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見家長

  “阿姨好,”趙鐵喊,聲音洪亮。


  “你好!”“小趙,你好。你稍微坐一會,飯菜待會就好。”


  舅舅將他們引到客廳裏去,然後讓藍於心給趙鐵泡杯茶,在趙鐵斜著半個屁.股坐下後,他審視著他,說:“我退役好多年了,這首長的稱呼,僅此一次——怎麽滿頭大汗的?茶幾上有紙巾,趕緊擦擦。小趙,到了這裏就像家裏一樣,不用緊張……”


  趙鐵哪能不緊張,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麵不說,就在剛才,他在餐廳和客廳之間的照片牆上,看到了幾張照片,其中一張,舅舅的肩章上,居然別著一顆金星。這可是少將軍銜哪!


  藍於心幫趙鐵泡了杯茶,說自己去廚房幫忙,離開之前,她彎腰湊近趙鐵,附耳對他說道:“你緊張什麽啊,我能把你帶家來,那肯定是得到了他們的認可的。懂嗎?”


  趙鐵點點頭。


  藍於心走了,舅舅將電視關了,先讓趙鐵喝茶,然後問他:“這一次受傷,沒留什麽後遺症吧?”


  “沒有,”趙鐵老老實實的答。


  “聽說你受到過好多次嘉獎?”


  “是。”


  “這一次,是在南疆邊境線上受的傷?”


  “抱歉,我不能說,”趙鐵回,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舅舅點點頭,說:“我們家我這一代四個人,除了我在裝甲部隊,我姐夫還有我姐姐、我愛人,他們都是特種兵出身。小藍跟你說過嗎?”


  趙鐵點點頭。


  “小藍的父親,就是我姐夫,犧牲的時候是某部特種大隊的大隊長——”


  趙鐵瞪大眼睛,朝廚房那邊看了看。這件事,藍於心沒跟他講過。


  “那個時候她才九歲。我姐夫雖然回來得少,但是,小藍和他爸爸感情特好,那個時候就騙她,說她爸爸出差了,遠差。等她大了,隻要當上特種兵,就能見到他爸爸了。所以從小,她就在為當上特種兵做準備。你別看她長得瘦弱,其實,三五個壯漢別想近她的身……”


  舅舅當過兵,趙鐵正在服現役,所以很容易找到共同語言。


  舅舅退役後,分到霧都市公安局當負責刑偵的副局長,因為任期內連續率隊偵破好幾個沉積的疑難案子,換屆的時候,當上了局長。對此,舅舅很自豪,在飯桌上說是“金子到哪裏都能發光”。


  藍於心的母親,就是穿毛衣長裙的那位,她和藍於心的舅媽一樣,保養得很好,所以看上去要比舅舅年輕十歲左右。她們還在舅舅前麵退出現役,藍於心的媽媽,先在地方政.府做了兩年,然後辭職,自己開了家公司,目前正在AI這一塊發力。藍於心的舅媽,現在在霧都航空航天大學教書,是一個教授。家庭成員裏,沒到場的藍於心的表弟,現役軍人,至於兵種,用藍於心的話講,“開直升機的”。


  開飯了,舅舅問趙鐵:“能不能喝酒?”


  趙鐵肯定“不會”啊。


  “當了十年兵不會喝酒?”舅舅明顯不信。


  長輩麵前,扯謊不好,趙鐵於是說:“舅舅要是高興,那我陪著喝一點。”


  “我肯定高興啊。你第一次來,多來你就知道了,我們當小藍就像我們的親女兒一樣。不,她在家裏的地位,可比她弟弟小磊強多了。”


  藍於心恰好端著一盤蝦從廚房裏走出來,聽到說:“舅舅,他剛出院,你別讓他喝酒。”


  “就喝一點,兩個大男人一起吃飯,還都是扛過槍的,不喝酒像話嗎?再說了,你媽和你舅媽也要同意啊——”舅舅說著,朝藍於心擠擠眼睛。


  藍於心則狠狠回瞪了一眼。


  趙鐵已經放鬆不少,關鍵是,對於舅舅他們這些長輩,還有點敬畏,體現在言行上,就是比較被動,好像不太懂得拒絕似的。


  菜上齊了,酒也打開了,五個人,趙鐵倒酒,開始隻倒了兩杯,被舅舅示意,又給另外兩個杯子也滿上了。


  “我們家,現在小磊什麽個情況還不知道,在這裏的,除了小藍,我酒量最次——”舅舅說。


  趙鐵聽了不禁有點懵,表示壓力山大。就喝酒這事,高劍曾經向他傳授過相關經驗,說上了酒桌,隻要看到有女的舉杯,聰明的做法就是敬而遠之,千萬別嚐試去挑釁對方,否則的話,下場一定很慘。


  舅媽脫掉圍裙,和藍於心的媽媽洗了洗手,上桌,看到各自麵前倒滿酒的酒杯,表情淡定,藍於心的媽媽更打趣說:“建國,終於舍得拿出來了?”然後向趙鐵解釋,說酒是舅舅的一個戰友送的,放在家裏七八年了,每一次家庭聚會,都會攛掇他拿出來,可就是不肯。這一次承趙鐵的情,終於喝上了。說完,舉起酒杯對趙鐵說:“小趙,初次見麵,我們兩走一個。”


  趙鐵聽她這麽一說,壓力更大了。自己和藍於心現在隻是戀愛關係,怎麽看她母親長輩的意思,好像兩個人的事情已經鐵板釘釘了一樣?他看藍於心一眼,趕緊端起酒杯,然後才站起來,被旁邊的舅舅一拽,人沒被拽坐下,酒杯裏的酒晃蕩出來不少。


  舅舅笑了,看向自己的愛人還有姐姐,說:“小趙的基本功紮實啊?!下盤很穩。”


  趙鐵臉一紅,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舅舅說:“第一次喝酒啊?不知道屁股一抬,喝掉重來?坐著!”


  藍於心坐趙鐵左手邊,笑著將他拽坐下,說:“我們家喝酒是這樣的,坐著就行。”


  趙鐵點點頭,朝藍於心的母親一舉杯。後者看著他,收回酒杯到麵前,脖子微仰,“吱溜”一聲,二兩的杯子,一口幹掉。趙鐵看到,表情登時有點僵。他其實遭遇過比這更狂野的喝法。部隊上聚餐或者聯誼的時候,每人一漱口杯,一瓶酒倒不滿的那種,雙方一碰,再對視一眼,然後喝水一樣,一通狂飲。但場合不一樣,這是在家裏,而且,藍於心的母親是女性,還是長輩。


  藍於心的母親一看就是爽朗人,見他傻傻的端著酒杯站在那裏,朝他一亮杯底,然後看向藍於心,問:“你不是說他能喝嗎?”


  “但哪有像你們這樣喝的?跟你們說多少次了?年紀大了,要注意保養。你還當自己二三十歲呢?而且——”藍於心壓低聲音:“你可是女的。”


  藍於心這話出口,趙鐵不敢猶豫,端起酒杯往嘴邊一湊,一仰脖,幹脆利落的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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