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商議（下）
在皇甫修那個世界，大概是戰爭爆發天下大亂的前十幾年，文人墨客和士大夫之流很盛行男風。甚至有人將自己後院養著的男寵到處炫耀，好友之間相互交換男寵，這一度成為上流社會的流行時尚。有些關係很好的傢伙，還會「情到深處自然濃」……直接那啥啥了。
就算有人不情願被那啥，頂多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到挑戰，心中鬱悶一些日子，然後和那個霸王硬上弓的傢伙割席斷交。這種風氣在皇甫修看來，真的是「獨特」到變態的地步。不過自古以來，士大夫和文人墨客這個圈子都是這樣，皇甫修很慶幸自己開始進入這個圈子的時候，這個風氣已經漸漸過時了，不然的話他一定會非常嘔血的。
「你那個世界……」伊萊恩見奈法利安笑得隨意，心中有些不悅和不滿，但最後卻沒有說什麼帶著諷刺意味的話，「難不成這種事情還非常常見不成？」
「不是這個意思。」奈法利安重新開了一壇酒，嗯，他也要加快喝酒的速度了，不然的話，這些美酒都要進了那個傢伙的肚子，多虧啊，「對這種事情的看法如何，完全取決於本人的想法。你不將這個事情放在心裡，天大的悲劇都不能影響到你的心情。如果你耿耿於懷，一直回憶那些痛苦，即使它只是芝麻大點兒的事情，也會讓你痛苦不堪。」
這些話誰都懂，但做起來卻千難萬難。即使是皇甫修這樣見慣戰場生死的人，在千軍萬馬之前仍然能鎮定自若，受人羞辱依舊談笑風生，也不敢說自己能有這樣寬闊的胸襟。他自己都做不到，卻在這裡勸導另一個飽受痛苦折磨的人看開一些……呵，還真是諷刺而可笑。奈法利安暗中微微搖頭，一口飲盡酒罈中剩下來的酒。
伊萊恩接下來就沒有說話了，只是沉悶地灌了一壇又一壇烈酒。看他喝酒的架勢，奈法利安深深覺得以前那些嘲笑他是「酒鬼」的損友應該過來看看這個傢伙，這才是「酒鬼」之中的「酒鬼」好伐。哪有人會像他一樣將這麼烈的酒當成白開水猛灌的？若是平常人，幾壇酒下去，說不定就要醉死了。而這個人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想到這裡，奈法利安突然有些好奇，是不是任何人變成神之後，哪怕是一個完全不會喝酒的傢伙，也會瞬間變成千杯不醉的猛人？想想這個世界奇妙的力量，他覺得這個可能性灰常大。但是……還真是有些不公平呢，他的酒量都是一杯一杯鍛鍊出來的，這個傢伙很少沾酒，卻直接酒量無敵了，其中的鍛煉過程一點都木有。
直到天邊漸漸出現昏暗的光，兩人才結束這場堪稱恐怖的「拼酒」活動。一直沒有說話的伊萊恩終於開口，聲音有些沙啞，「聽說你最近一直在嘗試尋找位面裂縫的位置？」
奈法利安精神一震，好么，重要話題終於要開始了。也不枉費他那麼多儲存的美酒進了別人的肚子，「的確是這樣，負位面對於彌羅大陸來說，完全是一片陌生的領域。我們甚至不知道他們侵犯彌羅大陸的理由是什麼……面對這樣未知而強大的敵人，步步謀算，精心策劃才是上上之策。若是魯莽地認為自己強大，所謂的負位面只是一幫弱小的螻蟻……大意掉以輕心的下場，便是彌羅大陸遭遇滅頂之災在。」
負位面的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但絕不會是現在。彌羅大陸方面沒有做好一點應對準備，匆忙之中集結兵力對抗負位面，結果絕對是潰不成軍。就算事後反應過來，進行有效的組織防禦，恐怕也已經晚了。雖然苗淼說那本書最後的結局是彌羅大陸無事，龍傲娣和他的一幫小弟和「老婆」「老公」破開這個未免，去了神界……但彌羅大陸犧牲的生靈和龐大到讓人難以承受的傷亡數字，卻是他不想看到的。
如果侵略勢在必行，為何不做足了準備再應對？
「負位面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伊萊恩顯然很不想再想起那段時間的事情，但仍然強行壓下心中的厭惡，徐徐講述，「負位面……其實是彌羅大陸的雙生位面。就像是一台雙胞的兄弟一般，它們非常相似。不過它們之間有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雙方並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這些秘辛連苗淼也不知道，因為那本書算是爛尾。原因很簡單，作者駕馭不了場景龐大的位面戰爭，連獸人帝國的侵略戰爭，他寫得都很勉強，更別說是這樣巨大的劇情場景。駕馭不了，自然是跳過不少的情節，一些伏筆都沒有交代清楚。雖然番外彌補了一些，但還是有不少漏洞。很不巧，負位面和彌羅大陸之間的關係就是被遺漏的伏筆。
「直到很久很久很久之後，兩個位面都有人相繼突破這個空間的限制，來到一個名為神界的地方……兩個位面的人在同一個神界認識，自然知道了彼此的存在……」對於這些神話內幕，伊萊恩並不是很喜歡，但誰叫他們的存在影響了自己的一輩子，想記不住也難。
「兩個位面各有千，一開始他們還能彼此惺惺相惜，友好地交流。但是等這些神知道對位面的繁華，野心和貪婪漸漸萌芽。有些事情你恐怕不知道，那個時候是魔法的白金時代，位面中的魔法元素濃郁得讓你感覺窒息，成神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就拿那個龍傲娣來說吧，如果是他這樣的天賦，不過千年就能破碎虛空進入神界，成為現在人們口中信奉的『神』。但隨著神界的人越來越多，兩個位面產生的魔法元素完全跟不上消耗速度，魔法元素的白金時代結束了，然後進入了所謂的黃金時代。那個時候，成神只有那些天賦斐然之人，但總的來說還是很簡單的。」
「眾神意識到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兩個位面的魔法元素終究會枯竭。為了給自己這方位面爭取更多的資源，在神界擁有更多的話語權，戰爭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說到這裡，奈法利安的腦海閃過一個念頭，他驚愕地問道，「等等……你的意思是說，死於無盡之海的那些神，其實就是那場眾神之戰的最終結果？」
從苗淼那裡得知眾神隕落，但她卻沒有說眾神是因為什麼才死的。奈法利安也曾經疑惑過，神界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竟然導致全部的神葬身無盡之海。沒想到，竟然是因為位面內訌。
「差不多吧。」伊萊恩無所謂地點點頭，好像他說的事情只是幾個乞丐的死亡一般，神色間沒有憐憫和同情只有無盡的諷刺，「你知道後來彌羅大陸信若神明的幾個神是什麼人嗎？他們只是真正的神留下的意識分、身罷了……可笑彌羅大陸的人將這些意識分、身當做真正的神祗膜拜，奉獻出無窮的信仰之力維持著他們的形態。」
那些意識分、身只是一些神祗的影子，本身的力量頂多只有聖域巔峰。在伊萊恩眼裡，的確是弱到不能再弱了。一想起自己曾經對這些意識分、身虔誠信仰，心中別提多麼嘔血了。
「不過信仰之力只能起到緩衝作用，並不能讓這些意識分、身成為嶄新的神祗，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一個一個消失。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信奉神祗的人，這幾萬幾千年都得不到神祗回應的主要原因。」神都消失了，哪裡能給他們回復？
「縱觀兩個位面的情況，有些東西總是有某種奇特的平衡。」伊萊恩的笑容多了幾分苦澀，「我們這邊遺留下來的是眾神的意識分、身，儘管實力不怎麼樣，但數量多。而對方位面遺留下來的卻是一個真正的神祗，儘管他已經身受重傷，不久后斷氣了。但有了他的幫助，負位面對彌羅大陸的了解卻非常多，而且彌羅大陸中有很多資源是他們缺乏的……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會主動侵略的原因。」
「事情和你想的一樣，彌羅大陸的總體實力比負位面弱很多。而且他們已經開始召集兵力，彌羅大陸一方如果還沒有什麼動作，覆滅只是遲早的事情。不過如果你的想法只是封印位面裂縫，這只是治標不治本……就算能拖延一些時間，這個期限也很短暫，無用功罷了。」
「為何？」奈法利安的想法是暫時封印裂縫，然後定時加固裂縫，直到整個彌羅大陸做好戰爭的準備，有備無患才是正理。但這個人竟然說這樣只是苟延殘喘？
「事實上，連接兩個位面的除了那個位面裂縫，還有另外一條路。」現在說話的人不是伊萊恩，而是剛剛蘇醒打呵欠的苗淼，她習慣性伸了伸懶腰，「無盡之海也有一個傳送點，也是聯通兩位面的道路。負位面的航海技術很發達，沒了位面裂縫這個捷徑，他們還能有無盡之海這條路。事實上，真想阻止負位面的侵略，兩個地方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