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豪氣幹雲
除了隱世家族外西川明麵上隻有六大超級勢力，正道中實力隱約以正氣門為首。看上去風光無限，但隻有真正有資格接觸到這種層麵核心的人才知道培養一個天資卓越的弟子需要耗費多少精力和資源。
這一代裏正氣門總共也就培養雪藏了四名弟子，兩人在試煉的叢林折損，如今便隻剩下了程梓玉和駱梓瀟。之前百裏衝清楚感受到了莫離的氣勢，不放心才會藏在台上關注這場戰鬥。不得不說這年輕人的天賦實力讓他歎服，心裏正在可惜當初正氣門沒能先一步將其拉攏到自家門下，緊接著便見到了擂台上駱梓瀟的險境。
老人當時沒想太多，對方如此淩厲的攻擊根本不是自家弟子能抵擋的，幾乎是下意識的衝上去救下了後輩，衝動的舉動也導致了如今進退兩難的局麵。大會明文規定了交流賽不準有第三人插手對戰，這是多年留傳下來的規矩！要不然還不得亂了套？
太一山一群老人們表現得前所未有的強勢，玄明更是連粗口都爆了出來，加上主辦方天音坊宗主的親自到來，百裏衝頓時成為了眾矢之的。
“不說話就行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年紀大輩分高便能無視老祖宗們一代代傳來下來的規矩了？”
別看玄明平日裏和顏悅色一副老好人的樣子，火氣一上來可是顧不了那麽多，先給對方扣上了一個大帽子。
“玄明老頭你別借機生事，我隻是一時情急才出手救下了梓瀟——”
“一時情急？要不然你正氣門弟子之後的比賽我太一山每場都派個人去盯著，眼看著對手要敗了一時情急給救下來？”
“你少在那邊陰陽怪氣的！這事是老夫衝動了，想怎麽辦你劃出個道來！”
道理上自己站不住腳，百裏衝到底還是在西川成名已久的人物，氣勢上也沒弱下去。
“姬宗主，正氣門這種做法，你天音坊作為主辦方，不會坐視不理吧？”
玄明將皮球踢給了天音坊，明顯是想聯合施壓。東方蕁眉頭微皺還沒來得及開口，百裏衝冷著臉悶哼了一聲：“別扯上正氣門！老夫一人做事一人當！”
“一人做事一人當？”玄明怒急反笑，嗤道：“虧你還活了這麽大把年紀，來到這誅魔大會你代表的就是正氣門！作為宗門資曆最老的人，這種小孩子的話也能說出口？一人做事一人當，難不成你是想當眾宣布退出正氣門？”
百裏衝瞬間被堵得啞口無言。
“兩位前輩稍安勿躁，不如聽小女子一言——”東方蕁雖說是天音坊的宗主當還是保持著謙遜的態度，至於是真是假就沒人知道了，真要論資曆這兩個老人恐怕得叫她一聲老前輩才是！
天音坊是主辦方，出了事自然要負責，東方蕁視線在百裏衝身後似乎還沒從剛剛的衝擊裏回過神來的駱梓瀟身上掃了掃，平靜開口：“大會有規矩，交流賽若有第三方插手或是其他作弊行為，取消後續比賽的資格——”
“這絕對不行！”百裏衝頓時急了。
“這是規矩！”東方蕁的臉色變得比翻書還快，剛剛還一口一個前輩，此時卻突然扳起了臉。
駱梓瀟的神色瞬時變得蒼白一片。潛心苦修了這麽多年，不出意外他爭奪一個進入至尊秘境的名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若就此泡湯將會是他一生的遺憾！
解鈴還需係鈴人！百裏衝知道若是讓天音坊和太一山解決這事駱梓瀟後續的參賽資格鐵定飛走，當下隻能放下內心的高傲對著異變發生後便一直沉默不語的年輕人拱了拱手：“無悔公子，這件事千錯萬錯都是老夫的錯，希望你不要遷怒給梓瀟，畢竟——畢竟他還有大好前程！”
誰也沒想到正氣門的老祖宗會對一個少年如此卑躬屈膝，這一份衝擊絕不亞於之前驚天動地的大戰，就連莫離內心深處也對這老人生出來幾分敬佩。拋開立場不談老人的這般作為至少證明了他是真的替正氣門著想。
“無悔大哥——我代表老祖和駱師兄向你道歉，你——你大人有大量——要不這事算了吧？”
脆生生的聲音響起，蘇晴眼睛微紅滿是哀求的緊盯著少年，緊咬嘴唇泫然欲泣的模樣讓人看上幾眼便覺得心疼。
“無悔公子，希望你大人有大量——放駱師兄一馬！”百裏箏也開口了，平日裏刁蠻任性的少女也在此刻表現出了宗門的榮譽感。
不管心裏有多憤怒，玄明看著眼前的一幕還是忍不住喟然輕歎。正氣門這些年隱約壓製了正道其他兩派不是沒有道理的，雖然在外麵行事有些霸道，宗門內部的這一份團結確實是其他兩派需要學習的。
在場的眾人心裏都清楚，所謂的規矩是死的，如果作為當事人都不追究，網開一麵並不是不可能，以正道三派在西川的影響力就算旁人詬病也隻會在私下裏。這就是伴隨著實力帶來的地位，想要有話語權，就得有實力作為支撐！
一雙雙眼睛全部定格在了台上古井無波的少年身上，等待著他最終的抉擇。
莫離的視線落到了老人身後的駱梓瀟身上，那張俊朗的臉龐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飛揚跋扈，取而代之的是忐忑和擔憂，眼神中隱約還流露出絲絲哀求。
比武一敗塗地，如今更是處在這種尷尬的局麵，不管駱梓瀟實力多強，終究隻是一個對未來充滿了向往的年輕人，免不了心灰意冷。
“第一，正氣門必須給太一山和主辦方拿出滿意的賠償！”
莫離開始提條件了，這非但沒讓百裏衝覺得生氣反倒是滿臉喜悅。隻要對方願意提條件就說明這事有轉機！
“好——這是當然！”
百裏衝也知道想要將這事壓下去必須讓其他兩派滿意。
“第二，既然保留下來駱梓瀟後續的參賽資格其他參賽選手來肯定有意見，正氣門同樣要給予他們賠償！”
百裏衝短暫的楞了楞，微微考慮後還是點了點頭。這件事賠償是免不了的，保下了宗門一個天才，甚至不會丟掉後續的參賽資格也算劃得來。
少年的兩個條件算是籠絡了不少人心，這是在為今後可能在西川的發展做鋪墊，一次兩次也許沒太大效果，但總需要這樣點點滴滴的累積才行。
“第三點，是我對駱梓瀟提出來的！”莫離的視線定格在剛如釋重負稍稍放心了一些的駱梓瀟身上，在後者忐忑的神色裏冷冷道：“我要你在明天比賽開始之前在廣場高台當眾向天音坊莫師妹道歉！”
跟著東方蕁一起過來的洛芊身軀猛然一僵，原本因為內府傷勢還有些蒼白的臉蛋上湧現出一陣陣紅潤，緊盯著男人的側臉靈動的大眼瞬間變得通紅一片。腦海裏回想起男人幾次在為難關頭如天神般降臨的搭救，回想起從天星山到這裏的點點滴滴，一顆顆晶瑩在眼眶匯聚，終於是順著香腮無聲滑落。淚流滿臉的佳人，內心深處卻是感覺無比的甜蜜和幸福。
這該死的人！蘇然雪心裏一酸，狠狠瞪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心裏既是苦澀又是無奈。
當眾道歉？
駱梓瀟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上午的比賽他確實失手傷了對方，當眾道歉對於他這樣心氣高傲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羞辱。
“可以——這一條我代表梓瀟答應了！”
“百裏前輩，你答應可沒用！”
莫離明顯不吃這一套，依舊死死盯著滿臉灰暗的駱梓瀟。
心口劇烈起伏了一陣，抬頭看著對麵那雙漆黑的眸子駱梓瀟突然感受到了一陣挫敗和無力，微微點頭的動作卻像是抽去了他渾身的力氣一般：“我——我答應——”
“那就行了，這事到此為止！”
“你——你不需要賠償麽？”
百裏衝一臉的錯愕，圍觀的人群同樣是滿臉迷茫。幾個條件都是為他人做嫁衣，少年就不考慮考慮自己麽？
“我沒什麽損失，自然不需要賠償！”聲音堅定神色飛揚，少年棱角分明的臉頰滿是剛毅的神色：“我如今擁有的，都是自己努力拚來的，想要的東西我會自己掙，這種趁人之危的事不想做也不屑做！”
這話說的豪氣幹雲，聽得人熱血沸騰！
在場的人中隻有東方蕁在心裏不斷低罵。不做趁人之危的事？那當初在浮霄宮拿走老娘戒指裏的寶貝算怎麽回事？女人也就在心裏嘀咕幾句，事實上這家夥的傲骨她也清楚，當初把戒指裏的珍寶給他也是報答，之前他的確幫了自己不少。
“說得好——”
玄明第一個拍手稱讚，對自己這個後輩的表現無比滿意，太一山的一群老人都是腦袋高昂跟著一起得意了一把。
台下不少女弟子都是兩眼迷離的看著傲然自立的男人，本就欣賞少年表現的天音坊姑娘們更是一臉迷醉。
正氣門的陣營裏林婉兒感覺到自己一顆芳心劇烈顫動，如果不是有這麽多人在恐怕早已經撲進了男人的懷裏。至於跟在東方蕁身後的洛芊早已經在男人提出要駱梓瀟當眾道歉時就已經是淚流滿麵。
蘇然雪無聲輕歎了一聲，攬著心上人胳膊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收了收，臉上的表情既自豪又心疼。在場的人裏隻有她最清楚男人底氣十足的說出這句話是經曆了多少浴血奮戰才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