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大開殺戒
司馬貌這樣的人——不,這樣的鬼,平素里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可是心中卻藏著一股狠到了極致的勁兒!
剛才司馬貌和孫烏龍在第一招的交手之中,便顯示出來了他的狠勁兒!
長槍刺來,他不躲,反而迎頭而上,這是不要自己的命!
春秋筆的刀刃朝著孫烏龍的咽喉直接割去,這是不要對頭的命!
一個不要自己的命,又不要對頭的命的角色,一定是個狠急了的角色!
他一上來就跟你拚命!你害不害怕?
反正我是害怕了。
孫烏龍也是大吃一驚!
他沒有辦法不大吃一驚!
他大意了,剛開始的時候,一槍刺出,很好看,很威風,但是卻不是一招斃命,不是盡全力的招式!
所以,司馬貌搶了先機!
現在,司馬貌已經到了他的跟前,他的長槍太長了,原本是個優勢,現在卻突然變成了劣勢!
因為司馬貌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沒辦法刺,沒辦法挑,沒辦法削,他只能用槍杆子擋!
可擋只是防守,不是攻擊,甚至就連防守都是無力的防守!
司馬貌割他咽喉的那一招,他倒拖長槍,慌忙後退,已然是狼狽至極!
而司馬貌卻毫不停歇,后招一個接著一個,連綿而上,招招都是斃命而去!
孫烏龍先招失卻,後面想要再彌補上來,就無比困難了!
所以,情形就只能演變成為,孫烏龍一步一步往後退,司馬貌一步一步往前趕!
我看的仔細,我已經看了出來,如果是真正的本事來論高低,孫烏龍必定是要比司馬貌技高一籌的!
如果是在正常的打鬥下,孫烏龍一定能施展出一手漂亮的槍法!
我甚至懷疑,孫烏龍在陽間的時候,必定是一個槍法高手,也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在死了以後,才會被慕鴻飛相中,選到了蓮城慕家,充任家將!
只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
現在也不是正常的打鬥,而是以命相搏。
孫烏龍一上來,就沒有領會慕鴻飛「格殺勿論」的精髓,而司馬貌卻領會了。
所以司馬貌上來就拚命,而孫烏龍上來就失卻先機。
在氣勢上,孫烏龍落敗!
而司馬貌一鼓作氣,手段越來越凌厲,越來越得心應手,孫烏龍卻越來越狼狽,越來越施展不開手腳,在心理素質上,孫烏龍再次落敗!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孫烏龍稍稍大膽一些,把手中的長槍丟掉,反而有可能扭轉局面--他現在兩手拖著槍,被司馬貌近身貼緊,只能被動防禦,長槍不但不是兵器,反而成了累贅!丟掉長槍,兩隻手都能解放,或許還能空手入白刃,搶下司馬貌的春秋筆!
可是,孫烏龍卻始終不肯丟掉長槍。
他也不可能丟掉他的長槍。
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完全理解!
因為,那長槍不單單是他的兵器,更是他的榮譽!
一個施展長槍的高手,手中卻沒有了長槍,而且那兵器,不是被對手打掉了,是被自己丟棄的——這對於一個槍手而言,是何等的屈辱?!不但是屈辱,甚至是失敗,而且意義也已經遠超失敗--那樣的行徑會被看客認作是自己的投降!
所以孫烏龍根本不會丟掉長槍!
司馬貌也完全了解這一點,他工於心計,完全摸准了孫烏龍的心理!
所以,司馬貌肆無忌憚的攻擊,甚至只攻不守!
他不怕危險,因為他的風險實在是太小了!
於是,在戰略上,孫烏龍又輸了!
而結果,必定是孫烏龍一敗塗地,司馬貌穩操勝算!
這就是為什麼在很多時候,你覺得明明能勝利的人到最後反而會輸了的原因。
不論是戰鬥,還是別的事情,一旦發生了,影響輸贏的因素就會變得很多,很複雜。
而這樣的情勢,讓我再次對司馬貌的認識加深了一些!
我不再去看他們的戰鬥了,已經沒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我把目光投向了白雪和李少白。
李少白根本就沒有拿什麼兵器。
但是他和孫烏龍不同,孫烏龍是大意,李少白卻不是大意,也不是驕傲,而是沒有必要。
白雪的實力,和他相差實在是太遠了。
李少白已經是處處手下留情,白雪拿著兵刃,仍然不是他的對手。
眼看過不得幾個回合,白雪就會被李少白生擒。
不過,這樣也可以讓我放心,因為李少白沒有殺白雪的心。
可是就在這時候,突然傳來「咣當」的一聲響,我扭頭看時,只見孫烏龍的長槍已經掉在了地上,而司馬貌手中的春秋筆也已經放在了孫烏龍的咽喉處!
勝負已分!
生死未判!
司馬貌冷冷道:「看在慕城主的面子上,饒你一命!」
說罷,司馬貌將春秋筆收了回去。
孫烏龍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忽而又漲的發黑,他猛然大喝一聲,道:「我不服!咱們再來!」
說罷,孫烏龍彎腰伸手,就要撿起地上那柄長槍。
「啪!」
一聲脆響,竟是一片綠色的葉子打在了孫烏龍的臉上!
我急忙看時,只見慕鴻飛怒氣沖沖,道:「退下吧!你個不爭氣的東西!明明能贏的仗,被你打的一敗塗地!老夫的顏面,被你丟的精光!」
孫烏龍滿面羞愧的退後,站到了梁立兵和陸長風的身後,弓著腰,低著頭,渾身瑟瑟發抖。
剛才孫烏龍臉上挨的那一下打,必定是出自慕鴻飛之手,可是太快了,我根本就沒有瞧見是怎麼發生的。
這一巴掌,讓孫烏龍當眾受辱,可真是比殺了他都難受!
可是他也只能硬生生的挨著。
這一戰,確實是他打的窩囊,也不怪慕鴻飛生氣。
「李少白!」慕鴻飛陡然一聲大喝,道:「殺了她!你再給老夫再哪裡玩過家家,老夫就先廢了你!」
孫烏龍的落敗,讓慕鴻飛覺得顏面盡失,勃然大怒。
以他的地位之尊,不可能再讓梁立兵和陸長風中的任何一個出場,去跟司馬貌再行拚鬥,那樣就是車輪戰了。
至於慕鴻飛自己,更是不能出戰,因為最開始的時候,就是他自己說的,殺雞焉用宰牛刀。
所以,現在的局面是,他不但沒有抓住司馬貌,更沒有殺了他,而且,也不能再殺他。
於是,慕鴻飛的一腔怨氣無法發泄,只能遷怒到白雪身上。
這一下,李少白的臉色變了。
我的臉色也變了。
白雪咬緊了嘴唇,她似乎也知道,大禍將至!
而司馬貌,卻沒有任何要上前幫忙的跡象。
他自己心中一定清楚,他現在不動,就是安全的,因為他贏了屬於自己的那場戰鬥;如果他動了,那就是再開戰端,慕鴻飛就有借口殺他了。
如果再打,自己就不會有那麼好的運氣了,孫烏龍不是這四名家將中最厲害的那個,司馬貌還是險勝,如果派出排名數一數二的梁立兵或者陸長風出來,那那司馬貌必死無疑!
所以他不會動。
而李少白,在受了慕鴻飛的呵斥之後,嘴角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像是咬緊了牙,驀然喝道:「白雪,別不知好歹了!」
「你哪裡那麼多廢話!」白雪竟也如此倔強!
「好!」
李少白大喝一聲,一躍而起,倏忽間便已經飛臨白雪的上空,凌空而下,十指成鉤,惡狠狠的朝著白雪的天靈蓋上擊下!
這一掌,如果擊中,白雪必定魂飛魄散!
我不得不出手了!
我可以死,卻不能再連累別個為我而死!
皂白相筆在手,金牙線一閃而出!
我也凌空躍起,口中喝道:「李少白,我來取你項上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