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雲霄的訴說
“莫離，你欺人太甚！”
被一個年輕人當眾羞辱，張昭怎麽可能咽的下這口惡氣？
雙拳緊握哢哢作響，發絲輕揚之際張昭周身氣勢朝著莫離壓製而去。
“住手！”蒼老的聲音中氣十足，水天藍閃身到了劍拔弩張的兩人中間站定，冷著臉哼了一聲，“你們想幹嘛？怎麽……身為學院的導師，難不成還要當著學生的麵打一架不成？”
“院長，這小子欺人太甚！我怎麽說也是學院的前輩老人，莫離太目中無人了！”
“前輩？你也配稱前輩？”
“都閉嘴！”
水天藍的臉色徹底碼了下來。當著一群學生的麵像潑婦罵街一樣，成何體統？狠狠瞪了莫離一眼，水天藍正想說道這不省心的家夥幾句，張昭的聲音再次響起。
“院長，這莫離老師一回來就出言侮辱我，今天我一定要討個公道！”
水天藍眉頭微皺，偏頭看著張昭淡淡的問道：“哦？張老師你想要什麽樣的公道？”
“院長！作為學院的導師，實力才是說話的標準！我要向莫離挑戰！”
挑戰？
張昭這話一出頓時讓廣場上好不容易沉寂下來的氣氛再次陷入了沸騰。
年輕人最不缺乏的就是激情和血性！
莫離的名號在學院很響，但他的實力卻是一直為人所詬病。如今張昭當眾發起挑戰，眾人也想知道滄瀾學院最年輕的老師到底出在什麽境界！
“張昭，你是化魄中階，而起比莫離恐怕多修煉了三十年不止吧？向他挑戰，你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
人群中響起一個譏嘲的女聲，莫離順著聲音看向水無憂平靜的臉龐，短暫的錯愕之後微微一笑。
他倒是沒想到這個女人會最先開口替自己說話。
“修煉一途沒有先後之分，隻有強弱之別！滄瀾學院本就是強者為尊，如果莫離老師怕了，大可不接受！”
張昭聳了聳肩，眼神說不出的玩味。
“好！我接受你的挑戰！”
莫離也不知道是不是熱血上頭，一開口便讓身邊一群人的心跟著揪了起來。
張昭臉上一喜，還沒來得及說話莫離再次開口了。
“打可以，不過咱們加點彩頭！要是誰輸了就滾出滄瀾學院如何？”
莫離這話一出反倒是張昭愣住了。
他正想說要是莫離輸了就讓出紫班班導的位置，沒想到對方比他還狠！
“哈哈哈——莫離，這可是你自己提出來的！”
張昭長笑一聲，飛身掠到了旁邊的擂台。
莫離搖頭輕笑，在眾人期待的眼神裏掠到了張昭對麵站定。
“這家夥沒腦子的麽？被張昭幾句話就帶溝裏去了！”
水無憂看著擂台上雙臂環胸的莫離，小聲嘀咕。
“咦？你不是很討厭他的嘛？怎麽現在又為他擔憂起來了？”
南宮羽鳳看著自己的好姐妹，眼珠子轉來轉去，嬉笑道。
“鬼才替他擔心！我.……我是看不慣張昭的德性！”
水無憂努力用臉上的平靜掩飾加速的心跳，但耳根的微紅卻是將女人的異樣完全暴露了出來。
“哦——”南宮羽鳳意味深長的連連點頭，知道水無憂臉皮薄，也沒有接續調笑。
莫離一臉輕鬆，反倒是紫班的一群學生心提了起來。
他們不清楚班導到底出在什麽境界，但張昭在學院這麽多年，實力肯定不弱。
擂台之上張昭手上多出了一把纖細長劍，看著莫離沒有拿出兵器的意思，眼神裏的譏嘲一閃即逝。
看你能虛張聲勢到什麽時候！
戰氣匯聚之際，張昭飛升朝著莫離奔去，手中長劍挽起幾個劍花，道道劍氣呼嘯而出。
“天玄劍！”
一化二，二化四，短短百米距離，抵達莫離身前之後張昭手中的長劍幻化出密密麻麻的劍影，仿似天女散花，霞光中真真假假，隻有劍氣帶起的狂風將莫離的藍袍和黑發吹楊起來。
莫離依舊雙臂環胸動也不動，劍氣近在咫尺，在圍觀的人屏氣凝神之時，莫離右掌才緩緩抬起。
“吼——”
遊龍掌上風火兩種屬性融合在一起，火借風勢，遮天蔽日！
火龍呼嘯而過，似覺醒的神獸仰天怒吼，蔓延開來擂台上的劍氣轉眼被吞噬一空，火龍虛幻的身軀卻是勢頭不減，等到張昭反應過來時熾熱的戰氣已經到了身前。
“噗——”
嘴裏一口鮮血噴出，張昭的身軀像是被一座猛獸撞了個正著一般高高飛起，跌在擂台之下生死不知。
人山人海的廣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一招！
張昭在莫離手上連一招都沒撐過！
水無憂瞪大的雙眼裏滿是震驚，她沒想到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不見，少年的實力竟然成長到了這般恐怖的程度！
不止是水無憂，就連莫離身邊的一群人一時間都是愣愣的不知所措。
水天藍長呼了一口氣，狠狠瞪了一眼正朝著他偷笑的少年一眼，無奈搖頭。
他早就看出了少年的境界突飛猛進，隻是沒想到這家夥毫不藏拙，幹脆利落的就結束了戰鬥。
“好！班導好樣的！”
“哈哈哈——班導無敵！”
“班導威武！”
反應過來的紫班學生震天高呼，帶動著其他學生也跟著喝彩，廣場上的吼叫一浪高過一浪，讓一些原本想看笑話的人徹底沒了脾氣。
這一戰，讓莫離的名字又一次響徹滄瀾學院！
學院草坪，雲霄看著莫離有些蒼白的臉色，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你傷勢不輕，剛剛又用盡全力一戰立威，不回去養著找我幹嘛？”
“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傷是怎麽來的？”
雲霄點了點頭。
“知道你還留在學院？不怕我暗中幹掉你？”
“你不會的！”雲霄緩緩搖頭，笑道：“你這人雖然猥瑣，但還不至於背地裏下黑手。”
老子猥瑣？
莫離白了雲霄一眼，沒有再說話。他很清楚雲霄應該是紅魅的心腹手下，和女人之間算是徹底決裂，理智告訴他應該想辦法將這家夥趕出學院，至少也應該時刻盯著。但這段時間的相處莫離發現雲霄雖然有著地獄判官這個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稱號，但心底卻是不壞，性格上也更像是個孩子一般。
莫離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錯覺，而且這段時間雲霄一直幫忙照顧著紫班的一群學生，之前在金牛山更是及時出手殺了龍家的一群高手救了淩笑他們，莫離一直都記著這一份情。
雲霄似乎也清楚莫離心裏的搖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突然轉頭：“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
莫離一愣，點頭輕嗯了一聲。
雲霄遙望著遠方，眼神裏的追憶漸漸彌漫。
“我是個孤兒，很小的時候就被紅樓收養，之後和很多孩子一起接受訓練。那時候的我不知道紅樓到底是怎樣的組織，有限的記憶裏隻記得每天都會死人。一群人為了生存彼此廝殺，想要活命就得比別人狠，比別人毒！我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惶惶度日，直到有一天，一個姐姐出現在我身前，告訴我跟她走，以後不用和別人廝殺，隻需要替她賣命就行！”
“是紅魅？”
雲霄點了點頭，嘴角浮現一抹溫情的笑意。
“從那時候起，連續的五年裏我沒見過其他人，整天除了練習刺殺之術便是和姐姐相依為命，直到有一天，姐姐告訴我，我的任務來了。
那是我第一次執行任務，目標是中州邊緣小城的一個惡霸。手中的長劍刺穿那人的胸口，潺潺流淌的鮮血讓我感覺到了另類的興奮。我興高采烈的回去複命，以為姐姐會誇獎我，沒想到她卻輕歎一聲，帶我去了一個地方。”
雲霄的臉色從興奮變成柔和，聲音也軟了下來。
“她帶我去到一家農戶，我們藏在暗處，看著普通的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在一起吃晚餐。那時我內心深處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了，一直到很多次之後我才明白，那叫良知！
姐姐將我訓練成了一個頂尖的殺手，但同時她也始終努力讓我不在殺戮中迷失。看似很矛盾，但隻有我知道她的苦！”
雲霄眼裏浮現出一抹痛苦，在莫離無聲沉默的時候接著開口：“你知道嗎？其實姐姐的命運比我更加悲慘，更加身不由己。她曾經嚐試過逃脫，嚐試過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但最後她還是沒逃過宿命的糾纏.……莫離，當初我真的很想殺了你，因為你的出現讓姐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但是之後我放棄了，因為我知道……有些感情一旦產生，絕不會因為生死的界限而斷絕！”
雲霄定定的看著莫離，幽幽輕歎：“她愛你！甚至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
一句話讓莫離的心跟著顫抖了起來。看著雲霄嚴肅的臉色，莫離突然間意識到了一些東西！
“阻止她！你一定可以的，對不對？！”
莫離雙手緊抓著雲霄的肩膀，聲音變得沙啞起來。
“她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雲霄笑了，伴隨著眼角的濕潤，笑得那般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