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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關乎羅國戰役

  羅士信的話音落下之時,孟奔的心底卻是生出了一絲「未免有失磊落」的想法,而後卻是又看了一眼神情肅穆的羅士信,見他對接下來的行動儘是認真之色,方才收斂起了自身的情緒。


  畢竟這一次的統帥乃是羅士信,作為一手扶羅國大夏於將傾的少年大將,他雖然看輕對方的年紀,卻也極為欽佩對方的能力。


  熊逢提出了一個想法設法的減少羅國士卒陣亡的要求,而後羅士信便直接制訂了一系列兵不血刃的擊敗夔國大軍的計劃。


  捫心自問,就算是他自認為領兵才能不遜於羅士信,甚至是猶有過之,卻也想不到襲糧這般的手段。


  在知道了夔國大軍守備空虛之時,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趁機偷襲夔國一把,盡量的多殲滅一些夔國的有生力量,卻是根本就未曾考慮戰損問題。


  這是一個楚國軍伍出身之人的通病,因為楚國最不缺的便是人口,所以楚國人打仗基本不會考慮戰損問題,反正只需要最終能夠獲勝,讓那些勝利者獲得敵國的財富以及奴隸也就好了。


  至於戰爭之中死了多少奴隸,對於楚國的軍人來說,根本就漠不關心。


  若是本來就不關心,又怎麼會顧及他的死活?

  所以孟奔知道,若是讓自己領軍,絕對無法達成熊逢的期望。


  羅士信欽點了二十人潛入夔國的軍營之中,其中以楚遊人身邊的護衛居多,另外為了防備事出有便,還讓裴元紹與程志遠這般江湖草莽氣息極重的漢子冒充夔國奴民混入了其中。


  這二十人只是數十萬人之中的一小部分,但他們的身上卻肩負著巨大的責任,若是此行他們的任務能夠成功,那麼羅國便可以兵不血刃的擊敗十萬夔國的大軍,甚至還可以趁著夔國大軍慘敗之際,將羅國的領土向東南方向推進數十里地。


  夔恬君自始自終都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的看著羅士信與一眾將領謀划著如何擊敗夔國的大軍。


  若是數月之前,他根本就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站在夔國的對立面,但數月之後的今天,他卻非但站在了夔國的對立面,並且還成了夔國與羅國之間爆發戰爭的導火線。


  曾經的他是那般的忠誠於夔國,以為自己的一生都將奉獻給夔國。他的兒子是夔國君親口冊封的『儲君』,他身為夔國的君室子孫,卻能夠權掌夔國兵馬大權。


  位極人臣的他十分的推崇夔國君,雖然因為年輕的事情使得二人之間生了不少的齷蹉,但是在國家的大是大非面前,他與夔國君的想法是一致的。


  通力合作了二十多年的他,甚至覺得就算是夔國君後悔當年與他的約定,想要將君位傳給公子射他都能夠接受,並且依然如故的效忠新的夔國君。


  卻沒有想到,等待自己的竟然是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他忠心耿耿,卻被安上了一個縱兵作亂的罪名,最終一家老小,除了髮妻與幼子之外盡皆被屠戮,若他夔恬乃是尋常百姓人家的話,說不定一門九族也都免不了要受牽連吧?


  夔國君這般狠毒的對待他,哪怕是曾經滿肚子忠心的夔恬君也充滿了恨意。


  他毫不猶豫的投奔了羅國,而後在羅國與夔國交戰之時,也主動請命隨軍可不止是為了前來做一個帳中將帥的。


  看了一眼端坐上首的羅士信,夔恬君知道,有一個任務他完全可以勝任,並且在整個羅國軍中,唯有他一人最為合適。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之間便已是夜幕時分,因為並未曾安排斥候的緣故,所以夔國軍中尚且不知羅軍已經近在眼前。


  滿營上下將帥盡皆被公子射邀請赴宴,一個年已五十的老將並不善於飲酒,故而起身向著公子射告罪道:「殿下恕罪,小老兒不擅飲酒,恐貪杯誤事,還請.……」


  他的話音尚未落下,那公子射便是眉頭一皺,而後打量了他兩眼之後怒道:「你這老匹夫,本少君好心請你喝酒,你卻如此不識抬舉,莫非是看不起本少君么?」


  他的話音方才落下,便有一名與那老將不和的將領道:「嘿嘿,少君恐怕有所不知,這王將軍當年可曾是夔恬君提拔方才當上夔山營統領,如今殿下出兵捉拿夔國君,又罷了他的統領之職,恐他心底有些不快吧!」


  那將領四十來歲,年輕之時曾與老將競爭夔山統領之職,卻因為實力弱上老將半籌,故而被老將順利當上了統領,而後生生在副統領的位置上一坐便是二十餘年。


  他整個青壯年時代都在副統領的位置上待著,又如何不對老將心懷恨意。


  故而找到了機會之後,卻是當即開口想要給他添堵。


  卻不想就在他的話音方才落下之時,那公子射便已是勃然大怒,當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口中怒道:「如此不識抬舉,本少君又怎會重用他,來人呀,給我灌酒,我倒要看看,他是喝得還是喝不得。」


  兩名公子射的貼身侍衛當即上前,一人按住不敢反抗的老將,一人徑直捏著他的下巴直往他的嘴裡灌酒。


  那老將果真是不善飲酒之人,不管半罈子酒水下肚,便已是兩眼翻白,整個人都醉死了過去。


  「一軍統領怎的只有這點酒量。可惡的老匹夫竟敢裝醉,來人呀,給我打,我倒要看看,他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看著那王姓老將果真被灌得醉倒,公子射卻並不打算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早在那插話的將領開口說王姓老將乃是夔恬君提拔的將領之後便已是心生殺機,如今老者被他醉倒,反倒是顯得他有些強人所難,倒不如順勢而為,直接杖殺了老將,心底痛快了的同時,還能震懾一番那些與夔國君有舊的將領。


  老將被人從營帳之中脫了出去,然後便有兩名侍衛呼喝著揮棒杖打於他。


  那原本昏迷的王姓老將生生的從昏迷之中痛醒了過來,他只覺得全身疼痛,渾渾噩噩的急忙開口告饒。


  公子射等人飲酒不少,心底早已沒了幾分理智,那公子射當即拍手叫好,口中道:「果真是在裝醉,給我打,狠狠的打。」


  話音落下之時,帳外老者的反倒是沒有了聲響。


  他心知告饒無用,倒不如直接舍了這身性命便是,也不再呼喊,平白墜了他『王鐵石』的名頭。


  帳內的一眾將領也都並非全都是鐵石心腸之人,但那公子射如今權勢滔天,乃是未來的夔國新君,他想要誰死,這夔國還真沒有多少人能夠阻止。故而各自默默飲酒,心底雖然難免有些兔死狐悲,卻並沒有任何一人表露出來。


  然而就在片刻之後,一陣陣喊殺之聲卻是驟然響起,那老者身在帳外,將這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當即便知有敵人夜襲。


  若是平日,他恐怕會急忙進帳稟告軍情,但此時自己正因莫須有的罪名受罰,心底對那公子射早已是怨念頗深,又怎會在此時助他?

  故而老者一聲不吭,只是咬牙默默忍受刑法。


  那原本正在打人的兩名士卒也聽到了喊殺之聲,並且戰火越來越近,對視了一眼之後,終究還是入帳稟報。


  「什麼,有敵襲?」


  帳篷之內的人原本還是歡聲笑語的借酒高歌,卻是根本就未曾聽到喊殺之聲。


  如今見那闖入的士卒稟告,方才回過神來仔細去聽。


  而後公子射當即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來,口中道:「可惡的羅賊,竟敢在此時向我夔國挑戰,哼,正是不想活了,來人呀,與我點棄人馬,本少君要親,親自上陣殺敵。」


  他的話音方才落下,便要伸手去拿那桌子旁邊的佩劍之時,卻是腳下一軟,整個人摔了一個嗆啷。


  那身邊的侍衛急忙去扶他之時,卻被那公子射順勢拔出了手中劍砍在了腦袋之上,就在那忠心耿耿的侍衛不解之時,公子射卻是口中嘟囔著罵道:「狗東西,竟敢使腳絆我。」


  話音落下之後,一眾將領也都東倒西歪的各自從地上爬了起來。


  各自對那公子射的暴戾有了幾分映象,但卻並沒有人開口去指責他的無道。自顧自的整理了一番身上的甲械之後,這群將領們方才搖晃著步子一個個的鑽出帳篷。


  這方才鑽出帳篷之後,為那冷風一激,反倒是清醒了不少。


  「走,我們去看看,那羅國的軍隊到底是在耍什麼花樣。」


  公子射瞥了一眼被擺放在長凳之上光著腚的王姓老將,終究還是未曾下令將他處死,而是隨口下令道:「把這老東西給我關起來,等退了羅軍之後,本少君倒要好好審問審問。吾等盡皆飲酒,唯他不願飲酒,要保持清醒。莫不是這老東西裡應外合,想要密謀叛國。」


  話音落下之後,卻是徑直一擺自己的長劍,便率先帶頭在一眾將領的簇擁之下向著喊殺之聲傳來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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