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龍牙

  “嘭——”煙霧彈炸開，一片白煙彌散開來。


  沒有傭兵質疑麵具的決定，隻有一個傭兵應該是不甘心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動身之前，掏出了手雷。然而，他才將保險栓拉掉，還在舉高高過程中，一聲槍響，然後，手雷直接在他手上發生殉爆，讓他在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之後，這才被自己的手雷給炸死。


  也正是有了這個傭兵的死，餘者再沒了其它心思，有多快跑多快，呼啦啦的直接開啟了死亡競速。


  沒人知道“隊長”和他的兩個手下是什麽時候趕到戰場的，也沒人知道他們究竟因何而來。兩天後，當趙鐵從昏迷中醒過來，他躺在潔白的病床上，再次回憶整個過程，這才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


  兩男一女，身上還是有標識的。年長男的，有一隻眼睛，發出的光不是太自然，這太像傳說中那個人的特征了；那個叫“海軍”的女的，脖子上圍了一條綠色的絲巾，趙鐵現在隱隱記起，絲巾上好似繡了一頭張牙舞爪的動物——龍牙嗎？


  龍牙的現任隊長，有一隻眼睛好像是義眼。據說那一次，他一個人幹翻了某個西方強國的一支滿編的十三人特種分隊，而他付出的代價，就是一隻眼睛。


  特麽的，難怪那個叫海軍的女的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因為人家確實有傲氣的本錢。


  “龍牙啊！能夠出外勤！戰旗！方苓！”趙鐵想，不自禁的就咬牙切齒起來，然後，把給他來換水的小護士直接給嚇到，尖叫著就跑了出去：“藍醫生，藍醫生，13床有情況。”


  “嘚嘚嘚——”有清脆的腳步聲響起，然後，一個身材頎長，麵相清秀，長得文文弱弱，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走了進來。


  她首先看床頭上的一排機器，看清之後，臉上凝重的表情略有鬆動，再看向趙鐵，見他光著嘴巴，登時急了，問：“你的氧氣麵罩呢？”


  趙鐵：“摘了。”


  “你摘氧氣麵罩幹什麽？”


  “它影響我呼吸——”


  氧氣麵罩是輔助呼吸裝置，增加病人的氧氣攝入量的，趙鐵說它影響呼吸，等於說吃飯會讓自己餓肚子一樣。看藍醫生的年紀，應該是個新人，明顯沒有應付這類情況的經驗，她看著趙鐵，嘴上說著你：“你，你——”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放心吧，我自己心裏有數——”趙鐵說。


  藍醫生被氣笑了，質問：“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趙鐵挑挑眉頭，不說話了。


  趙鐵不戴氧氣麵罩有原因的，因為它會影響自己的心肺功能。簡單點說就是，他怕好的吃多了，養刁自己的胃，漸而影響自己腸胃的吸收功能。


  這個理論，是高劍發明的。趙鐵不知道別人信不信，反正他是堅信不疑。


  藍醫生拿趙鐵沒轍，隻好跑出去向自己的主任報告。她的主任叫趙存敏，是趙鐵的熟人。雄鷹的人，就沒有沒在醫院呆過的。就拿趙鐵來說，算上這一次，他已經是第四次住院了，而來陸軍第三軍醫院，這是第三次。


  “13床是雄鷹的趙鐵吧？沒事，交給我了，”趙存敏接報後，對藍醫生說。然後，在過來的途中，她對藍醫生說：“小藍，對付這種老油條，你就不能太客氣。不管他們是哪個部隊的，也不管他們在部隊上是什麽職務，到了我們這裏，就隻有一個身份——病人。而且，你是少校吧？趙鐵什麽職銜？上尉？軍隊裏的規矩你又不是不懂，銜大一級壓死人。你啊，完全可以直接用下命令的方式讓他就範……”


  趙鐵覺得自己不戴氧氣口罩的理由很充分，所以，對於藍醫生負氣離開，他根本沒往心裏去。


  他還在回想整個戰鬥過程，好從中找出不足，“嘚嘚嘚……”一串清脆的腳步聲之後，趙存敏和藍醫生，還有最早的那個小護士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他看到趙存敏就有點慌了，然後，不等她發話，直接將氧氣麵罩給戴上了。然後，賠上笑臉，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趙姨，怎麽還驚動您老人家了？我這是在第三軍醫？”


  趙存敏見狀，又好笑又好氣，還有點心疼，問：“怎麽這麽不小心呢？事不過三，你來我這裏，可是第三次了！”


  邊境線上的戰事，向來屬於一級機密，別看趙存敏軍銜大校，再往上就能少將了，但是也無權知道這些。打仗的事沒法跟她說，趙鐵就笑，也不管自己的笑容很假，而且，因為左臉還腫著的緣故，看上去還特別的醜，繼續含糊不清：“我也不想啊，可是子彈見了我像是見了親人，沒辦法——”


  趙鐵的嘴其實很貧？看情況。比如說遇到趙存敏。實在是，趙存敏對他太好了。他第一次住院的時候，一度吃不下飯，後來，是趙存敏出麵，問了他老家是哪裏的，然後又親自買菜下廚，讓他吃上了家鄉味的飯菜，才讓他慢慢恢複了過來。


  “別和我嬉皮笑臉的——當時給你打封閉的人沒輕沒重的，劑量用多了，所以你才沒覺得疼。再過兩天，我看你還有本事蹦躂不！我沒和你開玩笑，你其它的傷口還好，背後那個，差一點就射穿了心髒。這個傷口，我們處理得就比較麻煩，要想完全恢複的話，需要很長的時間。還有你的左手，有一根肌腱斷掉了，以後對手的靈活度肯定會有影響——”


  趙存敏表情嚴肅一通講，趙鐵臉上，笑容就徹底垮掉了。受傷什麽的他不怕，但是如果影響恢複，特別是影響靈活性什麽的，對他來說，就屬於不能接受的了。“趙姨，您別嚇我，”他說。說完，舉起自己的右手，見它一如既往的抖得厲害，再舉起纏滿紗布的左手，不見絲毫顫動，他試著動了動手指，結果發現什麽感覺沒有，眨巴兩下眼睛，表情變得沉寂起來。


  趙存敏有沒有誇大其詞？有。她對付趙鐵這類老兵油條有一套，這些家夥，死肯定是不怕的，但是最接受不了殘。因為對於他們來說，臉上多個疤痕，甚至身上少個零件，他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如果讓他們從此以後退居二線，甚至直接退役，從此與戰場無緣，那真比殺了他們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