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識破不言
大祭司的表情被兜帽和陰影遮擋了起來，讓人猜不透他此時的想法，他沉默地看著零號毫無作為地放走了扮演柯冉的瑪雅，對於結果已經有了猜測。
他是零號的創造者，十分清楚雖然零號無法輕鬆擊殺一名代行者，卻不會連拖延片刻都辦不到，更何況在傳來的畫麵中零號甚至稱得上是全程在旁觀。
大祭司歎了一口氣，在最後的畫麵中看到零號召喚出席卷整片空間的冰雪風暴，將影鯊撕裂成碎片。
而他能夠獲得這段信息實際上也表明了零號的態度，如果不是零號有意為之，他是絕對看不到這一幕的，畢竟這可是來自“那一位”的冰。
雖然不知道零號吸收影鯊是早有計劃還是失敗後的及時止損，但大祭司清楚這件事意味著什麽——
從今往後，零號和共生會再無瓜葛。
“不，以後該叫你以太了。”大祭司自嘲般低語道，隨後感受著已經淹沒至腰間的粘稠血海，虔誠地向著前方一步步走去。
現在他要去見他的神了。
……
晚飯時間的即杉醫院，住院部食堂。
柯子墨坐在桌前，小口喝著剛買來的熱咖啡，忽然感知到身旁熟悉的氣息，他扭頭看了過去，發現飛遠的付靈又折返了回來。
他裝作沒有發覺，卻在意識中問道：
“出什麽事了？”
“剛才落霞區一個小區疑似發生命案，”付靈語氣沉重，頓了頓接著說道，“根據附近鄰居提供的線索和辦案人員查到的資料，那間屋子的主人是沈方陽。”
柯子墨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頓了一瞬，他迅速壓下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檢查了一遍自己的神態沒有露出明顯的異常，隨後詢問道：
“不是今天上午才見過他嗎？！”
“這也是我要說的”付靈從柯子墨散發出的氣息中感受到了自己收到這一消息時的震驚，“按照我們的推演，還有收集到的各種線索，基本可以確定沈方陽在兩天前就已經死亡了。
“他現在變成了屋子的一部分。”
盡管付靈為了照顧柯子墨的感受並沒有詳細描述，但他不難想象出現場的畫麵。
漫長的沉默過後，柯子墨打開【任務欄】，看著悄然變化的線索數量沉重地歎了口氣：
“我總算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他抿著咖啡，不疾不徐地給付靈和瑪雅解釋道：
“我們見到的‘沈方陽’恐怕是‘舞屍人’操控的人偶，真正的沈方陽早就死了。
“從走進即杉醫院的時候，我們……不，應該隻有我，就已經被共生會發現了。
“我們之間具體的交流內容大概率不會被竊取，但我的所有活動一定是處於共生會的監控之下。
“我們的推測還是錯了，共生會想要的不是紅杉，而是你！
“你說的沒錯，這確實像極了我們初次見麵的時候，你擁有的某個東西或許對大祭司特別重要。”
付靈擬態成的麻雀似乎作出了皺眉的表情，她思索一番後疑惑地說道：
“可我這裏也沒什麽特別的東西，生靈神一脈的神性又與大祭司存在直接衝突。”
“我們不需要知道大祭司究竟想得到什麽，隻要知道了目標是從你這裏得到什麽，一切就說得通了。”柯子墨繼續說道，“紅杉附近出現共生會的人，不管怎樣最後你都會來這裏察看情況，而我們的到來隻不過是加快了這一過程，所以生靈神才說這是巧合。”
他取出一枚古舊的硬幣，隨意地拋飛至空中，硬幣旋轉下落，卻違背了物理學似的在桌麵上轉著圈，仿佛命運尚未決定好該讓它露出哪一麵。
“涉及神的部分太多了。”柯子墨搖了搖頭，把【命運硬幣】收了起來，早在他得到這枚硬幣的時候便在空閑時進行過多次實驗，與神相關的占卜幾乎都無法得出答案。
付靈歎息道：
“現在雙方都明牌了，共生會留下沈方陽遇害的痕跡必然有他們的原因，他們考慮到了這條線所暴露的風險。”
“但共生會沒有讀心的能力，還不知道那裏的消息已經傳給了我們，他們的計劃是根據我們的行動製定的。”柯子墨搖了搖頭，手指抵住下巴，思索道，
“……瑪雅，聯係龍脈，讓經手這次調查的人暫緩進度，做出還沒有聯絡我們的樣子。
“我們的優勢就在於通過行動反饋給共生會的信息不一定是真實的，我們……需要一個誘餌。”
“知道了，我去和紅杉溝通一下，在公園裏找一片合適的‘戰場’。”付靈果斷地回應道，“這樣可以不通過龍脈讓無關者遠離戰鬥區域，事後都可以解釋為我自己的能力效果。”
瑪雅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但是他們肯定會在你落單的時候攻擊，搭檔他可能會被其他改造種拖住！”
“沒關係的，隻要我還是生靈神的代行者，我就不會死的，畢竟死了以後就歸死神管了。”付靈的聲音聽起來與平時沒什麽不同，但柯子墨卻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情緒，“這算是……員工福利吧。”
柯子墨沒有糾結這一點，順著付靈的思路說道：
“根據共生會先前那麽多的誤導，他們的計劃應該就是要讓我們放鬆警惕，找機會襲擊你。
“如果要拖住我的話必須由以太做我的對手，而且為了讓我無法像上次一樣脫身，肯定會有一個限製傳送的改造種從旁輔助，否則他們必須麵對狀態完好的我們。
“從能力上看更可能是‘影鯊’來實現這一點，那麽你和瑪雅就要麵對‘舞屍人’和大祭司的合圍，基本上是必輸的結局。”
他停頓了幾秒鍾，接著語速微微加快：
“瑪雅你進出數據界不受空間的限製吧？”
“隻要不是零號要塞那樣的空間封鎖我都沒問題的！”
柯子墨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安排道：
“通知龍脈那邊，一切如常，按照我們發現沈方陽死亡之前的計劃配合行動。
“以太本就是從共生會的研究中心強行突破阻攔出去的，這次幫助他們行動必然是大祭司許諾了什麽利益，隻要我們能夠解決襲擊付靈的敵人，以太是不會再效力的，而且他自會處理‘影鯊’。
“然後就是瑪雅，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