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美少年的噩夢
看著安塞因似乎老不正經的模樣，奈法利安微微眯著眼，淡淡地說道，「好啊，我們就去圍觀好了。雖然我對黑暗教廷和那三張藥劑配方都沒什麼興趣……但是，最近生活有些無聊死板了，找個有趣的東西來調劑一下生活質量也是好的……」
安塞因聽了他的話，嘴角不停地抽啊抽的。真不知道這個小子的自信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了，黑暗教廷雖然看著勢力衰敗，但真正力量可是可以和光明教廷生死一戰的……這樣的龐然大物在這個小子的口中，竟然只是調劑生活質量的玩物？
當然，安塞因並沒有因此就認為奈法利安是個喜歡說大話的人。這個小子可是他看著長大的，他說的話很少有失算的時候，那樣敏銳而迅捷的目光，可不是一般人能相信的。於是，安塞因笑著問了句，「你覺得黑暗教廷即使掌握了那三張配方也鬥不過光明教廷？」
奈法利安笑著反問道，「什麼時候安塞因爺爺會這樣天真了？那兩個教廷可都是從高等精靈徹底滅絕之後不久崛起的宗教組織，雖然現在藥劑文明衰弱，魔法文明也斷層了幾次，但……這絲毫不能動搖他們的底蘊……我想，這個藥劑配方應該沒有傳言中那麼重要和厲害。多半是黑暗教廷故意發出來，想要端坐高台，坐等魚兒上鉤吧？」
安塞因嘿嘿笑道，「就知道你小子會這麼說。如果是普通的藥劑配方，你小子這樣想的確是對的，但據我所知，其中有一張藥劑配方可是記載了一種哪怕是在高等精靈王朝，也極為罕見的藥劑，可以讓人瞬間突破等級限制，在短時間內擁有超凡入聖以下的實力……」
安塞因剛說完，空氣中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音，好似鋼鐵斷裂的聲響。仔細一看，原來是奈法利安一時震驚，沒有控制好自己的力道，直接將鐵質的護欄捏斷的聲音。
安塞因看到后不禁咋舌，這個小子到底是魔法師還是戰士啊，單手的力氣竟然這麼恐怖？
「看來，這比不但要圍觀，還要下去插一手了。」奈法利安微微合下眼，遮掩住其中的冷凝，「如果這是真的，我們還是想辦法將外祖父從這件事情中摘出來吧。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外祖父年事已高，這種事情還是圍觀看看熱鬧，就不必下場攪和了。」
安塞因不解地皺起眉，「你認為你家外祖父會答應么？」
「我會和他說清楚的……不管這三張配方有沒有這樣的力量，都不能讓黑暗教廷成功。不，應該說暫時不能讓黑暗教廷和光明教廷之間的平衡被打破。一旦破了，會很麻煩。」奈法利安並沒有對安塞因徹底隱瞞，反而透露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你小子是不是發現什麼秘辛了，怎麼那麼在意這個平衡？」安塞因對這個平衡倒是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奈法利安似乎很不喜歡這個平衡被打破啊……
「安塞因想想……這個大陸有多少年沒有發生大規模戰爭了？」奈法利安露出一絲嘲諷的笑，這個笑容和他平視的形象很不一樣，「從彌羅大陸有歷史記載以來，戰爭的陰雲就沒有離開過這片大陸。無論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爭鬥，還是種族與種族之間的你死我活……安塞因爺爺不覺得這些年，這個大陸太安靜了嗎？」
安塞因睨了他一眼，說道，「聽你這話，好像近些年會爆發大規模戰爭似的。」
「會哦……而且還是波及整個大陸的戰爭。不只是國家和國家、種族和種族，還有可能……涉及到位面和位面之間的戰爭……」奈法利安笑得有些飄渺，但其中的諷刺和冷漠卻是顯而易見的，「如果這個時候光明和黑暗兩個教廷的平衡被打破，會提前引爆戰爭的。」
他之前不想奧希瑞爾皇室對尼諾家族動手，也是擔心這個。雖然看不大清楚，但他很確定，戰爭的導火索一定會從奧希瑞爾這裡點燃……能拖一段時間算是一段時間吧。
位面和位面？安塞因聽到這個，整個人都冷了下來。隨即板起臉來，「奈法利安小子，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僅是在大陸之間打鬥還行，但……為什麼會牽連到位面戰爭？」
「不知道……」奈法利安不負責地拋出一句話，然後轉身跳下房頂，幾個縱身，跳回自己房間的陽台，將安塞因一個人留在上面抓耳撓腮，吹夜風。
奈法利安從外面打開自己的房間，四肢大敞地倒在床上，金色的髮絲凌亂地貼在額頭，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喃喃念道，「這樣安靜的日子還有幾年呢……我應該萬事不管，隱居一方還是……又投身這個更加混亂的世道？」
倏地想起苗淼說過的話，她說她姐姐會這麼怕自己，是因為自己身上怨氣太重……
「傻瓜，那麼多人死在我手上，怨氣能不重么？」奈法利安隨手拉過一旁摺疊好的被子的被角，用它將自己全部遮擋起來，悶悶地說了句，「想那麼多做什麼，睡覺！」
這一夜，有人睡得香甜無比，參照苗淼這對膩膩呼呼的姐妹。也有人輾轉反側，好比被奈法利安勾起好奇心的安塞因。自然也有人噩夢纏身，比如說，倒霉的奈法利安。
雖然做噩夢對於奈法利安來說已經稀疏平常，但這麼詭異的噩夢還真是開天闢地頭一回。
夢境的開頭還算是正常。奈法利安鎮定地走過一座斷桓殘壁的殘破城牆，腳下沒過腳踝的黏膩溫熱的血液被他直接忽視了，至於那些沖他咆哮的扭曲著臉的惡靈更加像是沒有看見一樣。這些場景他已經看過不止上千次，第一次第二次還會覺得可怕有負擔，但看多了，反而有些搞笑的味道。
「有新花樣了？」奈法利安淡淡地笑道，看著成千上萬個全身燃著火焰、扭曲哀嚎的人向他慢慢走來，所有的怨氣都對準了他一人，「如果你們就這樣撲過來，將我撕碎，我還會覺得解脫。但是每次都做這樣的噩夢，又無法傷害到我，你們不嫌麻煩我都覺得無聊了。」
奈法利安的話似乎激怒了這些人，他們的咆哮更加凄厲了。但毫無例外的，他們都無法靠近奈法利安。或者說，一靠近他方圓一米的範圍，就會被一陣奇怪的光芒彈開。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光芒哪裡是光，根本就是無數個細小的金色小字……
像平常一樣，走過腥味衝天的血河、屍骨堆積的小道，他慢悠悠地來到一座樸素但不乏巍峨的府邸前面。直到這裡，他的心境才有些動搖。和外面地獄般的慘景不同，這座府邸好像不該屬於這裡一般。即使在奧希瑞爾的帝都，也很難看到這樣高端大氣的建築。
「多少年了……還是不敢推開這扇大門……明明稍稍用力，輕輕推開它就行了。」有些猶豫地將手伸到大門前，幾番掙扎，奈法利安還是選擇了轉身，「我以為自己很強……其實是最脆弱的人吧？連這個過去都不敢面對的人……還能比這更加差勁嗎？」
府邸中似乎傳來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奈法利安有些惆悵地依靠在這座宅邸的牆邊，等待天色大亮，他就可以離開這個十六年都沒有變化的「噩夢」了。
「其實也算不上是噩夢吧？」奈法利安撓撓頭，「以前還有些心理負擔，但是看多了，反而覺得有些喜劇成分……我是不是太沒心沒肺了？」
正嘟囔著，遠處些微奇怪的喧雜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又是新的把戲嗎？他淡淡地想著，雖然不在意，但還是打算上前看一看。也許真的有什麼有趣的場景。
然後……他整個人抽搐糾結了，「真還真的是……噩夢啊……」
他看到一個和自己長相一般無二的少年被五花大綁，放置在一個好似祭壇的地方，那人臉上上全是獃獃木木的表情。白白胖胖的小喵喵大大咧咧地跨坐在他的肚子上，雙手高舉向天。
數十隻顏色各異，大小不同的喵星人都用兩隻後腿站立，兩隻前爪捧著一根粗壯的火把，圍繞著祭壇跳起奇怪的舞蹈，嘴裡還念念有詞，「喵咪……喵嗚……喵喵……喵嘻嘻……」
奈法利安：「……」=_=
十來年都沒有變動風格的噩夢，為什麼突然闖進這麼不和諧的因素？難不成，這些小貓打算把自己點天燈，然後祭天酬神？奈法利安興緻勃勃地看著，似乎有些期待接下去的事情。
大約跳了小半個時辰，那些小貓突然全部沖著祭壇的方向趴伏……奈法利安的腦子裡突然蹦出倆字——跳大神？好吧，這其實是三個字-_-
「擁有美麗聲音和俊美容顏的美少年啊，在本貓神的面前顯示你真正的魅力吧，現在以你的主人，貓神苗淼的名義命令你——伸手扒了自己的衣服！」
然後，不等那個人有所動作，她三下五除二就開始扒衣服了……
「唔……」接下來的場景奈法利安沒有看到，因為他被某隻小白貓弄醒了，「喵喵，別瞎鬧。」看著熟悉的白胖臉蛋，奈法利安趕腳脊背有些發涼。
「睡懶覺不是好習慣。」苗淼用小胖手拖著下巴，「而且美少年似乎在做噩夢喲，倫家把你喊醒了，你應該感謝倫家才對。」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