人回應。
他環顧著四周,衣衫不整的自己置身於酒壇之中,鼻尖是濃鬱到不行的酒氣,抬眼望著屋頂的雕梁畫棟,一陣悠揚有節拍的鼓樂忽遠忽近地響起,就愈發顯得此地荒涼。
他不禁苦笑了一聲,這人一旦自個放棄了自個,旁人又怎會管你的死活呢?
門被推開,一片刺眼得光亮撒入屋中,模糊中有個人影展示地拍著懸挎著的腰鼓。
“怎麽樣?我的人皮鼓聲音好聽嗎?”
大皇子抬手遮在眼前,眯著眼去瞧來人,果不其然近視軒轅錚。
“看來你又得場所願了。”
軒轅錚很是寶貝地撫摸著腰鼓:“那是,這世上就沒有我想做做不到,想殺殺不了的。這背叛我的總歸要付出些代價。”
軒轅錚環顧了一地的狼藉,掩著鼻子退到門外。
“一晃幾年,我還以為自個手藝生疏了,沒想到這小刀使得仍舊爐火純青,沒浪費一點皮肉,可惜他太瘦了不能做張人皮榻,不過腿骨生得不錯,做骨笛正好。”
大皇子立刻想到了什麽幹嘔了兩聲。
軒轅錚嫌棄地往後退了一大步:“咦——你可別在我麵前吐,我受不了那種惡心的場麵,你吐不吐?”
大皇子略微平複了一下心情,衝他擺了擺手。
“嘖嘖嘖,酒量不行還愛喝說的就是你吧?我那邊還多一麵人皮鼓你要不要?”
大皇子又忍不住一陣反胃的開始嘔,軒轅錚踩著廊柱欄杆沒幾步就躍上了三丈高的屋頂,招呼小廝將屋裏的人帶物收拾幹淨。
大皇子吐了一地酸水,酒味混雜了餿酸的味道讓他嘔個不停,腹中糅雜反芻的感覺讓他難受到不行,吐完之後他擦這嘴邊的汙穢。
“你家就不能擱些活人用的玩意?還嫌我惡心,真不知道誰更重口。”
大皇子一想起骨笛的事就忍不住拿繡帕擦起嘴巴來。
屋頂傳來鼓點喝著粗獷的大漠軍歌,讓人有種滄桑幽怨的悵然之感。
大皇子輕笑著搖了搖頭,感受到了一人坐鎮可抵萬馬千軍的氣勢。他拍了拍自己的臉振作起來。
收拾妥當的大皇子又恢複了往日的風度,空氣中淡淡的龍涎香掩去微不可查的酒氣,他端端坐正殿喝著養胃的山藥粥。
“我的小美人還活著呢?”
大皇子擱下粥碗:“你的小美人不止活著,還斷了我錢莊的生意。現在賬麵上周轉不濟,白花花的銀子都換成了薄薄的紙票子,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軒轅錚拿著刻刀正一點點雕刻著腰鼓上的花紋,認真又仔細。
“這和趙家有什麽關係,我聽說是你蠢的倒賣官爵才惹得聖上不悅,這麽多年你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大皇子被他罵得有些不服氣:“這怎麽能怪我?我在不濟也知道避其鋒芒的道理,那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往槍口上撞。是他們將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拿來說事,我能怎麽辦?”
“趙家怎麽回事?那巧姨娘不能為你所用了?”
一提到這個,大皇子愈發心煩了:“都怪這傅安竟是尋了這等陰毒的法子斷我後路,我就知道他遲早得是我的心腹大患,三弟是怎麽將人收攬過去的。”
“傅安?”軒轅錚不大信他的說辭,“巧姨娘都算趙家半個女主子也說不上話,一個女婿能插手趙家的事?你當趙瑾腦袋裏填的是稻草?這種無跡可尋沒緣由的事隻有一個人能幹得出來,仔細想想你最近是不是惹到趙青鸞了?”
大皇子叫苦連跌,他上哪兒惹這位姑奶奶去,他都沒和本人打過罩麵。
“這趙家不走你錢莊的賬麵,必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怎麽就不知道早做反應?錢袋子比什麽都要當緊,這話還用我說嗎?難不成那錢還能悄無聲息走得一點動靜都沒有?”
大皇子扶額,這事他都沒臉說,等錢莊的人來稟時已是半點回旋餘地都沒有了。
軒轅錚一看他能德行,竟是被他誤打誤撞地給說中了。
“那欺上瞞下人呢?砍了沒?”
“都是自家人。”
軒轅錚笑了一聲繼續垂手刻他的鼓。
大皇子心虛道:“我知道我優柔寡斷了些,可他畢竟跟了我那麽多年,這不是有你嗎?總會有辦法的。”
“你聽——”軒轅錚抬頭望向窗外的藍天白雲:“今日上京的風兒甚是喧囂。”
“我三弟回來了?”
“沒錯,既然你心不狠往後就安心地做個閑王吧,反正皇子也不止你一個,有時看看戲也挺好。”
大皇子驚呼:“你不能不幫我!”
“你有多久沒見淑妃娘娘了?”
“娘娘她不肯見我。”
“那就是了,娘娘還沒忘了自個姓什麽。”
軒轅錚不緊不慢的收了匕首站起了身:“什麽時候你讀完了那一屋子書,我就幫你。”
“那麽多。”大皇子頭疼的扶額。
“通天的路隻有一條,看著光鮮其實遍布荊棘屍骨累累,你要怎麽選,在你不在我。”
空寂的房間回蕩著他的尾音“要怎麽選在你……不在我”。
“你會在嗎?”
“我盡量,不過大多數人的大多數路都要自己一個人走,不會有人一直在,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不過我可以幫你殺了趙青鸞。”
“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做什麽,真正麻煩的是傅安。”
軒轅錚笑:“她確實做不了什麽,確能蠱惑我為她所用,想必你不想與瘋子為敵吧?所以在我有理智前殺了她,雖然可惜但很必要。”
“至於傅安?廢掉他不是輕而易舉地嗎?別忘了尚公主的駙馬是不許在朝為官的。”
大皇子眼眸一亮心中立刻有了章程,隨後又問了一句。
“那位置,我可以嗎?”
“我說了不算,得問你自己。不過有時候認清自己的分量也很重要,可以讓你活得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