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不敢再投胎

  第134章:不敢再投胎


  “這十裏八街誰不記得那位夫人呢?說句不好聽的命賤的婦人,生完孩子緩上一宿,隔天就得下地幹活了,誰能像她那麽命好能做足月子呢。”


  趙青鸞立刻派人去打聽了一圈,果然提及十七年前的事大家都不清楚,可一說到那位在客棧裏做了一百天月子的貴婦人,大家都津津樂道她如何如何有福氣。


  “這做足月子地和沒坐月子的氣色都不一樣。”


  “那位夫人恢複得可好了就跟沒生過孩子一樣,比二八年華的少女都要美。”


  ……


  銀鈴玩弄著一塊牌九很是不解的琢磨著:“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嗎,那老頭為什麽要騙我們呢?依街坊的意思,他可不是什麽沉著冷靜地性子,難不成有什麽難言之隱?”


  如意火急火燎拍桌起身:“咱們幹坐著想也沒用,直接問他本人不就得了?”


  “不急,等金鎖來了再說。”


  二個時辰後,風塵仆仆的金鎖趕到了客棧說起了她這幾日的收獲。


  她鋪開輿圖上風陵渡東北的位置上圈出了一個叫大柳溝村的地方。


  “這是阮氏的娘家,聽說當年家裏的老人彌留之際叫兒女回去,小夫妻探親回去路上阮母跌了一跤,阮青雲這才生在了路上。”


  趙青鸞量著地圖那短短的一截距離:“這麽近,那就是會路過這裏,一天得車程足以從大柳溝村回到長安,一定是出了意外,二人才被迫在這兒留宿。”


  “那她為什麽要將孩子換掉呢?難道親生骨肉還比不上別人家的嗎?”


  金鎖歎了口氣:“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


  阮青雲的父親阮世隱頭上有七個姐姐,家裏的男丁更是五代單傳,他小時候頑皮搗蛋,哪裏受過傷,全家擔心他子嗣艱難,好不容易兒媳婦懷孕了。


  這阮家老太太就希望兒媳一舉得男,扯著兒媳婦試了千奇百怪幾十種生男孩的辦法,結果頭胎是個七斤重的大胖姑娘。


  阮家老太太氣不過,抱著親外孫女從十裏長街的橋頭扔下去給活活摔死了。


  還說隻有這樣讓她遭受了千人踩萬人踏,往後便不敢托生女兒投到她們家了,因為當初阮世隱就是這麽來的。


  “怎麽會這麽殘忍啊?”三人聞言都渾身不適。


  金鎖苦澀地笑了笑:“這種事很常見吧,我們老家那邊還有個千嬰塔,都是扔女嬰的。有些從塔上摔死了,有些活活餓死,有些就被那些蛇狼柴豺給吃掉了。所有這投胎寧可為男……不能為女,這女兒再有出息都沒男孩的那根燒火棍子好使。”


  趙青鸞摸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後來呢?你額頭怎麽青了?”


  金鎖躲開她查看傷情的手,忙扒拉著自己的空氣劉海掩蓋著額頭:“不小心撞門上了。”


  “沒事就行,你繼續說吧?”


  阮氏懷第二胎的時候,阮家老太太就放話了,若生不下兒子便休了阮氏。


  向來順從的阮世隱不幹了,無論阮老太太是要再摔死他女兒還是要休了他妻子,他便從城樓上跳下去死給她看,氣得老太太也尋死覓活的。


  總之當時鬧得特別凶,還去府衙過過堂。


  阮氏沒成婚前,父母一家在白楊店村開著一麵館,招待去往長安的過路商旅,阮氏的父親腦子靈活,農閑時常帶著村人倒騰點小買賣賺點小錢,有時收成都好過地裏一年的刨鬧,在村裏也頗有威望。


  聽說阮氏這趟回娘家生了兒子,大家都替小兩口高興,畢竟這對青梅竹馬是全村人打小瞧到大的。


  阮世隱小時候孤僻誰都不和玩就纏著這阮氏,大些索性就在鋪頭當起學徒來。


  人們說親爹娘叫他幹活都不如老丈人喊他幹活時跑得勤快。


  阮家這兒子一生救下了全家人的命,阮家人能和和睦睦的村裏誰不替他們高興。


  後來阮氏爭氣一連生了三個大胖小子,徹底打破了阮家一脈單傳的宿命,喜得阮老太太到死都樂得說“她這輩子可算對阮家的祖宗有個交代了。”


  “阮家就沒有一個姑娘嗎?這要是以訛傳訛都跑到那橋上摔丫頭,那得死多少人啊?”


  金鎖安慰道:“有呢,阮老太太死後,阮氏生了個小姑娘,現在都八歲了。聽說生出來之後腦袋上有拳頭大的一片紅色胎記,她們說是之前摔死的那個女兒又投胎回來了。”


  如意抹著眼淚道:“為母則剛,我要是阮氏這孩子別說是換了,我偷都得偷一個回來。”


  趙青鸞沒好氣地敲了她腦門一下。


  “你當我娘是自個在產房裏偷偷生的娃嗎?那身邊能沒人伺候了?是你說換就換,說偷就能偷走的嗎?”


  “會不會是產婆忙不過來在一個屋接生的,然後抱錯了?”如意吸了吸鼻子。


  “不可能,我出生的時候我家就富甲一方了,更別說一年後了,我估摸身邊有經驗的穩婆都得有三個。”


  如意不得不承認:“依老爺的那個重視法,的確不存在這種可能。”


  “一定是有人做了內應,趁亂將孩子換了,應該也不是阮母安排的,隻是她恰巧碰上了。”


  “那內應會是誰呢?”


  “不是……你們怎麽不想想這丫鬟這麽做能有什麽好處?那阮母看著可不像是能拿錢買娃的人家,這事要是被老爺發現了,是會掉腦袋的。”


  “也對啊,誰會拿命搏這事呢?”


  趙青鸞阻止她們胡思亂想下去,當年的事情真相沒那麽重要,隻要明確二人確實在這裏出生,就可以斷定阮青雲的身世,她們首當其衝的再去佛蓮客棧走一趟。


  一到地就見佛家老小老正大包小包的往馬車上塞。


  “佛掌櫃這是要上哪兒啊?”


  老爺子看著四位姑奶奶“噗通”一聲跪下叩頭求饒。


  “姑娘你就饒過我們吧,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銀鈴看著他手腳麻利的樣子,立刻回想起他站在櫃台裏打顫的樣子。


  “你們……被人威脅了?”銀鈴似有所悟的拍了拍手,“搞清楚點,可不止別人手裏有刀,我們也有,來人全部帶進去。”


  雙刀衛齊刷刷地量出家夥,冷兵器明亮的刀刃折射著夕陽,寒光畢露。


  佛老頭經這一遭嚇什麽都招了,當年確實有兩個婦人因大雪封路先後投宿在店內,那位貴婦人生了個小姐,那個窮婦人一失足在樓梯上摔了一跤早產了個公子哥。


  至於別的,時過境遷大家都記不清了。


  “就沒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嗎?”


  佛老頭的娘子嘀咕了一句:“要說奇怪吧,還真有一件。那貴人吃穿都很講究,應該不缺孩子一口吃,可她那足月的孩子才四斤三兩,弱得跟個小貓似的,要不是好幾個大夫拿藥吊著,差點就沒活下來。道是那個早產的小小子哭聲洪亮,身板結實有六斤重呢。”


  “你們說的這些旁人也知道,為什麽會被人威脅呢?”


  佛老頭都委屈哭了:“這我們上哪知道去?還不是倒黴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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