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理寺的建立
當涉及至自身的利益之時,每一個人都會本能的開始變得猶豫了起來。
熊逢的心底有著仁義的念頭,如今他的也算得上是一個仁德的人,但他卻終究還是未曾聖賢到為旁人犧牲自己的地步。
所以在韓典反問他的時候,熊逢方才會那般的窘迫,而韓典在反駁了熊逢之後,自己卻是也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開始認真的考慮起了自己所訂下的律法對於自己家族的影響。
韓典的家族之中也有著幾份韓國王室的血脈,雖然因為是遠親的緣故,所以並不曾在韓國佔據高位。
但韓典一家的人口卻是並不少,加上自己的父母子女等等,別看韓典現在一副落魄的模樣,但他連同家中的僕役,韓典一家少說也有數十人。
韓典可能不會犯錯,他的家人也可以嚴格的約束與管教他們,不讓他們犯錯,但家中的僕役那麼多,卻是難免會有人犯下錯事。若是按照他新訂立的羅國酷法,單單隻是『牽連』這麼一條,便是他韓家所不能承受的。
推己及人,韓典一時間也變得沉默了起來。
二人都開始沉思起了對方所訂的律法的得失,過了許久之後,終究還是韓典的智慧更高一些,優先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君上,依在下愚見,不如將君上的民法與在下的君法結合在一起,在對君王保有絕對權威的同時,踢出一些不合理的律法如何?」
熊逢微微一愣,而後也瞬間便明白了過來。似乎受到了影響的人不止是他一個,那韓典也同樣開始考慮起了酷法的危害性。
而後兩人便各自熄滅了心底的火氣,然後好生的在那君上府之中談了足足一日。
等到夜幕降臨之時,為了以示恩寵,熊逢甚至特意命人在君上府邸之中騰出了空餘的房間,而後專門供韓典居住了一宿。
第二日一早,對於同熊逢一起訂立新法充滿了期待的韓典最終還是忍不住率先向著熊逢開口求取了一定官位。
熊逢自然是心底狂喜不已,而後卻是當即大手一揮,直接為韓典增設了一個位比卿大夫的大理寺卿的位置。
在確定了韓典的官位之後,熊逢便著手給予了韓典梳理維持國家律法的職責,同時給予了大理寺對羅國士大夫階層的監察與檢舉調查權,對羅國國人以下的尋常百姓保有臨機決斷職權。
對於熊逢的信任韓典也是頗為滿意,恨不得當即跪倒在熊逢的面前納頭便拜。
這種感覺讓熊逢感到格外奇妙,心底特別的擁有成就感。
也就在熊逢正式任命韓典的同時,卻是聽到了久久未曾有過提示的系統提示音。
「恭喜宿主正式吸納百家學說之一的法家入駐,正式建立並參與國家司法系統建設,獲得成就『法家先驅』,具體獎勵內容,請自行查看。」
熊逢微微一愣,而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屬性面板,最終方才在那不知何時冒出來的『稱號』一欄之中找到了關於『法家先驅』的描述。
因為熊逢自身參與並敲定了羅國歷史上第一步完整律法的緣故,所以當羅國司法系統正式建立完成之後,熊逢將會獲得政治+1的屬性獎勵,同時隨著法制社會的穩定,熊逢還可以獲得民心+5的加成。
當然,若是熊逢與韓典訂立的新法引起了國家動蕩,同樣會扣除羅國的民心,並且熊逢的政治屬性在動蕩未曾結束之前將會永久減少5點。
隨著系統的提示音響起,熊逢臉上的錯愕之色也就更加明顯。
但既然已經決定了要任用韓典推行羅國新法,再加上他的心底一直沒有國士技的預警,熊逢相信,這一次的新法對於自己來說,定然不會是什麼壞事兒。
之後的半個月時間,韓典便從羅士信那裡要來了一百名忠心耿耿的羅軍士卒,在教授他們熟記羅國新法的同時,熊逢也正式在羅國建立起了大理寺。
作為羅國歷史上的第一座司法單位,大理寺的出現可是引起了好一陣子的騷動,這些羅國的百姓都不明白這大理寺到底是用來幹嘛的,直到熊逢命人在那新建設的大理寺門口樹立起了一面與國君府門口一般的大鼓之後,這些百姓方才明白,那大理寺乃是羅國正式的司法機構,乃是給百姓申冤的地方。
更令人稀奇的是,大理寺門外左側擺放著大鼓,右面卻是懸挂著一樽並不高大的銅鐘,在那銅鐘上面,卻是用一個個拇指大小的文字銘刻著羅國的第一部新法。
但凡羅國的百姓都可以在銅鐘下面抄錄與背誦新法的內容,並且熊逢還積極鼓勵這些百姓學會用法律手段來維護自己的權利。
這種新奇的法律自然是羅國的百姓覺得好奇不已,但更多人的卻並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就像是熊逢建立起了鳴冤鼓,但大半年快要過去了,卻始終沒有多少人屈敲響那一面大鼓一般。
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君王與卿大夫士大夫本就高人一等,哪怕是國人受到了欺壓,只要不死便已是萬幸,更何談尋羅國君做主?
就算是熊逢真的為他們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懲罰了羅國的官吏,但卻並不可能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撤換這些士大夫,最大的可能也不過就是打上一頓板子。
但誰又能夠保證,這些被打了板子之後的官吏不會回頭報復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
故而熊逢的鳴冤鼓雖然讓許多百姓感受到了熊逢的誠意,但是卻並沒有太多的人敢去敲響國君府外的大鼓。
如今大理寺的建立,雖然也讓許多百姓感到新奇,但大多數的人都還是持有懷疑態度的。
就在此時,一個正在看青銅鐘的男子在看到了銅鐘之上的某一條文字律法之後卻是當即面色一變,而後卻是急匆匆的回到了家中,讓自己的婆娘備好了銀子,然後親自送到了一個長期被他賴賬的酒館之中。
新法之中不但規定了卿大夫與士大夫階層享有什麼樣的權利與義務之時,同樣也規定了羅國國人所能夠享受到的某些便利。
便比如說針對賭博設定的乃是罰款與監禁,針對賴賬與惡意放貸等等,熊逢同樣定下了懲罰。
不得不說男子的選擇極為聰明,因為就在他方才還債之後不久,一個借了隔壁半支雞,結果卻死賴著兩年未還的農夫最終被自己的鄰居告到了大理寺。
按照韓典的意思,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他是真的不想理會,但一想到熊逢所提到過的『民眾信任,千金市馬骨』等等故事,韓典終究還是咬牙接手對此案展開了審理。
最終韓典判罰農夫賠償鄰居一整頭雞,並且因為時間脫了兩年的緣故,還需要賠償鄰居的若干損失。
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比比皆是,韓典接連坐了好幾天的大堂,累得腰桿也都挺不直了。
但付出終究是有回報的,就在韓典滿臉疲憊的處理了數十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之後,韓典終於迎來了一樁大案。
看著手中的書信,韓典想起了近一個月以前在新城看到的消息,眉頭不由得輕輕皺起,口中喃喃了一句:「果然不出我所料,孟奔與徐中先之間,國君的處置確實是有欠妥當。」
這是徐中先向新任的羅國的大理寺卿遞交的書信,書信之中詢問大理寺卿若有一地鎮守武將擅自調動兵馬圍困國人百姓,偏頗挑動國人之間的矛盾,並且派人堵截新城太守府邸該當何罪。
對於這般涉及到新城兩位大佬的書信,哪怕是韓典已經成了大理寺卿,這心底依舊是有些沒譜,並不敢擅自做出決定。
於是韓典找到了熊逢,而後將徐中先的來信交給了熊逢。
於此同時,就在新城的太守府邸之中,徐中先此時正滿臉憤恨的看著那個腰間掛著佩劍的男子鳩佔鵲巢的坐在太守府的太守尊位之上。
「大人出身夔國,偏袒夔國人一些自無不可,但大人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的偏幫夔國,未免太不將本將軍與君上放在眼裡了吧?」
前往孟奔那裡告狀的人似乎並不老實,在與他告狀的時候似乎特意的隱藏了許多的信息,以至於落到了孟奔的耳中,竟然成了徐中先囚禁無辜苦主。
孟奔並非是什麼不懂得尊卑上下的人,但他出身貧寒,對於同他一同上過戰場的那些楚國奴隸本就有著幾分親近之心。
如今那些『老鄉』前來告狀,孟奔當即也就信了七七八八,自然也就未曾細加盤問,只是聽說徐中先命人囚禁了一名楚人,他便起了替代楚人出頭的心思。
最初的時候孟奔還是極為客氣的,他派遣了一名親衛親自向徐中先傳達了自己的意志,結果卻不曾想,那親衛竟然空著手回來了。
丟了顏面的孟奔自然不能忍受,再加上同為楚人出身的身邊親信的蠱惑,很快的他便動了引兵『逼宮』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