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情聖
華夏軍的傳統，任務期間，軍官永遠是最後一批吃飯。趙鐵趕到那裏的時候，晚上有戰勤任務的兵們正在用飯，徐德文還有一眾軍官圍坐著一張由彈藥箱搭起來的桌子，就著一張地圖，正在低聲討論著什麽。臨時營地不比訓練基地，無論是住宿條件，還是用餐條件，都要差很多。就拿吃飯來說，因為食材、炊具都會相應簡單，不可能同時把所有人的飯菜都做出來，所以為了保證出現緊急情況的時候能夠立刻拉出一支人馬來，會錯開時間，分開批次。
現在在用餐的正是一排的兵，有人看到他，立刻站起來向他行禮：“趙排長好！”
“排長好！”
……
一排的兵，十之八九，都是趙鐵帶出來的，和他的感情自然不一般。趙鐵看到他們，臉上習慣性繃緊的麵皮、咬合肌，會自然而然的出現鬆動。其實就是放鬆了警戒的體現。他回敬軍禮，說：“你們吃你們的。”然後，走向徐德文他們。
“喲！雄鷹情聖到了！”大隊部的林幹事看到他，打趣道。
趙鐵抱著於勝男，把她送回來的那一幕，很多人看到。軍隊裏麵，特別是特種部隊，男女之防沒世俗嚴重。不過，這絕對分人。於勝男平時給人的印象，就是一鐵打的女漢子。女漢子一樣的於勝男，在趙鐵懷裏卻不勝嬌羞，這簡直是鐵樹開花一樣的奇景。用林幹事說給徐德文聽的話講：有女兵給寫情書的於幹事，居然也有躺在男人懷裏撒嬌的時候，你不知道，當時但凡看到的，眼珠子都差點落地上了。
徐德文能想象當時的情景，不過，因為他比其他人都更清楚於勝男的家世出身，所以看法和其他人不一樣。他當時的回答是：“你懂什麽，這叫‘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好事，好事！”
徐德文現在掛的職銜，還是雄鷹的副大隊長，隻不過這頭銜後麵加了一句修飾，叫做“負責全麵工作”。徐德文是真心希望趙鐵這樣的實戰專家能接替自己的實戰指揮，所以，很樂意看到趙鐵主動來大隊部。軍官們看到趙鐵，哪怕隻因為他抱著於勝男回來的情景，臉上都會不自禁的掛出笑容，徐德文也不例外，笑起來說：“鐵子來了，來，過來坐。”
趙鐵走過去，郭城野起身，讓出座位，喊他：“排長，你坐我這裏。”
“你坐，我和大隊長說件事，待會就走。”
“不需要我們回避吧？”林幹事以開玩笑的口吻問道。
趙鐵搖搖頭：“不需要。”然後看向徐德文，說：“徐隊，我想請假出去一趟，大概要半個月。”
“這個時候？半個月？”徐德文眉頭一皺問。
“我想去看看方苓。”
眾人臉上本來都掛著淡淡的笑容，聽見這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變得肅穆起來。特種兵談戀愛不容易，是需要上峰批準的。方苓到雄鷹的時間比較晚，所以，這裏的所有人，都親眼見證了趙鐵和她從一開始的互相看不順眼、互相拆台，然後不打不相識，發展成親密愛人的整個過程。
當兵的人談戀愛，訓練的間隙互相幫忙擦擦汗，那就是秀恩愛的極限了。當然，這對於其他人來說，依舊是紅果果的喂狗糧，恨不至於，但羨慕甚至嫉妒肯定難免。可奇了怪了，心中明明酸得厲害，嘴上也總是“戀愛的酸腐味”懟著，偏偏，三天看不到就怪想的。所以，有那麽一段時間，雄鷹的軍官們最喜歡做的，就是充分發揮自己掌握的偵察技能，自以為很隱蔽的跟在趙鐵後麵，想要吃到個大瓜。
他們會有這樣的表現，其實就是渴望戀愛了。渴望到極致，乃至於，哪怕看著其他人戀愛，也能解饞似的。
當兵的人，特別是特種兵，真心不容易。
方苓犧牲的地方距離這裏也就大幾十裏地，趙鐵既然來到了“老龍山”，好像、必須、應該去她犧牲的地方看看。
徐德文：“我原則上不同意，不過如果你堅持的話，我會選擇保留意見。”
趙鐵懂徐德文這麽說的意思。徐德文這是把自己當大隊長看待了。他深吸一口氣，說：“我堅持！”
徐德文點頭：“行。待會我就幫你往上麵報。對了，虎子怎麽辦？”
“我帶走。”
“行。有虎子跟著，我也能放心一些。”
“隊長，是不是從我們一排抽兩個兄弟陪我們排長一起去？”郭城野問徐德文。
趙鐵：“不需要。你真有心，挑兩個兄弟幫忙照看一下牲畜吧。”
郭城野：“沒問題。”
“鐵子，我多個嘴，你去看方苓，於幹事那邊——”林幹事斟酌詞句，低聲問。
於勝男喜歡趙鐵，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方苓還在的時候，於勝男藏著掖著。現在，方苓不在了，她壓抑經年的感情一下子火山噴發。哪怕是沒有感情經曆的，都能感受到她對於趙鐵那澎湃的火熱。
顧一格看向林幹事，語氣僵硬的說：“林幹事，這一點都不好笑。這種玩笑，以後請少開。”
林幹事絕對是好心，可是，趙鐵非但不領情，好像還生氣了。林幹事眨巴兩下眼睛，尷尬地撓起了腦袋。
趙鐵看向徐德文，說：“隊長，戰術上，最近保守一點吧。”
徐德文看向他，問：“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我覺得這一次的情況有點反常。我們來之前鬧得那麽凶，我們一到，所有毒販都好像消失了一樣——我總覺得，他們也許在醞釀什麽大的行動。”
徐德文想了想，鄭重點頭：“我知道了。”
趙鐵是下午三點離開的。徐德文親自把他送到山腳，路上，他讓警衛拖後一點，然後拉著趙鐵，專門和他談了談於勝男：“……於幹事心高氣傲，你真要拒絕她，記住一定要婉轉一點。女孩子再強，臉皮總比我們薄……”
徐德文擅長思想工作，看人也準。趙鐵本來不想正麵回應，但是考慮到自己這一次去危險性較大，想了想，說：“徐隊，我不想拖泥帶水，給她錯覺和假象。以她的家世背景，她能看上我，是我的榮幸。但是，我現在心裏隻有方苓。”
“行吧，這畢竟是你的私事。記住，如果遇到特殊情況，千萬不要逞強，要立刻回來。”
趙鐵點點頭，向他敬了一記軍禮，然後轉身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