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出院
病房裡，幾名警察神情嚴肅地站在病床面前。
「還有其他的問題嗎？」張健問道。
「沒有了。」警察中的隊長搖搖頭，「抱歉打擾你休息了，最後和你說一件事，羅天的父親，今天早上，在自己的別墅中心臟病發，經搶救無效，已經去世了。」
「什麼？」張健聞言錯愕了一下，隨後眉頭又舒展了開來，「好吧，我知道了。」
「那我先告辭了。」隊長點點頭，轉身走出了病房。
出門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胡文婕快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隊長，「趙隊，你真的懷疑這個張健嗎？」
「我覺得他很可疑。」趙隊說道。
「可疑？」胡文婕不解，「我沒覺得這個人哪裡不對啊？」
「氣場。」趙隊說道，「手上有人命的傢伙，和普通人的氣場，是完全不一樣的。」
「你覺得張健是那種亡命之徒？」
「不好說。」趙隊搖搖頭，「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特殊，並不像是窮凶極惡之人，但是氣度太過沉穩，這種人的心裡，最容易隱藏某些東西。我有一種直覺，這個傢伙就算和這次的案子無關，肯定也還牽涉一些其他的事情！」
「就這樣認定一個人有問題，未免有些太武斷了吧！」胡文婕下意識地反駁道，但是話一出口，立刻意識到了不妥。
「呃……」趙隊長沒有料到會在這種地方被頂撞了一句，頓時愣在了那裡，胡文婕大囧，連忙開始道歉，但卻被趙隊長抬手阻止了。
「沒事，你不用解釋。」幹這一行的，神經都比較粗，而且趙隊長一個大男人，不可能因為對方這一句話就生氣。
「隊長我……」
「真沒事。」趙隊長擺手，「我那些經驗，終歸只是野路子，實在沒轍的時候試試還行，全指著它破案，肯定還是不靠譜，其實我來醫院這一趟，主要也只是為了解心疑，我這個人，多少有些神經過敏，有了想法不去驗證，總覺得差了點什麼似的。」
「那你現在依然覺得張健有嫌疑嗎？」
「有。」趙隊長點頭，「但是非常小，畢竟他只是一個病號，一直都在住院，這點醫護人員可以證明。更關鍵的是，殺死羅天等人的兇手，手法乾淨利落，很可能是專業人士，這個張健只是一個普通人，履歷一清二楚，基本可以排除作案的嫌疑……」
……
目光轉回病房，張健在目送著趙隊一行人離開之後，陷入了沉思之中——羅天的父親死了，哀大莫過於心死，從羅天的父親為了救羅天，不惜將一個警察的科長拉下馬來看，這個父親對於自己的孩子，愛得必然是很深沉的，所以在得知羅天慘死的消息后，心臟病發也就不是完全無法理解的事情了。
嚴格來說，羅天父親的死亡，與其說是被疾病殺死的，不如說是被人殺死得更為恰當。所以張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理上當然會受到一個衝擊。
但也就是那麼稍微一下而已。
雖然從一個父親的角度來講，對方的所作所為並沒有什麼不對，這個人所做的一切，幾乎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只不過愛孩子方式不對，最後才導致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劇。其中有多少的心酸與無奈，外人都無法得知。
但是出乎意料地，張健對這個人其實並沒有多少同情，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張健的心中甚至還有一絲慶幸——人死鳥朝天，至少張健再也不用擔心有姓羅的人找自己麻煩了。除此之外，並沒有太多的感觸。畢竟，雙方的立場天然就是敵對的。更重要的是，張健對於這種情況其實早就有心理準備——就算是再壞的人，也是娘生父母養的，一下子沒了，肯定會有人悲痛。如果連這一點都想不通，張健當初根本不可能下定決心動手。
……
……
日子過得飛快，十幾天的時間過去，一轉眼到了張健出院的日子——實際上，張健原本出院的時間比這應該早幾天，只不過在羅天等人出事的兩天前，張健在下床活動的時候「不小心」撕裂了傷口，這才不得不多住了兩天。
張健出院的時候正是大上午，張寧菀小姑娘正在上課，唯一一個可以迎接張健出院的人都沒來。張健獨自辦完了出院手續，先是回了一趟公司。就好像網上流傳的那個問題一樣：因為貧窮，你都做過什麼不可思議的事？點贊最高的回復是：上班。說實話，真正對工作有多熱愛的人，不說沒有，但非常少見。但是，當你連明天的午飯都不知道在哪著落的時候，只有工作，才是救命的稻草。
「什麼？解僱？」張健這次去公司，竟然連經理的面都沒見著，就連這個的消息都是同事告訴他的。
「不應該吧，之前電話里不是說的好好的嗎？傷好了還能繼續回來上班。」張健覺得胸口一陣發悶，不解道。
「那我不知道，反正上邊是那麼說的。」說話的人張健稱不上是熟悉，不過怎麼也共事了一個多月，平日里說說笑笑，也算是有些交往，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情面什麼的，就好像從來都沒存在過一樣。
不過張健也不怪對方，誰也不愛當壞人，對方也只不過是被推到前面來的，大家都是小打工的，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這點張健是理解的。
上個月的工資已經結過，這個月還一天沒幹，其他的東西都整理好放在桌子上了，張健無事一身輕，「悠閑自在」，轉身直接就向外面走了出去。走了幾步，之前的人喊住了張健。
「這次的事確實很突然，想想自己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吧！」對方實在不忍心張健這麼糊裡糊塗地被辭退，於是提醒了一句。說完這句，對方再也沒有說話，這已經是交淺言深了。
張健駐足，略微思索了一下后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這個月6號。」
張健回憶了一下，6號正是羅天脫罪的那天。
事情的原委現在已經清楚了，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
……
想不到這個傢伙就算死了，都給自己留了一個絆子，張健此時的心情非常鬱悶。經過那次的入室破壞之後，張健的房子肯定也是租不下去了，不過這件事畢竟不是張健理虧，所以房東最後把張健的押金和剩下兩個多月的租金一分不少地退了回來，三千六，這筆錢雖然想要再租同等條件的房子有些困難，但至少能讓張健拿來應一下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