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二章 功成身退
遠遠的莫離便看見了端坐在前廳不急不緩飲茶的老人。即便天音坊的擴張已經足夠威脅到正氣門的地位，百裏衝依舊表現出見慣大風大浪的沉穩。
莫離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一邊走近一邊拱起雙手惶恐道：“真是不好意思，讓前輩久等了！”
“無妨！聽聞莫離公子這段時間一直在閉關，如今看來收獲似乎不小！”百裏衝起身回了一禮，笑了笑道。他倒是看不透莫離的境界，也沒有放出神識去查探，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本來隻是客套之語，對方嘴裏冒出的話卻是讓他心頭一驚。
“僥幸突破了而已！”
僥幸？突破？！
百裏衝心頭大駭。之前是玄聖巔峰的修為，如今再次突破，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已經有了地聖的境界了！百裏衝目瞪口呆，一時間沒能回過神來。活了這麽大把年紀，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小輩麵前如此失態！也不怪百裏衝會震驚，像莫離二十多歲修煉到地聖，這在天元大陸的曆史上絕對是空前絕後的！
回過神來的百裏衝臉色越發的鄭重起來，讚歎道：“莫離公子的天賦當真恐怖，老夫佩服！”
“哈哈哈，前輩客氣了，小子也隻是運氣不錯而已，對了，前輩今日來，可是為了斷情堂的事情？”
沒等百裏衝開口莫離便主動進入了正題，一句話也說的極有技巧。斷情堂三個字便是告訴百裏衝他已經知道了東方蕁搞出來的大動作，所以沒必要過多的繞彎子，直接道明來意便可。
果然，百裏衝有刹那的錯愕，很快的便輕輕點頭，歎道：“既然公子已經知道了，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姬瑤作為咱們聯盟中的一員，不聲不響跟澹台鋒和墨飛煌合作，其心思著實可疑。加上之前天音坊與萬寶閣之間的諸多摩擦，我希望公子能跟我們一起去找東方蕁討個說法。”
莫離心裏暗樂。討說法是假，逼宮才是真吧？很明顯，百裏衝感受到了天音坊飛速發展的威脅，又不想在正邪交戰的最後關頭徹底跟對方撕破臉皮，所以才會想到聯合其他勢力一起施壓。不說讓天音坊放棄整編斷情穀，至少也要從裏麵撈些好處找點平衡。
莫離手指在桌麵上急速的輕敲了幾下，微笑著回道：“我明白前輩的意思，隻不過——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幹脆利落的拒絕讓百裏衝臉上的表情頓時僵滯住了。說實話，來這裏之前百裏衝在心裏猶豫了許久，他一直都知道眼前的年輕人跟姬瑤也就是東方蕁的關係不同尋常。隻不過想到兩人之前的摩擦不像是裝出來的，又有各自的勢力牽扯其中，這一份私交應該不至於影響基本的判斷才是。莫離的回答出乎了百裏衝的預料，難道他就不擔心天音坊繼續擴張下去會一家獨大嗎？
莫離當然不擔心！做出這個決定與他和東方蕁的交情毫無關係。說到底萬寶閣終究隻是一個商會，性質決定了其遊離與各大勢力之外的基本方針。之前是因為幽冥教和邪道的步步緊逼才讓莫離答應加入正道聯盟。如今邪道的沒落已成必然，他沒那個心思和東方蕁去掰手腕，畢竟他的誌向不在雄霸一方。
來西川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葬魂劍和幻音的傷，任務早已經完成。拜入太一山、發展萬寶閣都算是意外收獲。如今的成果他已經很滿意了，加上母親走之前告誡他盡快處理好手尾回一趟學院，他也沒打算繼續在這裏耗下去。
看著百裏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莫離不想跟老人就此交惡，歉意一笑解釋道：“前輩不要誤會，我之所以拒絕並不是因為和姬宗主有什麽協議或者圖謀，而是我不日就將返回中州，這邊的事情就算有心也是鞭長莫及。”
“莫離公子要走？”百裏衝隻覺得思維有些跟不上少年的話鋒了。
“是的！”莫離點了點頭，接著道：“前輩應該清楚我來西川的目的，在這裏耽擱這麽久純屬意外。莫離本就無心介入西川的正邪之爭，隻不過機緣巧合入了太一山，所以才想著為宗門出一份力，如今大局已定，也是時候功成身退了！”
這一句功成身退倒是一點都不誇張。西川正邪對峙的格局由來已久，正是莫離的到來打破了這一份平衡。離火珠出世的原因引出了邪道潛藏已久的勢力，又因為龍珠的關係催發了巫妖之境中妖龍魔凰的陰謀。幽冥教主遭遇重創，六大冥使被雷霆斬殺，這一切都跟他脫不了幹係。
蒼月城的慘劇成為了壓垮邪道的最後一根稻草，正道團結一心最終在半年的時間內高歌猛進奠定了勝局。如今斷情穀被天音坊收編，幽冥教元氣大傷在接連的大戰中損失慘重。隻剩下一個千蛛堂是翻不起風浪的。
算算時間幾女也快要出關了，莫離選擇在這時候離開也是考慮了很久才做出的決定。
話說到這個份上百裏衝知道繼續勸說也是無益，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起身拱手道：“公子大才老夫佩服，隻希望將來有機會能放開牽絆，一起把酒言歡！”
百裏衝這一禮便是將莫離抬升到了和他同輩的高度，心中的欣賞和敬意由此可見。
莫離趕緊起身回了一禮，真誠道：“前輩折煞我了！他日再臨西川，小子定然會登門叨擾！”
從一開始的矛盾到之後的合作，如今兩人之間才算真正的冰釋前嫌。說到底莫離與正氣門終究沒有生死仇怨，百裏衝的性格雖然古板了一些，將宗派之分看得太重了一些，但說到底也是因為受到西川整體環境和正氣門根深蒂固的觀念影響，拋開這些倒不失為一條漢子。
老人隻說了一句回去安排一下幫莫離踐行，隨後便頭也不回的出了大廳。反應過來的莫離不禁在心裏一陣苦笑。踐行.……？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