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一鬼一屍之旅程
手掌臨近眉心，一道劍光劃過，男子手掌在剎那間握住一物。
一滴滴黑色血液滴落，只見無極劍不知何時拔地而起，欲要一劍劈殺男子，但被男子握住。
男子沒有其他動作，將無極劍丟在旁邊。
鏗鏘！
聶小倩捂住小嘴，她閉上了雙眼，不忍看到易玄被斬首的一幕。
沒有奇迹，這幾乎是一個死局，如果易玄不醒來，那麼今天就是他隕落之時。
人間……
燕赤霞眉心出現一道裂縫，有鮮血流出，不多時呆愣的他眼角緩緩溢出黑色血液。
緊接著口鼻也有血液流出，他渾身抽搐，倒在血泊中。
嘴在張合，眼中滿是悔恨，為什麼？如果你聽我的話不就沒事了？難道老天都不容你？難道……
男子那受傷的手掌已經恢復如初。
「你該死了……」
他的聲音如幽冥，似乎是一位死神在審判著一個人的生死。
一掌落下，沒有任何意外，他命中了易玄眉心。
一道身影倒飛而出，鮮血橫飛，灑落在地府嫣紅的土地上，更是增添了一絲妖異。
聶小倩看著那倒飛而出的身影，捂住小嘴，他不敢相信，易玄他真的死了，被男子一章擊中眉心，就是說大乘期修士也必死無疑。
那一掌幾乎崩碎他的一切生機，眉心幾乎要裂開，鮮血灑滿了他的頭顱。
男子笑了，沒有任何意外，他看到了，那一掌命中了他的要害。
就算是他被這種力量擊中，也有死無生，因為這簡簡單單的一掌傾盡了他的全力，在沒有使用底牌的情況下，這是他最強的攻擊。
「死吧！」男子笑了，這個罪魁禍首終於死了，不枉費他辛辛苦苦的尋找。
男子懸空，看著幾百米開外的屍體，他沒有感覺到任何生機。
男子微笑，一拳砸落，地面凹陷下去，巨大的音波直接把聶小倩衝擊到百米外。
「恩人……」
聶小倩止住眼淚，眼中滿是悔恨。
轟隆！
又是一拳，地面多出了一條條猙獰可怖的裂縫。
轟隆！
地面不知道凹陷了多深。
「不……」
聶小倩無助的聲音傳遞而出，在那震天動地的聲響中是如此渺小。
男子沒有理會聶小倩無助的哭泣，我行我素，當最後一拳落下時，地面已經體無完膚。
男子的身影消失，正如他來時般，沒有任何聲響。
他沒有檢查易玄的屍體，因為沒有必要。
……
……
聶小倩用殘存的力量支撐起軀體，一步步靠近那巨大深坑。
「易玄是我害了你……」
她喃喃自語，眼中儘是悲傷。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走到深刻底下，用那纖細玉手刨開泥土。
泥土很堅硬，使她感覺手指傳來的疼痛，咬著牙，她要把易玄的屍體找回來，哪怕屍體不是屍體，哪怕一團肉泥，哪怕……
再一次，不知道多少次再一次，她伸出玉手，刨開那嫣紅的泥土。
濕潤，她的身體為之一顫，看著手上的嫣紅，將她玉手染紅。
那是血……
沒有猶豫，她加快了速度，很仔細很小心的挖掘著掩藏在地下的遺體。
如同朝拜上帝般虔誠，那是什麼？一種軟軟的感覺襲上心頭。
是骨骼還是其他？
她看見了，一角白衣，沾染著嫣紅，似乎在告訴世人它的主人已經死去。
儘管知道了，但聶小倩還是覺得心中一顫。
一點點的，當再次看到那熟悉而陌生的軀體時，聶小倩渾身都在顫抖。
破敗的衣服只是遮擋住部分軀體，往日的白衣勝雪不復存在，只有妖異的紅色布滿了這一切。
「我會帶你回去的……」
聶小倩開口，她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也不知道要回哪裡去。
蘭若寺？人間？還是他的家……
她不知道，只知道她要那麼做。
背著他，很輕很輕，如同背著一塊海綿。兩條手臂無力下垂，如那清風吹拂的柳條，不斷擺動。
一顆不算腦袋都腦袋靠在聶小倩肩膀，衣服已經被染紅，如同披著一身嫁衣。
獨步，一人一屍，地府的泥土很硬，這是不爭的事實。沒有為她留下一絲一毫的回憶。
走過了一座小山，走過了一片平原，地府很大，真的，真的很大。
似乎沒有盡頭，似乎永恆輪迴。
要走多久？她要到哪裡去？沒有人知道，她似乎著了魔，背著一具屍體，如此的怪異。
她著魔了，冥冥之中有一種意念在說，向前，向前走，不要停，不要……
她遵循內心的執念，不知道那是否是她的執念，但已經不重要了。
奇怪的是一路上既然沒有遇到哪怕一名鬼兵，更不要說鬼將。
似乎有一種力量在為她掃除一切障礙，一路無阻，除了那些礙眼的山與山。
她停下來，不斷喘息著，沒有汗水，似乎在演戲。
「到了……」
聶小倩抬起頭，看到了一條河，這條河真的好大，從從地府深處來，流向虛空最深處。
黑色的河水似乎可以吞沒一切，哪怕只是一眼都令人膽顫。
「河？」
舔了舔乾燥紅唇，她很渴，真的，這種感覺不知道多久沒有了，自從她成為姥姥座下的倀鬼開始。
很想喝水，哪怕只是一口。
走到黑色巨河前，在這一邊她看不到盡頭，說是河不如說是一條流動的海，它真的太大了……
「冥河……」聶小倩在看到第一眼時就知道它的名字，儘管在之前她未曾接觸與了解。
放下那具屍體，就在此時，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吸引著什麼。
屍體沒有落地，反而被黑色冥河吞噬。
噗通！
盪起絲絲漣漪，很輕很輕的他沒有浮出水面。
「不……易玄，回來啊……」
聶小倩伸出手想要打撈，奈何只有手中一捧黑色河水，河水很奇異，將她手上的血漬帶走。
似乎在說謝謝你的禮物，我收下了，這是給你的小小禮物……
她想要跳如河中，但心裡一顫，一種死亡的恐懼油然而生。
她坐在岸邊，眼中滿是畏懼與不甘。
突然她醒悟了，冥河，一切鬼物禁地……
那是地府真正的禁地！
完了！徹底完了……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為什麼她要來這裡，她不解，第一次怨恨上了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