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不值當
餘家小公主招親，須得是文武全才。當然，這裏的文不是指的文采，而是智計。
第一輪的文試便篩掉了一大半的人，但即便是這樣參選的也還有數百之重。許多名望頗高的天才俊傑是不需要參與所謂的文試的，比如墨子期，他亮明身份後直接獲得了最終角逐的名額，其影響力可見一斑。
如此一來墨家眾人都閑了下來，裝扮成隨從的莫離和夢一夕也獲得了更大的活動空間。
整個餘家的駐地和大陸上其他的宗門家族差不多，整體呈階梯型分布，越往上靈氣越是充裕，相對的便是核心人物才有資格活動的區域。
餘家不比小門小戶，族中高中眾多，即便莫離對於紫氣隱藏氣息的優勢有絕對的信心，加上有花宗的隱匿之術，依舊不敢大意。這幾天都隻是在外圍弟子活動的範圍探了探，但始終沒有太大的收獲。
招親才剛剛開始，參賽者們隻能在山腰活動，連墨子期也是如此，所以莫離隻能耐心等候，等到進入核心區域後再想辦法找尋解藥。
莫離自認為已經十分小心，卻怎麽也不會料到他的行蹤早有被人盡收眼底。
餘家家主府內，餘九陽正在院中修剪盆栽，絲毫不在意正如火如荼進行的招親選拔。老人身後的石桌旁坐著一個妙齡少女，正在安靜的煮茶。眉似遠山，眸含秋水，唇紅腮白，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
“老祖，茶好了！”
少女的聲音如出穀黃鶯一般清脆，讓人聽在耳中隻覺得內心深處仿佛也受到了山澗清泉的洗滌一般，無比舒適。
餘九陽放下手中的長剪，走到石桌旁坐下，端起香茶抿了一口，點頭笑道：“瑩瑩煮的茶越來越香了，將來你真嫁出去了，老頭子我再去哪兒喝這麽香的茶啊！”
聽著老人的話少女臉上露出來一抹微笑，撒嬌道：“那瑩瑩就一輩子都不嫁人，就在族中陪著老祖！”
“那怎麽行，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老頭子我雖然嘴饞，可不會因為幾杯茶耽誤你的終身幸福！”
少女聞言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了，聲音堅定地道：“想做我餘瑩瑩的夫君，沒點本事可不行！老祖您就放心吧，就這一次參選招親的那些人，我還真沒看得上眼的！”
“哦？聽這意思，沒參加招親的人，反倒有你中意的？”老人麵露玩味，意有所指的開口道。
餘瑩瑩神色平靜，絲毫沒有尋常女孩子論及婚嫁時的扭捏，幹脆利落地點點頭道：“單論武道智計，莫離對於女人而言的確充滿了吸引力，但老祖盡管放心，瑩瑩絕不會因為兒女私情誤了老祖的大事。”
“我放心，對你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餘九陽笑了笑，緊接著有感慨輕歎道：“可惜天意弄人，將你生做了女兒身。餘家這一輩的男兒雖然都還不錯，卻難有真正能挑大梁之人。”
餘瑩瑩聞言眼眸下意識的一黯。老祖雖然寵愛自己，但對對此還是心有芥蒂。
“對了，莫離這些天都在幹些什麽？”餘九陽話鋒一轉，開口問道。
“和之前一樣，每天夜裏四處搜尋，忙著找解藥。”
“這小子倒也沉得住氣，一直在外圍活動，看來也清楚我餘家不是那麽好闖的。”餘九陽笑了笑道。
餘瑩瑩聞言沉默了一會兒，陪老人飲了幾杯茶，幽幽開口道：“老祖，您想過沒有，像莫離這種潛力無窮的人物，與他作對，未必是明智的選擇。”
這是餘瑩瑩在心裏糾結了許久的問題，隻是她太了解老祖的性格了，說好聽點就是強勢，說難聽點便是有點剛愎自用。家族上下從來沒人敢質疑老人的決策。
果然，餘九陽聞言眉頭微皺，若是換做別人，他臉色恐怕會更加難看。
“怎麽說？你有什麽想法嗎？”老人之所以無比寵愛這個重孫女兒，一來是因為她的出身，乃是自己的嫡係子孫。二來則是因為其天賦智計的確出眾，向來聽不得質疑聲的他，這一次卻對重孫女兒恃寵而驕的懷疑產生了興趣。
餘瑩瑩坐直了身軀，緩緩開口道：“老祖，炎黃進駐南原，已是大勢所趨，就算咱們餘家盡全力抵擋，又能有什麽結果？莫離不比那些暴發戶，他有實力，有底蘊，更是有不俗的出身和靠山。簡單點說，就算咱們能阻止第一次，他也有卷土重來的實力。除非能將其徹底抹殺，但是.……這可能嗎？”
可能嗎？餘九陽眉頭皺得更緊了。沒錯，這種人物，除非能將其誅殺，要不然很難阻止他成長的腳步。而那小子背後卻是有莫傾城撐腰，又或者說，有滄瀾學院這個龐然大物撐腰。真要殺了他，餘家也會跟著遭殃，得不償失。
“繼續說下去！”餘九陽的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重孫女兒的分析無疑是一針見血。
餘瑩瑩輕輕點頭，接著往下道：“如今的炎黃，模式架構已經成熟，明麵上有萬寶閣不斷積累資源，暗地裏有血樓幫忙探路，一明一暗兩把尖刀，說是無往不利也不為過。加上莫離本身的實力智計，以及他身邊的諸多高手，比起許多老牌的超級勢力也不遑多讓。這還隻是明麵上的，莫離的來曆十分神秘，但從他身邊的蘇然雪和戰南天幾人不難看出，其真正的宗門絕不尋常！炎黃繼續擴張的步伐中，咱們餘家定然會與其交鋒，如何選擇立場，是值得商榷的。老祖您想過沒有，與炎黃合作，也許咱們能賺到更多！”
合作？
餘九陽下意識的愣了愣。橫行一方慣了，他還真想過放低姿態與人合作。不過重孫女兒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如今的炎黃就是一條過江龍，不是猛龍不過江，有莫離這個龍頭在，想要阻止，必定要花費不小的代價。
看著老祖的態度似乎有所鬆動，餘瑩瑩趁熱打鐵往下道：“老祖，您想想看，金鵬山莊在中州對萬木觀下手，雖然成功打擊到了莫離的氣焰，但結果呢？炎黃高手對金鵬山莊弟子的追殺就沒停過！到現在金鵬山莊的人甚至不敢外出曆練了，招惹這樣一個瘋子，就算我們餘家不怕，但是……不值當啊！”
不值當！
這三個字終於是說到了點子上，而且說到底餘家與莫離之間雖然有一些誤會，卻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餘九陽徹底沉默了下去，在心裏尋思起到底該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