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3-天師歸位
「存神，運祖氣歸肝宮，九周，令木氣盛，運行至絳宮，生心火，三周，令火旺盛……先教陽極，庶幾陰生也……然後以此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七周，要令水旺……方以此水克火，五周，克得火都消滅盡渾，無一些火氣……五行之氣都化水，歸黃庭，升上風池，透出兩耳，則為風；升上山嶽，透出神廬，則為雲；以雷局作用，升上頂門，吸喝出，則為雷；升上泥丸，入華池，運神水噴噀，則為雨；升上絳宮，閃目出，則為……電……」
『電』字出口，白龍掌化劍指向前一點，就聽『咔嚓』一聲，一道金雷瞬間從他指尖噴出，如同巨龍般在黑暗之中狂舞了起來……
眼見白龍舞動狂龍，楊死回頭一笑，滿意的點了點頭，然而目光又掃向我時，卻已變得如鷹般凌厲……
「臭小子，白龍已參悟雷法，你呢？擺造型呢？」
「我……」
一聽老師責備，我哪兒還敢含糊，趕緊按照楊死、白龍的身法變化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終究是閣皂山傳人，身體里流淌著降魔龍族的血，雖說比白龍學得稍慢，但沒用多久功夫，我也已經能感覺到一陣陣麻木感，漸漸從傳說中的『丹田』發出，就像是妖氣一樣，在我全身上下遊走一通，隨後又重新聚回丹田之處。
而那股令人麻木的氣流在身體中遊走的同時，就聽見一陣陣女人的慘叫聲從我腦海中傳出，不用問也知道，那熟悉的聲音，是三妖的。
三妖為千年妖丹的化身，與其說一直存在於我的身體之中，倒不如說是一直存在於那妖丹和我同化時，留在我體內的妖氣之中，道為正，道法為天道正法，如今正氣在我身體里強烈運行，一時間陰陽難調，自然就害苦了我身體里的三妖。
不過這也是在所難免的，我也沒顧忌太多，一陣摸索學習之中，也逐漸摸透了那氣流在體內遊走的規律脈絡，開始隨著楊死、白龍兩人一起默念起道氣運行的咒文來……
「「以我元命之神召彼虛無之神，以我本身之氣合彼虛無之氣，加之步罡訣月，秘咒靈符，運雷霆於掌上，包天地於身中，向外求神明非明理，空將酒物祭典神明，真氣耗散，外神不靈，雨者腎水也，運動自己陰海之氣，遍滿天地，則有雨也；晴者心火也，想遍天地炎炎大火，燒開自身氣宇，即晴也，有心感神，神反不靈，無心之感，其應如心……」
我曾經聽楊道爺提到過一個辭彙，也在一些後來看的道家典籍中屢次看到，叫——
天人合一。
而這種感覺，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一瞬間，脈絡順通，彷彿整個身體都已經融入了大自然，三界合一，六道如我……
「頭頂乾元，腳為坤虛，其實人身體上的每一個器官都與天地所對應，都是有意識的信息體的主宰，正所謂內神，也就是人體內部的神靈與宇宙間的高級信息體、外神所建立的特殊聯繫……天人合一，萬物合一，你便是乾坤，你便是天道……你們兩個……終於悟了……」
話音落下，楊死收斂雙掌，周身雷火盡收體內，如同剛剛開完屏的空缺，又將那奪人眼球的美麗私藏了回去……
他抬眼望向我和白龍，見一叢叢金光如雷霆般、龍蛇般圍繞著我們的身體遊走，不禁欣慰一笑，又說：「自古驅魔界傳承，以禪道兩家為主體，禪宗修丈六金身天人造化，我道門修三十六天大羅境界，實為同理……」
他仰望蒼穹一聲長嘆——
「恩師在上，我楊死罪惡滔天實難饒恕，如今終於完成您的託付，我的任務，恐怕也該到此為止了……」
說話間就見楊死突然又雙掌結印，伴隨著手決的結成以及口中默念的咒文，又一團金光逐漸將楊死的身體包裹了起來，然而這團金光，就已經單純是耀眼的萬丈光芒，再不見那雷電的激蕩……
金光射得我和白龍睜不開雙眼，而伴隨著那金光越發強烈，就見一聲聲慘叫、一聲聲憤怒地呼喊叫罵聲突然間從半空中傳來，凄厲無比，勢如山崩地裂虎嘯猿鳴……
「你……怕了嗎？怕也沒用，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楊死一聲苦笑，說話間就見那金光逐漸在他雙掌之中匯聚成形，一瞬間，楊死的頭頂鹵門突然射出一團白光，白光在空中連轉了三四圈，最終落在他雙掌那團正在凝聚成形金光之中，就聽『呼』地一聲，一時間狂風大作，呼嘯的怪風吹散楊死滿身的金光，一顆金光閃閃的藥丸突然從他手心之中現了出來……
那藥丸被金、白兩色光芒環繞，兩色光芒如太極圖般旋轉，從光芒之中更衍生出七色霓虹，藥丸的最中間位置，更見一叢通心的血紅從丹藥中漸漸現出……
「自東漢中葉道祖張道陵入龍虎山開始，每一代天師繼位之後，皆會以畢生精力、於玉爐內修鍊一顆九天神丹，丹成龍虎見，虎嘯山林、龍鳴九霄，龍虎山因此得名，世代被奉為我道門三山之首……」
楊死用雙手將那發光的丹藥恭恭敬敬小心捧高，又說：「按龍虎山世代規矩，丹成之後須為當代天師小心收藏，以便傳位之時將此丹與天師印一併傳入下一代天師之手，包含世代天師寄託。下任天師服下九天神丹，道行瞬間提升數倍，以便以道行震懾三山匡扶正道，隨後再修九天神丹，再行傳承……此規矩傳承千年從未被破，直至二十年前三山大劫，道門遭逢滅門之災，無奈之下我師張碧清將丹藥傳於我手，而我又被心魔趨勢，未免九天神丹落入邪魔之手、或在心魔驅使之下被我服用，善念尚存之際，我以陣法將九天神丹打成虛無混入我三魂之內，並在這十幾年間一直以最後一絲善念相守護，這才保證此丹平安無事，未落入邪魔手中……左白龍……」
說話間，楊死望向白龍，白龍一見，趕緊又拜倒在地，低頭恭恭敬敬回答了一聲「弟子在」。
楊死點了點頭，雙手一拱，那九天神丹立刻在霞光的包裹之下從他手裡飛了出來，漸漸飄到了白龍的面前，就聽楊死又說：「當年我兄弟二人拼盡全力護你下山時，將幾樣原本就屬於你的東西分別收藏，分別為代表天師傳承的六絕天師印，此物一直由我二弟楊左生保管，早已傳承於你；另有兩物，以為張家神霄五雷術功法、以及將傳承於下一任龍虎山天師的這九天神丹，因時局特殊，這兩件東西一直沒能傳打你手，如今時辰到了，你既然早已經接任為龍虎山第六十五代天師，那這兩樣東西，如今我將全數奉還……龍虎山第六十五代弟子楊死，師承天師張碧清，今終於完成任務……」
楊死話一說完，那丹藥也已經飛到了白龍的身前，白龍趕緊抬起雙手接住丹藥，又朝著楊死望了一眼，就見楊死正在朝他含笑點頭。
「孩子，吃下這丹，你便是真正的天師傳人……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接下來這世間將會變成什麼樣，全看你們的了……」
「多謝恩師。」
白龍點了點頭，說話間張開嘴，手一拱，那九天神丹自己就飛進了他的口中……
丹一入口，瞬間萬道霞光將白龍周身包裹，楊死趕緊拜倒在地，口中高呼——
「恭迎天師，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