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來也 第38章:銀羅寶甲
百花閣後院。
清晨的荷塘裏,蓮葉上露珠搖動,蓮葉間薄霧縹緲,宛若仙境。
荷塘邊空地上,柳如煙和翠荷一身素衣箭?,正在練劍。
“出劍。”
翠荷眼裏有一絲猶豫,但還是出手了。
她知道自己這一劍傷不到小姐,甚至柳如煙不用退,也能避開。
但柳如煙既沒退,也沒閃,硬生生接了這一劍。
翠荷已驚得花容失色。以她的修為,還不足以達到收放自如的境界,想撤劍已是不能。
三尺長劍正中柳如煙的左肩。
劍身已經彎如滿弓,劍尖卻未傷到柳如煙分毫。
“小姐,你已練成金剛不壞之體了?”翠荷瞪大了眼睛。
“哪來什麽金剛不壞之體。”柳如煙微微一笑,“傻丫頭,我是穿了此物。”
說著,柳如煙掀開了外襟,露出裏麵的軟甲。
軟甲細織如錦,銀光可鑒,和平常的甲頗為不同,它更像是一件貼身的夾襖。
“這是什麽甲,竟如此細薄,卻可刀槍不入。”翠荷不禁讚道。
“此甲名喚銀羅,是我出穀之日,師父送我的。師父說,此甲是以古林中一種巨型蜘蛛所吐之絲,加上秘練之金織成。是本門的不傳之寶。”
“世間竟有如此神物?”翠荷驚歎道,“想來這蜘蛛必定是大有不同。”
“據師父說,他也曾在豹林穀偶遇過這種蜘蛛,所吐之絲結網,竟可捕殺野兔、狐狸般大小的走獸。他曾用劍試斬蛛絲,須用盡十分功力方能斬斷。”
“那為何不多采擷些蛛絲,再製幾副?”翠荷好奇地問道。
“傻丫頭。”柳如煙笑道,“且不說這神蛛難尋,非機緣巧合不得遇見。就算有了蛛絲也無法再製此甲了。”
“為何?”
“因為織法已失傳了。”
“難道這織法還有什麽奧妙之處?”
“當然。”柳如煙讓翠荷湊近身前,“你仔細看看此甲便知。”
原來,平常的鎧甲,是以劄片相互疊壓,再以皮繩穿聯。而此甲則是以蛛絲為劄,秘金為線,陰陽交錯,繁鎖之極,卻又紋路清晰,經絡天成。
翠荷邊看邊歎道,“真是巧奪天工。這世上真有人有此等巧手嗎?”
“是啊。”柳如煙也麵有惋惜之色,“師父曾言,此甲能出世,是神物和異術之合力,可遇不可求。世上可能再無人能製此甲了。”
看著翠荷略顯失望的表情,柳如煙莞爾一笑,“行了,傻丫頭。這寶甲不是在此嗎?”
翠荷又忍不住摸了摸銀羅甲。
“對了,那小姐為何今日試甲?”翠荷問道。
“你猜猜看?”
“嗯莫不是為了賀壽之行?”
“你終於聰明了一回。”
“嗯。”翠荷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小姐就可保萬無一失了。”
“還是傻丫頭。”柳如煙又笑了,“此甲是為賀壽而備不假,但不是我穿。”
“不是小姐穿,那又是何人?”
“你啊。”
“我?”
“是。”柳如煙認真地點了點頭,“此次賀壽可能凶險無比,到時刀劍無眼,我可能無暇顧及於你,希望此甲能護你周全。”
“小姐”一時間,翠荷竟紅了眼眶,不知該說什麽。
“好了。”柳如煙拍了拍翠荷的臉頰,“你我相識三年,名為主仆,實為姐妹。再說,你武功尚淺,對付一般的武將不在話下,倘若真遇到高手,恐怕還應付不了,有了此甲護身,自保應無問題。”
柳如煙其實不想讓翠荷以身犯險,但整個杭州城都知道她二人曆來形影不離,如果翠荷不一同前去賀壽,必會遭人多疑,生出不測之事。
所以,隻能帶上翠荷,讓這次賀壽讓人覺得真的就是賀壽。
為了假戲真做,柳如煙還專門挑選了八名色藝兩絕的舞妓,隨自己一同獻舞。
這一切都是為了此番賀壽之行。
因為,當柳如煙看到賀壽的名冊時,她就意識到,這場壽宴之上,以賀壽為名而來,卻心懷他意者,可能並不隻她一人。
是敵是友,孰強孰弱,都是未知。
母親大壽之期將近,李夢權的臉上這兩日一直掛著笑容,尤其是看到前來賀壽的客人名冊時,他心情就更好了。
名冊上這些名字,意味多少金銀財寶,李夢權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
其實,李夢權並不缺錢。他以四品銜出任杭州知府,每月正俸就有百貫,再算上加俸和職田。況且,元道門每月都有四五百兩紋銀的紅利進奉,銀錢之事向來不用費心。
不過,眼下確有一事需要錢,很多錢。
自打新皇登基之後,朝中官場動蕩,尤其是六大國賊伏誅之後,相位之爭更加激烈。
而如今的右相唐恪不僅也是杭州人氏,而且和李夢權還是同科進士。這同鄉加同年的關係讓李夢權感覺自己時運將至,著紫袍、掛金魚袋的日子應該不遠了。
當然,無論是同鄉還是同年,這都隻是結交攀附的門檻而已。要想真正得到右相大人的賞識,還需要真金白銀。
這錢自然不能從薪俸中來。
如今,隻要這壽宴一開,給右相大人的進奉之禮也就不愁沒著落了。
想到此,李夢權心裏不禁暗喜,這老太太的壽辰來得可真是時候。
不過,在好事將近的喜悅中,李夢權卻還有一絲不安。
就是這百花閣的柳如煙。
剛得知柳如煙要來上門獻舞賀壽之時,李夢權不由得喜上眉梢,覺得自己有了大大的麵子。
但待到了夜裏,躺在床上,細想之下卻覺得蹊蹺起來。想那一年前,自己五十大壽時請她不來,如今卻不請自來,這其中恐有古怪。
李夢權心裏不踏實,也曾讓姬雲飛暗中去打探過。但百花閣果然是在準備歌舞,還請了杭州城最好的裁縫,趕製舞裙。而據說,柳如煙為了賀壽,還專門讓教坊譜了一曲新詞
其實,李夢權早就覺得,這名動杭州的柳如煙絕非平常女子,隻是倒底不平常在何處,他卻說不上來。
但絕不僅僅是她那傳說中的絕世容顏
轉眼間,壽宴就在明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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