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廢棄工廠
「好了,到時間了!」禁閉室的門被關上,「王總」走進了門來。
「王……」坐在地上的男子猛地抬起頭,張開想要說什麼,但是聲音早已嘶啞。
「少廢話了,現在就帶你去總部,是死是活,就聽上面的發落了。」王總揮手,兩個人架起早已虛弱得脫力的男子,現在外面走去,上了一輛貼著黑色貼膜的小轎車,王座坐副駕駛,另外兩人夾著男子做到了後座,過程很順利,但是在坐下之後,男子卻突然叫了起來,並且身體向前傾斜。
「啊……哈……」
「你要這個?」一名看守的男子看到前面坐位中間的半瓶礦泉水,猶豫了一下,伸手想要幫男子去拿,但是手剛伸出去,就聽到了一聲呵斥。
「放那!」王總面色陰沉,「我之前不是說了不許給他吃東西嗎?」
說完,王總一把抓起喝了一半的礦泉水,將車窗打開了一點,直接扔到了窗外。
「……」被押韻的男子看到這一幕呆愣在了那裡,良久才彷彿耗盡了全部力氣一般,靠坐到了椅背上,被捆綁的雙手背在身後。
……
有些人可能會覺得傳銷組織這種東西非常不可思議,但是一樣事物能存在,自然是有其理由的。
傳銷組織能夠在法治社會中頑強地生存,和它嚴格的管理制度是密不可分的。當然,能夠有如此嚴格的制度,明顯不是因為他們有什麼先進的管理理念或者是在這上面投入了多大成本,而是因為他們最大限度地利用了人性中的惡。具體到實際,表現大致有兩方面:其一是森嚴的等級制度,等級不可跨越,上級的一切獎懲,幾乎都和下線的表現掛鉤,讓這些人不得不想盡各種手段將下級收拾得服服帖帖,一層層的高壓下來,最下面的人過的是什麼日子可想而知。其二就是連坐,一個人犯錯,與其一個宿舍的人都要受罰,日久天長,猜疑、敵視漸漸就會在所有人之間滋生,所有人都會成為統治者的耳目,所有人全部都是敵人!這種情況下,想要逃跑絕對是千難萬難!
現在坐在後座兩邊的人明顯就是這種情況,他們級別不高,但是此時的責任卻很重,一旦押送的男子逃跑,他們可能就要替其受過,所以兩人絲毫不敢放鬆警惕,給中間的人任何逃跑的機會。
汽車一路向著城外行駛,不多時王總吩咐人將被押送的人的眼睛蒙了起來,這個舉動讓男子的身體略微放鬆了一點,至少從這點來看,對方似乎並沒有滅口的打算。
又過了四十幾分鐘,幾人下車,男子被摘掉了眼罩,用有些發紅的眼睛,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廢品回收站或者是那種早幾年經常能見到的「地條鋼」鋼廠!男子瞬間做出了判斷,周圍的鋼鐵很多,露天放置,而且還有一些大型器械。旁邊的人架著男子一路向前,沿途男子見到了大批鏽蝕的鋼材、臨時拼湊的鐵皮屋、充滿狂熱但是不經意間流露出茫然的人類,不過最讓男子不解的是一些看起來很普通的車,甚至連遮蔽視線的處理都沒做,匆匆地來,也匆匆地走,不知道是幹什麼的。
十多分鐘后,男子被帶到一個廢舊廠房一般的地方,綁在一個不知道做什麼的鐵管子上,留了一個人看管,然後就將其丟在了這裡。
不多時,面前的場地開始有人活動了起來,似乎在布置著什麼。自己做著,看別人幹活,這確實不錯,但是當屁股底下是冰冷的地面的時候,這就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了,男子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周圍的情況,四三個出口,不過二樓的那個已經堵死了,負責警備的人很多,但基本都是在防備外界的情況。電路方面,所有的照明系統都沒有連接備用電源,從年代來看,這個廠房用的應該還是保險絲,部分供電線路裸露在了牆體的表面,如果利用手術刀一類的金屬物體將其短路,就可以製造大範圍的黑暗。
「朋友們!」就在男子研究廠房布局的時候,擴音器的聲音響起,「相信各位聚在這裡,都已經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了,最近的一段時間,組織中出現了幾個不遵從幾率的分子,他們的行動,已經對我們所有人都為之奮鬥的事業產生了干擾,對於這樣的人,我們必須予以嚴懲!」
站在台上的男子用力將手一揮,一名被鎖鏈拷住的男子被帶了上來。
「趙立軍,9月15日晚意圖用手機通報警察,按照規定,理當剁掉雙手,不過上面決定給他一個悔改的機會,在場的所有人,每人扇他一個耳光,就可以赦免他的刑罰!」
台上的男子拉過受刑者,又指了下面的一個人,「你,上來扇他的耳光。」
「是!」下面的人答道,走上前來,狠狠地扇了受刑者一耳光,然後昂首挺胸地走下了台,彷彿是做了什麼無比光榮的事情一般。接下來是第二、第三人……前幾個人只是示範作用,在第五個人的時候,行刑者明顯出現了猶豫。
啪!平心而論,這一耳光已經不清了,尤其是經過了前四個人的毆打,這一巴掌下去,受刑者的嘴角,已經有血流出來了,但是主持者對於這種情況明顯並不滿意,狠狠地打了行刑者一鞭子。
「用力!看看你前面幾個人是怎麼做的!」
行刑者挨了這一下,整個人都懵了,直到對方第二次將鞭子抬起,才慌忙地揮手,竭盡全力一巴掌打在了受刑者的臉上。
從第五個人開始,接下來的人或多或少都耽誤了一點時間,這個時候其實明眼人看來,每人一個耳光,根本不是人類體質承受得了的刑罰,畢竟在場少說也要四百多人。對方的這個方法,只不過是為了給受刑者一個心存僥倖的機會,然後再將這個個希望徹底撕碎,給其人一個警戒,同時,這種讓所有人參與的行刑方式也進一步增加了人們相互之間的猜忌,同時也強化了他們服從命令的意識。
對於這些人的手段,張健覺得自己已經了解的足夠多了,但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在廠房的一側,老舊的金屬欄杆對面,張健看到了一排緊張、恐懼、髒兮兮的小臉——那分明就是一群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