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凍僵
一人一鳥在密閉的車廂中無言地等待著柯子墨最終的結果，仿佛悠閑假日的定格畫麵。
中途由於鳥類的生理本能，付靈控製著肥麻雀飛出車窗，換了另外一隻略顯消瘦的麻雀前來“輪班”。
時間滴滴答答流逝而去，麻雀已經在車上翻找出兩袋零食，挑著能夠食用的部分補充著能量。
忽然，它的動作微微一怔，隨後對嚴明瑞說道：
“他已經調查完了，先一步回住處了。”
“聽上去沒有大礙，那我就不幹涉你們接下來的行動了。”嚴明瑞平淡地說道，“按《支援協議》的規定，我會通知他們兩小時後解除封鎖，和你錯開時間。”
“你現在越來越像一個龍脈的人了。”付靈盯著嚴明瑞說道。
“我一直都屬於龍脈。”
嚴明瑞的臉上沒有任何情感波動。
麻雀的眼神露出一瞬間的茫然，旋即驚慌失措地竄出了車窗，並不忘留下一灘白黑混雜的物質。
……
時間微微倒轉，即杉醫院內。
宇傘將女孩送回家人身邊，急匆匆地返回值守的樓梯口，與召喚出的“火焰分身”融為了一體。
空曠的地下二層猶如異空間一般寂靜，既沒有戰鬥產生的爆炸和震動，亦不見任何活物逃竄出來，僅有異乎尋常的冰冷不斷傳來，昭示著深處的詭異。
這股寒冷的氣息與純粹的低溫和亡靈的冰涼都不一樣，仿佛無處不在，緩慢侵蝕著血肉和靈魂。
宇傘每隔一段時間便操控火焰給予身體一些刺激，以免在遭遇緊急情況時因為身體僵硬而無法及時應對。
盡管如此，她卻仍然感覺到四肢乃至思緒都遲鈍了少許。
就在她想要利用異能再度升高體溫的時候，她所攜帶的通訊器突然傳出了嚴明瑞的聲音：
“任務結束，把後續工作處理好，收隊回支部。”
宇傘頓時如釋重負，聯絡上同樣收到通知的另外兩人，雖然依舊保持著十分的警惕，但與剛抵達醫院的時候相比已經放鬆了許多。
她迅速地收起警戒線，刻意加大了動作的幅度來緩解寒冷。
忽然，通訊器意外地響了起來：
“宇傘，回來的時候帶塊濕抹布。”
宇傘楞了一下，疑惑地出聲道：
“哈？”
……
赤烈的晚霞褪去光彩，漫天星辰擠進了蒼穹。
付靈走出即杉醫院的大門，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行蹤，如同周末來醫院探病的一個普通學生。
她緩步來到一輛出租車前，輕敲車窗問道：
“師傅，雲華苑去嗎？”
中年司機擰上水杯蓋，對付靈招了招手，示意趕緊上車。
經過長達半個小時的擁堵，付靈回到了位於雲華苑的暫住地。
她謹慎地與附近的生物共享了視野，確定沒有跟蹤者後才進入正確的單元。
付靈推開房門，看到柯子墨正裸露上身趴在沙發上，而瑪雅則騎坐在柯子墨的腰部，袖子捋到大臂，用力地扳著他的一條胳膊。
柯子墨眉頭緊鎖，表情猙獰，脖子上凸起一條條青筋，手臂呈現出不自然的紫黑色。
低沉的哼聲從他的牙縫裏漏出來，伴隨著劇烈的喘息聲。
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正在進行的動作，回頭望了過去。
付靈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一時間說不出話，她呆滯了幾秒後才側過臉，略顯尷尬地說道：
“抱歉，我可能來得不是時候。”
然而瑪雅卻喊住了她，欣喜道：
“不，你來得正是時候！”
隨後瑪雅和付靈相視一笑，仿佛在稱讚對方的默契。
雖然付靈意識到了柯子墨可能遇到了什麽麻煩，但感受到兩人的情緒中並無焦急，她便放鬆地開了個玩笑。
柯子墨承受著瑪雅的重量與關節處傳來的劇痛，有氣無力地說道：
“兩位……我還在呢……”
“好家夥，還活著呢！”付靈嘴上這樣說著，卻依然走到沙發旁邊，向瑪雅詢問起柯子墨的情況，“他怎麽了？”
瑪雅輕輕拍了拍柯子墨的肩胛，解釋道：
“他的胳膊被‘凍’住了，不是物質層麵的那種，而是凍結了某種概念。
“表現出來的結果就是他好像真的被埋在冰層裏一樣——幸虧回來得及時，隻被凍住了一條胳膊。”
付靈輕輕摸了摸柯子墨嚴重凍傷的手臂，指尖傳遞而來的寒冷告訴她柯子墨的傷勢並非如同瑪雅描述一樣輕描淡寫。
她收斂了放鬆的心態，詢問道：
“我能做些什麽？”
“把他胳膊扳到背後，讓他保持住這個動作。”瑪雅示範著標準動作，“通過長時間維持與被‘凍結’時不同的動作，減弱受到的影響，直到最終徹底恢複。”
“一定要這個動作嗎？”付靈嘴角抽動道。
“隻能這樣，必須是自己不能實現的動作。”瑪雅的語氣似乎有些無奈，“你快來，我要沒勁了！”
“這好辦！”
付靈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顆圓滾滾的種子。
種子在神性的催化下迅速破殼，攀附著牆壁生長成了一株縱橫交錯的藤蔓。
粗壯的藤蔓搭建出簡易的結構，纏繞住柯子墨的四肢，將他整個人穩穩地吊到了半空。
與此同時，付靈念誦神文，將一股純粹至極的生命力灌注入柯子墨的身體，促進他傷勢的愈合。
處理完畢之後，付靈略顯疑惑地問道：
“你們怎麽知道的這辦法？”
“我，無所不知。”柯子墨擺出一副神秘莫測的表情，旋即又因為疼痛吸入一口涼氣。
“就是【神術——通識】。”瑪雅放下了手裏的檸檬茶解釋道。
付靈點了點頭，沒有急著詢問調查的情況，畢竟讓柯子墨在這種姿勢下和她們開會著實有些為難。
她起身走向廚房，用冰箱裏預留的蔬菜做了一頓不算豐盛的晚餐，等到柯子墨的手臂逐漸恢複了正常。
付靈控製著藤蔓將柯子墨放了下來，坐在餐桌旁邊說道：
“邊吃邊說，你們查到了什麽嗎？”
柯子墨活動著仍有些僵硬的肢體，督促著瑪雅洗過手後於桌旁落座。
他嚐了一口熱粥，隨後緩緩說道：
“你覺得猜不到我們碰到了誰。”