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錯亂
龍脈曆9399年10月？日，進入遺跡後7小時。
黃誌明眺望著不遠處天空中漂浮不散的綠色信號彈，隨後視線落回橫亙於麵前、仿佛天幕一般的元素湍流，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
“這就是第五紀的世界嗎？！”蔡瑤驚歎道，“我感覺我不比人類強多少。”
10號拍了拍她的肩膀，拉回了她的注意：
“但人類能在那種環境下存活到今天，弱小不是原罪，活下去的才是贏家。
“行了，時間長了有被元素同化的危險，趕緊去找別的安全區。”
86號推了推眼鏡附和道：
“天上那個像太陽的東西正在下落，恐怕趕不上了。
“盡快找個地方紮營，夜晚的遺跡會發生什麽誰都不知道。”
10號點了點頭，凝神感知片刻，抬手指著與元素湍流相反的某個方向：
“那裏的水元素更活躍，相對來說更安全，還可能找到水源。”
黃誌明走到隊伍最前方，擔當先鋒的任務，接著將背包交給老態龍鍾的11299號，避免自己遭遇襲擊後損失過多物資。
曾經或多或少有過配合的眾人迅速找到了適合自己的位置，謹慎地朝著10號指引的方向前進著。
林地樹木稀疏，偶爾傳來窸窸窣窣的小動物活動聲，緩解著小隊成員的壓抑。
“超凡生物不少，但E級以上的屈指可數。”蔡瑤微皺眉頭，“自然環境符合記錄，但生物種類太奇怪了。
“看不到大型生物，更別說超凡種了，地上幹淨得不像話，沒有糞便和腳印。”
86號一邊繪製著簡略的地圖，一邊回應道：
“幾萬年過去了，封閉的遺跡裏時間流速可能更快，演化成什麽樣兒都……”
他的話被前方驟然燃燒起來的超凡植物打斷。
“小心！”
沉寂的樹林仿佛產生了連鎖反應，一棵接一棵植株相繼燃起紫紅色的超凡火焰，將五人圍在中間，急劇得消耗著林地內的空氣。
10號摸了摸變得幹燥的皮膚，歎了口氣，“啪”地打了個響指。
頓時，火元素被剝離、抑製活性，而其聚合形成的火焰也轉瞬熄滅。
“有趣的物種，似乎存在一定的社會性，不知道是個體意識還是集體意識。”86號正興致勃勃地記錄著所見所聞，忽然，他警惕地掃過隊伍，提高音量喊道，“11299？”
然而沒有任何回應。
難言的恐懼籠罩住了剛剛解決了一場襲擊的小隊，隊友離奇失蹤，就連時刻留意著附近元素流動的10號都未曾察覺。
“誰最近看到他的？”86號沉聲問道。
蔡瑤立即回答道：
“你說話的3秒前他還在隊裏。”
“姑且排除精神幹擾。”86號腦海中閃過無數猜測，“能夠躲過10號的警戒，沒有已知超凡種符合，可能是遺跡的什麽機製。”
10號調動著所有掌控之中的元素，發散著感知的邊界，搜尋著環境中微小的線索。
半分鍾後，她搖了搖頭：
“如果有空間波動的話會產生微弱的元素渦流，但我什麽都找不到。”
下一刻，她就在餘下三人的注視中憑空消失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超出了眾人的認知，即便是深入過許多險境的86號也感到茫然與無力，他強迫自己鎮靜下來，語速飛快地對蔡瑤和黃誌明說道：
“目前來看我們反抗不了！
“接下來可能要分開行動了，千萬注意安全！
“如果無法繼續探索，不要留在原地，朝遺跡邊緣走！
“不管遇到誰，隻要是我們的人——”
話未說完，86號便感到輕微的暈眩，視野中逐漸昏暗的林地被覆蓋著一層薄霜的小徑取代。
四周一片死寂，兩側是高聳陡峭的岩壁，前方唯有一條蜿蜒的小路通向遠方，岩壁與路旁凝結著不規則的冰柱，如同一朵朵綻放的野花。
如墜冰窖。
86號忽然想到了這個詞。
無論是物理意義還是此刻的心情都恰如其分。
從環境上來看，他八成是被傳送到了某個冰元素密集的峽穀底部，雖然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但在危機四伏的遺跡深處與能夠托付後背的隊友分離，毫無疑問是一種慢性死亡，更不用說他的落地點還是看上去這麽不妙的地方。
依照銘記於心的術式，86號凝聚出一層墨綠色火焰構成的外衣，避免過盛的冰元素不知不覺中侵蝕他的身體。
他抬起頭，望著狹窄而璀璨的天穹，閃耀的星辰匯聚成一條河流高懸在頭頂，指引著此行的方向。
這裏也有星星嗎？
他的疑問得不到解答，但剛露苗頭的迷茫在寂靜夜空的安撫下緩緩消散。
沿著唯一的道路向前走，當86號心中的計數變為132分鍾時，峽穀的出口映入他的眼簾。
一步踏出，眼前是一片火山口似的盆地，淩亂的戰鬥痕跡與斑駁的血跡裝點著環境。
一頭氣息全無的壯碩冰龍倒在盆地中央，一個人形身影坐在它的背脊上。
元素巨龍是純血龍族最常見的分支，成年個體便擁有B級的能級，但是從外形上來看它的血統並不是很純粹。
它的體型略顯狹長，標誌性的雙角更短一些，雙翼也無法撐起龐大的身軀，應該是以奔跑為主。
自然界宏觀上存在的物質都能找到對應的元素，沒人知道到底有多少種元素，沒人保證自己真的找全了所有的元素。
因此元素巨龍分類就像元素的分類一樣雜亂無章，但冰元素亞龍尚屬常見，也曾在第六紀早期的曆史中留下過些許記錄。
聽起來沒什麽特別，然而這是相對於強盛的龍族而言的“弱小”。
仰望著坐於龍背上的身影，86號莫名產生了敬畏的情緒。
“是你啊。”那個人語氣毫無波動。
隨著那人回過頭來，86號借助灑落的星光認出了他的身份。
秦澤誠，人稱“禁閉室之子”。
“你的隊友呢？”由於之前曾有過合作，86號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秦澤誠站起身，將冰元素亞龍身上方便攜帶的有價值的部位切割下來裝進背包，許久後才回應道：
“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