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戲弄
戈爾曼坐在冷冰冰的轉椅上，視線隨著秒針的軌跡移動，打發著莫名空出來的時間。
正當他即將擁入夢境女神的懷抱之時，入口處的空間波動把他驚醒。
“你遲到了兩個小時！！”
他將近些日子積攢而來的怨氣都撒了出來。
來者掀開兜帽，露出滿是疤痕的臉龐，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跡，隨後指著立在他身後的一小群人，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出了點小意外，龍崽子們盯得太緊了。
“這估計是最後一批貨了，我得先找個地方躲躲。”
聯係到最近傳回龍脈的情報，戈爾曼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麽，但仍然故作緊張道：
“被發現了？”
“‘鳩巢’算是完了，”疤臉男子攤了攤手，“除非他們有3個以上B級坐鎮，但那樣還怕個蛋，龍崽子的地堡都能給打下來。
“甭墨跡了，趕緊驗完貨把單子簽了。”
戈爾曼掃了一眼寫滿詳細信息的“商品名錄”簽上了自己的假名，然後疑惑地問道：
“這有意義嗎？”
“咱這叫專業！”疤臉男子吹了聲口哨，小心翼翼地把單據疊好塞進衣服內側，旋即如來時一樣突然離去。
戈爾曼看著一片低垂著不敢抬起的腦袋，暗歎一口氣，接著說道：
“都跟我來。”
領著這群衣衫單薄，但起碼外表幹幹淨淨的“貨品”來到實驗室，戈爾曼對等候多時的同事說道：
“‘鳩巢’出事了，這是最後一批。”
法爾科不滿地“嘖”了一聲：
“研究進度又要暫停了。”
壓製住內心的煩躁，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俯視著噤若寒蟬的少年少女們，命令道：
“排成一排給我站好！”
看著他們驚慌畏懼的表情，法爾科忍不住揚起嘴角，拍了拍戈爾曼的肩膀說道：
“以後說話大聲點，腰挺直了，他們就聽你的了。
“先帶去測一下受體極限吧。”
戈爾曼點了點頭，啟動了一台形狀類似觀光電梯的儀器，隨後拿起名單點道：
“哈爾。”
銀發的半獸人少年渾身一顫，克服內心的恐懼走出隊列，在戈爾曼的指引下進入了儀器內部。
艙門封閉，透明的外殼隨著能量的注入轉換為不透光的銀白色。
哈爾無助地貼在內壁上，繃緊的神經逐漸被死一般的寂靜擊垮，仿佛一個被按在斷頭台上的囚徒。
鳩巢的訓練讓他提不起反抗的勇氣，但是本能中對生存的渴望始終沒有熄滅。
可他隻是一個半獸人，能做的了什麽呢？
“我是戈爾曼，共生會的研究員，如果不想死就按我說的做。
“這台儀器是用來檢測你們的身體承受能力的，一旦達標就會被選為改造種的原材料。
“一會你要表現得特別痛苦，有能力就直接暈過去，之後我想辦法把你們送出去。”
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宛若天籟，點燃了哈爾沉寂的內心，他猛地點了點頭。
溫暖的火焰覆蓋住他的體表，阻隔了儀器內部的極端環境。
哈爾聯想到了老家的溫泉，久違地感到些許安心。
“艾蘭，你也要逃出去。”
……
萊斯利口幹舌燥，忍受著讓人快要發瘋的強光和幽閉的空間，疲憊得仿佛剛從沙漠裏走出來。
他忽然感到下巴有點癢，抬手想要抓撓，卻忘記了雙臂被牢牢拷在了椅子上，隻好努力擠弄著麵部的肌肉。
當萊斯利終於下定決心呼喊出聲的時候，兩名身穿龍脈製服的行動組成員板著臉走進審訊室，一人攤開稿紙準備做筆錄，另一人雙手交疊，注視著萊斯利問道：
“名字。”
“萊斯利。”
“年齡。”
“41。”
萊斯利不想在這種簡單問題上浪費時間，他抬起許久未梳洗的臉龐，殷勤地說道：
“我什麽都……”
“閉嘴！”負責審訊的行動組成員似乎沒有外勤任務時的好脾氣，咬字清晰地緩慢說道，“我問，你答。
“在‘鳩巢’的職務。”
萊斯利無奈地歎了口氣：
“副首領。”
沒錯，在此之前任誰都沒想到鳩巢神出鬼沒的副首領竟然就是這樣一個穿著發黃的白襯衫、仿佛一個被生活踐踏的中年白領。
在鳩巢的首領和三首領被當場擊斃後，他的審訊等級被提到了最高。
“你為什麽加入‘鳩巢’。”
萊斯利露出討好的笑容，脖子前傾，視線穿過了那副老舊的眼鏡：“當然是錢，長官，或許還有點出人頭地的僥幸心理，那個人讓我坐上這個位置，我就來了。”
“誰？說清楚！”
審訊者目光銳利，刺破了萊斯利無關的情緒。
根據龍脈的調查結果，萊斯利是一個純粹的普通人，此前從未接觸過任何超凡事件，更別提直接成為‘鳩巢’的副首領了。
他大概率隻是真正的副首領推出來的代言人，是一枚無關緊要的棄子。
萊斯利張了張嘴，想要說出那個名字，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發出聲音，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在眾人的注視下瞬間變為一具幹屍。
……
“結果怎麽樣？”先前負責審訊的那名行動組成員焦急地問道。
剛剛走出房間的簡長青搖了搖頭：
“一種詛咒，恐怕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埋下了，觸發條件和他說的話沒關係，而且是緩慢生效的，早在抓捕行動開始前就激活了。”
行動組成員氣出了笑聲，憤怒地喊道：
“所以我們的犯人以這麽可笑的方式死了？”
簡長青皺了皺眉，嚴謹地說道：
“據我的分析，結果確實如此，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從醫療部抽調人手來重複檢驗。
“能夠在行動組的看管下瞬間死亡，這並不可笑，甚至就像計劃好了一樣高明。
“但無論過程有多離奇，憑借現有的情報，我隻能告訴你，這是一個極其‘巧合’的詛咒。”
她特意加重了“巧合”的讀音，表情仿佛在某場對決裏落敗了一般。
……
《跨境超凡種販賣組織‘鳩巢’近日被龍脈剿滅》
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清秀男子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翹著二郎腿，攤開一份報紙悠閑地讀著。
他的視線快速掃過這篇占據了頭條的報道，輕笑著搖了搖頭。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