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海軍

  這一次,趙鐵沒嚐試止血,一是手夠不到,二是他擔心自己動作過大,會讓血流加快,然後因為失血過多,太早的失去意識。全身都疼,撕心裂肺的疼。如果可以選擇,他情願失去意識。但是為了張文莉和毛曉楠,他告訴自己,自己現在必須保持清醒。他抱著巴特雷,背靠樹幹,咬舌強打精神,然後轉頭四顧,自語:“要是有顆煙就好了。”


  有顆煙的話,嘴上叼著煙,手上抱著巴特雷,眼睛堅決睜著,那是不是即使死了,依舊很嚇人?哪怕隻是能嚇人,隻要能為毛曉楠和張文莉多爭取哪怕一秒鍾的時間,趙鐵覺得,等自己在地下見到高劍,下巴就可以抬得高一點,身子也能挺得筆直……


  恐懼?真的沒有恐懼。方苓的音容笑貌浮現腦海,對於他來說,是極致的誘惑。這種透著溫柔的,帶著女人清新體香的誘惑,讓他覺得,麵前即使是刀山火海,他也能踩踏出一條鋪滿鮮花的道路來。


  “苓,我來陪你了!從此,天涯海角,永不分離!”


  這句話,他老早就想對方苓說了,可惜一直沒有機會。他決定了,等到了地下,見到方苓的第一件事,就是說出這句話……


  “啪!”很脆很響的一記耳光。


  趙鐵左邊臉頰立刻腫了,然後,他“啊——”,發出了一聲恍若殺豬般的劇烈慘叫。


  打他的人是一個女軍人,臉上塗著油彩,看不出年紀,眼眸黑白分明,劍眉,身上透著一股英氣。


  趙鐵挨揍是自找的,因為,他之前抱著人家,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也就算了,後來居然還把嘴湊過去,親上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女軍人慨然出手,賞了他一節耳光,直接將他從鋪滿鮮花的路上給抽醒了。該抽!隻是,趙鐵有兩邊臉,她為什麽就選中了他的左臉呢?趙鐵的左邊臉頰上紮著不下三十跟木刺,本來隻是淺淺的紮著,現在被她一巴掌,全部呼肉裏麵去了。


  “他明顯迷糊了,你這麽大力幹什麽?”一個男聲責怪道。


  女軍官抖著右手,她的手掌也被木刺紮到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嘛!她自己覺得其實沒用多大力,嘴上說:“這下流坯子,我沒閹掉他就算客氣了!”


  喲嗬!真夠凶悍的。


  趙鐵此時已經醒過神來了。


  入眼,三個軍人,兩男一女,全副武裝,除了沒穿防彈衣。三人的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女人眼眸冷峻,透著寒氣;年輕一點的男的,臉上肌肉根根成棱,不動聲色的左顧右盼著,眼瞼開闔間,寒芒閃爍;年長一些的男的看著他,眼眸和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趙鐵雙手兩邊一掏摸,沒摸到槍,往後退一步,靠到樹幹,心中踏實一點,然後左右看了看,看到了一個傭兵的屍體,他試探著問:“你們是——”


  “自己人,不然,你現在已經是屍體了。剛才給你幾個受傷的地方打了封閉——那個,你剛才是出現幻覺了吧?”


  趙鐵活動一下左手,沒感覺到疼痛,再摸摸右胸處傷口,同樣不疼,心頭稍安。頓了頓,他想到什麽,問:“不是神經性止疼藥吧?我——”


  “別擔心,不然的話,剛才你也不會察覺被人扇耳光了——”


  年長男的的話提醒了趙鐵,他這才察覺到左邊臉頰火辣辣的,伸手摸了摸,摸上去有點疼,麻麻癩癩的,他想了想,表情一變,看向女兵的眼神,就帶了點幽怨。他還算聰明,知道人家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揍自己。隻是,有必要專門打左臉嗎?雖然他從來不在乎“容顏”這種東西,可是光是想想,自己左邊臉頰從此變得好像癩蛤蟆的背一樣,坑坑窪窪的,還是,還是挺難接受的。


  年長男的笑了,很爽朗的那種,對女軍人說:“海軍,你把人家搞破相了,小心人家要你負責。”


  女軍人冷哼一聲,看向趙鐵,目光虎視眈眈:“他敢!”


  趙鐵真不敢。他越發篤定,自己剛才肯定對人家做什麽了。他佯作沒注意到她的眼神,四顧,問:“那些雇傭兵呢?跑了?”


  “跑了。不過,今晚他們會在‘小龍坳’裏過夜,裏麵的蚊子會幫你報仇的!”


  趙鐵雙手撐著樹幹,想要爬起來,結果,雙手才開始發力,被女軍人一腳踢中左手胳膊肘,又坐下了。“別亂動!不想死的話!”她說。


  女軍人出腳幹脆利落,趙鐵明明有所察覺,但就是沒反應得過來。他一屁.股重新坐回地上,有心發火,但是對上她的目光後,他咬咬牙,忍了。女軍人身上有不少血漬,這不算什麽,重點是,右胸部位有個殘缺不全的巴掌印。他們三個,都不像受過傷的樣子,那麽,這血漬的來路就隻有一種可能了。他可不認為地上的死鬼傭兵有這個能耐——他想通這點,臉上雖然故作堅強,心頭卻有點慌。


  年長男的看看手表,對趙鐵說:“我們得走了。”然後,彎腰從身後撿起一杆突擊步槍遞給趙鐵,說:“他們應該不會回來了。槍裏子彈給你上好了,你自己小心。”


  兩男一女做事絕不拖泥帶水,年長男的說得走了,很快,三個人就消失在了趙鐵的視野中。


  趙鐵其實想問他們部隊編號、姓名來著,後來發現,他們身上的迷彩服材質和自己穿的有很大的不同,居然會變色,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海軍’?一個女的叫海軍?嘁——”


  兩男一女走得極快,一邊走,三個人一邊小聲的交談。年長男的:“海軍,你剛才下手還是重了。”


  “海軍”姓於。於海軍目光低垂,看了一眼胸口的血手印,冷哼一聲說:“誰讓她吃老娘豆腐!”


  “你看清他的臉沒有?現在成麻子了。”


  “他自找的!”


  “人家要是毀了容,讓你負責怎麽辦?”年輕男的終於開口說話,隻是沒什麽新意。


  “我借他個膽子,他敢嗎?”


  “他要是敢呢?”


  “那老娘——”


  “別整天老娘老娘的,老.子我聽了瘮得慌!”年長男的說。


  於海軍:“還不是跟你學的,你整天老.子不離口。”


  “喲,還是我的不對了。”


  於海軍伸出自己的右手,說:“我拍上去才知道他臉頰上紮了不少木刺,你看我的手,我的手掌也打壞了好不好?”


  “人家那是臉,你的是手。不過啊海軍,你剛才的反應是不是太大了點?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麽了?”


  “你是不是沒被別人親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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