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有求必應

  第68章:有求必應

  “那你呢?”


  “清暉院這麽大,多的是地方還住不一下一個我?我不怕熱的。”


  趙青鸞是見識過他怕熱的樣子的,三頭兩頭上火不說一晚上得衝三回涼,一不午睡必留鼻血,一不打傘必然曬傷,嚴防死守每年仍舊中暑,不然全府最涼快的地兒也輪不到他來住。


  反觀她就有些皮糙肉厚,真怕他給她騰了地,他自個卻要遭罪,那她豈不成了傅家老少的眼中釘肉中刺。


  “算了,我往年都去九成宮的,我還是去哪兒吧。”


  隋朝的九成宮經曆了好幾個朝代,早就年久失修,還是十幾年前老爹買來修繕一番,哪裏漸漸成了附近等地商人們的避暑勝地。


  至於華清宮那裏她家也不是沒院子,就是附近多是貴人,沒什麽樂子可尋,不像九成宮多的是玩樂之所。


  “你都說是往年了,如今母親不在府中定然不能放你一人去避暑,除非……過幾日你隨我一同去華清宮,要麽就住在這兒。”


  “算了,我還是回家吧,我家涼園底下掏空了存了幾十丈的冰,一到夏日涼快得很。”


  “趙青鸞你嫁人了不能總回娘家,你知道嗎?”傅安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強硬口吻說道。


  屋中陡然間沉默下來,她是一臉地不情願,而他是一副無所適從地看著她。


  良久他才開口:“夏日確實燥得慌,你在這兒住上幾日,若是不涼快便隨你。隻是要等我休沐時才有空送你去麟遊縣。”


  “我不用你送的。”


  “是,你不用我,但我用,我不送你我如何放心?”


  趙青鸞拿到畫也不想同他多說,便要走,至於阮青雲的“消息”是她誤解了。


  傅安抬手想拉住她又縮手坐回榻上,心歎自己真是不討喜得厲害,才幾句話就惹得她心生不悅。


  隔天休沐,傅安喊了幾個手腳麻利地婆子幫著搬家,見她懶洋洋地不動,便瞧著那樣順眼就要拆下來搬到書樓,逼得趙青鸞不得不應對起搬家的問題來。


  她將陪嫁的庫房開了,按著前世的習慣將書房布置了一新。


  什麽竹夫人、壬癸席、澄水帛、冰絲茵錦被、妃青的琺琅冰桶這些價值千金宮中都稀罕的物價在她眼裏不過尋常,還搬出一張玉石打造的和田榻和四方看九簷滿圍萬工床。


  傅安倒吸了一口冷氣,饒是他生在世家見慣好物,還是被趙家嬌養女兒的手筆嚇到了。


  小半天的工夫,二樓的書房已然變了模樣,他的書案和書架仍舊沒變隻是換了位置,大到桌椅板凳,小到珠簾花草的擺件都可見她的影子。


  便是他那小小的瓷瓶,也被她折了枝梔子花簪到裏麵,看著隨意卻分外雅靜賞心悅目,這裏仿佛不是他的屋子,又處處怡人讓他倍感舒適。


  午間用膳時也見識到她沒胃口的樣,好幾碟子菜她一筷頭沒動,隻吃了一碗芒果冰酪便要離席。


  “隻吃些寒涼之物也不頂用。”


  “可我吃不下?”


  趙青鸞回到前世最喜歡呆的地方,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她也說不上為什麽。


  傅安立刻坐到她身旁擋了她下榻的去路。


  “那我喂你,好歹吃上一些,你瞧這臉都瘦了一圈,要是讓爹瞧見了還以為我怎麽欺負你了。”


  “我吃飽了。”


  “我不信,前些天啃豬蹄的時候也沒見你少吃,這會兒到成了貓兒食量了?就吃一口,啊——張嘴!”


  他就這麽盯著讓她無處遁逃,實在是抵不過他的死纏爛打就著他筷頭吃了幾口菜蔬,好似真有些餓了,正吃出些味道了,傅瑤便差人叫他去寧王府探親。


  傅安不舍地放下筷子:“想吃什麽?我晚上回來給你帶。”


  趙青鸞搖頭指了指樓外尋人的仆婢,催他趕緊離開,她現在可沒心情同傅瑤吵架。


  往年暑熱時她都同他暫居此處,畢竟他在屋中頂能纏人的,她不陪著他來,多熱的天他都要和她膩在後院,直到他中暑上吐下瀉難受得厲害。


  她才鬆口搬來此處,可掰著手指算算也不過兩年光景,短暫得可怕。


  現如今道是提前搬了,真是奇怪,以前她見縫插針地堵他、殷勤地跑來給他送吃的點心,他對她愛答不理得甚至多看她一眼都不曾。


  現在不堵他也不給他送吃食,他反而殷勤起來,真是搞不懂。


  記得前世成婚半年後,她屢屢接近沒有結果又備受郡主磋磨立規矩,便不想和他過了。想她打小順風順水人見人愛地也沒受過這種委屈,便張羅著鬧和離。


  也不知道是被誰勸和的,總之後來傅安便同她宿在一處,她得償所願便美得什麽都忘了。


  這一世她都沒同他提和離,可他對她的態度卻是軟和親近了不少,真是奇怪。


  傅安下晌回來時,見她倚在窗邊發呆,簌簌飄落的藍楹花落了一榻,沾了她一身。


  “西街有個川渝的廚子,冰粉做得不錯,生津解暑,清涼降火,你快來嚐嚐,不知道你的口味偏好便各樣買了一份,有水果、糍粑和鴛鴦冰粉。”


  他拎著食盒放在凳上,裏麵拿冰塊震著,路途遙遠冰消了食盒正往下淌水呢,他打開將三份冰粉取出,拿帕子擦了擦竹筒外的水,取了蓮花碗倒入裏麵。


  趙青鸞見他熱得一腦袋汗,臉也曬得紅撲撲的,衣衫被汗浸濕粘黏在身上,可見肌底。


  “你怎麽熱成這個樣子?”


  傅安拿手扇了扇風:“不熱,騎馬回來的涼快得很,快嚐嚐可合你口味,待會兒溫吞了,味道就沒那麽好了。”


  “騎馬?你也不怕中暑?你那臉不怕曬傷了?”


  傅安失笑的扯了扯衣領:“我又不是紙糊的,哪兒有那麽容易曬傷中暑,娘子也真是小瞧人,為夫該不高興,不理你了。”


  說著他便去衝涼換衣裳去,順便往灼熱刺痛的臉頰上擦些藥膏,他這人既害怕黑暗,又受不得太陽的洗禮,也不知哪裏才是容身之所。


  傅安收拾得清清爽爽出來,見她從冰桶裏取出那三碗冰粉端來。


  “不喜歡吃?”


  自打她看到這碗從西街買回的冰粉就不生他的氣了。


  “沒有不喜歡,等你一道吃呢,我一個人吃不完的。”


  傅安受寵若驚,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翹,有娘子可真好。


  “那你要喂我。”說著翻手給她看紅腫的掌心,“挨了幾戒尺有點拿不住勺子。”


  聞言趙青鸞拽著他的手一瞧:“疼不疼啊?”


  傅安搖頭又意識到什麽點了點頭,果然娘子最吃得還是示弱,那種妖豔賤貨是行不通的。


  “疼,不過娘子要是肯親我一下,或許就不疼了。”


  軟糯的唇瓣輕柔的碰了碰他的掌心,雖是一觸即離但她對他有求必應還是讓他心中慰燙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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