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相認
沒有長輩在場，連勁頓時如脫韁野馬一般，整個人變得活躍起來，領著莫離在連家莊內參觀的同時，嘴上嘰嘰喳喳就沒停過。
“莫離大哥你看，那邊就是咱們連家莊的禁地，裏麵有很多厲害的機關，如果沒有爺爺同意，你可別擅闖。”
這小子連家族禁地都給莫離指了出來，足見他是真沒拿這大哥當外人。
莫離看了一眼，輕輕點頭，回想起之前所見，終於忍不住問道：“連勁，你奶奶為何沒有修煉？”
連勁前行的腳步頓時變慢了許多，輕歎著道：“其實不是，我聽父親說奶奶當年也是魂界有名的強者，隻不過後來在與莫家的大戰中丹田碎裂，再也無法吸收靈氣。”
丹田碎裂？難怪了。丹田是武者修行的根本，相當於靈氣的儲存器，如果是受傷破損還好說，實力強大的醫師可以幫助修複，但如果是碎裂就比較麻煩了，唯一的方法便是重塑丹田。
重造一個容納儲存靈氣的媒介，對於其他人而言無疑是地獄難度，但對莫離來說卻並不算什麽，軀殼都已經煉製過好幾具，更不用說隻是重塑丹田了。
不過要怎麽開這個口呢？莫離正在糾結，之前見過一次的連同安忽然走了過來。
“莫離公子，老婦人要見您！”
這段時間莫離的名號可不是一般的響亮，尤其是在剛才聽太爺講完他力抗莫家強者相救的事後，連同安更是唏噓不已。得虧對方對連家心懷善意，要不然當初與之交手，怕是沒命回來了。
連同安在頭前帶路，行到一處清幽小院前，停下了腳步。
“莫離公子，您自己進去吧！這個院子除了太爺和老夫人，我們都不準進。”
聽見老人的話莫離一愣。都不能進？那為何要在這裏召見？
滿懷疑惑得推開院門，剛跨進去莫離便看見了老夫人正站在院裏的池塘邊，龍頭拐杖扔到了一旁，背負雙手凝望著平靜的池水。
“莫離見過老夫人。”
莫離走到老人身後幾米處站定，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禮。
老夫人緩緩轉身，渾濁的雙眼在這一刻變得明亮起來，目光靜靜地定格在莫離臉上。
莫離忽然間有些發慌，外婆早已沒有修為在身，但凝視自己的眼神卻像是將他徹徹底底給看穿了一般。
凝望了許久，老夫人幹裂的嘴唇輕輕顫抖著，顫顫巍巍緩緩走到近前，伸出滿是皺紋的雙手，輕輕捧住了莫離的臉頰。
“孩子……我的好孩子……”
老人的雙手劇烈地抖動著，眼中淚花閃爍。
莫離心神俱顫！努力克製住了當場痛哭的衝動，鼻子抽了抽，顫聲道：“老夫人，您……您這是……”
“孩子，你就不願意叫我一聲外婆麽？”老人忽然狠狠抱住了莫離的頭，聲音沙啞地抽噎道：“我知道是你，你的眼睛和柔柔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是他的孩子，是我的好外孫……”
莫離的身體頓時變得無比僵硬，老人的懷抱讓他內心深處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齊齊湧了上來。
“當年善柔在嫁入歸魂莊之前便有了身孕，因顧及門風這件事整個連家隻有我知道……”
難怪！難怪老人會如此篤定！
莫離眼眶泛紅，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慢慢離開老人的懷抱，後退一步直挺挺跪了下去。
“不孝孫莫離，給外婆磕頭了！”
“快起來，好孩子……快點起來！”老夫人慌忙得扶起莫離，緊緊握著他的手，無比心疼道：“我知道，你不相認是怕你外公忍不住亂來，這也是我隱瞞善柔曾有身孕的原因。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他的，快，跟外婆好好講講，這些年你們母子都是怎麽過的。你娘呢，她還好嗎？”
老人一直緊抓著莫離的手，片刻也不想放開。兩人走到石桌旁坐下，莫離調整了一下情緒，這才將前塵往事一一道來。
得知女兒早在幾十年前便下落不明，老夫人又是一陣痛哭，這還是莫離盡量隱瞞了母親當年遭受重創的情況下。隻不過老人畢竟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連家太夫人，哪裏會不明白？
倉促間莫離很多事沒有細說，雪域修煉一筆帶過，重點講了入世後的修煉曆程以及來魂界的原因。一路走來遇上的艱險莫離幾乎沒怎麽提，但老人眼中的心疼卻是一直沒有消散過。如此年紀便有這般成就，吃的苦哪兒會少了？越是不提，越讓她憐惜。
“原來當初是蒙湛相救助你們母子脫困，這些年他隻字不提，這份大恩大德，我連家莊永記於心。”老人滿懷感激，接著道：“還有你的宗門，養你育你，這份恩情切莫忘記！”
“我知道的外婆！”莫離如一個孩童般乖巧地點了點頭。
老夫人隨即雙手合十，向天敬道：“感謝老天爺，讓老婆子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我的外孫，求您保佑我那苦命的女兒，能有平安歸來的一日。”
說著說著，老人的眼淚又下來了。
“外婆，您別難過了，我一定會找到娘親的下落的！”
“嗯……不難過，外婆是高興！”老人擦掉了眼淚，整理好情緒後拉著莫離緩緩起身道：“你外公去密室療傷，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出來了。這院子便是你娘當年居住的，你有時間了可以悄悄過來四處看看。”
母親居住過的院子？莫離轉頭四顧，頓時覺得周遭的一草一木都變得親切起來。
“走吧，咱們先出去，外婆給你做好吃的！”
重逢的喜悅讓老人老懷大慰，虛弱的身體渾然不見之前的疲態。莫離本想檢查一下外婆的隱疾，盡快幫其重塑丹田，但考慮到時間倉促也隻能暫時作罷。
出了院子後莫離雖然依舊攙扶著老人的手，但兩人臉上的情緒表情收斂了許多。經過這一次莫家的伏殺，老爺子心中不知道又攢了多少仇恨，若是讓他得知女兒遭遇的苦難，怕是沒人能攔得住他殺上歸魂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