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犧牲

  丁香愣在原地，一陣迷茫。


  其實她的迷茫我能理解，站在她面前那活生生的毛小方道長，可以說是她這輩子最親最近的人。


  因為即便是父母也已在她三四歲時離世，而毛小方雖然也沒能一直守在她身邊，但對於丁香來說無疑是有養育之恩。現在讓她對毛小方下手，這手她怎麼可能下得去？

  而就在丁香猶豫時，在電火包裹之下的媼，趁我和小茹制約住毛小方雙手的同時，已經凝眉瞪眼地又朝著他胸口撞了過去……


  眼看著媼就要撞到毛小方的胸口之時，毛小方道長突然一晃雙臂，頃刻間只見兩條電光如游龍般在他雙臂盤旋而出，再一振臂，『嗡』地一聲炸響傳來，那電光已經以毛小方的身體為中心，瞬間朝著周圍擴散開來……


  根本沒等我們逃走，眨眼間的功夫那電火已經將小茹、媼我們三個團團包裹住，伴隨著一陣激蕩地電流，我們已經慘叫著飛向了三個方向……


  而這一擊，顯然已經到達了小茹我們兩個作為普通人類的承受底線，再一看媼。也已經站都站不起來了，顯然，作為上古靈獸的媼，被封住力量之後除了周身那層皮囊依舊刀槍不入之外，其他各方面都顯得比人類要更加渺小許多了……土鳥鳥血。


  眼看著我們已經站都站不起來了，毛小方又是冷冷一笑，隨後抬眼朝著丁香望了過去，目光冰冷，看得丁香不禁一寒……


  「你，你到底。到底是不是我師傅？」


  丁香突然開口問道，那聲音戰戰兢兢的，顯然還有些狐疑，更顯然的是，她也已經懷疑起了面前這滿臉冷笑的毛小方……


  「我說不是，會怎麼樣？」毛小方問。


  「我……我不知道……」


  她突然搖了搖頭，再度哽咽了起來。臉上再也看不出一點兒之前一般的英氣，畢竟她已經默默忍耐了太久了，沒有人能永遠保持堅強，尤其遇到眼前這種情況。


  「怎麼，難道你想對你的師傅動手嗎？」


  毛小方再度冷笑了起來，而這時忽然就見丁香眉頭微微一皺，毛小方的身體不禁一顫……


  他趕緊抬起一隻手來。劍指一挑，已經順著手指劃出一團微弱地電光，顯然是丁香已經對他動了手，使用了自己的能力。


  然而毛小方臉上的冷笑卻依舊沒有消失，又笑呵呵說：「好你個逆徒，竟然真的敢鎖住我的力量？你忘了從小我就教育你要尊師重道的嗎？」


  一聽這話。丁香的神情瞬間慌亂了起來，她這一慌，就見毛小方道長劍指上的電火『呼啦』一下就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你，你真是我師傅？」


  「呵呵，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如果我是你師傅，你想怎麼樣？」


  「那麼，你想對我怎麼樣？」


  丁香捂著腹部的傷口站起身來，堅定地朝著毛小方望了過去。


  這時就聽毛小方道長又一聲冷笑，說道：「如果，我要你死呢？」


  「我的命是師傅給的，否則我也不可能在孤兒院里長大，一直活這麼久……你要收回去，隨時都可以……」


  說話間就見丁香已經微微閉起雙眼，一副等待死亡的表情，而最驚愕地難免是小茹我們，我趕緊爬起來朝她吼道：「丁香！即便他真是你師傅，也已經被六魔將軍所控制了住！毛小方道長已經成為了六魔將軍的一部分，你不能上了他的當啊！」


  「上當？上當又怎麼樣？」


  丁香緊閉著雙眼苦苦一笑，「我的爸媽不要我了，師傅也不要我了，連僅剩的幾個朋友也都不要我了，從小到大，我活在世上不過就是個沒用的累贅，又有什麼意義呢？巫鬼教也好，天誅府也好，你們來找我無非都是為了我身上的東西，來取吧……我……好累……」


  她張開雙臂，已完全無動於衷，只等待著死亡最後的降臨，超度她脫離苦海。


  「嘿嘿，那我就成全你……」


  說著話就見毛小方突然抬手一甩，劍指所及之處，那電火已經順著劍指朝丁香兇猛地撲了過去……


  丁香依舊不動不搖，而一見她有危險，我想都沒想就跌跌撞撞撲了過去……


  「丁香！你不能死！」


  眼看著那電火已經從我身邊劃過，直直撲向丁香，我二話沒說將手伸了出去，一時間，就聽『滋啦』一聲，那電火已經擊中了我的掌心……


  跳動的電火瞬間將我整條手臂包裹了住，伴隨著一陣劇烈地撕裂感，我忍不住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時趕緊抬起還在冒黑煙的掌心一看，已經被電得發黑、甚至掌心裡的皮膚已經開始撕裂出了一道道的血跡……


  我甩了甩手上的血跡，咬緊牙關又站了起來，護在丁香身前時就見丁香也已經拋來驚愕地目光--

  「你，你為，為什麼要救我？」


  「閉嘴！給老子好好活著！」


  我瞪了她一眼，咬著牙罵道：「皇帝也好、乞丐也罷，只要人生在世，永遠沒有累贅一說！丁香，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還有很多重要的使命在等待著你，不要這麼早就放棄，更不要辜負了你父母以及你師傅毛小方道長對你的培養和期待……」


  說到這裡我又掃了立在對面冷笑的毛小方一眼，冷哼了一聲說：「不過你可別誤會，我說的毛小方，可不是你眼前這個混蛋！」


  我話一出口，毛小方的臉上頓時一變，隨後又猙獰開口：「小子，難道你真不怕死？如果你們把丁香留下、現在滾蛋的話，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呵呵，你不必跟我們講條件，我會的髒話不多，沒法回答你，不如你問問媼如何？」


  聽我話一出口，媼立刻在旁邊嘿嘿一笑--

  「老頭兒，**——mother！」


  一聽這話毛小方氣得臉都白了，又一甩手的功夫，只見又一條電龍已經朝我肆虐了過來。


  我動都沒動就張開雙臂，瞪著眼一聲怒吼，而就在這時，小茹和媼幾乎同一時間已經從兩邊朝我撲了過來，一個緊緊抱住我、用後背擋住我的身體，另一個直接迎著那團電火撞了過去……


  一道強光乍現，猛烈地電火瞬間將我們三人撞飛了出去，電得我腦中一片空白，半天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抬頭一看，小茹也正艱難地爬起身來，而媼，更是已經爬都爬不起來了……


  「你們若是再過來搗亂，就是必死無疑……」


  毛小方一聲怒喝，再度晃動雙臂，結印的同時，一團更加強烈地電火已經在雙掌中成型……


  看著那電火的顫動，我心裡不禁一顫，若是再往前沖，恐怕真就要死人了。


  然而那猶豫轉瞬即逝，眼見毛小方要將電火打向丁香，我還是想都沒想就搖搖晃晃走了過去，在丁香驚愕眼神的注視之下，一把就將她攬進了懷裡，用後背護住了她的身體，在她耳邊敲聲說道：「你聽著，我十幾歲的時候也叛逆過，剛步入社會的時候也迷茫過，我挨過欺負挨過打、嘗試過自暴自棄，甚至想到過死，更也不敢面對未來，可後來我卻漸漸發現，這世界遠比你想象中的更加美好……一念花開一念花落，花開花落生生不息，美好的東西數之不盡，但如果你連心都不願對它敞開，它又該如何溫暖你呢？」


  「你……你要幹嘛……」丁香顫顫巍巍問道。


  「記住，你需要美好的人間，美好的人間現在更需要你。丁香，挽救道門，挽救這天下，正道不是庸庸碌碌安度餘生，而是為守住眼前的美好……甘願犧牲……快跑！」


  說話間，我猛一把將她從懷中推出，轉身迎著毛小方手中那激蕩地電火就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